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禮露,滿族,祖籍遼寧遼中,1954年生,小學就讀於瀋陽市和平一小,下鄉知青近七年,其間做過農村小學教師、漁村中學教師、農村供銷社售貨員、發電廠化驗員。1979年考入吉林大學中文系,畢業後在北京工作,曾在多家媒體擔任記者、編輯、採編部副主任等,在中國新聞社退休。
原題
SARS病毒的愛恨情仇
作者:禮 露
半夜醒來,瞄一下手機,沒想到我的那個患SARS的自述在朋友圈刷屏了!那是2013年,紀念非典十週年之際,三聯生活週刊對我的採訪。當時週刊主筆李菁,現在是副主編了——請我在北師大外面的咖啡屋聊了一上午,她花了200多塊錢,我說了大約兩萬多字的語言,最後以《生死之間——患者禮露的自述》為題在第10期(SARS專題)刊發,約一萬多字。
想不到十七年過去了,2020跨年伊始,SARS話題又被推向全球輿論的風口,我好容易都忘了這碼事兒了,現在又不得不撲在鍵盤上,回憶與思考…..唉,命苦啊!
言歸正傳,說說我對SARS病毒性格的理解吧——他(究竟用哪個“它”好呢)愛誰?他恨誰?他怕誰?他…這裡的準結論來自於十幾年來我的SARS後思考,是來自於我的親歷,採訪,大量閱讀基礎上的思考。尤其《發現伍連德》(中國科學技術出版社2010年7月出版)過程中,對人類烈性傳染病史的瞭解。有些猜想非常有趣,真的讓我享受到了王小波所說的“思維的樂趣”呢!
當然,我也明白,我不是醫學專業人士,正因為不專業,我的思考毫無羈絆,沒有任何負擔,又不是在《柳葉刀》發論文是吧,現在我唯一擔心的是,寫出來了不過審不讓發,那我就白費勁了(捂臉,捂臉)。其實我相信,下面所說的,對於SARS預防和治療很實用,很實用,很實用!可以救命滴。
1,SARS病毒喜歡人類青壯年
換句話說,就是20到50歲年齡段的成年人是SARS易感人群。這個當時在病區,當時也叫“汙染區”“搶救區”,一望就清楚了,百年前,伍連德抗疫時代的肺鼠疫有過調查,得出結論患病者年齡絕大多數為青壯年。嬰兒,兒童和老人幾乎不染。
我是帶86歲的老人去醫院看病染上的,後來總有人問我,老太太染上沒?沒有。
我的病友園園一家四口互相傳染,爸爸媽媽和她都染上了並且很重,唯有他小弟安好,小弟14歲。
上世紀初美國“軍團病”也是烈性傳染性肺炎,感染的全是青年軍人。
這是為什麼呢?我有個朋友的分析和我十分一致:這個病毒啊,他看上你是想和你共存共榮的,他主觀上不是想攻擊你更不想滅了你,不是你死我活的關係。你想想,你人死了——你之不存,他將焉附?所以SARS病毒的理想是登陸健康的載體來安全地複製自己,所以他選擇強壯的宿主以為可以雙贏。
病毒怎麼想的,我們怎麼知道?這是從果子看樹,瞎猜的哈。
2,SARS病毒喜冷怕熱
病毒潛入人體後,潛伏期一般為2~5天,患者最早出現的感覺是渾身發冷,發燒了,四肢也是冰涼的,到了胸透看出病灶時,發熱的部分主要是胸腹部,四肢卻是涼的。我猜想此時的高燒是一種自我保護應激反應,我們身體的自身免疫系統全力抗擊,白細胞衝在前頭英勇就義,兩軍對壘廝殺的結果就是持續高熱和白血球計數低,淋巴計數高。
我在得非典前遇事就遵循一個理念:腹瀉不輕易吃止瀉藥,咳嗽不輕易吃止咳藥,發燒不輕易吃退燒藥,病毒性感冒乾脆不吃藥……實戰中,我就一直沒有吃退燒藥和止瀉藥,為此與逼我吃降熱藥的家人還起了爭執。我瞭解到前期死亡的病人,都曾吃了退燒藥,我認為這反倒幫了SARS病毒的倒忙,助紂為虐。
SARS病毒是怕熱的,這一點已有定論。歷史上的肺鼠疫大流行,如伍連德被清廷授命總醫官的1910年那場東北大疫,就是冬季爆發肆虐,天暖了,疫情斷然結束。當然隔離防護措施等等會起作用,可是當時完全沒有醫療介入的情況下,疫情的消餌不靠氣溫回升靠什麼呢。我看到有資料說在40℃環境裡持續14天,SARS病毒便不再複製和存活,陽光持續照射也可以有效防毒。
我想,這就是所說這個病“病程一般兩週結束”的意思吧,或可以說如果你高燒扛了半個月,SARS病毒就被你打敗了,在我的採訪中,也聽到有的病例就是這樣不治而愈的。但我沒有那麼好運,在沒有對症治療的情況下,高燒熬到十一天捱到住院的時候已經瀕死狀態,血氧只剩58%了!
SARS病毒喜冷怕熱的性格啟示我們:保暖本身和曬太陽都是有效的預防,發病後多喝暖水吃熱飯蓋熱被窩總之保暖本身就是最好的養護。多喝暖水然後捂汗和蒸桑拿燙熱水腳也應有效,記得小時候有一謎語“感冒良方”打一地名——“武漢”!
還有一個事實證明發燒是有抗病毒作用的。我們有七位協和病友出院後自願貢獻有SARS病毒抗體的血清為科研用,我們都以為得了這病好了自然都會有抗體,結果不是。七人中我和另外兩位病友血液中檢出抗體,而另四人沒有檢出,因此不被採納。對比之下,我們三人發燒時間都在十天以上,而無抗體的四位恰恰是病情較輕,剛發燒就激素藥物介入的患者。我的理解是:用自身抵抗力抵抗過病毒的才有抗體。說到這,我要向我的抗體致敬,他們曾經的抵抗是多麼的英勇和慘烈啊!
3,SARS病毒喜歡透過柔軟的粘膜和創口登陸人體
說白了,就是面部上的眼粘膜鼻粘膜口腔粘膜耳道氣道粘膜都是SARS病毒之最愛。我當年在醫院戴著口罩仍被傳染,懷疑就是透過眼黏膜,記得在電梯間人群中,因刺癢,揉過眼睛。
還有就是人體創口,2002年底廣東SARS第一例就是後廚宰殺果子狸者,後被稱為“毒王”。
4,SARS病毒作風強悍迅捷直搗黃龍
是,他剛烈,速度,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潛伏期極短,一般不超過5天,多數只需兩天就令人高熱起來,而且長驅直入進到肺底部,這也造成“非典型肺炎”的非典型症狀——sasr病人感染初期不打噴嚏,不流鼻涕,甚至也根本不咳嗽——或許他不屑在眼耳鼻喉支氣管那裡停留,直落最安全的地方立足、生存與發展。如不遇抵抗,只需幾天,一般不超過一週就把全肺拿下了,此時,咳嗽也並不厲害,只是肺壞死,不製氧了,此時發生呼吸障礙,血液的氧氣飽和度低至80%,就很危險了,加上白血球低,血顏色是黑紫的,皮膚此時也會是黯黑的…這些我都親歷過了。黑死病——原來並不是說病毒是黑色的,是血缺氧帶來的全身紫紺。
目前所知有效控制病情惡化的方法有三:24小時吸氧;糖皮質激素(甲強龍)治療;輸液補充營養……
5,SARS病毒怕酒精香菸及煙花爆竹?
關於這一點,我只舉一個例子:我在住院時調查四十餘名男女病友的菸酒嗜好,發現:只有一人是菸酒全佔的,這的確是很小的比例了,這位老兄王姓,四十左右歲,是郵局的職工,他在病房裡很活躍,能吃能喝的,也肯說話,他被收治留觀是因為身上胸部起了不明原因的疹子,好像還有過低燒。我對這個例外很關注。但出院時他被宣佈是誤診。這樣沒有一位是沾菸酒的了,酒,這裡指白酒了,啤酒不算,因為我就喝。啤酒的酒精度太低,不防毒。
當年協和急診部主任王仲醫生和我講過,他們在非典中期在西山開過關於SARS病毒消毒的研討會,在電梯裡他請教一位專家,得到回答:42度以上的白酒消毒足矣!
SARS病毒不耐煙花爆竹,是我從伍連德東北抗疫的故事裡聽說的,一百年前了,未經驗證。
6,SARS病毒偏愛A或AB血型的人?
這是我十七年前剛出院時看到過的資料,是在廣東非典患者中的統計結論,當時很引起我興趣,所以一直記著,並且後來在北京患者中有小範圍的調查驗證,得到過相吻合的結論。也還記得日本有資料說某種感冒病毒只青睞A型血的人…關於這點,先存疑吧!
7,SARS病毒不再感染已感染艾滋病毒者?
這也是那一時期看到的廣東的調查資料上說的,是偶然發現,意義不大,這裡不展開。
8,SARS病毒會在多輪傳播中傳染力遞減直至衰竭
簡單說,離原發動物宿主越近的一代感染者發病症狀越重傳染力越強。北京2003年那場病,三月份的病人死亡率和傳染力最高,四月底及後來入院的患者傳染力很低了,症狀也輕,有人就似生了一場小感冒一般,也叫“非典”。
……
以上是我所認識的SARS病毒特性。據說今次武漢肺炎SARI病毒表現有所不同:前期感染不治身亡者年紀較大,病毒潛伏期較長至14天,有始終不高燒且傳染力很強的患者等等,新冠狀病毒是怎樣的?有待於人們努力探索發現。我說的是十七年前的那批病毒,也許有一點參考價值,或引起討論,就達到我的目的了。我的文章就到這裡,因資料沒在手頭,全憑記憶,錯誤難免,敬請原諒。
寫於2020年1月23日
瀋陽新樂遺址

我們是怎樣染上非典的?
——9位SARS患者說
作者:禮露
寫於2003年5月中旬
我們這個SARS隔離區是在北京八大處的一棟封閉的三層樓,住著50餘名SARS患者,大部分是從協和醫院發熱門診SARS搶救病區轉來的,還有些來自航天醫院、阜外醫院等。其中多數人感染髮病於4月中上旬——當時的北京還沒有準備好,非典疫情卻毫不留情地爆發了。我們這些人首當其衝,屬北京非典確診病歷前500名。
我因身在其中,又和病友們廝混甚熟,聽到了很多真實的故事,而大家的對話總是從你是怎麼得上的開始的。
讓我驚訝的是,在醫院,我們接受過關於姓名、性別、年齡、職業,所在單位方面的調查,還兩次填寫過密切接觸者人員名單,但直至我出院的5月11日,我們這個特殊人群一直沒接受過從流行病學的角度進行的一些調查,比如我們是怎樣染上SARS的這樣有現實決策意義的問題。
但同樣令我驚訝的是,後來我看到媒體登出了這個問題的結論:1,醫院;2,家庭等密切接觸;3,社會……和我在這個小範圍的調查得出的結論完全一致。不管怎樣,這樣就好。下面從我所在病區隨機抽出9個人,談他們是怎樣染上SARS的,他們都是恢復得好的,能說話的,而危重的和已死亡的病友,我們已經無法聽到他們的故事……
1層4床,蘇某某,男,31歲,計程車司機,北京人,現仍在醫院:
嗨,總之那些天人心惶惶的,你也不知道拉的人是不是有病,臉上也沒寫著,應該是哪個乘客給傳的吧。一開始北京各個計程車公司還不讓我們司機戴口罩上崗,後來才讓了。有一天我拉了三個乘客到醫院,我在下面等,一邊檫車,消毒,他們去了一會兒就有兩個人回來了,我給他們拉了個回程。那一趟之後,不知為什麼我心裡就總嘀咕,感覺不好,要出事。果然,4天以後,我就發燒了…….
1層8床,鄭某,女,25歲,外地來京打工者山東德州人,現已康復出院:
說實在的,我真的不知道從哪兒傳上的,你看那些天我也沒去哪兒,就是每天騎腳踏車上XX大廈上班,路上要15分鐘,不會在路上傳染吧,宿舍6個人一屋,周圍也沒人得這病,公司有400多人,也沒有一個得上的,就我自己。自從我得病,公司里人心惶惶,上班的連30個人都不到了,我特別難過,是我害了公司,可是我真的不知咋染上的呀!
1層12床,賈某某,男,62歲,農民,北京通縣人,現已康復出院:
我本來一開始就是感冒,不發燒,就是流清鼻涕,正好我去朝陽區的一個廠子,附近有個小醫院,我就就便去瞧瞧,想開點兒藥。當時那個門診躺著一個病人,發著高燒,我在那裡待了好大一會兒,估計就是在那兒得的。過了幾天,我就開始發燒,一開始我還不知道是這病,為了省錢,也不敢去大醫院,只好去瞧瞧中醫,還去過鄉鎮門診打針藥,可打什麼都不管事兒,39度8,就不降燒!直燒到第12天,我才想到不好,是這個病!別人勸我去通州的大醫院潞和醫院去瞧,我說:我還是別潞和了,我直接協和吧!趕緊地,我老伴陪著我,我們就打的奔城裡來了……
1層16床,張某,男,33歲,某工地農民工河北豐寧人,現已康復出院:
我們這個建築工地在北京城區裡,400多號人,有三個得上的。我們三個互相一點兒也不認識,後來住院才認識,他們倆一個木工,38歲,湖北的;一個鋼筋工,21歲,山東的。在工地,我們根本不在一起幹活,也不在一起住,不可能互相傳染,我也沒離開過工地,真不知道怎麼回事。住的是很擠,茅房也髒,條件不好,可是我就不明白我們怎麼得上的。
作者按:後來出院得知該工地又有9人染上,現在醫院治療。
1層20床,張某,女,41歲,內蒙呼市公司職員,現已康復出院:
內蒙古3月底就有這種病了,當時死了一些人。大家都很害怕。我父親64歲,好身體從沒有過病,是退休的工會主席,他為一個老工友張羅葬禮,沒想幾天後就病倒了發高燒,我和我的兩個弟弟為父親跑醫院,結果哪裡也不肯收,最後總算胸科醫院收下了急診觀察,給打上了先鋒黴素什麼的。他在發病第六天一句話也沒留就死了。
同時,我也開始發燒,知道自己已染上。我告訴大家,父親傳送要簡化,除幾個親友誰都不要去,可是父親一生做了太多好事,大家不忍讓他那麼孤獨悲慘地走,甚至不願承認他得的是這病,說這麼好的人不會得那種病,還是去了那麼多人。我在中途就退出了,我想,留在呼市就是等死,我必須去北京,北京總會有辦法!
於是到銀行取了錢,請朋友幫買了機票,第二天(4月15日)一早45分鐘航程我逃命到協和。兩天後,我大弟也發病,也奔我這來了。走之前我小弟的一個朋友因曾到醫院幫助病重的我父親(扶他從3層到4層做了一個檢查)就染上了,當時他已燒得無力跟我們走,幾天後,他死了。真慘啊,他是胸科醫院對過的銀行的信貸部主任,才35歲……
1層24床(空)
2層4床陳某,女,21歲,北京某醫院急診科見習護士,北京人,現已康復出院:
我護校畢業,剛剛參加工作不久,一開始就被安排到醫院做急診部護士。4月10號前後,急診陸續上來一些發燒病人,當時還沒有後來的疑似確診的說法,所以如果患者X胸片沒事就給打上些藥,把人放走。自然人家回家不見好,就要再來。還有的病人本來是外科術後來急診這裡輸液的,過幾天就轉成非典了。
這樣,我們每天接待的病人只見多不見少。有的病人很焦急很害怕,有很多疑問,問醫生問不出來,就抓住我問,我也不知道,但我總是儘量多安慰他們,我想我不能為他們做什麼,總可以給一些精神上的安慰和鼓勵吧。當時,我們的防護並不好,只有普通口罩和普通工作服。
從4月12號開始就有醫生護士發燒,他們被院裡安排隔離了,但就是對他們,也沒有什麼治療辦法。到我發病的4月19日,已有十來個本院職工發病。我意識到自己難逃SARS,怎麼辦?我瞭解本院——內科不是強項,當時又那麼混亂,就沒加入本院的隔離。20號晚,我來到協和發熱門診,做了胸片驗了血,當場就被扣下了……
2層8床汪某某,男,27歲,銀行職員,北京人,現已康復出院:
我在工商行新設在平安里的一個分理處工作,我是在前臺的,每天接觸到一些顧客,本地的和外地來京的都有,但我們這個分理處不大又是新設的,應該說業務量不大,接觸的顧客也不多。我的周圍同事沒有發病病人,當然,顧客中有沒有,我不知道,當時顧客中有少數戴口罩,大部分沒有。我是在4月22日開始發燒的,37度4,我想是感冒吧,就喝了點感冒沖劑,體溫也就下來了。
第二天,我去上了班,也沒覺得不舒服,更沒別的症狀象腹瀉,咳嗽什麼的。想不到當天晚上,體溫到了38度4,我很緊張,吃了退燒藥,也就退下燒來。我覺得自己很象感冒,想到醫院正在非典高發期,這個病不比別的,烈性傳染,醫院交叉感染嚴重,還是能不去就不去。
可是我又想,在這個時候發燒,誰也不敢排除非典的可能,不是便罷,萬一是,我的工作性質要接觸那麼多人——單位的同事和臺前的顧客,還有家裡社會上的,傳上別人多不好。我就和我爸商量還是去醫院吧。當天也就是23日,我就去了協和發熱急診,立刻被留觀下來。
作者按:汪先生後來在出院時被疑為誤診。因他入院時胸片確實有個小陰影,但整個病程中沒再變化,而他又拿不出過去的胸片來證明有前科,只好自認發燒發得不是時候,陪著我們真非典們白走了一程。
2層12床(空)
2層16床李某某,女,39歲,某商場售貨員,北京人,現仍在醫院中:
我是因為伺候病人在人民醫院的急診染上的。3月底,我64歲的婆婆患了腦血栓,因我家就在人民醫院附近,人民醫院又是大醫院,當然就去了那兒。我在單位請了假,陪婆婆治病,後來的20多天每天都陪她在急診打點滴。急診病人很多,我們周圍總有發燒的挺重的,我還兩次看到病人死在急診的。4月20日我開始發燒,就沒再去照顧已經住院的婆婆。婆婆在22號去世了,她不是非典,走了八寶山,不然就走昌平。我那兩天就在家吃藥,但始終沒有效果,還是燒不退,我知道自己染上非典了,在婆婆去世當天就去了阜外醫院的急診,拍了片,驗了血,當場就被留下了。
2層20床王某某,男,50歲(已故)
2層24床(空)
2層28床,張某某,男,29歲,公司職員,北京人,現仍在醫院中:
我妻子患癌症4年,至今年年初癌症擴散,已是到了晚期。我在非典爆發那段時間象以前一樣為她的病來往於醫院,估計就在醫院受了感染。4月中旬,我開始發燒,其它症狀也似非典,18日到協和得到確診。我照顧妻子,密切接觸,因此她也有感染嫌疑,也必須隔離。可當時她已病危,臥床不能自理,所以乾脆我們一起住進了發熱急診SARS隔離病區的一個單獨房間……
作者按:進SARS病房一個星期後,史先生的妻子病逝。而史的病情多有反覆。好轉後轉來八大處這裡,現他已停藥,相信不久即可出院。
(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本文中人名姓均為化名)

舊文重發說明
這是2003年5月中旬我寫的文章,由中國新聞網發表,當時我剛出院,發現社會上人們關於SARS傳播途徑和傳播方式等非常緊要的問題不甚了了,我十分著急!一些媒體的宣傳也不得要領……為此我拼命趕稿,搞了這個急就篇,就是想告訴大家,不必恐慌,有的放矢,科學防護。
今次的武漢肺炎和十七年前不甚相同,但我不懷疑重點傳播窩點仍在醫院,醫院做好“發熱門診”做好隔離仍是關鍵,今發此舊文,希望給些啟示與大家。我本人很珍視這篇文章——她是我在生命極其艱難的情況下做的採訪,我為自己驕傲為自己點贊!
2020年1月22日
於瀋陽新樂遺址

文圖由作者提供本號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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