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淀鎮老虎洞，那裡有一個廢舊零件商店。商店裡有二極體，三極體，電容電阻，……。為了做耳機，我買回來舊線包。我也不知道它原來做什麼用。我用它的漆包線纏繞耳機線圈。透過自己做耳機，我理解了耳機的工作原理。那些兒時的動手實踐活動，後來也幫助我，在大學裡，學習電工學。

有一次繞耳機線圈，剛剛繞了幾十圈，我發現壓線上圈裡的引出線有鬆動。這根線是將來音訊訊號的接入線，如果沒有焊接好的話，耳機就不響。我猶豫了一下，如果現在檢查引出線焊點，我需要拆掉那繞好的幾十圈漆包線。是否要返工？因為怕麻煩，我就抱著僥倖心理，“也許它焊好了”，然後繼續往下繞，我記得繞了400圈。耳機線圈繞成了。通電試一下，本來耳機中應該有“坷拉”的聲響。但是，它不響。可以肯定剛才的懷疑是對的，線圈裡壓著的引出線的接頭沒有焊好。

現在的返工量比剛才大很多，我心想，“如果剛才返工就好啦”。當年是文革時期，我們天天背“毛主席語錄”。我腦子裡自動出現了這段語錄：“有了錯誤就改，越迅速越徹底越好”。

後來在職業生涯中，我一直堅持這個信條，收益多多。

題外話：舉一個例子體會“疑罪從無”：

1992年，美國佛羅里達州地方法院公開庭審了一起強姦案。被告人是小肯尼迪。因為肯尼迪家族在美國的影響力，這個庭審過程被全程電視直播。為了練習英語聽力，一連幾天，我都看直播。

先說判決結果：小肯尼迪被判無罪。

法庭辯論階段，雙方律師唇槍舌劍，反覆詢問當事人。整個“強姦事件”被反覆梳理。我能記住的概況如下。

在朋友家的聚會上，小肯尼迪認識了年輕貌美的女主角。晚上小肯尼迪開車帶女主角回到自己家的海邊別墅。然後二人漫步海灘。然後回別墅做愛。做愛中，小肯尼迪喊錯了女主角的名字。然後女主角憤怒了，然後哭泣了，然後打電話叫朋友來接她。然後到警局報案。

關鍵證據是：她遺留在小肯尼迪車裡的小內褲。它證明她與小肯尼迪漫步海灘的時候，她真空穿裙子。被告辯護律師問女主角：“為什麼你脫掉內褲？”女人解釋了許多話。

12名陪審團成員都是普通人，心裡都有一杆秤，公序良俗。辯護律師問陪審團成員，看到女主角主動真空穿裙子，你們是否推斷她是自願與小肯尼迪做愛？雖然我不能證明她的解釋是瞎編的，只要你們懷疑她的解釋不真實，你們就不能給被告人定罪，疑罪從無。最後陪審團按照“疑罪從無”的原則，沒有給小肯尼迪定強姦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