祖峰:50歲,還是會軟弱|穀雨

作者| 賽西璐
編輯 | 江臾
出品 | 騰訊新聞 穀雨工作室
在大眾的印象中,演員祖峰通常被認為沉默內向、不善言辭,但事實上,他是那種少見的擅長對話的人。
見到祖峰時,他剛在臺上演完兩個多小時的話劇《太白金星有點煩》,導演是他的妻子劉天池,祖峰飾演太白金星,這是他時隔14年,再次回到話劇舞臺。與此同時,他主演的電視劇《黃雀》也播出了,他演了一個十分斯文的反派。
在劇場後臺,祖峰卸了妝,脫了戲服,餓著肚子。為了在約定時間開始採訪,他要了幾塊水果,說真不好意思,快速地往嘴裡塞,然後坐定微笑著看我。
他不是那種多麼擅長說漂亮話的人,也不太會高強度密集輸出,但是無論對方說多麼散逸的話,他總是溫和專注地看著你,不會迫切著表達什麼,或者否定什麼,接過話茬的第一句通常是肯定句式,而非“不是”“但是”這樣的開頭。
結束採訪以後,他站起來隨手幫我拿起邊上的揹包,說你的包挺沉,然後送我到門口,說了幾句告別和祝福的話。他這些自然而然的舉動,在我經歷過的明星報道里,從未出現過,他是唯一一個。
在星光熠熠的北影96級班上,祖峰並不顯眼,他說自己“各方面比較普通”“個頭不佔優勢,樣貌不佔優勢,不是一上臺就魅力四射的。”
我想象,他或許和我們多數人一樣,在學校裡不是那種風雲話題人物,在街上不是站在人堆裡一眼就能望到的。他成名得也不算早,演《潛伏》那一年他已經34歲,在那之前,他在學校裡教了6年書,拿1500元工資的固定收入,同班同學演戲演得大紅大紫,他心態卻好得出奇,不眼熱也不著急。
他的性格慢熱、溫和、沒有進攻性,他說一次只能做一件事,同一時間只能拍一部戲,只能專注於眼前。同學成了大明星,他看到的是紅起來是少數,大多數人都和自己差不多,何況路還很長,搞不好年紀越大越吃香。他常被晚熟的、慢熱的、和社會規則格格不入的角色吸引,或許和他的性格有關。
《潛伏》裡的李涯,《北平無戰事》的崔中石,《歡樂頌》的奇點,《金婚風雨情》的季誠,《面具》的李春秋,還有自導自演的《六慾天》,近20年的職業生涯裡,祖峰不算高產,但隔一段時間就有能被觀眾記住的角色。他承認遇到喜歡的角色,他不可避免會將自己的氣質帶到人物身上一點。演反派人物李涯,他還原他身上的理想化和純粹,演正面人物崔中石,他演出看不透的外殼裡,一個在夾縫中掙扎的鬥士。
和更年輕時相比,50歲有什麼不同?祖峰覺得,自己沒有境遇上的改變,沒有跌宕起伏,就是度過時間,抵達了一個階段,在這裡他更能意識並面對自己是什麼樣的。
以下是祖峰的講述:
我承受不住那個壓力
年前到現在,一直在忙《太白金星有點煩》的巡演。上次演話劇還是是 14年前,我和周韻演《愛情的印象》,在首都機場小劇場演的,200 多個觀眾,比這一次的話劇規模小得多。
那會還不到40歲,演話劇,站在側臺等上場,很緊張,緊張到心臟快到嗓子眼的感覺。我那時候在想,不可能有人不緊張的,人人都會呼吸急促。前幾天我們劇組一個年輕演員問我,上臺前緊張嗎?我才意識到我不怎麼緊張。40 歲以後, 不知道哪一天開始我就不緊張了,像一個門檻一樣,一下邁過去之後,呼吸急促、心臟飛速跳動的感覺被擋在在門外了。
這一次我上臺前,就是一個人靜一靜,收納自己的精神,把自己的詞兒磨一磨,把自己的狀態歸攏回來。演話劇也好,在片場也好,我不太會出現臨表演前跟別人聊大天,聽到某人喊我,我就直接上的情況,那樣我不能集中。
我現在 50 歲,比之前情緒要穩定,但我這個人還是稍微“軟弱”。我不是那種追求效率最大化的型別,不會規劃得很清楚,假如給我太多的壓力,就會有點承受不住。我希望讓自己從容一些,不要那麼倉促。天池老師她就可以緊湊地安排很多事情,如果讓我上午談一個事,中午跟誰吃個飯,晚上再談一個事,我就不行了。
之前有過不得已同時拍兩個戲的狀況。今天在這組拍,明天在那組,我整天焦慮會不會耽誤別人的進度?後來就讓團隊無論如何不要有這種的安排。即使到現在,譬如明天你約了我下午採訪,完了以後晚上還有一臺採訪,我頭一天晚上就會操心:第一個採訪我能辦完嗎?辦完了之後,第二個採訪我會遲到嗎?
有時候安排得特別滿,我知道那是團隊的工作,他們也是為我好,我就會撒個嬌什麼的,我一次只能幹一件事情。下回不要這樣了,讓我壓力好大。
我比較害羞,比如說我寫字,人說你也不曬曬你的字,我說拿不出手怎麼辦?寫字其實也不是為了跟誰比,我也不想要炫耀什麼,不需要沾沾自喜拿出來,自己玩得開心就行了。
一度我發過兩回我的字,但是發現會在朋友圈發字的朋友,突然不發他們的字了,我覺得特別不好,我給人家造成壓力了。於是就徹底關掉朋友圈,已經好幾年沒發過了。
其他社交平臺都沒開,不是故意保持神秘,就是我承受不住那個壓力,不知道怎麼回覆那麼多的關注。
從《潛伏》開始到《北平無戰事》《歡樂頌》,幾部戲熱播以後,我的生活有很大的變化,它不是漸變的,而是像一道門檻,從一個誰都不認識的人,突然好像很多人都認識你,走在大街上會被認出來。認出來的人越來越多,我就緊張。到現在我都沒很好地適應,跟陌生人交流就會緊張。
偶爾遇到熟人都不知道怎麼寒暄。像我和郭柯宇連續合作了兩次,電視劇《黃雀》和電影《家庭簡史》,我們倆還都是雙魚座,算是挺熟的。在飯局上碰到,我不太會說話,我發現她也不太會。我不懂怎麼聊閒天,想半天都不一定能找到話題,要麼開啟的時機不大對,要麼聊的內容我不太懂,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有的人很會聊天,即使是兩個陌生人,他們能一下打破彼此的壁壘。天池老師就很有天賦,她是一個熱情、開放的人,很多人第一次見到她,就能感受到她身上天然的親切感,他們很快就能找到聊天的話題。有時候我挺羨慕這種性格的,我特別慢熱。我跟天池生活這麼長時間,社交她就幫我分擔了,我就不需要了,所以到現在這方面成長得很慢。
但也不是完全沒成長。如果在工作場合,進到一個陌生的劇組裡面,見到一些年輕的演員。他們覺得你到 50 歲,好像有一點名氣,好像是一個德高望重的演員,我察覺到他們會緊張。雖然是頭一回見,我也會努力說兩句玩笑話調皮一下,緩解緊張的氣氛,不想因為距離感讓他們產生壓力。

夜深人靜,我相信很多人

會像我一樣審視自己
去年電影《老槍》裡,我演的角色叫顧學兵,東北人,在射擊運動隊里長大,被迫退役後進入工廠的保衛科,趕上國企改制,工廠倒閉,一波接著一波的下崗潮。
出場的時候顧學兵就是一箇中年人,但他是個慢熱的人,晚熟,像個愣頭青一樣單純,和外面的社會始終隔著一層。有時候就是這樣,生活富足的時候,我們顯得高尚,或者說我們對自己有嚴格的要求。連飯都吃不起的時候,還會聊這樣的話題嗎?能不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和最先要考慮的。
顧學兵看到工廠裡藏汙納垢蠅營狗苟的東西。下面的保衛科,勾結外人偷裝置,上面的廠長,低價倒賣裝置。沒落的處境裡,每個人都在為自己找一條出路。真實的世界可能就是這樣的,某人做了一些錯事,現實的處境迫使他不得不做出一些違背規則的事,背後有看不見的苦難,不代表他就是壞人。
但他無法像別人那樣遊刃有餘地理解時代的變化。他的認知就是非黑即白的,人只分兩種,要不就是好人,要不就是壞人。他的同事剛子跟他說:“學兵,跟你當同事,真他媽是操蛋的一件事情。”顧學兵像一面鏡子,照出了剛子內心當中那些不堪。剛子為了有一口飯吃,做了錯事,但他心中還有殘存的惻隱之心,所以他才那麼生氣。這個過程裡,顧學兵接受了無奈的現實:黑色的東西雖然存在,並不代表良知的東西在泯滅。
另一個新作品是話劇《太白金星有點煩》,這個角色吸引我,因為他思考的問題,我平常也在想。
這十四年裡一直都挺想演話劇的,就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難得看到好的劇本,排練和電視劇的檔期撞了。這次等於是天池先給我看了馬伯庸的小說《太白金星有點煩》。我們和馬伯庸是很好的朋友,小說還沒有出版的時候,只有一個電子版我們就看了。
他特別會用另外一個角度去切入某一個歷史時期,寫《西遊記》背後的故事,從天庭怎麼安排師徒四人西天取經的事務性工作。跟現代人的職場優點相近,重新創造了一個世界,顛覆我原來認知的那個。
看完小說天池就想改編,但電影和電視劇的版權人家都拿走了。她問我,我想把它排成話劇,你想不想來演呀?我就說你排的戲我來。
我演的角色太白金星,在職場裡摸爬滾打,因為負責籌備九九八十一難,遇到各種焦頭爛額的事情,各個領導的心思他要揣摩透,中間出的紕漏他擔驚受怕,最後靠自己的智慧經驗勉強擺平了事情。
太白金星答應為六耳獼猴聲張正義,卻又猶豫,瞻前顧後,不敢得罪別的人。他回過頭來反問自己,證得金仙到底是為什麼?代價是要放下自己的良知,容忍世間的汙垢嗎?一個內心有惻隱和赤誠之心的人,該不該聲張正義?看似是一個老神仙的職場故事,其實討論的是成長。那些赤誠的東西,在我們成長的過程中,在我們跟社會一次次握手的時候,慢慢被磨平了。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不是嗎?
我記得《潛伏》裡有一個角色叫謝若林,他是個投機主義者,為了發財,四處轉手倒賣情報,不忠誠任何一派。他對李涯說,這兒有兩根金條,你跟我說哪一根是齷齪的,哪一根是高尚?
我去年的兩個作品,一個是單純的人接近這個世界運轉的真相,一個是社會化程度更高的人反向成長。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想很多人會和我一樣,說嚴重一點,會審判自己,正念和濁念打架,自私的念頭和魯莽的衝動攪在一起,說明我們的良知還在,對吧?如果沒有打架了,這多嚇人啊。

我害怕看自己拍過的東西
如果說業務能力的話,2008 年演《潛伏》的我和50歲的我相比,肯定差距比較大的。表演技術層面上來說都過關了,可以交出一個讓觀眾滿意的答卷。但是對於我個人來說,那算是早期的作品,還是相對稚嫩。《潛伏》重播了那麼久,我一遍都沒完整看過。我害怕看自己拍過的東西,不太會投入地去看,會想某一段是不是演得有問題。
我想每個創作者早期的作品和後期的比起來,嫻熟程度肯定是有變化的。如果現在我再去演李涯的話,會比以前更難,因為那個時候我的眼睛更純粹。
這個人物是配角,其實相對扁平,但他身上的純粹,給他加了無限分。除了李涯,天津站周圍所有的人,暗藏各種各樣的心術。李涯純粹到只關心他認為的正義,和複雜的世界始終隔著一層,所以像陸橋山那些人,有慾望的軟肋可以擊破,李涯太過理想化,像一把鋒利的刀,才會對餘則成造成那麼大的威脅。
恰恰是在那個時機,李涯的氣質就是我的,我的氣質就是李涯的,就是我從文本里面讀到的那個理想化的李涯。我們氣質上的契合,被觀眾接受了。
那時候像孫紅雷、姚晨他們都已經成名了,我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男演員除了餘則成之外,就是李涯的戲份多,工作量比較大。導演也不太放心,專門找我喝酒鼓勵我說,孫紅雷是一個比較有氣場的演員,你們在一塊對戲的時候,你不要有壓力,要提前做好準備。我說我沒有壓力。他說那你有一些具體的方法嗎?我說我就按我的人物去準備,我挺自信的,如果從我的人物邏輯出發,我做的所有事都是對的話,幹嘛要有壓力?
現場在一起走戲就很順利,大家信任彼此。你和你的對手演員初次合作,彼此多少會產生不信任,尤其已經成名的演員,他一開始不瞭解你,但幾場戲一交手就知道有沒有,行不行。
李涯之後,我另一個重要的角色是《北平無戰事》裡的崔中石。之前我跟孔笙導演合作過一個環保題材的電影,我們早就認識,關係還蠻好的。茶餘飯後,他說拿到一個劇本,你看一看,裡面某一個小角色,哪怕戲不多,都寫得特別好,都可以演出彩。他問我想演哪個角色?其實也有一些年輕的角色可以選,但看完之後,崔中石這個角色更吸引我,儘管他戲份不是最多的,只出現在前半段。
為什麼想演崔中石,其實多少有一些私心在。因為他像李涯另外的那一面。他很純粹,儘管一直在夾縫中。
粗暴來說,李涯是一個純粹的反派,崔中石是正義的化身,絕對的正面人物,觀眾叫他白月光。崔中石和李涯相似,在故事的漩渦裡,他一直站在離中心最近的位置。但李涯有一個給主角造成阻礙的功能,其實相對扁平,沒有那麼多空間塑造他完整的人生。崔中石這個人物更豐富一些。他有自己的家庭,要面對妻子和孩子生活的問題,要面對行長和多派的權力人物,還要堅守自己的信念。
崔中石知識分子云淡風輕的氣質,他走路的樣子,從車站被帶走回眸看他妻子和孩子的那一下,我在扮演這個角色的時候,肯定會把一部分自己的氣質放進去,因為我無法完全甩脫自己的一切。
我工作的習慣是拿到劇本的時候,進組之前就開始準備。每個人天賦不一樣,有一些演員記詞特別快,半頁紙看一眼,所有的臺詞就能接了。
我屬於那種比較慢的。比如說有很多對白的戲,頭一晚才開始背,第二天一早就能拍,這不現實。因為周圍的環境會干擾你,會出現雜亂無章的狀況。
我沒有這個能力,記性不行,只能提前一些準備,把臺詞背得滾瓜爛熟,但是具體什麼情緒該怎麼做,我並沒有限制。我期待現場對手演員的刺激,還能有更新鮮的即興的東西產生。

普通演員
《老槍》裡顧學兵上班的國營工廠,我以前待過類似的。我在南京長大,讀的是南京最好的中學之一的金陵中學,高中畢業後參加工作,分配到汽車製造廠上班。我們那個廠有 2 萬多人,從1992年到1996年,我就在發動機廠的曲軸車間,負責拆發動機上那一個零件。
我有很多同學考上了南大,我已經進入社會在賺錢,工作之餘就到宿舍找他們玩,去邊上的小酒館請他們吃飯。我發現大學生活真好,我缺掉了那一段生活比較遺憾。他們看我想上大學,就跟我說,有一個藝術類的院校,不只憑文化課成績,你可以先去考專業課,我才知道有電影學院。

我考了三年,在三年裡我一邊工作一邊準備。第一年也沒有抱希望,你哪有那麼牛的天賦,就是看看考試什麼樣子,該做哪方面的準備。
你從我的外表來看,各方面相對比較普通,個頭又不佔優勢,樣貌又不佔優勢,對吧?那種一米八幾的大個,或者外形條件很帥,他往那一站就很打眼的。專業上又不是天賦型的,不是一上臺就魅力四射那種,而且我家又不是行業內的,沒人搞藝術,所以肯定不會很突出嘛。
考的時候當然不知道自己進的北影96級這麼星光璀璨,誰也想不到,只知道我考上了一個特別牛的學校,以後能不能成為演員再說。
入學的時候,老師就跟我們說,鼓勵你們上學當中能有機會出去拍戲,因為有一些師哥師姐上了四年學都沒拍過戲,畢業了之後也不知道拍戲具體怎麼回事。第一年是就是打基礎,老師對我們比較嚴格。從第二年開始,外面有人找我們拍戲,老師會幫我們把關。這個劇組這個導演是不是靠譜,靠譜的話,儘量給我們爭取機會。但要求劇組得放學生回來參加考試,我們必須透過考試,要不就不放學生請假出去了。
我記得老師跟我們說,你們男生要且等等。你二十幾歲能演什麼呀?等你 30 多歲慢慢成為男人,才能有很多拍戲的機會。當時跟現在不一樣,現在應該不等了。我們所處的行業就是一個名利場。可能一下子全國人民都認識你了,可能一直默默無聞一輩子,到底是哪一種結局,跟你的努力未必成正比。
班裡有幾個同學出去演戲紅了,我心態沒什麼變化,也不是超脫,就是挺好的,可能比多數人稍微好一點點。因為我每次只能盯著一件事做。拍《潛伏》前,我有6年時間都在學校做老師。我就想著怎麼教會學生,對付學生已經很難了,想得焦頭爛額,就顧不上那麼多的事情。
我在黃寺大街那邊租了一個房子,跟我一個師哥合租。一個三四十平的兩居室,每個月 1, 500 塊錢租金,跟現在比便宜很多,但對於我來說還是很貴,因為我一個月工資就1, 500,去掉 20 多塊錢的稅,付完房租兜裡只剩下 600 多塊。沒有外賣,下館子又貴,我就自己做飯,我做飯做得好,同學們就會到我們家來,我會做一桌子菜,做紅燒肉之類的大菜。
在學校是一個比較穩定的狀態,老師們也喜歡我,覺得我安安穩穩做事。雖然我看起來比較是那種人,但是內心當中其實不太安分的。原來在南京的工廠裡,也是安穩的,但我放棄了。畢業留校,學生們畢業了又來新學生,一批批週而復始,能看到你60 歲作為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師,桃李滿天下的樣子。骨子裡我不太喜歡生活一成不變,思考了一陣,2006 年就從學校辭職出來做演員。
我運氣還可以,寒假裡接了個活攢了點錢,夠用一陣就去玩了一圈,那一圈快結束的時候,又拍了兩個數字電影,兩年後我就遇上《潛伏》,之後陸續有工作機會。
你看我現在的履歷,從 06 年離開學校算,真正入行到現在其實不到 20 年,其實我的作品沒有那麼多。深度投入的作品,就是那種擔任很重的角色,兩三個月都待在劇組裡面,那種作品一年差不多就兩個,不會讓自己一直在高強度工作裡。像去年有兩三個月都在休息,完全放鬆,去健身房,打網球,玩遊戲,還去到外地跟朋友玩。
我30歲的時候就想過自己會是一個倔老頭,頂著太陽,揹著手,戴個帽子,走來走去。我偶爾恍惚,想我這麼一個青年,怎麼一晃眼就這麼大年紀了,越來越接近一個沉默的倔老頭,但好像又沒有什麼變化,看到陌生人還會忍不住緊張。

來源:騰訊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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