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易戰攪局,一線城市要易主了?

大家好,我是國民經略創始人兼主筆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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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凱風
城市競爭,不進則退。
每一次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之際,都是重塑大國地位、城市位次的機遇。
這是目最全的城市格局圖譜:
然而,這只是既有的城市格局,與40年前、70年前、100年前截然不同,未來5年、10年、20年,勢必還會迎來新的調整。
過去幾十年來,我們看到了東北城市的整體衰落,沿海外貿城市的集體崛起,中西部強省會的後來居上,中心城市的強者恆強,大都市圈大城市群的強勢擴張,中小城市的普遍收縮;
也看到了北上廣深對“京津滬”的取代,二線城市一輪又一輪的洗牌,珠三角、長三角與京津唐、遼中南等傳統工業基地的分道揚鑣,三大世界級城市群、眾多國家級都市圈的橫空出世。
如今,貿易戰來襲,我們熟悉的全球化模式宣告終結,靠外貿崛起的沿海城市,迎來新的挑戰。
未來10年,誰會成為新的一線城市?誰能成為下一個深圳?誰能上演逆襲的奇蹟?
01
最早的“一線”城市,何以集體衰落?
1978年,還是東北城市的高光之年。
在當年的全國十強省份中,東北三省居其二;
十強地市中,東北“F4”(瀋陽、大連、長春、哈爾濱)佔據其二;
二十強城市裡,大慶、鞍山在一眾省會及副省級城市中顯得極為醒目。

如果說改革開放之後最大的增長奇蹟當屬深圳,那麼計劃時期挑起經濟和工業大梁的無疑是東北。
新中國成立之初,我國實行的是重工業優先發展的戰略,以此迅速建立起完備的工業體系。得益於豐富的自然資源和雄厚的工業基礎,東北成了重工業時代的弄潮兒。
國家“一五計劃”156項重點工程,東北拿下了1/3,總投資額更是佔了44%,由此開啟了東北一眾地級市藉助重工業嶄露頭角的歷史。
1950年代到1970年代,東北一直都是我國最大的能源生產基地,也是極其重要的重工業基地。
高峰時期,東北三省工業比重佔全國的1/4以上,鋼鐵、水泥產量佔全國一半,煤炭產量佔了3成左右,石油、木材產量和外調量位居全國首位。
新中國第一輛汽車、第一架噴氣式飛機、第一列內燃機車、第一艘萬噸輪、第一臺軍用電子計算機、第一臺數字機床……數百項打破歷史記錄的第一,都誕生於東北。
在重工業時代,東北的地位堪比如今的東南沿海。
一如東南經濟大省透過財政轉移支付反哺中西部,當時的東北也透過產業轉移助力西部地區擺脫了工業“一窮二白”的歷史,為後來的城鎮化和工業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1960年代到1970年代,出於備戰和改善工業佈局的需要,我國啟動了聲勢浩大的“三線建設”。

大量來自東北的工廠、技術裝備、管理及技術人員外遷到內地,形成東北支援西部地區的局面,重塑了這些地區的城市格局。
時過境遷。
隨著工業化戰略轉移,加上市場經濟確立,以及一輪又一輪的產業革命鉅變,如今東北不復當日榮光。
資源枯竭型城市普遍面臨城市收縮的困局,盛極一時的老工業基地直面產業轉型升級的難題,發展又遭遇了自然人口負增長疊加人才流失的雙重壓力,“投資不過山海關”的論調更是誤傷了整個東北的招商引資。
東北振興,道阻且長。
02
沿海城市,何以集體崛起?
沿海城市集體崛起,堪稱改革開放以來最為壯觀的區域經濟現象。
1978年以來,隨著改革開放持續推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不斷健全,加上加入世界貿易組織,我國迅速融入全球市場,成為“國際大迴圈”的重要主體。
我國內地TOP20城市中,14個位於東部沿海地區,幾乎都是外貿大城。
這一階段,率先對外開放且最早嵌入全球分工體系的沿海城市,成了最大受益者。
尤其是2000年之後,隨著我國加入WTO,外向型經濟更是百花齊放。
高峰時期,中國外貿依存度一度高達60%以上,出口對經濟增長的年平均貢獻率達到20%,成為拉動經濟增長的“三駕馬車”之一。
直到如今,還有一眾城市外貿依存度超過80%乃至100%。

政策助力必不可少,但政策只有用在對的地方,才能發揮事半功倍之效。
沿海城市之所以被選中,不是偶然,而是與其區位優勢、市場意識密不可少。
一個常識是在全球化時代,誰靠近港口,誰就接近國際市場。研究表明,離港口距離的遠近,可以解釋不同區域GDP總量差異的40%。
另一個常識是,當經濟從計劃模式向市場模式轉型,誰能率先邁開腳步,誰能最早建立與國際接軌的營商環境,誰就能在競爭中先行一步。
從農村土地制度改革,到鄉鎮企業崛起,從縣域經濟橫空出世,再到外貿經濟大行其道,走在前列的一直都是東部地區。
值得一提的是,在當時,縱向的行政發包制橫向的政府錦標賽的存在,讓地方競爭成為可能,最大程度激發各地做大經濟的動力。
當前,隨著全球產業鏈加速轉移,關稅戰持續升級,大國競爭日趨白熱化,全球經濟面臨著長期的不確定性,外貿衝擊在所難免。
這對過度依賴外貿的城市提出了新的挑戰,並有可能引發新一輪城市大洗牌。
哪些外貿城市不懼挑戰,哪些城市最有可能墜落,這在《中國城市大變局》一書中有詳細論述。
03
陸權復興,誰是最大受益者
過去10多年來,南北差距取代東西差距陸權復興與海權衰落之類的說法不絕於耳。
這背後,中西部地區經濟的蓬勃發展,重慶、成都、武漢、長沙、鄭州、西安等中心城市的集體晉級,成了最大註腳。
一個佐證是,近年來,我國中西部地區經濟增速一直領跑於各大區域。
另一個佐證是,2010年至今,在主要經濟強市及省會城市中,GDP增長最快的10個城市中,一半位於中西部。
中西部地區的崛起,一個原因來自區域戰略的轉移。
2000年以來,我國先後推出西部大開發、東北振興、中部崛起三大區域戰略,大投資大專案大基建開始向這些區域傾斜。
西部地區更是獲得了鼓勵類企業15%所得稅優惠的政策照顧,而來自東部地區的財政轉移支付與日俱增,有力撐起了中西部地區的發展。
二在於,大基建大投資的落地,扭轉了西部地區的區位劣勢。
近年來,隨著西部大開發、中部崛起等戰略的實施,加上“縣縣通高速”、“市市通高鐵”等目標的提出,中西部地區迎來大基建大投資井噴的新時代,經濟得以突飛猛進,且獲得了更大的發展空間。
三在於,陸港、空港、陸海新通道的確立,讓內陸開放成為可能。
過去,沿海城市憑藉接近國際市場的港口優勢,外貿突飛猛進;中西部由於距離及運輸成本限制,在產業競爭上一度處於下風。
如今,隨著高鐵、高速、機場、運河等多種交通設施的完善,尤其是航空貨運樞紐、中歐班列、西部陸海新通道的橫空出世,讓中西部得以從內陸腹地變身開放前沿。

四在於,國內大迴圈、國家戰略腹地、中西部產業轉移等戰略聯袂而至,讓內陸成為新的政策高地。
去年底以來,多個重要會議和重磅檔案強調,“最佳化重大生產力佈局,加強國家戰略腹地建設”,“建設國家戰略腹地和關鍵產業備份”。
與此同時,關稅戰以來,國家層面在10天之內三提“國內大迴圈”,這一在2020年提出的戰略,正式成為主導戰略。
陸權復興雖是大勢所趨,但大投資也埋下了債務高企的種子,給長遠發展帶來一定隱患。
哪些中西部省市有望脫穎而出,這在《中國城市大變局》一書中有詳細分析。
04
強省會,何以後來居上
每一個省會城市,都有一個“強省會”的夢想。
近幾年,除了廣州等個別地區外,幾乎所有省會都加入了“強省會”的大合唱,試圖透過做大省會城市,凸顯全省在全國的位置,以此競奪戰略、規劃、資源和產業。
根據最新資料,在內地27個省會/首府中,省會經濟佔全省比重超過50%的有2個,超過30%的多達9個,只有南京、濟南低於15%。
強省會背後的經濟邏輯和現實邏輯不難理解。
就經濟邏輯而言,經濟集聚,本身就是城市發展的自然規律;以中心城市引領區域發展,同樣得到檢驗。
就現實邏輯同來看,一個省份,如果連一個顯眼的大城市都沒有,恐怕都參與區域競爭的機會都沒有,遑論在重大國家戰略中獲得一席之地?
用馬太效應對抗馬太效應,用大城市對抗大城市,成了許多中西部省份的共同選擇。
不過,大多數城市打造強省會的傳統路徑,要麼透過合併周邊地市,實現外延式擴張,要麼透過撤縣設區等方式,做大中心城區能級,更有甚者,將全省的優質資源、一流企業匯聚到省會。
一個潛在的共識是,弱省份需要強省會,而強省份需要多中心。
對於經濟弱省來說,人口流失的局面需要扭轉,東部地區的產業轉移需要爭取,無不需要強省會赤膊上陣;
對於經濟強省來說,經濟強市眾多,省會想要一家獨大也不容易,關鍵是要區分好省會與經濟強市之間的功能定位,讓省會更好發揮省會功能,經濟強市更多發揮經濟功能。
至於中西部已經做大了強省會的省份,省會再繼續膨脹,可能會帶來一定的負面效應,培育多個副中心城市,無疑有必要性和緊迫性。
所以,如何在 “強省會”和“多中心”之間取得平衡,將會是對所有城市的考驗,也決定了新一輪城市洗牌的力度。
05
產業革命:大變局的終極力量
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才是重塑區域經濟的終極力量。
過去幾年,全球圍繞著晶片、人工智慧、5G和6G、生物醫藥、新能源、新材料等高新科技領域,展開聲勢浩大的科技戰、產業戰。
而我國早在10多年前就部署了以新一代資訊科技、生物醫藥、高階裝備、新材料、新能源、數字創意等7大戰略性新興產業
這些新興產業對以傳統產業為主的城市的顛覆,一如當初沿海外貿城市對傳統重工業城市的洗牌。
目前,在多個領域,新興產業已成席捲之勢。
一是新能源汽車,打破過去幾十年由燃油車企構築的企業矩陣及城市支柱產業體系。
一些傳統汽車工業大市,一旦在新能源的時代浪潮中跟不上腳步,就會徹底敗下陣來,勢必對經濟形成一定拖累;
二是數字經濟,世紀之初網際網路產業的崛起,讓一眾城市勇立潮頭之上,這一次數字經濟帶來的變革,有過之而無不及。
從數字產業化到產業數字化,數字經濟正在成為重組全球要素資源、重塑全球經濟結構、改變全球競爭格局的關鍵力量。
為此,2023年,我國將數字中國建設情況作為政績考核評價的參考。
任何事情只要納入政績考核,都意味著政策力度的提升,有望帶動“你追我趕”的城市競爭,過去的“GDP論英雄”如此,後來的“畝均論英雄”如此,數字經濟同樣如此。
三是人工智慧。如果說2023年chatgpt的橫空出世,宣告人工智慧時代的加速;那麼2025年DeepSeek的出現,則扭轉了全球戰局。
人工智慧帶來的直接衝擊是全方位的,一些傳統行業或將萎縮,部分重複性強、創造力不足的工作或將被取代,而新的工作模式也將誕生,以先進製造業和高階服務業為主的城市或將從中受益。
回顧歷史,從18世紀的機械革命,到19世紀的電氣革命,再到20世紀的資訊革命,以及正在撲面而來的智慧革命,每一次技術都會帶動了國際、區域和城市實力的洗牌。
誰能站在科技革命的最前沿,誰能在新興產業的爭奪戰中走在前列,誰就能在新一輪的城市大變局中搶得先機。
那些城市在新產業上有了長足的競爭力,成了新一輪城市大變局的挑戰者,《中國城市大變局》一書也有解答。
06
中國城市,八大趨勢
在《中國城市大趨勢》一書中,我曾總結未來城市競爭的8大趨勢。
包括北上廣深地位繼續穩固、經濟重心持續南移、一省一城、中小城市鶴崗化、陸權復興、大城大圈、搶人大戰白熱化、樓市大分化等。
經過一定時間的檢驗,這些趨勢如今愈發明朗,且在新的時代變局下,呈現加速演變之勢。
從重要時間節點來看,1978年之前,重工業城市一枝獨秀,東北與中西部工業重鎮強者恆強;
1980年代以來,改革開放釋放出巨大的制度紅利,東部地區乘勢而上,沿海貿易城市一飛沖天;
2000年之後,西部大開發、中部崛起等戰略橫空出世,開始重塑區域格局;
2010年代,大投資大基建集體上馬,消費升級促進內需崛起,中西部強省會突飛猛進;
2020年代,隨著新型城鎮化步入新階段,城市競爭從傳統的單打獨鬥,變成都市圈、城市群之間的較量,大城大圈改寫了區域競爭模式。
2025年之後,關稅戰突然升級,美國放棄傳統價值觀,全球化遭遇逆流,單邊主義和保護主義甚囂塵上,給城市發展帶來新的確定性。
當前,擺在城市競爭面前的四大壓力,正在不斷累積:
一是,內迴圈時代到來,外貿城市,必然要尋找新的增長點。
二是,房地產“黃金時代”一去不復返,擺脫賣地依賴、房地產投資依賴是當務之急。
三是,財政壓力之下,過緊日子正在成為常態,“以債謀發展”的模式失去空間,大基建大投資依賴亟待轉型。
四是,產業競爭如火如荼,停留於傳統產業功勞簿、不思進取的城市,遲早會被趕超。
未來,第5座一線城市,將在強二線中誕生;部分弱二線城市,大機率會淪為三四線,一批三四線城市或將後來居上,而答案就在《中國城市大趨勢》《中國城市大變局》兩書中。
這場大變局,仍在進行時。未來誰能最終勝出,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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