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勇卸任格靈深瞳CEO:創業一瞬間,跌宕十一年


能夠上市對於趙勇來說,已經是一件巨大的成功。
作者丨鄭佳美
編輯丨馬曉寧
趙勇在面試Google的時候,面試官曾經問過他一個問題,如果我們可以在人臉上做一臺計算機,應該怎麼去互動?這個問題後來成為了Google Glass的靈感之源,這個產品正是趙勇所在的小組共同完成的,趙勇還是Google Glass這款產品在Google公司內部立項的專案命名者。至此,趙勇與視覺結下了不解之緣。
再後來,趙勇離開矽谷,回國創業,第一想到的,也是人的眼睛。格靈深瞳的英文名“DeepGlint”,意譯就是人的瞳孔中所反射出的深邃的微光。
Google glass經歷了跌宕起伏的產品週期,這不是一個足夠令大眾接受的眼鏡,但在淡出消費級市場之後,它成為了一個優秀的B端產品,廣泛應用於美國的醫療、交警等領域,每年有數億美元的應收。
格靈深瞳的命運也有點類似。在創業的前幾年,這家公司經歷了輝煌和低谷,曾被認為是一家失敗公司的典型案例,但在遠離了資本和媒體的喧囂後,在人們的視線之外,這家公司又頑強地站了起來。
而奮鬥了十一年的趙勇,經歷了無數的風風雨雨的趙勇,今年卸下了格靈深瞳CEO的擔子,繼續作為董事長去思考這家公司更遠的未來。
1
巔峰開局,資本狂歡
2012年下半年,剛剛投資過一個Google員工李志飛的真格基金創始人徐小平,被前者介紹認識了另一個Google員工趙勇。趙勇當時還沒有完全下定決心,徐小平建議他先回國來看一看。趙勇回國轉了一圈,發現這裡的創投氣氛果然十分濃厚,不少資本對他非常歡迎,這給了他不少信心。
那時候Google Glass馬上要出第二代產品,希望他能留下來三個月,趙勇答應了。所以2013年1月,趙勇正式回國創業。
趙勇的履歷頗為亮眼,1999年畢業於復旦大學電子工程系,2003年獲復旦大學微電子系碩士學位,2009年獲美國布朗大學計算機工程系博士學位。
除此之外,當時還在Google的趙勇實現了一個技術上的重大突破,即實現了三維影像識別,這使得攝像頭獲取的影像能夠以更為逼真的形式呈現,而此時國內的計算機視覺仍以二維影像識別為主。
不過剛剛回國,就遭遇了打擊,此前給他termsheet(投資意向書)的一個機構突然反悔了,這讓趙勇非常鬱悶。
好在徐小平老師堅定不移地支援他,這才讓他跨過了離職即失業的門檻。
另外一個問題是趙勇不想當CEO,他覺得自己只想做技術,於是徐小平幫他找了搭檔,有著零售行業背景、曾在寶潔、華聯、以及兩家美國上市公司做過高管的何搏飛,給他當CEO。
前後折騰大半年,2013年8月16日,格靈深瞳正式成立,在資本造勢和媒體報道之下,這家公司贏得了不少注意力。
公司成立伊始,真格和策源聯手給出了100萬美元的A輪融資,次年6月紅杉入局,完成1000多萬美元的B輪融資。
徐小平和沈南鵬都是做局高手。有一個故事是,曾在一次飯局上,兩個人對格靈深瞳的未來進行估值。徐小平直接估價5000億美元,而一旁的沈南鵬則是給出了看起來更加符合實際的1000億美元。最後大家折了箇中,在推杯換盞中“勉強”給格靈深瞳估了個“中間數”——3000億美元,約等於1.9萬億元人民幣。
——這個觀點當時不知道震住了多少人。
還有比爾·蓋茨來訪中國會見的第一家創業公司啦,國內最早做計算機視覺和演算法的AI技術公司啦,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回憶起十年前的格靈深瞳,一無所有,唯一留下的只有,“噱頭響亮,聲勢浩大”這八個字。
2
天上一日,浪費三年
格靈深瞳入場的第一步,就是進軍實體零售場景,他們認為零售行業將會是一個超級大市場,加上自家的3D場景識別技術,強強結合,這生意想不賺錢都難。
但是剛一邁步,就栽了跟頭。
同樣在2013年,電商、O2O迅速興起,實體經濟被嚴重擠壓,多家實體零售企業如沃爾瑪、樂購超市等關閉了部分門店,大批零售客戶紛紛砍掉了技術創新的市場預算。
在這種市場情緒下,格靈深瞳在零售行業苦苦堅持了10個月,也白白浪費了10個月,最終不得不放棄這個計劃。
之後格靈深瞳開始做硬體產品。2015年,格靈深瞳推出了可以落地到諸多顯示場景中,起到監控和分析等功能的“皓目行為分析儀”。
在趙勇的規劃中,這款產品可以落地進銀行、博物館等諸多場景,起到人體行為監控、人流計算、危險行為預警等作用。
但因為實際場景情況複雜多變,這款產品一開始沒辦法真實有效地滿足客戶需求。即使後來它成了格靈深瞳第一款營收過千萬的單品,但在早期,它的確不算是一款成熟的產品。
一時間,曾經那些被何搏飛寫在《對不起,我們只愛牛人》中的豪言壯語,彷彿成了笑話。
營銷固然是一種能力,但這種能力要有紮實的產品作為根基。
格靈深瞳在迷宮裡打轉的時候,外部世界的情況已經悄然發生變化。
2014-2015年,商湯科技、曠視科技、依圖科技、雲從科技在這一波AI創業潮中橫空出世,被並稱為“CV四小龍”。
資本的潮水已經悄然發生變化。資本市場開始為AI瘋狂,以商湯為例,2017年3月份拿到了4.1億美元融資,創下了當時全世界AI企業的最高融資額度。另外三家也不遑多讓,你追我趕,AI成為了一級市場最火熱的名詞。
格靈深瞳卻像是被落下了一般,無人問津。
3
關關難過,關關要過
趙勇是一個有點產品潔癖的人。他希望能做出更商業化的產品,但是商業化會出現在哪裡,在最初的幾年間,他一直沒搞清楚。
格靈深瞳做的事,是識別人和人的行為的產品,無論是在傳統的商場還是銀行、ATM機上,都是實用性很高的。但是這一技術還沒有成熟的情況下,這個產品是很難出來的。
人臉識別這兩三年突飛猛進,已經成為了可以商業化的成熟技術。安防,成為了AI公司第一波的巨量收入。
2016年年底,格靈深瞳到了最危機的時刻,賬上只剩下了四個月的錢。在痛苦和糾結中,趙勇做出了一個決定,改組公司。
他請走了CEO何搏飛,由自己擔任CEO,新的CTO由百度深度學習研究院資深科學家鄧亞峰接任。整個公司的第一訴求變為了求生存。
在技術路線上,格靈深瞳也在“三維視覺感知”的基礎上,增加了主流的“深度學習+人臉識別”。新上任的 CTO 鄧亞峰曾就職於百度深度學習研究院,研究的正是人臉識別方向。
在這個節骨眼上,幫了格靈深瞳一把的公司,叫做東方網力。
東方網力是一家安防的軟體整合商,非常看重影像識別的AI演算法。為了贏得技術優勢,東方網力接連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內部成立一個AI團隊,由東方網力100%控股,第二件事是與商湯科技成立了一家合資公司,叫做深圳深網視界,控股51%,第三件事就是參投了格靈深瞳,股份很少。佈局之後,東方網力讓這三家公司互相PK。最後憑藉技術實力贏得東方網力信任的,是格靈深瞳。
雖然東方網力佔股很少,但格靈深瞳在接下來幾年一直收到東方網力的訂單,每年都能拿到不菲的收入,終於能夠活下來,並且成功轉型了。
到了2020年的時候,格靈深瞳營收趨近於穩定,趙勇開始考慮上市。
正在關鍵的時候,誰也沒料到的是,因為東方網力資本運作的問題,導致格靈深瞳這部分股權出了問題,後來被質押給了銀行,在上市過程中給格靈深瞳帶來了不少麻煩。
但與其技術落地成果不成正比的,是格靈深瞳的專利數。不同於其他AI公司起手就有幾百個專利,格靈深瞳的專利數少得多。研發投資如此之大,但和“四小龍”的專利數差距竟如此之遠。對此趙勇在後來給出瞭解釋:我們並不追求專利的數量,大多數專利的商業價值是有待商榷的,沒有價值的專利在格靈深瞳我們根本不會允許大家去申請。
從創業到上市,趙勇的每一步都是艱難,艱難,還是艱難。
4
上市不是終點,牌桌沒有終局
從巔峰開局,到差點破產,再到起死回生,趙勇的這11年,過得太跌宕起伏了。
趙勇也一直在掙扎,靠著一腔熱血,企圖帶領公司在逆境中“乘風破浪”。從2016年“賬戶上只夠撐幾個月”的險些破產,到2019年公司直接虧損4.13億元人民幣,再到2022年反超商湯成為AI第一股後,靠著用募集資金投資理財迎來的短暫盈利,最後在2024年辭任CEO一職,退居幕後帶領團隊做科研。
從某種程度上講,格靈深瞳是一個創業失敗的典型案例嗎?當然不是。AI科技評論就曾經和一位格靈深瞳最早期的員工討論過這個問題,他給我們提供的了一個全新的視角:
作為一個在格靈深瞳工作過多年的人,2019年時望著眼前公司的巨大虧損,特別是當年AI四小龍融資超過百億,格靈深瞳卻似乎被世界遺忘,甚至有媒體直接打出了“小敗局”的標籤,他當時也感到十分的迷茫和受挫
但反觀現在,他卻認為自己的老東家贏了,曾經的“AI四小龍”中,上市失敗的陷入困局,上市成功的艱難度日,至少格靈深瞳現在的情況要比他們更輕鬆。經歷了那麼多波折,而且在體量相差巨大的情況下,格靈深瞳能夠率先上市,還在韜光養晦中做成了生意,這已經是一件巨大的成功。
現如今,趙勇角色轉換,他還能帶領格靈深瞳再贏一回嗎?
這是一場無限遊戲,你看到的牌桌沒有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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