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言
美國作為全球最大的經濟體,其經濟韌性與創新能力舉世矚目。然而,光鮮的資料之下,財富分配的結構性不平等問題長期存在,並日益加劇,成為其社會經濟肌理中一道深刻的裂痕。特別是家庭股權財富的集中趨勢,不僅是經濟學家和政策制定者關注的核心,也直接關係到金融市場健康發展與社會長期穩定。本文旨在深入剖析1990年至2024年間美國家庭股票及共同基金所有權的分配變遷,揭示股權財富向頂層加速集中的“虹吸效應”,並探討其背後的多重驅動因素及其對宏觀經濟與社會穩定的深遠影響。
研究資料主要來源於美聯儲的消費者金融調查(Survey of Consumer Finances, SCF) 和金融分配賬戶(Distributional Financial Accounts, DFAs),並結合高盛全球投資研究的分析,提供了對美國家庭財富狀況最全面的洞察。SCF是美國對家庭財富進行的最全面調查,每三年更新一次,能夠全面反映經濟格局。
一、美國家庭股權財富分配的演變圖景
自1990年以來,美國家庭持有的公司股權(包括直接持股和共同基金份額)的總市值持續增長。然而,這一增長的果實並未被所有財富階層公平分享。資料顯示,從1990年到2024年,美國不同財富階層在總股權財富中的佔比呈現出顯著且令人擔憂的結構性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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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層1%的崛起:財富虹吸的中心 最富有的1%家庭的股權財富佔比呈現出驚人的增長。他們在1990年持有美國全部股權和共同基金財富的43%,而到2024年底,這一比例已攀升至51%。這意味著,在過去三十多年裡,美國財富金字塔尖端的這1%的家庭,不僅保持了其在國家財富中的主導地位,更在持續擴大其控制份額。他們的財富增加主要得益於公司股票和共同基金股票價值的飆升。這種集中不僅體現在股權上,也體現在整體財富上。根據美聯儲資料,最富有的1%家庭擁有的財富比例已達到創紀錄的32.3%(截至2021年),而在1989年這一比例僅為23.6%。他們持有美國全部股票的約四分之一,其中股票佔其財富的近一半,私企股份約佔其財富的五分之一。這種超額增長表明,對高收益資產(特別是股票和商業股權)的集中投資,以及對金融市場變化的敏銳捕捉,是這一群體財富迅速積累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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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40%的萎縮:中產階級財富的困境 與頂層1%的激增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中間40%家庭的股權財富份額出現了大幅下降。他們的佔比從1990年的19%顯著下降至2024年的12%。這一趨勢揭示了美國中產階級在股權財富積累中的相對劣勢和被“擠壓”的困境。 中產階級家庭的財富構成往往更依賴於房地產等非金融資產。儘管在某些時期(如2019-2022年疫情期間),房地產淨資產的增長為黑人家庭等中低收入群體帶來了財富的增加,但相比於股票的快速升值,房地產的財富增長效應較為緩慢且易受市場波動影響。當股票市場經歷繁榮時,主要財富集中於房地產的家庭往往未能充分分享這一增長紅利,導致其在總財富中的相對份額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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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富裕9%的韌性與底部50%的固化:結構性困境的持續 在股權財富分配格局中,次富裕的9%家庭所持有的份額保持相對穩定,在1990年和2024年均維持在**36%**左右。這一群體通常也擁有相當的投資資本和金融市場參與度,但他們的財富增長速度和集中度不及頂層1%的家庭。 與此同時,底部50%的家庭在股權財富分配中始終僅佔極小部分,從1990年的1%微降至2024年的1%。這反映出即便在整體經濟增長和財富擴張的背景下,社會底層的大部分家庭仍難以有效參與股權市場,其財富積累路徑仍然受限於低流動性資產和收入,缺乏高收益投資工具的支撐。他們在財富分配中的份額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凸顯了美國社會深層的結構性不平等。 總體而言,這些資料清晰地描繪了美國家庭股權財富持續向少數頂層家庭集中的趨勢。這種集中不僅是數值上的差異,更是對經濟機會、社會流動性和未來發展潛力再分配的反映。
二、驅動股權財富集中的多維因素
美國家庭股權財富分配的極端化集中並非單一因素所致,而是多重經濟、政策、歷史及社會因素複雜交織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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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資產配置的結構性差異與收益放大效應 財富的積累,尤其是股權財富,與家庭的資產配置策略及其所持資產的性質密切相關。富裕家庭通常能承擔更高的風險,並傾向於將大部分財富投資於高收益、高增長潛力的資產,如股票、共同基金和私人企業股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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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票與商業股權的主導作用:在2019年至2022年期間,雖然住房淨資產對黑人美國人的財富積累貢獻最大,但公司和商業股權並非如此。對於白人家庭而言,股票股權約佔其財富增長的30%,而對於黑人家庭,這一比例僅為4%。股票股權的升值速度遠超住房股權,並且自1980年以來,出售股票所得的資本收益一直是股票股權差距的關鍵驅動因素,顯著地將財富集中於白人家庭。私人持股企業在財富金字塔頂端家庭的投資組合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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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者愈富”的動態:這種差異化的資產配置策略催生了“富者愈富”的動態。高財富家庭從其財富投資組合中獲得更高的回報,使得他們更容易維持並提升其相對地位。這種動態並非簡單地意味著財富本身會增強回報,而是財富允許家庭僱傭更優秀的財務顧問,或具備參與某些利潤豐厚投資所需的資源。同時,賺取高回報(如透過創業)也是一些家庭變得富有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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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接持股的興起:個人投資者透過直接和間接方式持有美股。間接持股,特別是透過共同基金和養老金計劃,規模龐大。共同基金已成為家庭投資者參與股票市場的重要中介,目前約一半美國家庭透過共同基金間接持有美股。養老金可延遲納稅,且機構投資者在交易和決策方面具有優勢,這導致家庭間接持股規模增速遠超直接持股規模增速。這表明,即使底層和中產階級透過退休賬戶等方式間接持有股票,其規模和收益率也難以與頂層直接持股的鉅額資本和高風險高回報投資相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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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貨幣政策的財富效應與分配影響 美聯儲的貨幣政策,雖然其法定目標不包括促進財富分配平等,但其寬鬆與緊縮週期卻對美國家庭的財富總量及其分配格局產生了顯著而直接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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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鬆貨幣政策的放大效應: 在新冠疫情爆發後(2020年第一季度至2022年第一季度),美聯儲實施了超寬鬆貨幣政策,包括將利率降至接近零並大幅增持國債和住房抵押貸款證券。 總財富增長:在此期間,美國家庭總財富在短暫下降後迅速回升,並達到歷史峰值,增幅高達31%。這主要是由於總資產增幅(29%)遠超總負債增幅(12.5%)。 財富分配惡化:然而,儘管所有收入層級家庭的財富都大幅增長,但增長幅度存在顯著差異。收入最高的20%家庭財富增長了33.48%,中間60%家庭增長了26.97%,而最低20%家庭僅增長了17.8%。因此,財富分配差距進一步擴大,收入最高家庭的財富佔比從70.5%上升到71.8%,而中間和最低收入家庭的佔比均有所下降。 原因解析:這種差異歸因於各收入層級家庭資產負債構成的不同。寬鬆貨幣政策推動了房地產和股票市場的大幅增長(增幅均達40%),而這些高增值資產主要集中在收入較高的群體中。相比之下,中低收入者持有的存款和貨幣市場基金等流動性資產佔比更大,但降息卻減少了這些資產的利息收入。這導致了財富進一步向高收入層級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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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縮貨幣政策的修正效應: 自2022年第一季度美聯儲開啟緊縮貨幣政策週期以來(截至2023年第一季度),家庭財富分配格局發生了逆轉。 總財富下降:美國家庭總財富下降了1.25%,主要因為加息縮表導致總資產下降了0.44%,而總負債卻增長了6%。 財富分配差距縮小:收入最高的20%家庭的財富減少了近2.5%,而中間60%家庭和最低20%家庭的財富分別增長了10%和8.9%。這導致財富分配差距有所縮小,收入最高家庭佔比下降,中間和最低收入家庭佔比上升。 原因解析:緊縮政策對資產負債構成的影響各異。高收入群體持有的股票市值下降幅度最大,而中低收入群體持有的流動性資產利息收入增加,部分抵消了資產價值下降的影響。此外,中低收入家庭的負債比高收入家庭更多,在低利率環境下,他們從房貸、車貸等債務支出減少方面的獲益也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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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緊縮政策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財富分配差距,但其代價是整體財富增長的普遍受損,這並非良性的財富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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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歷史遺留問題與社會結構因素 股權財富分配不均的深層根源在於美國長期存在的歷史遺留問題和固化的社會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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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族不平等與財富積累障礙:幾個世紀以來,公共政策、金融實踐和社會規範中的歧視行為嚴重限制了黑人財富的積累。例如,紅線政策和“推銷恐慌”(blockbusting)等歧視性住房做法,導致黑人家庭的住房擁有率遠低於白人家庭(黑人44% vs. 白人73%),從而限制了其透過住房股權積累財富的能力。儘管黑人財富在2019年至2022年間有所增長,但與其他種族群體相比仍顯不足。這種系統性歧視也反映在企業高薪職位中黑人代表性不足,以及長期以來黑人失業率約為白人兩倍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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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際財富轉移與機會固化:財富的代際累積效應顯著。那些從歷史財富中受益的家庭能夠更好地利用投資機會,實現財富的快速增長。而貧困的代際傳遞,使得低收入家庭難以獲得足夠的投資資本,進一步加劇了財富差距。美國社會的高度不平等導致了較低的代際流動性,形成了一條“了不起的蓋茨比曲線”,即個人經濟狀況更多地由父母的經濟地位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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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入不平等加劇:股權財富集中與收入不平等密切相關。自1970年以來,美國最富裕群體的收入增速遠高於低收入群體和中間階層。上市公司執行長的收入增速遠超普通員工。這種收入差距直接影響了家庭的儲蓄和投資能力,使得能夠參與股權市場的人口範圍日益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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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策選擇與工會衰落:20世紀70年代以來,美國經濟制度轉向推崇私有化、放棄強徵累進稅、削弱工會、放鬆金融管制,這些政策選擇使貧富分化問題更加無望解決。工會力量的薄弱進一步削弱了普通工人的議價能力,導致工資增長停滯,加劇了貧富差距,對黑人工人影響尤其嚴重。
三、財富集中對宏觀經濟與社會穩定的深遠影響
股權財富的過度集中並非僅僅是經濟數字上的變化,它對美國宏觀經濟的穩定性、社會結構以及政治生態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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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經濟增長與消費模式 家庭財富是個人消費支出的重要驅動因素。中低收入群體是美國消費支出和經濟增長的主力軍。當財富主要集中在少數頂層家庭手中時,可能導致以下宏觀經濟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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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需求不足:富裕階層的邊際消費傾向通常低於中低收入群體。財富過度集中意味著大部分新增財富流向了消費傾向較低的群體,這可能導致總需求不足,進而拖累經濟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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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地產市場扭曲:儘管房地產淨資產的增長對中低收入家庭財富的增加有益,但住房可負擔性下降至歷史低點。這使得潛在購房者難以進入市場,從而限制了財富積累的傳統途徑,進一步固化了財富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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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市場脆弱性:財富過度集中於金融資產(如股票)可能導致金融市場與實體經濟脫節。一旦市場出現劇烈波動,財富的急劇縮水可能引發系統性風險,對整個經濟造成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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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社會流動性與機會不平等 財富集中嚴重阻礙了社會流動性,使得“美國夢”的實現變得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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階層固化:收入高於父母的美國人比例顯著下降。中產階級家庭的降幅最大,年輕人增加收入的機會越來越少,主要原因被認為是財富分配不公而非經濟增長放緩。這種固化使得個人經濟狀況更多地由父母的經濟地位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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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資源傾斜:高等教育資源不成比例地向富人傾斜,低收入人群失去平等受教育的機會。高收入家庭的年輕人接受高等教育的比例遠高於低收入家庭。這進一步限制了社會底層向上流動的通道,使得知識和技能的積累也呈現出不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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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政治與社會穩定 不斷擴大的貧富差距是導致美國社會矛盾和動盪加劇的主要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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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動盪加劇:貧富差距擴大導致美國近年來遊行示威活動接連不斷,例如2011年的“佔領華爾街”運動和2020年“黑人的命也是命”遊行,這些活動甚至演變為暴力事件。這反映了底層民眾對種族歧視、階級固化和貧富分化的強烈不滿和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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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權狀況堪憂:貧富分化導致美國人權狀況不斷惡化,表現為預期壽命下降、無家可歸者增多等問題。新冠疫情期間,“愛貧嫌富”的現象尤為突出,貧困縣的死亡率幾乎是富裕縣的兩倍,暴露出美國在解決貧困問題上的系統性失敗。
四、展望與政策啟示
面對日益加劇的股權財富集中趨勢及其深遠影響,美聯儲的貨幣政策固然重要,但其作用具有侷限性,真正解決問題需要更全面、更具結構性的政策干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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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貨幣政策的侷限性與核心職責 美聯儲的貨幣政策本身不具備直接促進財富分配平等的功能,其主要法定目標是維持價格穩定和促進充分就業。實現這些目標本身就是對家庭財富及其分配的最大支援,因為通脹、失業和經濟衰退是造成經濟不平等的主要週期性因素。 然而,貨幣政策的轉向確實會透過影響家庭資產和負債而導致財富在不同群體之間的再分配,從而在實際上起到財富分配的作用。例如,寬鬆貨幣政策在普遍增加財富的同時,更有可能擴大財富分配的差距;而緊縮政策則在減少財富的同時,更有可能緩解財富分配上的差距。 值得注意的是,美聯儲若過於關注就業的包容性或分配的平等性,可能偏離其法定政策目標,結果可能適得其反。例如,疫情後長期維持高度寬鬆的貨幣政策,即使在通脹上升、就業趨緊的環境下仍延遲政策轉向,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是為了實現更具包容性的就業目標,但最終導致通脹大幅上升,迫使美聯儲大幅緊縮,結果是家庭財富普遍受損,中低收入群體也無法倖免。因此,貨幣政策應堅持其雙重目標,避免過度承擔社會財富再分配的職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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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超越貨幣政策的結構性解決方案 要有效應對股權財富集中問題,需要跨領域、多部門的協同治理,著眼於結構性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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稅收政策改革:實施更具累進性的稅收政策,例如提高針對超高收入和財富的稅率,包括資本利得稅和遺產稅。美國頂級富豪的實際納稅率遠低於普通上班族,這為合法避稅提供了空間。堵塞稅收漏洞,確保富裕階層承擔與其財富相稱的社會責任,是實現財富再分配的關鍵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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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強勞動力市場議價能力:扭轉工會力量長期衰落的趨勢,透過立法和政策支援提高工人的議價能力,確保工資增長與生產力增長同步,從而提高中低收入家庭的收入水平和財富積累潛力。提高最低工資標準雖然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對底層勞動者仍有積極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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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進普惠金融與投資教育:鼓勵更多工薪階層參與股權市場。這可以透過簡化投資流程、降低交易成本、提供可負擔的金融產品(如低成本指數基金)以及加強金融素養教育來實現。例如,透過僱主發起的退休計劃(如401(k)計劃)或個人退休賬戶,鼓勵人們儘早投資股票市場,並將其作為工資單的一部分持續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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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住房可負擔性問題:住房是許多家庭(特別是中產階級)最重要的財富組成部分。解決住房短缺、控制房價過快上漲、打擊投機行為,以及消除歧視性住房做法,對於幫助中低收入家庭積累財富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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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善社會保障與教育體系:強化社會安全網,確保貧困人口的基本生活需求得到保障。同時,加大對公共教育的投入,特別是高等教育,確保所有社會階層的年輕人都能獲得優質教育資源,打破階層固化,提升人力資本價值,從而提高他們的收入和財富創造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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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協同治理與長期願景 解決財富分配不均是一個複雜的系統性問題,需要跨越政治週期、凝聚社會共識的長期努力。政府、企業、社會組織和個人都應在各自領域發揮作用,共同構建一個更加公平、包容和可持續發展的經濟社會環境。這包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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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策協調:貨幣、財政、產業和社會政策之間需要更好地協調,形成合力,以促進財富的合理分配,而非僅僅刺激總量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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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透明化與研究深化:持續追蹤財富分配資料,並鼓勵對財富不平等成因和影響的深入研究,為政策制定提供堅實的科學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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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對話與價值觀重塑:促進關於財富、公平和機會的公共對話,挑戰“贏者通吃”的單一價值觀,倡導共享繁榮的社會理念。
結論
美國家庭股權財富分配在1990年至2024年間呈現出顯著的集中趨勢,頂層1%的家庭所持份額大幅增加,而中間40%的家庭份額顯著下降。這一“虹吸效應”不僅反映了金融資本在全球化和技術變革浪潮中日益增強的特權,也暴露了美國社會經濟結構中的深層矛盾。
股權財富的集中,並非單純的經濟現象,它與系統性歧視、不完善的稅收制度、工會力量的削弱以及貨幣政策的財富效應等因素緊密相關,共同塑造了當前的不平等格局。這種不平等不僅加劇了社會動盪和政治兩極化,也可能損害經濟的長期活力,阻礙社會流動性,並引發人權危機。
雖然美聯儲的貨幣政策在調控經濟總量方面發揮著關鍵作用,但它並非解決財富分配不平等的萬靈藥。要真正實現財富的公平分配,需要超越貨幣政策的範疇,採取包括累進稅制、勞動力市場改革、普惠金融、教育公平和消除系統性歧視在內的全面、協調的結構性改革。唯有如此,美國才能在追求經濟繁榮的同時,真正實現社會公平,建設一個更具韌性和包容性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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