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伴們催更說：你寫啥都行。於是我就瞎寫。
一
8月3號雅集，跟同學們一起過了生日，平生第一次做講座。感覺是大家都好乖，坐在下面認真地聽講，認真地互動。我講的內容大家不一定真地感興趣，但都眼睛亮亮地看著我，對上我的眼睛時就會意地點點頭，給我鼓勵。原來我們讀書課的讀者們都這麼好，他們都帶著一顆熱忱的心，在最酷熱的日子裡從天南海北而來，只為與我們與同學們度過一天。他們原來都這麼純粹。我也第一次知道，分享自己有心得的內容這麼充實這麼有獲得感。
生日這天我整整57歲了，心裡還是不敢相信。我總覺得自己還小。
我不是剛剛打完豬草回來嗎？我不是剛剛考上大學嗎？我好像還是懷揣著臉蛋胖嘟嘟的啾啾，看著她的的睡顏入迷的那個年輕的媽媽……但是眨眼之間我都快要是個老年女性了。
但是這樣回溯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真是太富有了，那麼多的經歷和記憶，多得快要滿出來的溫暖的回憶，裝滿了房間的物品，每一樣我都能說出來故事，我怎麼擁用了這麼多？大概我真地沒有虛度每一天吧。
改天我還要再去陶然亭公園裡轉轉，看看園子裡每一塊我無比熟悉的景色，好像叩叩還是當年那個俊秀的男孩兒，從一塊石頭跳上另一塊，然後爬到最高處坐著，眼睛裡全是笑。他那時候還沒有被功課和升學的壓力逼迫過，我知道他的前面有什麼在等著，而他不知道，他的快樂是多麼徹底的純粹。
當時的我們，其實都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有多麼珍貴吧。
眼下的日子，也一樣會很快溜走。叩叩還在奮力學習英語，想要考上心儀的大學，還在為青春痘發愁，當他長成一個壯碩的男子漢，不復今日的青澀時，我也會想念眼下的時光吧。
我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想念呢。我點兒煩自己的多愁善感了。
二
我每年過生日都有點兒敷衍，因為我自己內心裡不在乎。
一般來說，我感覺不到這一天和每一天有什麼不同，孩子們長大了，會刻意讓我慶祝，我卻覺得自己像是犯了一個錯誤，成了一個麻煩，非得讓大家在這一天留意我。也許內心深處我習慣了被忽視，習慣了一個人默默地安撫自己。好像也不是安撫，是擁抱自己，不讓自己對一切感到抱歉。
我最不習慣的是別人的讚美，也覺得那不是我，是別人巨大的禮貌和善意。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小時候家裡兄弟姐妹多，為了養活我們就已經筋疲力盡的父母，再也不能給我們更多的關注，我就習慣了自己處理內心的需要，並且不敢渴求更多。
這樣的狀態我感覺非常舒服，彷彿我是我自己的家，我是我自己的房子。任何時候都有一個安全的地方去。這也不是孤獨，這是自足。
我喜歡跟家人在一起，也喜歡跟自己在一起。這樣平和安定的生活，即使有更多的慾望想要去努力，態度也都不那麼激烈，不那麼急切。大概這也是一種從容吧？
三
昨天陪叩叩去給牙齒正畸，口腔診所的醫生覺得我也應該看一下。以前我總覺得看牙很花錢，但是效果很美妙，因為捨得給孩子花看牙的錢，我自認是個開明的媽媽，現在我這才知道看牙是件痛苦的事。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啥都咬不動，只能吃點兒豆腐，以前愛吃的茄子都咬不動，只能用門牙搗兩下。
但是牙疼不影響我說話，我好奇地問先生：看牙這麼難受，你為什麼還喜歡去？
我不難受啊。
不可能！
……
他大概是個怪人吧。我不再說什麼，他卻開始說：我很少看牙呀，也不花錢。我忍不住指出：是誰那一年去了口腔醫院十幾次？你這顆牙、那顆牙都換過。
是嗎？他一臉詫異。我也很詫異，他連這都忘。
最慘的是叩叩，他上小學的時候相盡一切辦法逃學，有一天他說要看牙，我真地帶他去了，我在外面等啊等，後來他臉上帶著兩道深深的淚痕，捂著兩邊的腮幫子出來了，原來他自作主張一次把兩邊的兩顆壞牙都拔掉了。
他寧可拔牙也不要上學，每次想到這裡都很心疼當時的他，在學校裡他過的是什麼日子呢？
父母的愛，對於孩子來說，很重要但是也很有限。它不是堤壩，無法抵擋來自生活的一切挑戰；但它是鎧甲，可以護住孩子的心，幫他守住內心的溫暖和希望。
還是想辦法更健康一點，更強大一點，成為一副更堅固的鎧甲。想到這裡，我計劃明天一定要去健身房，今天就算了，太忙。
藍襪子 2024.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