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自以為是獵人，實際只是獵物。自以為是鐮刀，其實只是韭菜。
402.
kk在會所加的金絲雀叫露露。
她難以置信：天菜怎麼能叫一個這樣普女的名字。
kk的世界裡有種鄙視鏈，沒動過臉的，名字不夠洋氣的，說話帶口音的，都能追溯到原生家庭條件不好，可以用同一個形容詞，“普”。
舉個例子，Freya這種的，雖然好看但是沒有名牌加持，普。小宅，大普特普。
好閨蜜Naomi，kk也覺得挺普：就是小留圈裡還能釣魚，放到江浙滬上不了卡顏局。
露露的朋友圈讓她很失望，幾乎沒有什麼高階內容。
名媛風網紅照無非就是奢侈品和消費日常，比如摘星打卡和酒店，購物記錄。
kk自己的朋友圈上個學年就很典，她發了前男友家豪宅的照片，客廳裡還特意用愛馬仕橙的盒子堆成松樹狀，說是“遲到的聖誕樹～”。
別人還在暗戳戳發公務艙自拍，她已經坐上公務機，雖然也就去Vegas那麼一次。
她本以為露露這樣傍大哥的女人，會比自己更高調。
兩個人留了備註之後，kk就開始視奸她的朋友圈。
對方半年可見，發的內容很少，都是美西周邊的風景照，要麼就是校內圖書館。
KK一邊翻看一邊皺眉：有點錢都會找代寫，沒錢才親力親為。都出國了，誰還會把學習日常放網上，也太土了吧。
她不知道的是，只有她們這種半道出家的小名媛，才會覺得學習上班的日常不如“高階局”檔次，泥潭裡爬出來的真撈女巴不得將自己把偽裝成正經女大。
露露：寶寶，我是來讀研噠，你大幾呀？
kk因為上學年小宅的舉報而被勸退，這次回LA之後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學院重讀大一，所以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哦，我不上學了。”
露露問：為什麼呀？
kk：讀書沒什麼意思，反正以後我也不會上班。
她知道露露是撈女，怕被她看扁，所以裝作自己在釣凱子上游刃有餘。
kk家裡確實能供她一輩子不工作，但不會出大件給她買房置產。
所以她計劃的出路是用美貌變現，趁畢業前找到一個有實力的長期提款機。
她接受不了比自己大一輪的，如果Acala真的要找她，除非給的夠多，否則她不一定能低的下頭。
但這位大哥在會所時對自己無動於衷，kk又覺得很不爽。
因此對他的金絲雀，kk是一半羨慕一半嫉妒，既有同頻的欣賞，也有同類相斥的膈應。
露露並沒有像想象中的跟她共鳴。
她的回答熱情得像個醫美客服，讓人猜不透在想什麼：“沒事的親愛噠，那你空閒時間很多，我們可以一起出來玩。”
403.
Alexander沒過多久就再約了kk出來，要回請她的那頓飯。
他全程表現得很有紳士風度，沒有那種令人害怕的飢渴感。
在一些錢味的加持下，kk也對他的長相看順眼了。
她比Naomi聰明，會選擇更單純的同齡富二代，哪怕對方一開始沒有物質付出。
Naomi太在乎開局的得失，把撈金放在臉上，直奔交易而去。
但捨得不談戀愛就給錢的人，大機率是永遠不想跟你談戀愛的。
kk直覺Alexander和自己前男友一個型別。家境富裕，心眼卻不多。最重要的是，他還沒受過壞女人的折磨。只要調教得當，就能變成戀愛腦。
吃飯的時候Hans發訊息來問她在幹嘛，kk沒有回覆這種毫不走心的翻牌子。
她開了勿擾，問Alexander：“今天不忙嗎？”
“我平時也不忙的。”
kk說要看看有沒有相同愛好，問那你平時喜歡做什麼呢。
“運動吧，我比較老年人，就打球，偶爾跟朋友聚聚。好像也沒什麼特別喜歡做的，要麼就上課。”
看樣子是個好拿捏的男人，kk說：“你要是一個人無聊，我可以陪你一起，我也沒什麼社交。”
海後對所有人都用一套話術，我願意做真誠陪伴你的那個人，我想慢慢來，我們瞭解還不夠。就這樣百試百靈。
Alexander好像沒遇過這樣又美又善良的女孩，他講話有點憨：“你怎麼這麼好。那你平時喜歡什麼。”
“就逛街買買東西，和姐妹約漂亮飯，拍拍照。”
kk很愛用這種美麗廢物的人設。她從開場就設下預期，讓對方知道自己是個消費狂，不搞事業，不聊藝術和哲學，不給免費浪漫可乘之機。
這樣一來，凡是有點意識的大方男生，追她時就知道該從什麼地方下手。
因為說到購物，後半場飯兩人都在聊包，衣服，配飾。
出乎意料，Alexander還挺喜歡時尚的。他吐槽某個品牌太折磨客戶，講起自己配貨的糗事當佐餐酒。
之前他媽過生，因為正好趕上她本命年，所以他想著隆重一點。
大孝子Alexander決定拿一款稀有皮的包，為了配貨還買了幾十萬的沙發。
他這裡特意頓了一下，解釋說：“因為我們家其他房子都租出去了嘛，也沒空置的了。這沙發肯定不捨得給別人用，我就讓人搬到平時住的那棟家了。我爸回來之後跟我說，怎麼突然想著給家裡換傢俱，問我這沙發好在哪兒，花多少錢。”
“我說也就幾萬塊。然後我媽回家了一眼就看到了，罵我‘你當我不識貨啊，還幾萬塊’。她就猜到我在幫她配包，所以這個生日禮物就藏不住了。這個配貨，搞得一點驚喜都沒了。”
敲黑板，這一段話包含的資訊點很多：
首先，我家給我個人的可支配生活費很多，我可以在不跟家裡要錢的情況下去配百萬級別的包。其次，房產很多，常住的那套得用“棟”。
最後，我家庭和睦，合法婚生子，父母沒有離婚分居，名正言順。
如果是從摩羯男或者Hans嘴裡說出來，kk肯定會覺得對方是在裝x，為了釣魚。
但是Alexander一臉清澈的愚蠢。kk放鬆了警惕，心想，這個傻子，也不怕別人是有目的的嗎？
不過，她挺喜歡聽的，省的她打探別人家境暴露目的了。
kk得益於跟趙子尋的戀愛，有人cover養馬的開支，所以聊起這種話題得心應手。
兩人聊得投緣。Alexander上道地問過了她的生日。
kk心裡一喜，無意間說漏嘴了日期，然後假裝才反應過來：“你怎麼問這個？不用特別準備的。不過我到時候一定會請你。”
Alexander微微搖頭，口頭上很捧著她：“你這樣漂亮的女孩子，本來就應該值得最好的。”
405.
有句話說，真正的獵人都以獵物的形態出現。
但是當獵人越來越多，總有人會成為被狩獵的那一方。
kk被他迷惑情有可原。畢竟Carl作為朋友，都在前陣子被Alexander捲走了五萬美元，暫時只拿回了幾千刀，至今仍然覺得對方沒在騙自己。
Freya幫Carl分析了他和Alexander的聊天記錄，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
她問Carl：“你為什麼問都不問就給對面打過去了。”
Carl嘴硬：“我問了。”
“……幾張截圖和照片不算，他有沒有帶你實地考察過，給過相關檔案？”
Carl說：“我不懂技術上的那些，我只管投資。而且很多機密檔案也沒法對我披露吧。”
Freya沉默了：要不怎麼說富二代千萬別創業呢。
知道這件事的只有Freya，還有他的親弟弟Phil。
Phil被Carl從小欺負到大，關鍵時刻還要充當一個備用儲蓄卡的功能。他一開始還在電話裡掙扎：“我不要，平時老爸老媽給你的本來就多。我還在住公寓，都沒有車開……”
Carl懟他：“你有駕照嗎就說，在紐約要開什麼車。而且你們那公寓已經很貴了。”
“你就知道欺負我。”
Phil只能難過地給哥哥轉了錢。
對其他外人，Carl甚至都沒提過Alexander借錢投資的事。
畢竟仍舊有那麼百分之一的可能，對方是暫時沒法套現，如果撕破臉了難堪的只會是Carl自己。
Freya知道，這個時候換誰心裡都不會舒服。
Carl那麼要面子一個人，肯定不願承認被騙。
事已至此，她也不再多說會讓他更難過的話。
出門在外人心叵測，華人留學圈裡突然爆雷的例子不少，有人換匯被騙，有人突然開始四處借款之後就失蹤。
因為差異化大了，人的野心也隨之變大。
有時候行騙者甚至並不缺錢，他們手頭闊綽，花著別人的金銀瀟灑度日，只是因為債多不壓身。
Chris並沒有混到Alexander這種體面走鋼絲的段位。
他本身人品就不好，一玩消失，Sia很快反應過來、立刻開始追殺他，已經在寫曝光貼了。
雖然Chris以前也會吃點軟飯，但是這一次這麼著急騙前女友的錢，是因為實在走投無路。
如果時間能夠倒轉，他想回到認識Ken之前。
或者起碼，跟對方走進私人會所的那一天。
406.
Chris認識Ken的時候，還在和Sia談。
他和Sia也不是正式戀愛，兩個人沒有官宣，分分合合，都有點玩家心態。
他遇見Freya那天就是在冷處理Sia。後來他沒找到下家，就又和她複合了。
現實裡的共友都覺得是大小姐戀愛腦發作，被一個低配縫紉機版弟弟拿捏感情。不僅吃回頭草，還要事事順著對方。
就連連Sia自己都曾一度信以為真，總是問朋友“是不是我哪裡不夠好，他才不願意跟我settle down”。
只有Chris知道，她哪裡天真，富二代都喜新厭舊，無論男女。
大小姐喜歡的只是一種感覺。Sia以前就喜歡泡男主播，私信同城小帥出來吃飯。只要對方真的喜歡她，她就會覺得下頭了，反而是不搭理她的，才會讓她欲罷不能。
Chris也是個小網紅。他那幾萬粉裡一半人機，一半是國內小迷妹。
不少縫紉機的復古情懷粉，將當年的感情轉嫁到了Chris身上，都以為他單身。Chris也會靠這些女友粉，給自己在Sia面前抬咖。
這段關係不容易維持，他一直都是靠拉扯，陪她就當成男模上班。沒有感情，全是套路。
她攬下一切開銷，把他當成一個男保姆，偶爾送些禮物。
Chris因為要接送Sia，也會私下開她的車出去玩。
在一個酒局上，他認識了Ken。
他一開始看Ken有輛大紅色法拉利，還以為對方是個富二代。而此刻Ken也在悄悄打量他。
Chris為了給自己充門面，把Sia的車，住的luxury apartment，還有她的家庭背景和外貿公司說成是自己的。
Ken跟他一頓酒就熟了，勾肩搭背地交心：“那既然這麼有實力，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玩。”
大哥給Ken的一份差事，就是為私人會所尋找高階客源。
這個地方最初只有中年客戶，現在想做年輕會員生意，採取邀請制，通常不對外宣傳，只能透過內部渠道拓展。
Hans會知道有那麼個地方，並且樂在其中，也是因為透過Ken。
Ken把朋友圈中那些有錢小留都薅遍了，從中吃了不少油水。
他很快就lease一輛八年車齡的法拉利，付完首付之後餘額見底，還好每個月的月供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