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雄之劫:催討合法債務構成涉黑涉惡?

2023年4月至5月間,湖南永雄資產管理集團有限公司(下簡稱“永雄集團”)這家達到紐交所上市條件的催收行業頭部企業,其吉首、懷化、湘潭和邵陽四家分公司突遭安徽多地警方“一鍋端”,180多名員工先後被採取刑事強制措施,17人被以涉嫌尋釁滋事、侵犯公民個人資訊犯罪刑事拘留、逮捕,4800多萬元資金被凍結。
5月25日,永雄集團宣告停業,7000餘名員工失業。
一時間,永雄集團涉黑涉惡,是“國內最大的黑惡勢力組織”“國內最大的間諜組織”等傳言甚囂塵上。公眾的理由是公安機關沒有鐵的證據是絕對不會“下手”的。即便是善意的觀察者也認為,“類似永雄集團這種催收企業,遊走在灰色邊緣,公安機關想要找出點問題來,太容易了”。
輿論幾乎一邊倒為安徽警方點贊,明譏暗諷湖南地方公權力機關有人充當永雄集團的保護傘。
一個被行業視為管理標杆,經常受到地方黨委政府表彰,在金融界、法律界有著巨大影響力的企業是“黑惡勢力集團”?在三年“掃黑除惡”專項鬥爭後還屹立不倒?如果永雄集團不是“黑惡勢力集團”,甚至根本不涉嫌犯罪,那又是什麼性質的事件?帶著諸多問題,0號君等多名媒體人對永雄集團事件進行了長達4個多月的獨立調查,訪問過數以百計的物件,其中包括永雄集團實控人譚曼、多名高管、被開除及主動離職員工、涉案員工及其辯護人、家屬,黨政幹部、政法幹警、法學專家,監管機構、金融機構及其他催收企業負責人,還有媒體記者和觀察家。並收集整理了網際網路上數百篇帖文、媒體報道,查閱了永雄集團數十本管理資料、臺賬,0號君覺得,有必要向公眾呈現一個真實的永雄集團
先來看看安徽警方是如何對永雄集團“執法”的。
皖警突襲
2023年4月3日7點多,位於湖南吉首市財信湘西大廈4樓的永雄集團吉首分公司,突然闖入20多名不明身份者,剛開門的保潔員被推至牆角、陸續上班簽到的100多名年輕人全被控制,他們的手機第一時間被奪走。
該公司的影片完整地記錄了當天辦公室裡發生的一切。
事後得知,“不明身份者”來自安徽省銅陵市公安局。爾後,該公司36名員工被帶至安徽,目前有3人被逮捕,其餘已全部取保候審。
一週後的4月10日上午,永雄集團懷化分公司迎來了另一撥不速之客——安徽省馬鞍山花山公安分局的20多名警察。
這次,警方首先切斷了監控線路,200餘名員工悉數被控制,公司所有電腦主機、監控裝置和數百部員工手機被扣。
不過,花山警方並沒有銅陵警方在吉首“執法”那麼順利。
花山警方在懷化當地公安機關備案時稱,“因為涉嫌電信詐騙,需帶走一兩個人”。員工家屬發現,安徽警方沒有出具法律文書,也不是什麼“電信詐騙案”後,便對停放安徽警方大巴的當地公安機關進行圍堵,場面幾乎多次失控。次日,花山警方“補齊”手續後,懷化警方許可其裝有幾十名員工的大巴駛離。
之後,懷化當地公安機關仍遭群眾數次大規模聚集。
一週之內,懷化分公司59人被取保候審,5月18日,花山縣檢察機關對該分公司負責人袁某峰、王某富、鄔某鋁等3人作出不予逮捕決定。然而,3人並未被警方釋放,“失蹤”7天后,被逮捕。
4月10日和11日,馬鞍山警方還凍結永雄集團4800餘萬元資金。
兩家分公司被“一鍋端”,並未引起永雄集團的“高度重視”。該公司有規定,“凡是有公安等司法機關上門執法的分公司,一律就地解散,負責人承擔無限連帶責任”。永雄集團高層甚至懷疑,“兩家分公司是不是真幹了違法犯罪的事?”一方面,靜靜等待司法機關的結論,另一方面,再次開始內部整頓,並查詢原因。
然而,事件遠未結束。
5月19日上午8:50分,安徽省阜陽市界首市公安局大約30名便衣警察衝入湘潭分公司,並將該公司200多名員工控制至中午時分,後將其中28人帶至安徽,目前逮捕4人,其餘均被取保候審。
幾乎同時,阜陽市公安局潁州分局30餘名便衣民警則控制了邵陽分公司,160多名員工被控制大半天。
安徽警方當天進入湘潭和邵陽兩地分公司後,第一時間截斷監控。
“安徽的(警察)沒有任何法律手續,怎麼能帶走人?!”此訊息立即在邵陽分公司家屬中傳開。潁州警方欲從邵陽帶走50多人時,引發群眾強烈質疑,一臺裝有幾十名員工的“皖”牌大巴被截停,對峙十幾個小時後,安徽警方補辦了手續,邵陽公安出動上百警力幫其解圍。
據邵陽分公司被釋放的員工反映,安徽警方不止一次警告,“你們家屬在湖南鬧得再大,也不關我們事,要是到安徽來鬧,來一個抓一個,來一車抓一車。”最終被帶至安徽的51人中,4人被逮捕,其餘均被取保候審。
湘潭分公司被釋放的員工也反映,沒有看到警方的傳訊或傳喚通知。他們在大巴上,每個人的雙手要麼被銬,要麼被尼龍帶捆住,眼睛也被蒙上口罩。十幾個小時的顛簸,有的僅喝幾小口水、幾片麻將牌大小的饅頭或幾塊餅乾,上廁所都被嚴格控制。其中,包括孕婦和多名處在生理期的女性。
“這就是按打擊黑惡勢力團伙的套路在搞(執法)。”0號君將上述場景描述給幾名資深刑偵警官後,得出的結論就是,安徽警方已把永雄集團幾家分公司當成黑惡勢力團伙了。
“所有的檔案櫃均被打砸開,辦公設施全被破壞殆盡。第三方擺放的自動售貨機裡的食品物品被搬走一空。”永雄集團副總裁、紀委書記程志遠指著影片等證據告訴0號君,安徽警方至今未向涉案人員及永雄集團出具財物扣押清單。
隨著內部自查的深入,綜合陸續被釋放員工反饋的訊息,永雄集團高層發現,問題並不是出在公司內部。
“安徽多地警方競相對我們幾家分公司跨省執法不僅實體上存在嚴重問題,程式上也嚴重違法!”永雄集團副總裁李磊告訴0號君,“他們(安徽警方)公然對我說,對我們公司沒興趣,主要是對凍結的4800多萬元資金感興趣!”
憑啥跨省?
據調查,在永雄集團四家分公司被“一鍋端”之前,安徽警方已經按照這種思路,成功地幹掉了一批中小催收企業,僅在湖南就有近十家。
吉首分公司被“端”後,永雄集團也在積極尋找銅陵警方“執法”的依據,透過排查海量資訊發現,銅陵警方可能是掌握了該市銅官山區行政執法局“卞某”的一份投訴,指稱吉首分公司方某蘭在催收過程中有違規行為。
據瞭解,卞某總計拖欠金融機構44450.55元。該欠款於2022年5月至2023年2月間先後被委託給永雄集團衡陽、常德、吉首分公司催收。前兩家分公司催收無效,吉首分公司受託催收後,卞某於1月9日申請減免,獲批減免至15600元。但2月2日之後,催收員再也聯絡不上卞某了。其間,卞某從未向永雄集團和金融機構投訴。
馬鞍山警方對懷化分公司執法的依據,則可能是因為該分公司離職員工姜某曾催收了馬鞍山市楊某的欠款人被舉報。
楊某是安徽國企馬鋼集團員工,欠款18863.12元。該賬戶在永雄集團共委託三次,三次催收記錄顯示:催收員周某於2022年12月21日新增楊某微信,告知欠款事宜,楊表示會盡快處理。2月7日,第三次和楊某溝通,對方申請減免獲批,僅需還3753元。永雄集團也從沒收到過他的投訴。
在“端掉”懷化分公司後,馬鞍山警方又以欠款人 “付某星”的投訴案件證據調取為由,到永雄集團客戶單位天津某金融機構總部,要求調取永雄集團的全部資料,聲稱這是“上面特別交辦的重要案件,永雄集團犯的事比較大”。從而迫使對方照辦。一週後,該金融機構自查發現,從來就沒有將“付某星”的欠款委託給永雄集團催討。
湘潭分公司接受的是上海某金融機構的委託業務。經證實,在阜陽警方對該分公司採取行動前,該金融機構和相關監管部門並沒有接收到關於永雄集團的投訴。
“阜陽警方大機率是根據自己‘發動’群眾投訴的結果作為立案依據,大規模抓人後再來尋找‘犯罪’證據。”永雄集團紀委書記程志遠告訴0號君,這些連金融機構都沒收到的投訴,絕大多數連違規都談不上。直到今天,警方所抓捕的該分公司員工沒發現一個有遭受欠款人投訴的。
邵陽分公司接受的是重慶某金融機構的委託,該機構一直對永雄集團的展業非常滿意。在阜陽警方上門“取證”時,他們表示,沒有接到過關於永雄集團的投訴,但這並不妨礙阜陽警方仍對該分公司採取“一鍋端”措施。
永雄集團被帶往安徽的180餘名員工,絕大多數已被取保候審回家,在0號君的採訪過程中,他們大多對到安徽的“經歷”諱莫如深。
這些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員工表示,幾乎都受到了疲勞審訊、誘供指供,甚至刑訊逼供。一方面,辦案人員要求員工承認自己存在嚴重軟暴力催債行為和非法買賣公民個人資訊行為,簽署認罪認罰書;他們被要求籤字的筆錄上面的內容,絕大多數都不是他們所講的內容,每當他們要求修改的時候,必定會遭到審訊人員的呵斥、責罵、侮辱,甚至恐嚇,最終只能簽字;還有部分員工被迫在空白的筆錄紙上簽名。另一方面,辦案人員告訴員工,永雄集團是一個黑惡勢力犯罪集團,將徹底垮掉,員工沒必要為公司殉葬,公司也根本沒管他們死活,只要承認自己的“違法犯罪”行為屬於公司指使,就可以獲得寬大處理,立即釋放,迫使員工違心按指供內容指證公司犯罪。很多人都是“預演”了一遍,合乎要求後,警方才給他們做筆錄。
湘潭分公司劉某在被帶離辦公室前,被迫在十幾張空白紙上籤了名。5月19日她被帶到安徽後,被審了一個通宵。辦案人員要求她承認電話號碼是公司組織買來的、打電話就是騷擾和軟暴力,否則至少關押30天。在取保候審後,離開安徽前,又被要求在十幾份空白文件上簽名。
懷化分公司糜某反映,4月12日她接受了通宵訊問,辦案警察看著邊上另一份筆錄提問,他們說是什麼,就要求她回答是什麼,然後讓其簽字按手模確認。
湘潭分公司還有幾名員工反映,他們向警方說公司的管理制度十分嚴格,一旦發現有人違規催收就會被開除,但這些話都沒有被記錄,筆錄上最終呈現的都是對方“瞎編”的。如果完全按照他們的意思講了,簽字時,辦案人員還會像模像樣地開啟執法記錄儀。
吉首分公司一名男員工,因為不承認有違法行為,即遭到銅陵警方民警揪頭髮、扇耳光等暴力。懷化分公司員工周某反映,總經理袁某峰不配合警方逼供誘供,辦案警察特地把他帶到袁面前,扇他的耳光。周說:“意圖很明顯,就是警告袁,如果不按照他們的要求回答,被扇耳光是免不了的。”
懷化公司田某婭反映,她親眼見到一個姓王的副總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話,就被一個警察打了兩記耳光,隨後幾個人又將他拉到辦公室痛打;一個姓吳的同事被一個警察用電棒電了幾下,直電得嗷嗷叫;有一個姓李的女同事說了一句“桌上手機不是我的”,也被打了兩耳光。從未見過如此場面的田和同事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眼晴也不敢亂看,生怕下一個捱打的是自己。錄口供時警察主要問她們是不是暴力催收,反正指供的買公民個人資訊、給欠款人“點外賣”、給欠款人單位打過電話,這些事都必須承認,而且必須承認是公司經理安排、公司統一要求這麼幹的。要她們“老實”回答,否則就關起來。田某婭一想到家裡患尿毒症、高血壓的老公和幼小的孩子無人照顧,只能按照他們的要求“昧著良心”在筆錄上簽字。她簽完字出來呆在留置室時,看到男同事肖某、張某被訊問完後,坐在那裡吐紅色的口水,臉都被打腫了。他倆大學畢業後到永雄集團不過年把時間。田某婭說,她瞭解的這幾個男同事簽署的口供都與自己說的不一樣,但為了少捱打和獲得自由,沒有要求修改了。
邵陽公司的曾某和田某介紹,民警審訊她們時,主要就是問怎麼催收的、有什麼話術等等。但她們每講一句,只要是不符合警察要求的都會被打斷,警察會指責說“你們不是這樣催收的,你講的跟別人不一樣”。她們向警察說明,公司有明確的要求和流程,一個電話一天最多隻能打3次;如果不是本人接的電話,就不能透露欠款人的任何資訊,只是請對方轉告本人回覆電話。可審訊的警察卻明確告知,多次打電話催收就是“軟暴力”,是違法行為。曾某感覺哭笑不得,說:“欠債不還,打個電話催問一下怎麼就犯法了呢?”警察便立即拍桌子大罵,並明確警告她,如果不說“實話”,那就別想明天回去跟小孩過生日!接著,警察拿來了別人的口供,告訴曾照著回答。比方說,即便沒用過的“轟炸機”軟體,也要承認用了;明明是線上催收,卻也被要求承認線上下“貼了告示”,反正就是自己沒做的也要承認了,而且要指證是公司要求的,只要把責任往公司負責人身上推也就沒事了。經過一通宵的煎熬,曾完全按照警察的要求“都認了”。
曾某的一位男同事,在公司辦公室因為多問了一句“你們的警察證呢?”他的頭就被摁在辦公桌上。另一被帶往安徽的同事彭某,被審訊時捱了兩巴掌後,知道跟警察對抗沒有好結果,最終十分配合警察把筆錄做完,至於筆錄的內容,他看都沒看就簽字了。他知道看了也是白看。
邵陽公司一個叫田某成的小夥子,天生一副笑臉。5月19日,由於他一直在“笑”,有警察看他很不順眼,就把他銬到安徽了。20日早上在阜陽市解放路派出所吃早飯時,有警察看到他“笑”又不舒服了,他又被要求蹲在地上。
“我們催告的這些欠款人,有相當一部分是名副其實的‘老賴’。我們幫助他們進行大幅度的減免,他們不但不感激,反而惡意舉報、控告,基本的公理都不要了嗎?”邵陽分公司曾某表示,“公安機關不僅不打擊老賴,反而說我們犯罪了,真的很心寒,很受傷。”
慘遭“圍毆”
“5月20日開始,永雄集團總部及長沙另一作業中心的樓下,出現了大量可疑人員,甚至不斷有‘皖’牌車輛出現。員工們都無心上班了啊!”程志遠表示,看到吉首和懷化等分公司遭遇的厄運,永雄集團高層深感無助和無路,不得不選擇關門停業。“作為一家將品質視作生命的合規企業,永雄集團始終相信法律,相信黨委政府,但也要把自己的底氣和無奈告訴員工。”
5月25日凌晨,永雄集團在企業公號裡釋出了《告全體員工書》的公開信,從字裡行間,公眾讀出了其中的悲愴和憤怒。
該公開信表示,雖然十分痛心、萬分不捨,也只能沉痛宣告:集團決定從今日起關門停業!集團相關部門即日起將與大家一起商討善後事宜,應對可能到來的最壞局面。
該公開信隨即表明了關門停業的原因,那是因為2023年4月3日、4月10日和5月19日,安徽警方跨省執法,相繼介入集團衛成公司吉首分公司,集團懷化分公司、湘潭分公司和邵陽分公司調查,共將179名員工強制帶往安徽,並分別採取監視居住、取保候審、刑事拘留、逮捕等刑事強制措施。目前,共有3名員工因涉嫌尋釁滋事罪被批捕。
事件發生後,集團上下一時人心惶惶,社會上議論紛紛,客戶單位嚴重關切,催收行業風聲鶴唳。被安徽警方帶走的員工,取保出來的無不驚恐萬狀,繼續羈押的無不情緒低落,極少數員工在檢察機關不予批捕後下落不明,他們的家屬天天以淚洗面,一箇中層管理人員的妻子由於突如其來的遭遇而流產。在職的員工,每天生活在恐怖之中,大部分人無心工作,一些員工在街頭看到“皖”字頭牌的車子竟不由自主拔腿就跑,更多的人則選擇了離職躲藏。可憐我永雄集團,員工從新冠疫情前的1.7萬人,降至疫情結束後的7600人,經此事件後又陡降至1600人。員工的大量流失,集團賬戶和流動資金的凍結,疊加安徽警方對客戶單位的極限施壓,令永雄的經營難以為繼!
公開信特別提請廣大員工相信的是,永雄集團絕對不存在公司違法犯罪行為!自誕生之日起,永雄就以促進社會誠信體系建設為使命,立志於做行業標準的制定者、行業立法的推動者、行業道德的維護和捍衛者。我們有著極為嚴苛的風控體系,始終以零容忍的態度對待違規違法行為,發現有員工涉嫌違規,堅決予以開除,對涉事分公司領導降職降薪;發現有員工涉嫌違法犯罪,對相關分公司堅決關停。我們經受住了金融監管部門和客戶單位最嚴格的監管,即便有一個催討物件有根據地進行投訴,我們和委託機構的業務就可能被終止。我們雖然不敢說數千名員工個個沒有問題,但我們敢說個別員工的違規違法問題僅僅是個人的問題,絕不是有組織的集團行為。在一個誠信不彰的社會,永雄雖然艱難生存於輿論的灰色地帶,但始終穩步執行在法律的底線之上。
公開信說,永雄集團也絕非別有用心之人構陷的非法討債公司,而是一家負責任、有擔當的正規催收公司。我們通過了畢馬威這類全球頂級諮詢機構最無情的審查,併成為湖南歷史上第一家獲准在紐交所上市的企業,這也標誌著,我們的風控標準、經營質量達到了西方法治國家同類企業的水平。成立以來,永雄為金融行業挽回損失上百億元,向國家納稅上10億元,長期提供就業崗位上萬個,為行業培養專業人員數十萬,為教育和鄉村振興事業奉獻了大量愛心。始終在“老賴”與公權力夾縫中求生存的永雄,為社會誠信體系建設、為防範化解金融風險,作出了自己應有的貢獻。
永雄集團深知,不是國家和時代拋棄了永雄,是永雄在沒有法律保護的情況下成為了時代的犧牲品。目前,全國存量的個人信用卡和消費貸存量不良規模以十萬億計,只要稍有大局意識和金融常識的人就會知道,對這類個人不良資產,由專業催收公司進行管理,是不二的選擇。在全世界金融發達國家和社會誠信程度高的國家,催收行業都是合法的存在,法律和社會輿論都對這個行業存有足夠的包容度。而在當下中國,迫切需要專業催收機構處理個人金融不良和正規催收機構缺乏立法保護與輿論包容的矛盾始終難以調和。所以,只要碰到一場不大不小的整治行動,就一定會有專業催收機構成為非法催收機構的殉葬品,永雄,就恰恰碰到了槍口上!只是,永雄挺過了疫情肆虐的過去三年,而在中央三令五申保護民營企業、湖南大力最佳化營商環境的情況下,倒在了個別地方肆虐的公權力下,我們心有不甘!
永雄集團悲壯地表示,如果歷史註定要有一批專業催收機構犧牲在法治建設的路上,永雄願意成為前驅!我們堅信,公權機關這種對大型合法催收企業“一鍋端”式的簡單粗暴做法,不可能讓催收行業銷聲匿跡。畢竟,如果數以十萬億計的信用卡和個貸不良爛掉,是國家和金融企業無法承受之痛。那種為了幾片樹葉不惜毀掉整個森林、為了一點蠅頭小利不惜製造全域性風險的人,遲早會遭受應有的懲罰!
在最艱難的時候,永雄選擇關門,不是懦弱和退縮,而是為了讓一線員工免遭身陷囹圄的無妄之災。接下來,集團的高管們將站在第一線,迎接可能更加殘酷的風雨。我們還將主動向湖南公安機關“投案”,向他們反映我們的遭遇,主動接受他們的嚴格調查,讓他們看看,究竟是誰在違法犯罪!
此文發出後,立即引起了永雄集團員工、員工家屬及同業人員的強烈共鳴,也得到了社會各界的高度關注。然而,該《告全體員工書》公開信釋出後僅僅10來個小時,就被“釋出者”主動刪除。
之後,永雄集團釋出了一篇刪除《告全體員工書》的“說明”。他們再次強調,永雄集團自誕生之日起,就始終堅定不移跟黨走、聽黨話、報黨恩,以高質量黨建引領企業高質量發展,矢志不渝推動行業陽光化、職業化、法治化發展,為防止國有資產流失、防範化解金融風險和促進社會誠信體系建設作出了自己應有的貢獻。此次宣告停業實屬無奈之舉,甚至做好了在沒有法律保護的情況下成為時代犧牲品的準備。“說明”也表示,此事也引起了地方黨委政府的高度重視。
隨後,該“說明”也被“釋出者”刪除。顯然,這是地方黨委政府的意見,總之,永雄集團不能“發聲”。
然而,各大網際網路平臺上則是沸反盈天,輿論並沒有因為永雄集團保持完全緘默而平息。
個別因違紀違法被永雄處罰並開除的員工的曝料、各種黑幫火併的影視劇鏡頭套上永雄集團被打擊的“解說”、把永雄集團描繪成十惡不赦的黑惡勢力團伙的帖子,長時間佔據網際網路空間。
“很多領導都知道永雄是一家非常規範的企業,不可能涉嫌刑事犯罪,更不可能是黑惡勢力集團,但是網上(永雄集團的負面)輿情這麼大,誰敢站出來替他們說話?”長沙市湘江新區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處級幹部跟0號君私聊時表示,“難道他們願意背一個黑惡勢力保護傘的‘名聲’?”
在“強大”的網際網路面前,幾乎所有永雄集團的高管被人肉。個別曾經被司法機關打擊處理過、被永雄集團開除的員工匿名接受媒體採訪的說辭,成了永雄集團是“國內最大的惡勢力組織”的“有力罪證”。
輿論幾乎“一邊倒”為安徽警方點贊,甚至指責湖南地方公權力機關有人在充當永雄集團的保護傘。
可憐,永雄集團只能任由各方網路暴力圍毆、蹂躪。他們“聽話,不發聲”,是始終相信法律,相信黨委政府會給說法。
行業標杆
永雄集團究竟是一家怎樣的企業?必須客觀、全面地告知更廣泛的公眾了。
0號君得到的可靠訊息,從5月底開始,湖南多地警方也分別對永雄集團展開全面調查。警方的調查,包括永雄集團的運營、管理模式、制度建設等各個方面。
資料顯示,永雄集團成立於2014年4月17日,前身為湖南裕邦律師事務所,總部位於長沙,實際控制人為律師出身的法學博士譚曼。工商登記營業範圍為“受銀行委託對信貸逾期戶及信用卡透支戶進行函件通知服務與電話呼叫服務”等。
永雄集團承接的都是銀行等金融機構合法委託的業務。其業務員開展債務催收的基本方法,就是由員工以電話、簡訊或微信形式對欠款人進行線上催討。
也就是透過打電話、發簡訊通知欠款人(消費者)欠款逾期等事項。告知可以透過哪種方式進行還款可能更划算,甚至還可以幫助欠款人(消費者)減免或者透過分期還款的方式減輕壓力。
近年來,永雄集團相繼接受了平安銀行、中信銀行、招商銀行、廣發銀行、交通銀行、工商銀行、美團金融、捷信金融、馬上消費金融等數十家大型國有銀行、股份制商業銀行和持牌消費金融機構的委託,幫助催收逾期債權。
“透過公開招投標和定向邀標的方式,才跟這些金融機構達成戰略合作。”永雄集團副總裁祁夢玲告訴0號君,所有業務及程式都經過了企業法務部的嚴格審查,確保業務和流程的合法性,不存在國家打擊的高利貸等非法債務。
“在中國的企業裡面,永雄集團除了品質管理要求高,企業的風險、特別是法律風險防控意識肯定是最強的,沒有之一。”祁夢玲還舉了一個例子,某贏科技公司曾經在2019年初就與永雄集團建立了較好的合作關係,而且其業務利潤十分可觀,2020年5月該業務上報業績完成了公司制定業績目標的155%,佣金費率達到40%左右,但因其未能獲得相應的金融牌照,出於合規考慮,永雄集團毅然“忍痛割愛”,主動與其解除合作,終止業務量為6.48億元。
永雄集團接受金融機構委託後,將工作量透過各分子公司分配給各個工作部門(內部又稱“集團”),各個部門大概有幾人幾十人不等的“資產管理員”,也就是“催收員”,催收員便根據金融機構提供的欠款人的資訊進行“催告”,幫助欠款人(消費者)制定還款計劃、向金融機構遞交減免申請。
“對於資訊尚未變更的欠款人,基本上都是按照這樣的程式和方式進行溝通和催告。”祁夢玲介紹,如果是欠款人確實表示暫時無能力還款,或者其資訊已經變更、根據其留下的第三方緊急聯絡人也無法聯絡到本人的,催收員便將該筆業務退回給部門。“絕對不存在每一筆業務都必須催回款,或者找到欠款人。”
“我們的工作,主要就是打電話、發簡訊。分配給自己的欠款人裡邊,不是都能順利還款的。就像大海里捕魚,這一網下去,也許能撈到幾條,也許啥也撈不到。”劉小波(化名)是永雄集團一位老員工,他認為,只有多打電話,才有可能實現更好的業績,“對於中後段業務(欠款時間超過三個月,甚至更久的)打一百個人的電話,能有幾個人聯絡上就不錯了。”
小劉告訴0號君,他們一天至少要打一兩百個電話,或者發幾百條簡訊。而且這都必須是在公司認可的工作時間去完成,他們的作業規範還包括只能用公司統一配置的工作手機,用固定的簡訊模板等等,為了維護欠款人(消費者)的合法權益,公司還設定了不能碰觸的“九條紅線”。
小劉算了一下,按照永雄集團7000名催收員計,每天全公司將要發出去幾十萬個催收動作。正是成千上萬催收員的具體工作,完成了永雄今天這樣的業績。
在幫助金融機構挽回鉅額經濟損失的同時,永雄集團幫助無數欠款人挽回了誠信、甚至幫助破碎家庭團圓,收穫了當事人的感謝和好評。
其中,2018年3月,欠款人父親鍾某軍寄來一封親筆感謝信。他在信中寫道,他的兒子自2016年9月失去聯絡,他們全家到處尋找始終得不到兒子的訊息,父母整日以淚洗面,在艱難時刻,永雄集團幫助他們知道了兒子的下落,他們向永雄的工作人員表達了衷心感謝。
為了把企業做大做強做規範,2015年開始,永雄集團一直在積極謀劃上市,先後聘請了國內外頂級中介機構進行上市輔導和合規審查,其財務規範、公司治理、內控制度、資訊安全等方面始終堅持以上市公司的標準建設。
2019年10月達到美國紐交所掛牌上市條件,獲得了中平資本等100餘家專業投資機構的青睞。後來,綜合多方面因素考慮,永雄集團果斷放棄美國上市,轉而把目光回到國內主機板,繼續接受國內專業會計師事務所和律師事務所的上市輔導和合規審查。
在此過程中,永雄集團一直在為債務催收行業的立法研究、行業規範、風控合規建設作艱難探索,積累了很多成功經驗,出了多本專著,是名副其實的行業標準制定者。永雄集團鼎盛時期曾擁有17000多員工,曾有150000餘人進出永雄。
“永雄既然做到這麼大規模,在制度方面是比較完善的,有完整的管理體系,管理沒有一點問題,真的沒有問題。”今年7月份被迫離開公司的姚先生對永雄集團有著極深的感情。
長沙多家催收機構的負責人告訴0號君,他們始終認為,永雄集團的管理是最規範的。無論是經營模式還是品質管理,永雄集團都做到了極致。
劉先生是黑龍江一家規模催收企業的老闆,他對永雄集團的管理也是推崇備至,對永雄集團推動催收行業立法、協會的成立所做出的努力表示欽佩。
劍懸頭上
“外人可能不知道的是,永雄集團的管理人員中,最重要的力量都是在抓品質,防違規;我們每年釋出最多的檔案都是針對‘品質管理’。”程志遠告訴0號君,表面上看,催收行業沒有直接主管部門,但合法成立的催收企業,一直都在國家金融監管部門、金融行業協會、客戶單位(金融機構)、工信部及通訊運營商、新聞輿論、司法機關、反催收人員、欠款人及相關第三方、內部員工等各個方面的嚴格監管或監督之下。除此之外,永雄集團還在持續接受中介機構的上市輔導和合規審查。
“假如我們違規、違法了,為我們背書的中介機構能答應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程志遠強調,這些都是懸在催收企業頭上的利劍,如果違反,輕則挨罰,重則極有可能“一劍斃命”。
0號君注意到,2019年以來,銀保監會下發的多個檔案要求銀行業金融機構審慎實施催收外包行為,加強催收業務管理等。
2023年5月,國家金融監管總局成立,進一步明確了不法催收行為投訴渠道,包括強調保障資料安全。
多個省市地方金融監管部門的類似意見、檔案也在為催收企業劃定“硬槓槓”。
金融行業協會對金融機構委外催收提出了嚴格要求,具體到催收時間、頻次、方式、物件、行為、記錄及個人資訊保護等都進行了規範。
多家金融機構的招標條件規定了投標企業及企業法定代表人近三年內未受到監管機構重大處罰、無重大違法行為、無行賄受賄違法行為等;內部管理規範、控制制度嚴密,具有嚴格的操作規程和保密措施等硬指標,併為催收企業劃定了“品質禁區”,制定了嚴格的扣罰細則。
一旦催收人員違規催收導致欠款人向金融機構或監管部門投訴,金融機構都會第一時間立案,並根據違規情形和投訴渠道對催收機構進行處罰,輕則佣金扣罰、經濟賠償,重則減案、停案、中止合作或直接解除合作。幾乎所有的金融機構都會要求催收公司對投訴人進行安撫處理直至撤訴,涉及的經濟賠償、清賬等客戶訴求的自然由催收機構承擔。
金融機構會定期對委外催收機構進行定期、不定期的評估、現場稽核考察、盡職調查和“突然襲擊”式的非常規稽查。
監管部門的強力監管措施,自然傳導給金融機構,也就傳導給了催收公司。0號君調查發現,金融機構對催收公司提出的品質管理要求比法律規定更為嚴苛。
通訊運營商的管理也是一把利劍。近年來,工信部對移動、聯通、電信三大通訊運營商的電話號碼標記量和投訴量指標進行嚴格管控。但由於催收行業的特殊性以及撥打電話頻率較高,號碼極容易被惡意標記為“詐騙電話”“騷擾電話”或“推銷電話”。一旦公司電話號碼標記量和投訴量超標,就會被運營商要求限期整改甚至直接關停,對公司的影響可想而知。
事實上,很多投訴都是無理投訴或失實投訴。
“現在的欠款人維權意識那麼強,隨便一個投訴,如果沒有證據表明沒有違規,那就肯定要挨罰了。投訴渠道這麼多,公司對我們的約束那麼嚴,我們要違規真的很難。”廣西百色分公司黃先生表示。
據瞭解,各大政府網站、黑貓投訴、12315、市長(市民)熱線及銀監、股監等平臺,都是欠款人的投訴渠道。這些渠道的投訴恰恰是金融機構十分“在意”的“重渠投訴”,這已被欠款人尤其是“老賴”當成對付催收公司的重型“武器”,而監管部門的要求就是“安撫”“撤訴”,催收公司便只能滿足他們提出的一系列清賬、經濟賠償等合理、不合理訴求。
比方,欠款人馬某熳向監管部門投訴某銀行違規催收,在其本人一直接聽電話的情況下,仍致電第三方。銀行要求永雄集團必須撤訴處理。經核實,催收員確曾聯絡過欠款人辦卡時預留的緊急聯絡人。對方詢問欠了多少錢,催收員告知對方大概2萬元。因此,馬某熳認為催收員將欠款資訊告知其表妹,導致其精神抑鬱,提出賠償20萬要求。永雄集團的工作人員經反覆溝通、賠禮道歉之後,對方堅持要求給其賬戶清賬再賠償10萬,否則一直投訴。鑑於監管部門的壓力,永雄集團只能滿足。
此外,輿論對催收行業也很不友好,媒體或自媒體對於催收行業的正面報道更是少之又少。有的自媒體就長期以報道催收行業的負面新聞以增加流量,比如,某金融號就多次釋出惡意抹黑永雄集團品牌聲譽的不實文章,給永雄集團造成了不可估量的經濟損失。
永雄集團在2019年赴美上市期間,也曾遭遇過網路“暴力”,部分媒體將招股說明書中關於品質投訴的個案尤其是“謊稱公交車上放炸彈”的極端個案拿出來添油加醋大做文章。
程志遠還介紹,因為監管部門對欠款人(消費者)的強力“保護措施”,近年來,一些非法代理債鬧、反催收聯盟等金融黑產“應運而生”,已形成黑“產業鏈”。一方面,一些“維權”意識較強的欠款人尤其是惡意逃廢債的“老賴”群體,透過惡意投訴、網路曝光等為要挾,以達到減免或清償債務甚至索要高額賠償的目的。另一方面,反催收代理公司公然透過社交媒體營銷代理投訴,向債務人傳授提供所謂“徵信洗白”服務。
很多“反催收聯盟”成員不僅有催收公司離職員工,還有律師加入。他們利用在催收公司的從業經歷掌握了投訴規則及監管部門的處置原則,瘋狂斂財。據南都大資料研究院4月釋出的《“非法代理維權”治理調研報告(2023)》顯示,職業化“非法代理維權”從業人員有數十萬人,而黑產煽動教唆的“非法代理維權”活動參與人員數以幾百萬計。
近年來永雄集團也不斷遭遇“職業反催收人員”的攻擊。比如,龍某賢等透過多次向銀監管理部門惡意投訴,實現了幫助其配偶、朋友清賬或賠償的目的,涉及多家股份制銀行的業務。即使知道龍某賢為“職業反催收”人員,但迫於監管和客戶單位的壓力,永雄集團也只能忍氣吞聲,為其清賬並賠償以求撤訴。0號君發現,類似的案例還有很多,其最終的目的基本上都是永雄集團代其清賬或支付賠償。
因為一旦引發投訴或出現負面輿情,客戶單位就會要求催收機構出面安撫並讓對方撤訴以消除不良影響,否則將對催收機構進行扣罰、減少委託、直至解除合同。
程志遠說,明白了催收行業的生存狀態,就可以理解哪個催收企業老闆都不會“傻冒”到組織、縱容員工去違規、違法催收,否則,就等於是玩火自焚、自掘墳墓。
“近乎變態”
“嚴格得有些變態!”這是很多受訪員工對永雄品質管理的評價。
“對員工的扣罰確實重了點,但不這樣(扣罰)也不行。”衡陽分公司分公司的譚女士認為。
“很細緻。(永雄集團的)品質方面管控得很嚴,非常嚴。”遵義分公司的張先生認為,“儘管對員工的扣罰比較嚴厲,但這些也能理解。”
“我覺得(永雄集團的)管理要求那是相當多、相當細的,反正是九條紅線什麼的。那是相當嚴格,每天的早會、晚會都要講品質。”常德分公司的張女士說,“大多數人都覺得公司反覆囉嗦在講廢話,確實嚴厲得有些變態了。”
一個企業能否健康發展、品質管理能否真正落實到位,幹部隊伍是關鍵。在幹部選拔和評優過程中,永雄集團嚴格執行品質問題一票否決制,如發現幹部存在重大違規違紀行為,一律予以降職、免職並限制晉升等處分,並取消當年度所有評獎評優資格。
比方,永雄集團的部長、副總經理的晉升不僅需要滿足業績排名要求,還需參考近一年的品質管控、團隊建設等綜合情況。如果出現品質問題,即使個人業績再好,也是枉然。
再比方,2022年優秀分公司負責人的評選規則為“全年度管轄區域業績良好,無重大安全問題;執行力強;家庭關係穩定”等等;配車獎的評選規則雖為“在任多集團業務負責人或非業務序列任職3年及以上總監職務”,但如果任期內所管轄區域出現重大品質問題,則取消配車資格。
某中心副總經理謝某2022年業績非常好,全年12個月在同業務和同區域均排名前一二名,但因團隊出現過3起監管類投訴,導致佣金扣罰3萬餘元,被直接取消評選優秀副總經理資格。
2020年9月,經辦員工龍某、胡某因在跟進案件過程中使用私人手機、冒用銀行名義、偽造並使用偽造的函件或公章被勸退,其經辦部長龍某被降職處分,一年內內限制參與職務晉升並扣品質分8分,當月薪酬按非職務員工級核算;經辦副總經理胡某被降職,一年內限制參與職務晉升並扣品質分8分,當月薪酬按部長級核算。
“我們的管理制度中,還有一個亮點就是,將業績品質繫結考核、以品質獎勵激勵合規催收。”永雄集團總裁周雄表示。永雄集團的薪酬方案,是將員工薪酬與品質績效全面掛鉤。據統計,2022年4月至2023年4月,永雄集團共有13068人被扣罰品質績效,總扣罰金額為8611603.28元。
為有效激勵管理層人員嚴控團隊品質,公司對於模範遵守公司品質管理規章制度的團隊或個人專門設立“和諧催收案例獎”和“催收創新方法案例獎”。
據統計,2021年7月至2023年5月,全司共有2127人次獲得品質獎勵,累計獎勵金額482萬。
“品質違規零容忍,發現一起處理一起,這樣的害群之馬有多少開除多少,絕不姑息”“誰敢在永雄買賣資訊資源,誰就是自己找死”“品質合規建設永遠沒有結束的一天,我們要讓違反品質管理的員工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決不允許負責人默許、縱容員工違法違規催收行為,一經發現,輕則幹部免職並永久限制晉升,重則開除,永不錄用”……永雄集團創始人、實控人譚曼的這些觀點,已經深入絕大多數員工心目中,譚曼對違規違法催收行為深惡痛絕,永雄集團幾乎所有的管理幹部都清楚,“品質問題”就是他的逆鱗,一旦觸碰,絕不留情。
為了實現“品質管理無死角”,營造全員共治的品質管理氛圍,及時發現和制止違規行為,永雄集團成立了巡視組和品質稽核小組,並開通了投訴建議平臺、董事長信箱、24小時投訴熱線、全員監督舉報熱線等內部員工檢舉揭發渠道,設定了有獎舉報機制,鼓勵員工實名或匿名舉報身邊的違規違法催收行為。
2022年7月,投訴舉報管理部僅成立一週時間,就有員工匿名舉報百色分公司黃某亮集團涉嫌調取資料、買賣公民個人資訊的線索。經核實,直接責任人被勸退,當月薪酬被扣罰;副總經理黃某亮被留職察看並嚴厲處罰。
永雄集團還在每個分支機構安排明暗兩類品質巡查員、稽查員,對作業區域進行不定期巡查員工的催收作業行為,將品質風險扼殺在萌芽狀態。每個辦公區域都安裝了攝像頭,總部安排人員24小時值班,對各辦公區域進行即時監督巡查。一旦員工存在違規違法催收行為,或者管理層人員存在組織、教唆、縱容、默許下屬從事違規違法催收行為,都有可能被員工檢舉揭發,或在巡視巡查過程中被發現。一經查實,都將對舉報者予以重獎,對違規者嚴懲不貸。
資料顯示,永雄集團僅2019至2023年,因違規違法被開除或勸退的員工就達到1599人;成立9年來,因不堪其過於嚴苛的合規制度等原因而離職的員工,達到數萬人。其品質管理之嚴,由此可見一斑。
“法人法語,輕言細語”“我們要讓違反品質管理的員工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公司離破產只有一個有理投訴,員工離失業只有一個有理投訴”等品質管理文化內容,永雄集團透過企業文化牆、開機屏保及彈窗、新聞宣傳報道、開會反覆強調、早會朗讀背誦等多種方式宣傳,時刻提醒員工依法合規作業。0號君所接觸到的員工,都能對其品質管理文化內容倒背如流。
“沒有辦法,必須這樣!”作為“律師中最懂催收、催收中最懂法律”的法學博士企業家,譚曼太清楚“品質管理”對一家催收企業意味著什麼了。
他知道,催收行業面臨著社會各界的多重監管監督和日趨複雜嚴峻的外部形勢,尤其是在催收行業沒有專門的主管部門、沒有立法規範、沒有申訴渠道的情況下,可謂是在夾縫中卑微地生存,一著不慎就可能滿盤皆輸。
因此,永雄集團幾乎所有工作都是圍繞品質管理展開;組織架構都是圍繞品質管理而設定。全公司負責品質管理的人數和薪酬佔比達到90%以上,這在民營企業中是極其罕見的。
為了強調品質管理,2021年共召開總裁辦公會擴大會議182次,2022年共召開總裁辦公會擴大會議149次,2023年1至4月召開總裁辦公會擴大會議40次。
在品質相關規章制度的建設方面,永雄集團更是下足了功夫,僅《永雄集團品質管理基本工作制度》先後修訂了18版。
比方,為督促員工飽和職業化催收,倒逼員工依法合規作業,2021年7月開始,永雄集團出臺了一系列規定,要求員工嚴格按照要求職業化要求飽和工作,對每個員工每天的工作量進行明確規制。
比方,任何一位催收員的工作記錄不能形成完整記錄鏈條的,業績一律不予核算。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不按要求飽和工作、不按要求做好工作記錄,即使該賬戶回款了,最終業績也會被剝奪。
據統計,2019年至2022年,永雄集團共提起業績擱置100557戶,總業績擱置金額7600多萬元。
比方,在每次國家法律法規、規範性檔案、客戶單位最新品質要求或公司重大規章制度出臺之際,永雄集團都會第一時間組織全體員工培訓學習,要求參與培訓的人員逐一簽字確認並交由總部機要部存檔備份。
比方,為從技術層面規避員工的違規違法催收行為,永雄集團自主研發了集日常業務辦公、入職及業務培訓、催收業務工作等功能於一體的智慧化辦公系統,有效實現管理層與員工層工作銜接與監管,確保工作均有留痕。他們使用的集催收平臺訪問和安全管控於一體的專用瀏覽器,具有網站原始碼保護、連結保護、防拍照螢幕水印、資料脫敏、電話黑名單、電話頻次限制、檔案統一審批輸出、許可權管理等功能。所有分/子公司均透過專線VPN與總部之間建立一個安全的內部“區域網”,採用Centerm瘦客戶機,移除USB硬體介面、使用不可拆卸硬碟,內外網物理隔離,在物理層面規避外接儲存裝置和盜取資料的可能性,最大限度保護公司商業機密和欠款人個人資訊。
還有,為打造一支高素質的職業化催收隊伍,永雄集團嚴格把控人員招聘和培訓關,除普通話標準、責任心強、熟悉電話溝通技巧及電話禮儀等基礎要求外,還明確要求應聘者不得有不良徵信和犯罪記錄、不得有明顯紋身、不得有心理或精神疾病等,且永不錄用因品質問題被列入公司“黑名單”的人員。內部員工推薦的人員,推薦人需承擔無限連帶責任。
譚曼十分自信地說,催收行業那些凡是有可能出現品質管理漏洞的“角落”,他全部有規制嚴禁,他始終告誡全體員工,“每一起投訴都必須付出高昂代價”“如果個別人一定要鋌而走險、玩火,那就交給司法機關嚴懲吧”。
譚曼表示,之所以這麼嚴格要求,那是因為有血的教訓。
例如,2022年6月,廣西欽州分公司某員工涉嫌參與侵犯公民個人資訊,公司得知後第一時間對相關涉事人員進行了開除處分,並裁撤了欽州分公司,永雄集團卻因此喪失了與某金融機構的合作機會。
2021年3月,某欠款人單某向北京銀保監局投訴,稱“催收亂髮簡訊”。經永雄集團核查,該案件經辦人承認曾透過第三方平臺向欠款人傳送了模板簡訊;最終,銀行因此案件扣罰永雄集團3月品質分20分,扣罰3月佣金共計4454311.96元。
2017年至今,永雄集團因品質問題累計被客戶單位扣罰佣金8200多萬元。其中,因品質投訴個案單筆扣罰最高達60多萬,單月扣罰最高達450萬。
情節嚴重的,客戶單位將直接與催收公司中止或終止合作。永雄集團歷史上就有浦發銀行、微眾銀行、交通銀行、廣發銀行和平安銀行等多家銀行,因品質投訴或監管投訴超標而終止合作,累計終止業務量達239.65億元。比方,2019年4月,某銀行因“汪某科賬戶投訴”與永雄集團終止合作,終止業務量達130億元;2019年11月,某眾銀行因“彭某飛賬戶投訴”與永雄集團終止合作,終止業務量為18.3億元;2022年7月,廣發銀行因“池某丹、唐某賬戶投訴”與永雄集團終止合作,終止業務量為59.2億元。
回顧永雄集團的品質建設歷程,不可謂不艱辛;打擊品質違規問題,不可謂不嚴厲、態度不可謂不堅決。
從2016年6月,永雄集團劃出了“嚴禁冒充政府機關、公安局、檢察院、法院等公職人員跟進案件或套取資訊”“嚴禁以任何形式非法買賣持卡人個人資訊”“嚴禁使用私人通訊工具進行催收作業”等“十項禁令”,到2017年4月,再次將“未對資訊進行準確的身份核實而僅憑網搜等非唯一確定的方式獲取的持卡人相關資訊武斷進行案件跟進”等12種行為列為明令禁止行為;再到2021年11月,下發《關於專項打擊“九類紅線違規行為”的通知》,成立“九類紅線違規行為”專項打擊小組等硬措施,對於那些採取侮辱、毀謗、威脅、恐嚇,甚至黑社會式追債行為的作業等重大品質問題,永雄集團均實施“無過錯責任制”,從嚴從重打擊處理,絕不含糊。其懲戒手段,從經濟到職務、再到追究法律責任等,幾乎“刀刀見血”。
僅2018年至2023年,共有5167人次因涉嫌紅線違規被處罰,累計處罰金額730多萬元。
“民刑”相悖?
“永雄集團對於品質合規建設是高度重視的,永雄集團的品質合規制度是嚴密、完善的,永雄集團品質合規制度的執行是嚴格、到位的,永雄集團是一家品質完全合規的企業。”著名刑法學家、湘潭大學張永紅教授自2023年4月中旬開始,對永雄集團品質合規建設情況進行長達5個多月的調研。其間,他詳細查閱了該公司品質合規建設的相關規範性檔案,調取了該公司對違規違法催收行為進行處罰及對合規合法催收行為進行獎勵的相關資料,並與該公司上至總裁,下至普通員工的各個層級的工作人員進行了面談,全面掌握了永雄集團品質合規建設的第一手真實資料,並撰寫了《永雄集團品質合規建設調查報告》。
當然,張永紅教授在調研過程中發現,儘管永雄集團制定了十分完備的品質合規管理制度並嚴格予以執行,但仍有個別員工為了一己私利、抱著僥倖心理實施軟暴力催收行為,對於這樣的行為,永雄集團一經發現,無一例外均予嚴肅處理,在安徽警方查辦永雄集團四家分公司部分員工之前,永雄集團沒有員工被以尋釁滋事罪追究刑事責任。
“即便永雄集團個別員工有軟暴力催收行為,我也認為不能構成尋釁滋事罪。”張教授告訴0號君,這是刑法中當然解釋的必然結果。因為尋釁滋事罪要求“無事生非”或者“藉故生非”,依法成立的催收企業透過合法途徑接受金融機構委託,員工催收的乃是合法債務,其在催收過程中即使存在辱罵、恐嚇(滋擾)等不當行為,也具有起因和目的的正當性,不是“無事生非”或者“藉故生非”。正是因為索債行為不是“無事生非”或者“藉故生非”,不符合尋釁滋事罪的犯罪構成,所以2021年3月1日起施行的《刑法修正案(十一)》增設了“催收非法債務罪”。催收非法債務罪的成立,要求行為人催收的是“高利放貸等產生的非法債務”,客觀上採用“暴力、脅迫、限制他人人身自由、侵入他人住宅、恐嚇、跟蹤、騷擾”等方式。比較可知,採用軟暴力乃至暴力催收非法債務尚且只能構成催收非法債務罪這一輕罪(催收非法債務罪的法定最高刑為三年有期徒刑),那麼採用軟暴力催收合法債務不可能構成尋釁滋事罪這一重罪(尋釁滋事罪的法定最高刑為十年有期徒刑)。
張教授在調研中也發現,永雄集團的個別員工實施了購買欠款人聯絡資訊的行為,主要是在欠款人更換聯絡方式導致失聯的情況下,購買欠款人的手機號碼用於聯絡欠款人進行債務催收。
依照現行刑法及司法解釋,這種情形是否能認定為侵犯公民個人資訊罪呢?張教授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張教授指出,對於公民個人資訊的法律保護,我國採取了“刑事先行”的做法。2009年《刑法修正案(七)》規定了“出售、非法提供公民個人資訊罪”和“非法獲取公民個人資訊罪”;2015年《刑法修正案(九)》對於侵犯公民個人資訊犯罪進行修改,罪名變更為“侵犯公民個人資訊罪”;而至2021年11月1日,《個人資訊保護法》才正式施行。
侵犯公民個人資訊罪的成立,要求“違反國家有關規定”,催收人員購買欠款人聯絡資訊的行為並不違反國家規定。《個人資訊保護法》列舉了無須經過個人同意即可處理個人資訊的情形,其中之一即是“為訂立、履行個人作為一方當事人的合同所必需”,這就意味著,對於合同的一方當事人來說,相對方當事人(包括相對方當事人委託的其他單位或者個人)為了訂立或者履行合同的需要,可以不經其同意而獲取和使用其個人資訊。債務催收中,債務人是借款合同的一方當事人,債權人或者受託的催收企業(包括催收企業中的催收人員)為借款合同的相對方當事人,故無論是債權人還是受債權人委託的催收企業(包括催收企業中的催收人員)均有權獲取和使用債務人的聯絡資訊,且無須經過債務人的同意。
“依法成立的催收企業透過合法途徑接受金融機構委託,催收合法債務過程中,部分員工即使實施了軟暴力催收行為或者購買欠款人資訊的行為,也不成立惡勢力組織。”張教授分析道,惡勢力組織的成立,要求犯罪的目的性及犯罪的組織性,即參加者以實施犯罪為目的而聚合,以實施犯罪為紐帶而聯結。催收企業員工為養家餬口而進入催收企業工作、開展催收活動,並無犯罪的目的,若知是為了犯罪或者是犯罪組織,他們避之猶恐不及,如何還會加入?催收企業內部具有不同層級,員工均受企業規章制度約束,這是合法企業內部的組織性,不是犯罪的組織性。
張教授特別強調,惡勢力組織的成立,必須有“主要罪名”,即強迫交易、故意傷害、非法拘禁、敲詐勒索、故意毀壞財物、聚眾鬥毆、尋釁滋事,以及具有為非作惡、欺壓百姓特徵,主要以暴力、威脅為手段的違法犯罪活動。在催收企業員工不能構成尋釁滋事罪的情況下,缺乏成立惡勢力組織所需的主要罪名,故不可能構成惡勢力組織。
針對永雄集團被安徽司法機關羈押的員工是否構成尋釁滋事罪、侵犯公民個人資訊罪,甚至惡勢力組織犯罪等問題,樊崇義、陳衛東、黃京平、張明楷、劉志偉等國內多名頂級刑事法學專家舉行了多場專題研討會。
0號君注意到,研討會上專家們完全支援張永紅教授的觀點,“依法成立的催收企業透過合法途徑接受金融機構委託,其員工在催收合法債務過程中,即便實施了辱罵、恐嚇等“軟暴力”行為,也不可能構成尋釁滋事犯罪”“催收人員購買了債務人手機號碼等聯絡資訊,也是為了催收合法債務,只要未將該聯絡資訊予以出售或者散佈。雖然購買這種方式不當,也不構成侵犯公民個人資訊罪”,更不可能構成惡勢力組織犯罪。
專家們強調,催收公司催收合法債務,屬於正當權利行使的行為。正當權利行使的過激行為,宜慎重入刑。在社會誠信建設出現嚴重危機的當下,尤其不應出現民事司法打擊“老賴”,而刑事司法卻保護“老賴”的尷尬局面。如果將債權人實施的“軟暴力”催收行為以尋釁滋事罪論處,不僅必然鼓勵債務人逃避債務,而且會鼓勵一些人實施借款詐騙行為。這種不符合刑罰目的的做法,會使刑事司法喪失合理性、合法性。
關於安徽警方的競相跨省“執法”問題,也引起了黨內和社會有識之士的憂慮。
知名網友“御史在途”長期研究反腐敗理論和誠信社會建設、營商環境最佳化問題,最近他利用業餘時間對永雄集團事件進行了深度調研,並形成了《關於安徽警方涉嫌跨省趨利辦案致湖南永雄集團瀕臨倒閉事件的情況反映》(以下簡稱“御史文”),傳送給有關地方和相關部門負責人,並以黨性和人格對真實性負責。文中披露的安徽警方大規模跨省辦案涉嫌嚴重違法的事實,令人觸目驚心。
“御史文”指出,安徽警方進行“一鍋端”式執法,涉嫌對合法企業進行有罪推定;嚴重違反有關程式規定,涉嫌趨利執法;大量使用非法限制人身自由、逼供誘供等手段,涉嫌嚴重執法犯法。特別是大面積逼迫公民自證其罪、無端誣陷公司犯罪、濫用權力隨意構陷無辜公民已經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
“御史文”對永雄集團的遭遇無比痛心、對營商環境的惡化無比憂慮。並指出,“安徽警方對永雄集團的執法,如果用最高層領導強調的法律、政治、社會‘三個效果’來看,可謂‘果果皆輸’”。
首先,從法律效果看,將一家治理極為規範的企業推定為犯罪集團,給數千名以大中院校畢業生為主體的青年員工戴上黑惡勢力組織成員的帽子,令數十萬從業人員人人自危,感受不到任何公平和正義,背離了刑罰的初衷。其次,從政治效果看,在中國經濟因疫情疊加西方國家打壓影響持續下行、失業率居高不下的背景下,安徽警方不是急國家之所急、憂黨之所憂,為了蠅頭小利,跨省對合法民企大開殺戒,毫不考慮金融穩定和社會穩定,忘記了“人民就是江山”的樸素真理,背離了黨中央國務院促進民營經濟發展的大政方針,屬於典型的臺上喊“維護”、臺下挖牆腳的行為。第三,從社會效果看,讓催收行業風聲鶴唳,對國家司法機關失去信心,大量關門或停業觀望;讓全國金融機構個人不良委外業務大幅度萎縮,回款率直線下降,危及國家金融穩定和誠信社會建設;讓金融機構和催收行業談“皖”色變,使得安徽省事實上成為“老賴”的天堂。
“鑑於現有證據足以證明安徽警方對永雄集團的執法存在嚴重違規違法問題,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後果,為防止事態進一步惡化”,“御史文”強烈呼籲,國家公安部應立即對安徽警方涉嫌嚴重違規違法辦案的行為予以糾正;建議國家出臺嚴格規定,禁止公安機關、市場監管部門跨地區趨利執法;建議“兩高一部”出臺工作指引,停止“尋釁滋事”罪名在債務催收領域的錯誤適用,維護《刑法修正案(十一)》的權威;建議國家有關部門對安徽警方跨省趨利執法典型案件進行嚴肅查處,對催收行業進行政策呵護,確保黨中央國務院促進民營經濟發展大政方針貫徹落實。
責任永雄
資料顯示,中國金融機構的天量不良貸款中,個人不良消費貸款規模,估計在10萬億元以上。數以千萬計的欠款人,透過刷信用卡和消費貸、小額貸等形式,從金融機構獲取了小額貸款後,無力償還或者故意不還。據研究分析,這個群體的主體並非“兩愁三不保”的困難群眾,而是“寅吃卯糧”的超前消費一族,以年輕人為主。
對於這些單筆數量很小的個人不良貸款,金融機構自己催討人力有限、效果很差,透過訴訟催討則成本太高、得不償失,國家有限的司法資源也沒法應付如此眾多的案件。所以,學習一些西方國家成功經驗,把個人不良資產委託外包給社會專業機構,成為我國金融機構的無奈和必然選擇。
2014年,國家第一次正式將信貸催收服務和應收賬款管理外包服務列入了企業註冊經營範圍,永雄集團正是此時從律所轉型註冊從事專業催收的。彼時起,國內正規、專業的債務催收機構如雨後春筍般湧現,截至2023年5月上旬,登記狀態為“正常”的公司有8100餘家,從業人員最多時達100萬以上,目前保守估計在40萬以上,每年為金融機構挽回的損失以千億計、納稅以百億計,對國家和社會貢獻巨大。
儘管此時的催收公司不同於以往臭名昭著的民間催討高利貸和賭債的非法組織,但作為一個新興產業,它一出生就生存在社會輿論的灰色地帶,也是一個無立法規範保護、無行業自律機制、無主管監管機構的“孤兒”。
在認真研究比較西方市場經濟國家催收行業的發展路徑、管理方式和規制後,譚曼開始了行業規範、立法和風控合規建設的探索和推動,並出版了很多專著,對永雄集團按照最嚴格的要求進行管理。他堅信,國家金融體系裡,第三方催收成了不可或缺的部分;作為一個“梅山漢子”,他的永雄集團對行業的健康發展應該有所貢獻。
“這九年來,永雄集團始終在關注和思考行業發展的一系列前瞻性問題,從考慮社會信用體系建設的歷史需要出發,用實際行動踐行誠實守信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湘潭大學信用風險管理學院原副院長王銳對永雄集團的研究頗為深刻,他認為,譚曼確實是把自己企業的命運跟國家命運緊密聯絡在一起的企業家。
2015年3月,永雄集團與湘潭大學聯合創辦全國首家小額不良欠款管理培訓中心——湘潭大學小額不良欠款管理培訓中心,推動小額不良欠款管理行業的職業化建設;同年10月,永雄集團承辦“湖南省催收協會第一次籌備會”,聯合發起成立湖南省催收協會(籌),希望透過行業自律管理促進行業的規範健康發展。
2016年7月,永雄集團與湘潭大學深化產學研合作,為永雄員工量身定製學歷提升計劃,至今已幫助近2000名員工及員工家屬完成了學歷提升。
2017年5月,永雄集團捐資與湘潭大學共建全國首家信用風險管理學院——湘潭大學信用風險管理學院,相繼推動成立湘潭大學信用立法研究中心、永雄-杜蘭國際信用法律研究中心、湘潭大學信用卡法律訴訟實務創新研究實驗室等科研平臺,連續支援贊助五屆“信用法治·韶山論壇”,深入開展疑難法律問題研究,編撰出版《中國債務催收行業立法研究》,並積極推動和促成全國政協委員王貴國在“兩會”期間提交《關於加快推動第三方債務催收行業立法的建議》《加強債務催收行業自律的若干建議》《關於將催收行業納入行政監管體系的建議》等議案。
此外,永雄集團一直不忘積極履行社會責任,至今已累計在脫貧攻堅、鄉村振興、國防事業、獎教助學等公益慈善領域捐資超2億元。先後在湖南多所高校、中小學設立“永雄獎助學金”,資助品學兼優的貧困學子完成學業;捐資近1800萬元捐建新化接龍小學並資助新化中小學名優校長培訓計劃等;將全資子公司湖南衛成公司搬遷至新化助力脫貧攻堅;捐資2000餘萬元幫扶新化縣接龍村;設立永雄集團徵兵工作站,已為部隊選送6名優秀兵員,積極支援國防建設。
“我的第一份工作就在永雄,今天的生活就是在永雄獲得的。”百色分公司黃先生認為,只要守規矩,努力,永雄集團還是能給一個較好的回報。
“無論是在哪個城市,永雄集團的薪酬水平都是有競爭力的。”鑫遠作業中心的姚先生儘管已經離開永雄集團了,但還是對這裡充滿了眷戀。令他特別感動的是,三年疫情期間,永雄集團員工的基礎薪酬福利只優不減。
“多年來,(永雄集團)先後獲得湖南省移動網際網路行業‘先進基層黨組織’、長沙市‘黨建強、標杆強’引領企業、長沙市‘守合同、重信用’公示企業、長沙高新區‘就業工作先進單位’和‘稅收突出貢獻功勳單位’等數百項榮譽稱號。”永雄集團黨委書記鄒澤慧介紹。
2018年開始,永雄集團啟動全國分支機構戰略佈局,相繼在長沙、南寧、福州、長春、哈爾濱等51個城市設立過分支機構。在建設分、子公司的同時,黨建工作也緊跟其後。基本實現了黨委班子和行政班子“雙向進入、交叉任職”。黨組織和黨員也成為了“監督企業依法合規經營,促進企業高質量發展”最有力的踐行者。
多年來,永雄集團一直致力於推動行業的陽光化、職業化、法治化發展,試圖透過理論和實務等方面努力,突破行業發展的瓶頸和困境。
“在永雄集團,除享受五險一金、全勤獎、帶薪年假和法定節假日基礎福利外,還設立了員工權益維護、大病醫療補充救濟、愛心幫扶‘三大基金’。”鄒澤慧介紹,每年公司都會舉辦各種精彩紛呈的文化體育比賽活動,舉辦大型年度總結表彰大會,斥巨資重獎為公司發展作出突出貢獻的優秀員工,並設定父母孝敬獎等與員工家屬共享公司發展紅利。
這一切,都讓員工有了滿滿的幸福感和安全感。
然而,永雄集團員工的幸福感和安全感都在今年5月前後戛然而止。
“肖強被安徽警方抓走以後,兩個孩子的撫養及家裡的重擔都落在我一個人身上,我又沒有上班。”肖強是吉首分公司的負責人,他妻子平常就在家裡照顧兩個孩子,兩方家庭都不富裕。
“我們都有房貸、孩子要撫養。僅靠老公一個人的工資是遠遠不夠的。”失業已經三個多月的小劉是湘潭分公司的一名辦公室負責人。“永雄關門後,我每天到處投簡歷、找工作,到現在還沒有著落。”
“老公要看病吃藥,孩子要喝牛奶,我每個月幾千塊錢沒了……”懷化分公司的田某婭則更艱難,她的老公有糖尿病和高血壓,孩子還小。懷化分公司被安徽“一鍋端”以後,幾乎靠借錢度日。
“我流產了!”懷化分公司負責人袁某峰被抓走之後,他的妻子每日以淚洗面,感覺到天都塌下來了,她已經懷孕了二胎,因為驚嚇過度,不幸流產。“那些天,我真的不想活了!”
“我們幾個都是剛從大學畢業一年多,我們研究了催收行業,我們不可能犯罪。這樣一搞,現在不但失業了,最後卻落得個不好的名聲。”鑫遠作業中心幾位年輕人向0號君訴說。
“這幾個月來,每天從各地傳來的都是員工、員工家裡的各種負面訊息。”周雄介紹,公司正常營業期間,還不能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企業揹負著如此大的社會責任和負擔。
永雄集團7000多員工失業已是事實。
各地分公司關停之後,因為員工吵著要上班,多地已經釀發了多次聚集事件。還有的分公司部分職工,因為不願意離職,已經在當地勞動仲裁機構提起勞動仲裁。這幾個月來,周雄、李磊和程志遠等公司高管都奔波在各地善後、了難。
0號君根據永雄集團2023年第一季度的運營情況,並結合歷年的財務資料,以2023年全年預計7500-8000人在職進行測算,估計永雄集團營業收入預計至少在9億元人民幣,將實現淨利潤約1.5億元人民幣。扣除2023年第一季度已實現的淨利潤,公司全年淨利潤損失預估約1.18億元,加上分子公司建設直接投入的損失3470萬元。永雄集團今年的直接經濟損失預計在1.5億元以上。全體員工的工資及社保損失3.6億元以上間接(含社會貢獻)損失預計不會低於5.2億元。其中包括,國家稅收損失10720萬元(其中增值稅3510萬元,企業所得稅3585萬元,其他稅費1620萬元。另,預估按照年分紅金額為1億元,則減少股息分配的個人所得稅約2000萬元);規劃投入200萬元的鄉村振興專案不得不擱置、100萬元的捐資助學也無法實現。已經規劃甚至簽訂採購合同的5760萬元也無法實現。
“這些損失,都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比方鄉村振興專案、獎教助學專案;除此之外,很多都是需要公司承擔後果的,比方採購違約合同;比方現在多個地方的員工已經向勞動仲裁機構申請勞動仲裁。”周雄介紹,至於是永雄集團經過十來年形成的品牌和商譽損失則無法估算。
永雄集團財務部門負責人還介紹,因為從4月份開始,該公司已沒有收入來源。一方面,想方設法確保停工停產人員的工資按時發放以及社保繳納;另一方面,也在不斷清理永雄辦公資產,對已離職人員歸還的公司車輛,以及停工以後未使用的公司車輛及閒置辦公資產等都進行清理處置並變現。“截止2023年9月份每月留守員工的工資、五險一金都保證了及時發放。但是,永雄集團目前還欠著銀行的貸款4800萬元的貸款啊,在今年12月份和明年1月份就要到期了。”
“長沙區域、婁底、新化的部分在職員工陸續在公司反饋要復工,要上班,要養家餬口過日子,要解決生存問題。”譚曼憂心忡忡,他表示,對於永雄集團的管理層來說,目前最擔心的就是永雄這些離職的員工,因為找不到工作,而影響基本生活。
說完這些,譚曼陷入了沉思。
經過這一劫,永雄集團還能雄起嗎?
(轉載自“0號君”微信國內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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