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劉欽文
編輯丨高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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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年前，來自福建的曹德旺一手創辦了“福耀玻璃”，成為中國最大的汽車玻璃製造商，曹德旺也因此被稱為“玻璃大王”。38年後，曹德旺的妹妹曹芳和福耀玻璃老將陳繼程，一同做出一家在動力電池市場排名第10名的公司——江蘇正力新能電池技術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正力新能”）。
在曹芳和陳繼程的一番資本運作下，4月14日，正力新能（3677.HK）正式登陸港交所，上市首日微漲1.45%，報收8.39港元/股，總市值210.46億港元（摺合人民幣約198億元）。
曹德旺、曹芳兄妹兩人一個為汽車提供各類玻璃，一個為汽車提供電池產品組合。靠著汽車這一剛需產品，曹家還能再造幾個IPO？
作為新能源汽車的“心臟”，動力電池可謂是站在了“造富”的風口。
既誕生了寧德時代這樣的千億“寧王”，也後起了億緯鋰能、國軒高科、蜂巢能源這樣的新秀。正力新能則在這個群雄環伺的市場上，用力撕咬下一塊肉。
正力新能為一家動力及儲能電池製造商，以市場需求和技術驅動開發多技術路徑電池產品組合。提供電芯、模組、電池包、電池簇、電池管理系統的一體化方案。
根據弗若斯特沙利文報告，2023年，按裝機量計，正力新能在中國動力電池市場排名第10，在中國磷酸鐵鋰動力電池市場排名第7，在中國三元動力電池市場排名第8。
正力新能也是中國動力電池前十企業中，極少數擁有汽車零部件基因的公司。
在市場對動力電池的大量需求下，正力新能的銷量迅速上漲，2021年-2023年，動力電池的銷量分別為2106.7MWh、3634.4MWh、5906.7MWh，翻了接近三倍。2024年一季度，為1150.2MWh。
正力新能的電池也運用到了市場上的多個車型。從2020年開始，與上汽通用建立合作；2021年與零跑汽車開始合作；2022年起與廣汽傳祺建立合作，同年與上汽通用五菱接觸，目前已成為其裝機量排名前三的供應商；是一汽紅旗某換電版車型的核心供應商。
各大汽車廠商的“支援”下，正力新能營收迅速增長，2021年至2024年，正力新能分別實現營業收入14.99億元、32.9億元、41.62億元和51.3億元。
但這也導致正力新能的大客戶“依賴症”明顯。2021年-2024年，正力新能前五大客戶的銷售收入分別為13.37億元、29.73億元、32.38億元和45.3億元，分別佔各年度總收入的89.1%、90.4%、77.8%和88.2%。
“公司客戶過於集中到一個客戶身上，這種事情在上市公司中也並非少見。這種事情要一分為二來看。如果第一大客戶本身在市場的競爭力比較強，技術水平要求比較高，那麼公司集中在第一大客戶上，也能說明公司本身技術水平是比較高的，也是公司價值的標誌之一。當然這也存在一個不確定風險，就是如果第一大客戶取消與公司訂單或合作關係，那麼對公司的盈利造成的影響也是巨大的，而且這種風險是不可預期的。”職業投資人信宇表示。
正力新能便遇到了這種情況，2021年公司的第一大客戶X貢獻收入8.28億元，營收佔比為55.2%，但2022年，客戶X因其業務運營發生重大不利變動，由此導致電池採購計劃變更，取消了用於BEV的三元電池產品採購訂單。
這導致正力新能三元電池的銷量及銷售收入減少，從而對當年的銷售成本、毛利率和整體經營業績產生了重大不利影響，虧損加劇。2021年至2023年，正力新能淨利潤分別為-4.02億元、-17.2億元、-5.9億元，三年合計虧損27.12億元。2024年剛剛扭虧為盈，為0.91億元。
“淨虧損的原因有主要是因為客戶X取消採購訂單的一次性影響，在技術和產品開發方面的大量支出以及原材料價格的波動等。”正力新能表示。
正力新能除了還在虧損外，其母公司還曾經與動力電池界的“老大”寧德時代發生過糾紛。
《招股書》顯示，正力新能的實控人為曹芳、陳繼程，兩人共同擁有正力新能已發行股本總額的64.6%。
2016年，曹芳、陳繼程共同創立常熟正力投資有限公司（下稱“正力投資”），2019年2月11日，正力投資以1.6億元認購江蘇塔菲爾新能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塔菲爾”）6.78%的註冊資本，對塔菲爾進行少數股權投資。
塔菲爾創立於2015年，其創始人龍繪錦與寧德時代創始人曾毓群同樣出身於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ATL），曾毓群是龍繪錦的上司。
2020年3月，寧德時代就專利侵權起訴塔菲爾，訴訟金額為1.2億元。
寧德時代對外表示，具體涉案專利是電池防爆相關的一項很重要的專利，關係到電池生產和使用的安全。
專利大戰剛剛開始，曹芳、陳繼程便順勢拿下塔菲爾。
2020年5月12日，正力投資以10.8億元的價格，認購塔菲爾新增註冊資本及轉讓現任股東持有的註冊資本，將股權增至約43.47%，取得控股權。
5月29日，正力投資取得塔菲爾控制權後，又以2.38億元將其持有正力新能70%的股權出售給塔菲爾。正力新能成為塔菲爾全資子公司。
即使曹芳、陳繼程接手，但正力新能與寧德時代的專利戰歷時一年後，依然以失敗告終。
2021年6月15日，福建省高階人民法院一審判決，塔菲爾、東莞塔菲爾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由塔菲爾全資控股），應於判決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內連帶賠償寧德時代的經濟損失2297.93萬元。
塔菲爾於判決生效之日起立即停止製造、銷售侵害寧德時代實用新型專利權的電池產品。
▲圖源：裁判文書網
專利戰剛剛結束，曹芳、陳繼程就立即開啟了一系列資本運作。
首先，先是將正力新能從和寧德時代發生專利戰的塔菲爾中剝離出來。2021年12月28日，江蘇塔菲爾當時的各股東、江蘇塔菲爾和正力新能訂立股權轉讓協議，塔菲爾全體股東按所持塔菲爾股權比例，收購塔菲爾持有正力新能100%的股權，總代價為25.38億元。
股權轉讓完成後，正力新能不再為江蘇塔菲爾的全資子公司。
但塔菲爾經過早期發展，客戶、生產等已經十分成熟，亦是無法放棄的東西。2022年2月10日，塔菲爾將其業務及塔菲爾及其子公司所持若干資產轉讓於正力新能及其子公司，總代價為18.55億元。
此次轉讓完成後，正力新能順利承接了塔菲爾的員工、客戶、供應商等。
也就是說，透過以上兩步，曹芳、陳繼程順利用正力新能的“新瓶”裝上了塔菲爾的“舊酒”。
要知道，同為動力電池廠商的中創新航、蜂巢能源，在IPO期間都曾遭到了寧德時代的“專利戰”。
從中創新航籌備IPO開始，寧德時代便陸續對中創新航提起侵權訴訟，涉訴的鋰電池專利已經達到7項，其中5項都是鋰電池頂蓋結構相關的專利，索賠總額超6億元。
2022年，寧德時代因為前員工違反競業協議，入職蜂巢能源，從而起訴了蜂巢能源涉嫌不正當競爭。目前，中創新航成功上市，而蜂巢能源已於2023年12月22日終止上市。
上海正策律師事務所牛炬欽律師表示，“寧德時代起訴塔菲爾、中創新航侵犯其專利權，起訴蜂巢能源不正當競爭，這一系列的訴訟，其本質在於企業對新能源市場的爭奪。寧德時代依靠其大量的研發投入，積累了大量的核心基礎專利，利用其領先的技術和人員優勢，構建起市場競爭優勢的壁壘。而隨著新能源市場的入局者越來越多，勢必會對寧德時代的市場佔有率造成一定的影響。因此，寧德時代發起多起專利訴訟，正是為了保持其市場競爭的領先。”
在順利用“新瓶裝舊酒”後，正力新能也收穫了不少來自資本方面的支援。
《招股書》顯示，2022年以來，正力新能先後完成三輪融資累計募資超53億元，投資方包括中金上汽新興產業基金，建發產投，中信旗下聚信西海，興證投資管理，盛屯礦業(600711.SH)等。
獲得眾多資本支援的正力新能，實際上，背後在汽車圈擁有一個相當強大的“朋友圈”。
曹芳生於1958年，為汽車“玻璃大王”曹德旺的妹妹。1997年曹德旺的“汽車玻璃”生意越做越大後，曹芳便加入了哥哥的公司擔任董事，並從2011年開始擔任副總經理，負責商務工作。
直到2014年曹芳56歲，因達到退休年齡而從福耀玻璃離職。
但退休的曹芳並未停下在事業上的腳步，在2016年和福耀玻璃的另一名老將陳繼程共同創立常熟正力投資有限公司（下稱“正力投資”），從事電動汽車核心部件領域的投資。即如今正力新能的控股股東。
陳繼程曾在福耀玻璃任職13年，2003年，陳繼程進入福耀玻璃，2011年2月至2016年4月，任職副總經理一職。2015年10月至次年4月，擔任執行董事。2016年4月，陳繼程從福耀玻璃離開。
除了曹芳、陳繼程外，正力新能董事之一吳世農為福耀玻璃的現任非執行董事，首席財務官兼董事會秘書梁旺春，此前也曾在福耀玻璃的多個子公司任職。不過，吳世農在正力新能遞交《招股書》前的2024年6月中旬離任。
作為哥哥，曹德旺也“真金白銀”的支援妹妹新事業。《招股書》顯示，福建省耀華工業村開發有限公司持有正力新能2.67%的股份，而福建耀華由三益發展有限公司持有73.56%的權益。三益發展由曹德旺全資擁有。
此外，福耀玻璃的老客戶上汽，也是正力新能的客戶加股東。
2022年7月，中金上汽新興產業基金、海松資本、東南新能等以每股7.63元的價格投資正力新能，其中中金上汽持股比例為1.65%。企查查顯示，中金上汽新興產業基金的最大出資人為青島上汽創新升級產業股權投資合夥企業，上汽持有該合夥企業99.6%的份額。
2023年，上汽通用五菱汽車向正力新能採購磷酸鐵鋰電池，採購金額約6.5億元，佔正力新能當年總收入的比重為15.6%。
引入外部股東的過程中，曹芳、陳繼程也完成了部分套現。
2023年11月，曹芳、陳繼程全資持有的新中源創投和正力投資，分別向東南產投轉讓正力新能的7731.43萬元註冊資本、4258.84萬元註冊資本，分別套現5.9億元及3.25億元，累計套現9.15億元。
▲圖源：《招股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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