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是全場最無憂無慮的的富家少爺,其實有不可言說的家庭秘辛。
189.
拋開一些招貓逗狗的愛好不說,Justin其實是個內心敏感細膩,藏了很多事的人。
他對兩性之間的心機很敏感,其實是因為他親媽。
她城府最深,最漂亮,也最尖酸刻薄。
她不愛他。在她眼裡,Justin只是用於索要鉅額青春損失費和逼宮的籌碼。
當然了,她沒有上位成功。
Justin有兩個媽媽,一個是生母,還有一個就是父親的妻子。可想而知他們的家庭關係有多複雜。
他的生母是二十年前的古早撈女。
她沒讀書,不甘心自己的美貌埋沒於小縣城,懷揣野心去北京漂泊,想要逆天改命。
因為沒有文憑,長相也沒有美到可以拍戲的程度,唯一翻身的方式就是給西城一戶有錢人家做保姆。
北京是內地最早的影視文娛之都。這家的僱主是四十多的男人,在業內有一定知名度,事業有成家庭美滿。更重要的是,他很在乎名聲。
當年盛傳娛樂圈各種潛規則,他從來不敢參與,為了保全事業。
僱主的妻子是個佛系端莊的女人,心思很純善。夫婦婚姻穩固,只有相敬如賓的疏離,幾乎沒有激情。
Justin的親媽看出來,越剋制就越壓抑。
她知道,這是最好的目標。

在這樣的環境中出生,Justin的善惡觀當然很搖擺。
表面上是無憂無慮富家子弟,其實親緣關係淡薄。親媽刻薄易怒,擅長髮瘋,嫌他既沒有為自己帶來人生飛昇,還總胳膊肘向外拐,偏向另外一個母親。
他和父親之間相差四十多歲,父親對他有嫌隙,也沒什麼話好講。
很多時候他需要靠自己去掙一些尊嚴和底氣,交一些有用的朋友。
對於外人,他很少說自家的事。
趙子尋會知道這些,也只是因為家裡有長輩認識Justin的父親,瞞不住這層上一輩的陳年糾葛。
但是他從來不提,假裝不知道,很少問Justin的父親。
倒是Justin欲蓋彌彰。在已經知曉的朋友面前,他毫不遮掩。
有時候他會跟趙子尋提到“我爸最近身體康健”,有時提到同來美國的生母,有時也說起國內沒有血緣的母親,說很想她——他想假裝,這樣的家庭關係一切正常。
190.
kk打探Justin的感情史,趙子尋第一反應是,他不會應該愛上任何人。
他怕暴露朋友的私事,含糊過去:“我也沒見他談過,應該挺純情的。”
“他看著可不像。”
趙子尋乾巴巴地岔了過去:“總看外表就不對了哈,Oli可以試試,說不定有戲呢。”
kk想多套一些話,但顯然被問者不願多說,於是只能作罷。

Justin開著小跟班的六手瑪莎,停在一家Liquor Store邊。
他知道趙子尋對剩下幾天沒安排,今晚的私宴能打發一些時間,過兩天還得找點節目消遣。
他問其他人:“調酒挑戰是不是聽著還不錯?”
美區對青少年飲酒管得很嚴,他們一車沒一個到合法飲酒年齡的。
Justin虛歲勉強二十一,買酒也得靠fake ID。
沒到年紀的留學生想進夜店或者買酒總有辦法,都會找野路子訂做一張虛報年齡版的當地證件,要檢查的時候晃一下。
他全車掃了一眼,後排是冷漠抗拒的Carl,還有娃娃臉滿眼期待的Oli。
只有看上去高挑成熟的Freya不太容易被白人當小孩,比較適合和自己一起進去挑基酒。
Freya答應了,正打算開車門,Carl突然說:“她沒到年齡。”
Carl很彆扭,不喜歡和她距離太近,但作為青梅竹馬,有時候下意識地會以自己人的身份開口。
Justin說:“沒事,我也給她準備了ID。”
Carl皺眉,太扯了,他還能提前準備一個照片和Freya長得像的證件?
Freya跟著下了車:“沒事,我就幫他拿一下東西。不然太重了。”
她想了想,又對Carl補了一句,就當是回敬自己人的關心:“你腿傷嚴重點,不要跟來。”

191.
然而走進酒精商店之前,Justin居然真的給她塞了一張證件。
儘管知道只是訂製的,但Freya沒有看卡面資訊。她不喜歡窺探任何人的隱私,小心放在口袋中。
她對調酒不瞭解,Justin給她科普了很多常識。
因為這裡沒有觀眾,他說話也沒平時那麼虛浮。
兩人分別在不同的貨架找酒,之後一起去收銀臺結賬。
果不其然,店員問他們要證件。
Justin把自己的那張給對方,照片用的就是他本人,和真實證件只有一個年齡的差別。
他的動作太過自然,以至於Freya都忍不住緊張起來。
她拿出口袋裡的卡。
因為怕出破綻,她這時才非常快速地掃了一眼資訊。
這張ID恰巧去年過期。她立刻把手指壓在過期日期上。
照片上的女人黑色長直髮,是個骨相深邃的冷感美人,消瘦,不愛笑。
不論是長相還是氣質,Freya和她確實有些類似。
只是同為中國人,Freya一眼就看出來,對方雖然保養得體,但絕對不算年輕了。
她飛速算了一下。這張證件辦下來的時候,照片上的女人應該是三十幾歲。
OMG,這不是坑我嗎。
店員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卡上的人,覺得返老還童,不是本人,又因為太相似而欲言又止。
Justin毫無壓力地對店員說:“Botox and Ultherapy create miracles, you know, man.”(抗衰專案永遠的神,你懂的,哥們兒。)
店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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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商店,Freya把ID還給Justin。
他放回卡包夾層,說:“你怎麼什麼都不問?”
隨身攜帶的證件,三十幾歲的女性,過期一年。
Freya其實已經猜了個大概。
fake ID沒必要專門訂製一張年長女性的,並且在過期後才帶在身邊,說明這是一張真實證件。
照片的主人確有其人。Justin將證件和其他卡存在卡包中時態度小心,說明他和原主關係很近,近到不需要專門交還,近到不排斥對方的東西和自己的放在一起。
算一下,女人今年應該四十一歲。
排除極端可能性,應該是家人。
Freya偶爾看推理作品,推演思維很快。但她不想細猜,因為這樣可能會無意間侵犯對方隱私。
Justin在等她驚訝說出“上哪找一張這麼像的照片”。
Freya避重就輕:“你經常幫女生朋友準備ID嗎?”
“不是,怎麼問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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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l和Oli單獨在車上,兩人都坐在後排。
同樣是超跑男孩,Oli對Carl無動於衷,是因為Naomi的前行情不能碰。
她們姐妹團茶話會曾經給Carl的代號是邁凱輪哥。
來的路上,Naomi為了在小姐妹們面前挽尊,暗示自己和邁凱輪哥正兒八經談過,是對方始亂終棄另有新歡。
這才導致Oli開局以為Freya是那個第三者。
不過幾天相處下來,經歷了Ken的事情,Oli意識到Naomi實話不多。
她也對全場人的性格摸了七七八八,看出來Freya和Carl之間的非常微妙。
Oli百無聊賴地刷ins,氣氛實在沉悶,她找話題:
“那兩個人好像很親密呢,你不在意嗎?”
Carl正隔著玻璃看到Liquor Store收銀臺。Oli口中的兩個人,Freya和Justin站在一起,被店員詢問交出證件。
本以為會被阻攔,沒想到Justin笑著說了什麼,一切有驚無險。
Carl才意識到Oli在說什麼,他反問:“我為什麼要在意?”
Oli本來只是想找個機會打破沉默,但沒想到對方回得很當真,氣氛更尷尬了,一時不知道該往下說。
她找補:“我以為你們倆關係很好。”
Carl簡單高冷,封死話題:“是挺好的。”
Oli沒敢再說話,心想裝什麼護短,真討厭。
如果是Freya本人在場肯定要糾正了:他這不是護短,他是傲慢。
Carl在篩選好友邏輯分明,不值得的人就一點不會費心維護。他和誰的關係,遠近好壞,都不需要向外人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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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eya和Justin回到車裡時,後座一片沉默。
Justin放好東西,再次開啟歌單放Rap,啟動車子向下一個grocery store出發。Carl在後排冷不丁找茬:“你這歌單,能不能換一下?”
Justin挑眉:“我的music taste這就被嫌棄啦?”
他知道Carl在沒事找事。作為綠茶男,他對同性的挑釁很敏銳,當然不會直接回懟,更喜歡讓對方自亂陣腳。
Carl沒繞進他的坑裡:“連我的吧。”
Justin沒有拒絕,Carl連上carplay,放的第一首就是星際穿越主題曲。車內氛圍一下浸入宏大的史詩感,彷彿被拉入宇宙星河。
Justin調侃:“喲,你比我一學電影的還有品味。”
Carl回他:“謝謝。是嗎,沒看出來你學電影。”
Justin微微一笑:“子隨父業罷了。”
Oli突然找到可以深究的點,幾乎是立刻插話,回應了這句:“你爸爸是導演嗎?我之前也想學電影呢,他有什麼作品啊,說不定我看過呢。”
她直覺這是一個很好的打探對方家境的契機。
她們讀國際高中時就會喜歡搜同學家長的名字,在不懂認繳和實繳的時候就開始看“註冊資本xxxx萬”來推斷別人父母的身價。
出國後,同學們的名字和家庭資訊就沒那麼好查了,這也是為什麼留學圈假二代多的原因。
Justin哈哈幾聲,沒有回應她的小心思,四兩撥千斤:“你不該問我,會想出什麼樣的作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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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eya這才知道,Justin上的是電影學校。
他們這圈人大多對學業都不太上心。趙子尋上的是社群大學,平時很少去學校,作業都沒翻開過,常年續費代寫。Carl雖然是正經大學,但是排名落後。
Justin的電影製作專業沒法擺爛,專業性放在那,有各種作業產出要求和畢業作品。
他有上進的心思,這點倒是令人改觀。
Oli在後面很提供情緒價值地問:“那你想出什麼作品啊?是不是那種很文藝的,很有深度,能拿獎的片子?”
大家都看得出來她有意捧著Justin說話。
Justin說:“能賺錢的就是好片子。”
Carl沒忍住:“呵。”
Justin意有所指地回應Carl的帶有嘲諷的笑:“與其追求夢想,不如追求錢啊。難道票房不能證明大眾的認可嗎?”
他不掩飾自己的市儈庸俗。對於金錢的渴望是他從小就有的,也是在見過一定市面,卻深知自己無法擁有很多東西時越發強烈的。
就像他親媽常用來PUA他的一句話:“別真把自己當少爺了,你從我肚子裡出來的,能是什麼好東西。”
“你以為你爸和他老婆對你好,以後分家產的時候,你就和人家兒子女兒一個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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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古早撈女和北京老炮兒的的私生子,Justin成長過程中總要看人眼色,一直在思考如何討親生父親的歡心。
那個美麗刻薄的女人懷他時二十歲。
她向僱主逼婚,僱主慌了,多次拒絕。
對新人只是一時的歡愉,他一個有頭有臉的人,怎麼可能拋棄妻子兒女和一個保姆結婚?
他給了Justin的親媽一筆錢,讓她去解決掉這個麻煩。
二十萬作為營養費,在那個年代相當豐厚。
Justin親媽早就拿捏了男人的性格。她想,果然文化人,居然真的相信“信用”。
她知道對方不會過問結果,收了錢銷聲匿跡十個月,回來時已經生產。

父親對Justin的態度,也只是鑑定,再鑑定。
確認是自己的孩子之後,他沒辦法,對妻子有感情,離婚萬不可能。對這個私生子,他很惶恐,避之不及。
他給Justin親媽在隔壁新發展的區買了一套房子,並陸續給一些金錢補償,就當破財消災。
這並不是女人想要的最大結果。
她後續多次要挾對方離婚,鬧得雞犬不寧,最後知道對方不會答應自己,於是只能接納得到手的利益。
童年會奠定人生的基調。他的人生頭幾年,爸不管,媽不愛。
小區裡的孩子都覺得,Justin是單親家庭外地小孩,所以欺負他。
所以哪怕後來Justin被母親接納,去跟他們一起居住,父親那一嘴純正的北京腔,他一點兒都沒學會。
長大後,親媽有時候對他說:你知道嗎,你在千禧年那會兒就值幾十萬,加一套北京的房子。
語氣又自豪,又不甘心。
她補充說,那時候你要是幫我和你爸結婚了,就不止這些了。
Justin想: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你破壞了別人的家庭,還要把我拉進痛苦中。
但他什麼都沒有說,不敢說。
他的生母有一種不達目的就逼瘋全世界的狠毒和瘋狂。在這點上就連Justin很害怕,和父親的感受是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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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cery小分隊採購完畢,回到度假別墅時,將近夜晚。
Justin訂好的高階私廚團隊也攜帶食材登門,開始現場製作Appetizer。
他提前選的是不踩雷的日式創意融合菜,分量小而精緻,很有居家omakase的氛圍。
Naomi三人組聽不懂chef對每道菜的英文講解,所以大部分時間都在拍照,籌集社媒素材。
這種能展現生活品質的活動,可比發夜店VIP舉牌傳ins有意思多了。
“乾杯——”
“寶寶你手往下一點,構圖更好看。”
她們舉杯相碰,各人首飾閃耀,背景是十四代清酒和中央島上鋪了一板又一板的魚生。要備好十一人的份量,當然種類繁多,看著很細緻。
Naomi發朋友圈時還拼錯了單詞:“朋友請的private chief,來家裡做私宴。”
她沒有遮蔽已登出。
小名媛或者混圈男口中經常有一些朋友或者哥哥,彰顯自己人脈交際廣,就像她咬定自己和Carl談過一樣,是一種變相給自己抬咖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