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月 7 日，據外媒報道，微軟正在籌謀沒有 OpenAI 的新未來。微軟 AI 部門負責人 Mustafa Suleyman 正將目光投向一個大膽的目標：減少公司對於 OpenAI 的依賴。目前，微軟已經採取了一系列措施。值得注意的是，其背後的 AI 市場變化似乎更具警惕性：當模型供應商開始受制於售賣 token 的盈利模式、向下攫取應用層的價值，可能會發生什麼？
自 2019 年以來，微軟已經向這家 AI 明星公司投入了超過 130 億美元，但如今軟體巨頭希望奪回對自有模型及成本的掌控權。這事說起來簡單——建立內部替代方案、削減開支，之後即可高枕無憂、運作如常。但現實情況則要複雜得多，“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為此，微軟在一年前聘請了作為谷歌 DeepMind 背後智囊之一的 Suleyman 領導其新成立的消費者 AI 部門 Microsoft AI。這一戰略舉措，也凸顯出該軟體巨頭在 AI 領域的雄心壯志。
據外媒報道，“一位在場人士與另外兩名聽取了簡報的微軟員工透露，去年秋季在與 OpenAI 及微軟高層領導的視訊通話中，負責領導微軟內部 AI 部門的 Suleyman 希望 OpenAI 方面能夠解釋其最新模型 o1 的工作原理。”但據稱，OpenAI 拒絕了微軟關於 o1 工作原理的技術細節的請求。
而這通發生在去年秋季的視訊通話背後，其實是一場充滿企業權力鬥爭與劍拔弩張氛圍的對抗，而解釋模型工作原理的要求被拒也成為改變兩家公司關係走向的關鍵節點。
Suleyman 及其他微軟高管之所以有此要求，當然也不僅僅是出自好奇。自聯合創立的 Inflection AI 並於 2024 年 3 月正式加入微軟以來，Suleyman 一直希望引導這位軟體巨頭走向既定的未來——即無論合作伙伴多麼具有開創性，微軟的 AI 雄心也不可單純仰仗夥伴的支援。
首先自然是錢的問題。OpenAI 的模型（包括微軟 Copilot 助手所依託的 GPT-4）執行起來並不便宜。將其執行在 Azure 雲基礎設施之上會產生大量成本，而微軟自然渴望透過更精簡的自有替代方案降低運營開銷。
而早在 2024 年 12 月，路透社就曾報道稱，微軟公司開始將其自有大模型（如 Phi-4）整合至 Microsoft 365 Copilot 當中，旨在加快速度並降低成本。與 OpenAI 的合作確實利潤豐厚（微軟可以分得部分收入），但承受的壓力也相當誇張。另據紐約時報報道，OpenAI 在 2024 年內預計虧損 50 億美元，這也進一步增強了微軟打造自有 AI 生態體系的願望。
其次是戰略方面的考量。此番在 X 上流傳的帖子就表明，微軟除了省錢之外，還希望開發出能夠與 OpenAI 直接競爭、並有望單獨被投放市場的 AI 推理模型。在 OpenAI 於 2023 年因 CEO 山姆 – 奧特曼突遭彈劾而幾近崩潰之時，微軟就已經下定了另起爐灶的決心。畢竟那起事件清楚表明，合作伙伴的內部混亂很可能在一夜之間拖垮微軟的 AI 佈局。
另值得一提的是，今年 1 月 OpenAI 與甲骨文牽手組建資料中心時，就有人懷疑微軟同 OpenAI 之間的關係是否出現了裂痕。當時，OpenAI 的 CEO Sam Altman 還第一時間回應稱，“絕對沒有！這是一項非常重要且意義重大的長期合作關係。我們只是需要更多的算力。”
從上述幾方面可見，“自主可控 AI”並不是微軟一時的突發奇想。而事實上，不止微軟，業內許多人士和公司都注意到並開始思考這一發展方向。
近日，一篇由 AI 科技公司 Pleias 的聯合創始人 Alexander Doria 撰寫的文章也提到了“手握 AI 模型主動權才有未來”的觀點，並引發熱議。該文的標題為《The Model is the Product》，其明確提出：所有投資者一直都在押注應用層。在人工智慧進化的下一階段，應用層很可能是最先被自動化和顛覆的。
Doria 認為，現在是時候這樣說了：模型就是產品。目前，研究領域和市場發展方面的所有因素都朝著這個方向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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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用型模型的擴充套件正陷入停滯。這正是 GPT-4.5 釋出所傳達的核心資訊：模型的能力呈線性增長，而計算成本卻呈幾何級增長。即便在過去兩年中在訓練和基礎設施方面取得了各種效率提升，OpenAI 也無法以相對可承受的價格部署這種巨型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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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傾向性的訓練效果比預期好得多。強化學習與推理相結合意味著模型突然能夠學習任務了。這既不是傳統的機器學習，也不是基礎模型的運作方式，而是一種神秘的 “第三種方式”。甚至一些小型模型也突然在數學方面表現得極為出色。程式設計模型不再僅僅是生成程式碼，而是能夠自行管理整個程式碼庫。還有 Claude 模型在上下文資訊非常有限且沒有專門訓練的情況下就能玩《精靈寶可夢》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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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成本正在急劇下降。DeepSeek 的最新最佳化成果表明，現有的所有 GPU 能夠滿足前沿模型每天處理 1 萬個 token 的需求，而這足以覆蓋全球人口的需求。但實際上並不存在如此高的需求水平。對於模型供應商來說，靠售賣 token 來盈利的商業模式已經行不通了：他們必須向價值鏈的更高階邁進。
而在過去幾週中，我們也已經看到了新一代模型作為產品的兩個典型示例：OpenAI 的 DeepResearch 和 Claude Sonnet 3.7。
對於目前在大型實驗室工作的人來說，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是，自主系統的所有重大進展首先將來自於對模型的重新設計。但在這個過程中，大部分價值現在是由模型訓練者創造的，而且很可能最終也由模型訓練者獲取。所帶來的商業影響也極其明顯，資料平臺公司 Databricks 的 Gen AI 副總裁 Naveen Rao 對此闡述得很到位：
在未來兩到三年內，所有的封閉式人工智慧模型供應商都將停止銷售應用程式程式設計介面（API）。只有開源模型會透過 API 提供，封閉式模型供應商正試圖構建非商品化的能力，而且他們需要出色的使用者介面（UI）來交付這些能力。這不再僅僅是一個模型了，而是一個帶有特定用途 UI 的應用程式。
所以，模型供應商和模型整合公司之間的蜜月期已經結束了。簡而言之，現在大多數模型整合公司面臨的困境是：要麼自己進行模型訓練，要麼只能依賴於別人訓練的模型。他們目前所做的一切，既是在為大型實驗室進行免費的市場調研，而且由於所有的輸出最終都是透過模型供應商生成的，所以甚至還相當於在為其進行免費的資料設計和生成。
至於之後會發生什麼，那就很難說了。成功的模型整合公司確實有一個優勢，那就是他們非常瞭解自己所處的垂直領域，並且積累了大量寶貴的使用者反饋。
然而，Doria 表示，根據其經驗來看，從模型層向下發展到應用層，要比從零開始構建全新的模型訓練能力更容易。而且，這些模型整合公司可能也沒有從他們的投資者那裡得到什麼助力。據他聽到的訊息，投資者們對模型訓練存在著嚴重的負面偏見，以至於這些公司幾乎不得不隱瞞他們最關鍵的價值：目前無論是 Cursor Small 還是 Codium 都沒有得到妥善的記錄和說明。
Doria 提及了 DeepSeek 的例子：它不僅把模型當作一種產品，而是將其視為一個通用的基礎設施層。梁文鋒曾這樣敘述其計劃：
我們認為，當前階段是技術創新的爆發期，而非應用的爆發期。如果形成了一個完整的上下游產業生態系統，那麼我們就無需自己開發應用了。當然，如果有需要，我們開發應用也沒有障礙，但研究和技術創新將始終是我們的首要任務。
在 Doria 看來，現在只專注於應用的開發，就好比 “安排上次戰爭的將領去打下一次戰爭”。恐怕許多人甚至都沒有意識到，上次的“戰爭”已經結束了。
長期以來，微軟和 OpenAI 保持著密切關係。OpenAI 的技術幾乎被全面嵌入至微軟產品線當中，包括 Copilot 及 Bing 的 AI 搜尋功能，乃至 Microsoft 365 生產力工具。今年 1 月，雙方又對合作協議做出了調整，允許 OpenAI 同甲骨文等其他雲服務商合作，但條件是微軟仍可在 2030 年之前將 OpenAI 模型用於自家產品的獨家授權。也就是說，雙方的合作協議將持續到 2030 年，這樣的授權週期可謂相當漫長。
但據外媒報道，微軟一直在加大人工智慧方面的投入，開發自家人工智慧模型的同時，還在探索為微軟 Copilot 等產品提供 AI 支援的替代品。上個月，微軟將 OpenAI 的 o1 推理模型納入自家 Copilot 產品。
有知情人士在今天透露，微軟已經建立了內部 AI 模型，並表示其打造的這批大模型名為 MAI 系列，測試內容則涵蓋多種任務型別，包括為該公司的 Copilot AI 助手提供支援。這位不願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提到，微軟正在開發的一系列模型已經透過基準測試，從結果來看效能已經不遜於包括 OpenAI 和 Anthropic 在內的最先進競爭對手。
根據這位知情人士的說法，微軟亦在開發自己的 AI“推理”模型，可與 OpenAI 的 o1 和 o3-mini 等模型相媲美。另報道稱，MAI 系列模型比微軟早期釋出的 Phi 模型大得多。微軟正在探索在今年晚些時候將 MAI 模型作為 API 提供的可能性，這將允許開發人員將其整合到自己的應用程式中。
與此同時，據說微軟正在測試 xAI、Meta、Anthropic 和 DeepSeek 等廠商的 AI 模型，以替代 OpenAI 技術。微軟公司發言人也曾公開表示，“如我們之前提到，我們正在使用多種模型，其中既包括繼續與 OpenAI 保持深度合作的產物，也有來自 Microsoft AI 的模型與其他開源模型。”
對此，如今業內的討論反映出人們既懷疑又好奇的複雜情緒。一些人質疑，考慮到 OpenAI 的技術已經在微軟生態系統之內深度繫結，微軟是否真的能夠擺脫對它的依賴，其可能遭遇到技術障礙、內部阻力及其他現實挑戰。還有人提到，“微軟持有 OpenAI 49% 的股份，他們不會為了 1% 的效能提升放棄 ChatGPT 轉而使用其他模型。”也有網友吃瓜道：“OpenAI 不再有創新了嗎？”
當然，如果微軟能夠成功做到這一點，好處也將顯而易見：藉助實現成本更低、速度更快的 AI 服務，順利在競爭激烈的市場當中佔據一席之地。但考慮到合同義務、技術依賴性以及 OpenAI 的持續創新等影響因素，Suleyman 的這項使命更像是一段長期磨練，絕非短時間內可以達成。
參考連結：
https://techstartups.com/2025/03/07/microsoft-is-plotting-a-future-without-openai/
https://fortune.com/2025/03/07/microsoft-creates-in-house-ai-models-it-believes-rival-openais/
https://vintagedata.org/blog/posts/model-is-the-produ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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