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魚》:生命的勇氣,在於堅持向前

 | 有書君 · 主播 | 依米
親愛的書友,大家好,我是依米。
今天我們繼續共讀《貓魚》這本書。
在上一節我們說到,陳沖當導演時儘可能拍攝自己想講的故事,在其中傾注了無數的熱情和心血,因此能夠打動人心。
那麼,在本節中我們來看看,在陳沖的生命當中,還有哪些重要的人和事,塑造了她的性格,指引了她的方向。
流浪與歸屬並存的天性
陳沖深深地愛著她的兩個女兒,每次她外出拍戲時,都很害怕自己死於空難,再也見不到她們。
因此,她總是會給女兒們寫信,表達自己的愛。
幸運的是,她乘坐的飛機從未墜落,女兒們也就沒能看到那些信。
不過,即便每次出門在外都思念女兒,也常常因為缺席她們的成長而遭到埋怨,陳沖卻依舊無法放棄對事業的追求。
2006年4月,陳沖進入劇組,在電影《意》中扮演女主角玫瑰。
玫瑰的原型,是導演託尼·艾爾斯的母親郭淑華。
郭淑華出生在一個男尊女卑的封建家庭,16歲時就被嫁給一個姓孫的老爺當妾。
她先後生下兩個女兒,卻都夭折了。
孫老爺再次納妾,任由她自生自滅。
八年後,孫老爺最小的弟弟文宣愛上了淑華。
文宣清秀文弱、溫柔善良,淑華被他打動,和他私奔了。
在貧困的生活中,絕望的文宣選擇自殺,淑華本想隨他而去,卻發現自己懷孕了。
淑華生下了一個女兒,獨自撫養。
她從上海流落到澳門,後來又成為香港夜總會的歌女,生下了兒子託尼。
1946年,淑華和一名停泊在香港的澳洲水手比爾結婚,帶著兩個孩子跟比爾去了墨爾本。
電影《意》著重講的部分,就是淑華在墨爾本的生活。
她在電影中名叫玫瑰,是個永遠無法安定下來的女人。
比爾將玫瑰和兩個孩子安置在他墨爾本郊外的家裡,又出海遠航去了。
玫瑰無法忍受平淡枯燥的生活,只待了一週就帶著孩子們離開。
後來,她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周旋於一個又一個情人之間,內心似乎總是空虛,無法得到滿足。
最終,玫瑰走投無路,選擇上吊自殺。
導演託尼寫了不少跟母親有關的作品,《意》是他多年醞釀之後創作出來的完結篇。
在成長過程中,他跟隨母親顛沛流離,認為母親瘋狂而任性,對她充滿怨恨,因此寫劇本時下筆格外殘酷。
陳沖的感受卻截然不同,她在銀幕上扮演過不少母親的角色,玫瑰是她最疼惜和捍衛的一個。
她覺得,自己和玫瑰有著相似的靈魂。
玫瑰背井離鄉,渴望歸宿,卻又被她自由而浪漫的天性所折磨,不得不漂泊一生。
而陳沖,雖然擁有深愛的丈夫和兩個女兒,卻無法安於家庭,做稱職的妻子和母親。
生下大女兒後,陳沖患上了嚴重的產後抑鬱症,情緒崩潰之際曾哭著跟丈夫說:
“我根本不想做媽媽,也不配做媽媽,如果能把她放回肚子裡去就好了。”
對陳沖而言,流浪和歸屬是並存的需要。
她渴望穩定的家庭,但家庭不能成為束縛她本性的枷鎖,不然她就無法生活下去。
她外出拍戲,其實是一種自救。
她認為,玫瑰的不停流浪,或許也是一種自救的方式。
2007年,《意》在眾多國際電影節上獲獎,陳沖也獲得了“金像獎”的最佳女主角。
導演託尼告訴陳沖,她懂得玫瑰,理解她的憧憬與悲傷,為她賦予了更鮮明的人格。
因為陳沖的演繹,他原諒了母親,重新感覺到了母親的愛。
對母親的愛
陳沖對玫瑰的理解和悲憫,除了源於她自身的天性,也離不開母親張安中對她的影響。
張安中和尋常母親有所不同,她不重視照顧孩子、為他們遮風擋雨,而是讓他們學會自己處理問題;她也不為孩子犧牲前途,而是讓自己成為他們的榜樣。
張安中46歲時,把陳川和陳沖兩兄妹留在上海,獨自前往美國留學。
留學期間,她將自己本就不多的津貼攢下一部分,作為孩子們的留學基金,鼓勵他們勇敢地向外走。
多年後,陳沖經過母親在紐約住過的公寓,彷彿依然能看到那個勤奮刻苦、熱情洋溢的科學家。
張安中晚年時患上了健忘症,後又確診為淋巴癌,身體飽受病痛折磨,無法自理,毫無尊嚴可言。
陳沖回到上海陪護時,不忍見原本強大的母親在混亂與痛苦中掙扎,希望父親能夠放棄治療,讓她早日解脫。
父親卻無法放手,堅持治療到了最後。
陳沖想起來,大概在七八年前,母親的健忘症已經很嚴重,導致她無法享受閱讀了。
當她對著一本書發呆時,陳沖走到了她身邊,母親說:
“活著很沒意思,沒什麼可開心的事。”
陳沖感到恐懼,她卻繼續輕描淡寫地說:
“我不會自殺,因為我不能這樣對待你爸爸。”
陳沖覺得,母親在極度痛苦的時候,都沒有主動提出要結束生命,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深沉的愛。
母親去世後,父親列印了一張她年輕時的照片放在錢包裡。
那時的母親青春而美麗,是整個家庭中最光明的存在。
小時候家裡第一次安裝日光燈,房間裡被照得亮堂堂的,母親開心得不得了,在燈光下唱起了歌。
工作之後,母親依然勤奮而刻苦,晚上時常熬夜學習。
那時候,陳沖只要看到她坐在書桌前的身影,就充滿安全感,覺得可以放心入睡。
母親脾氣很好,卻也有生氣的時候。
“文革”時期全家人擠在一間屋子裡生活,父母共用一張寫字檯,當母親發現她備課時寫好的一沓紙被弄亂了,就會對父親發脾氣。
想起這些,陳沖就感到母親依然陪在身邊。
她望著臥室的門,恍惚覺得,母親隨時會從裡面走出來,笑著和她說話。
懷舊的情緒
母親離開後,能夠與陳沖共享童年回憶的人,是她的哥哥陳川。
20世紀70年代末,陳沖父母遠赴美國深造,家中只剩下姥姥、哥哥和她三個人。
哥哥陳川從小學習繪畫,性格內向而專注,和活潑熱情的陳沖截然不同。
他畫人像時,常常要陳沖當模特。
當時兄妹倆被要求每人洗一天碗,陳沖就趁機提出條件,讓哥哥陳川每天洗碗,他也只好答應。
陳沖決定去美國留學時,陳川想送她一件禮物。
他花了大半年的時間畫連環畫,攢了一筆錢,給陳沖定做了一件貂皮大衣。
陳沖當時年輕,收到體積過大的禮物時,還抱怨又要重新整理行李。
後來她才知道,那件大衣花了幾千塊錢,在當時簡直是天文數字。
紐約的冬天比上海冷得多,陳沖留學的頭幾年經濟窘迫,每個冬天都靠那件大衣度日。
如今幾十年過去了,那件大衣仍然鬆軟厚實,只有襯裡脫了線,但縫過之後就恢復如初了。
1985年,陳川帶著一大箱子畫作到了美國。
他拿著母親存下的1500美元,以及賣掉自己畫作賺來的一些錢,開始了在美國的生活。
次年,他在加州大學北嶺分校辦了第一個畫展。
從那以後,他在美國許多重要畫廊辦了個人畫展,還成功參加了佳士得拍賣、紐約藝術博覽會等展會。
由於兄妹倆都在美國生活,見面的機會很多。
他們一起裝修陳沖的房子,貼瓷磚、做傢俱,彷彿回到童年時光。
陳沖和彼得結婚時,父母沒能到場,是陳川陪著她走的紅毯。
陳沖打算寫這本書之前,和陳川回到了平江路的老家。
在那裡,他們曾經四代同堂,孩子們出生、長大、讀書、戀愛、外出闖蕩,老人們逐漸白髮蒼蒼、離開人世。
陳沖曾無數次離開那棟房子,她去拍戲、上大學、出國……
那時候無論走了多遠,最終都是要回家的。
姥姥還在世時,總是要把她送到門口,目送她離去。
後來姥姥過世,老房子也日漸破敗,父母搬了家,她再也回不去了。
陳沖是個懷舊的人,她不僅時常與陳川聊起小時候的事情,還特別喜歡收集來自那座老房子的物件。
姥姥過世後,陳沖將放在廚房角落裡的明代茶几帶去了美國,她還向父親討要了放花盆的古董日式圍棋桌。
回到平江路老房子時,陳沖看見房屋和弄堂都已經被改建得面目全非,只有個化糞池蓋是當年的東西,就想著哪天去把它換走。
結果下次再去時,那個蓋子已經被換成了塑膠的了。
陳沖迷戀那些老舊的物件,是因為看到它們時就心生親切,彷彿身處故鄉。
永遠堅持向前
在《貓魚》這本書中,陳沖追溯了幾代人的往事,即使經歷了不少苦難,她卻沒有控訴,而是以溫柔的文字,將我們帶回那段動盪不安的歲月,感受那些潮溼的心情。
在講述個人生活和職業生涯時,她總是從細節出發,講述那些具有人情味的片段,彷彿邀請我們共同經歷那段人生。
她的坦率和勇敢無畏,她深刻的自我剖析和對美的執著追求,她的脆弱和悲傷,她從挫折中汲取力量的堅韌,構成了她獨特的生命力。
她讓我們看見,人生所經歷的一切,都不會白白浪費。
我們不用擔心前路未卜,也不要被一時的失敗困在原地。
堅持往前走,我們終將跨越命運的阻礙,繪製出屬於自己的生命圖景。
好了,講到這裡,《貓魚》這本書的共讀就結束了。
每本書都是一場值得期待的旅程。
我是依米,期待在下一本書中與你相遇,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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