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電影 交好朋友 過好生活

過去一年的電影市場仍處在寒冬之中,面對充滿不確定性、劇烈變化的外部世界,銀幕裡上演的故事似乎顯得有些遙遠和輕飄。
但當我們看到一個好故事,好人物的時候,它還是像一道光,撕開了晦暗現實生活的裂縫,讓人眼前一亮,重新獲得前行的力量。
2024年,我們尋找被人忽視、質量上乘的佳作,用線上影評、線下十幾場集體觀影的方式,始終在“用電影探討人生困境,提供精神力量”的道路上前行。把這些感到“有電影真好啊”的瞬間,一起分享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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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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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壓抑的“淡人:
“反覆夢見的人,還會重逢嗎?”

我們寫過一篇文章,《成為淡人後,人生就會變好嗎?》,當我們都在爭當情感不受力的“淡人”的時候,一部沒有一句臺詞的動畫片,卻貢獻了今年最濃烈的感情和最好哭的情誼。在語言過剩的時代,恍然發現,愛其實不需要語言。
《機器人之夢》的故事本身很簡單:一隻孤獨的小狗遇到了一個機器人,他們在大城市裡互相依靠,溫暖彼此。然而一次意外讓小狗和機器人遺憾錯過,他們踏上了漫漫找尋之路。
雖然沒有一句臺詞,但細膩的情節一步步在刻畫著:“你去哪裡了?”“你來找過我嗎?”“你還記得我嗎?”“冬天你度過了什麼樣的日子,春天呢?”“你有新的朋友了嗎?”跟隨故事的發展,海報上的那句問題呼之欲出,“反覆夢見的人,還會重逢嗎?”
對長期生活在大城市生活的人來說,這部電影飽含真摯和童真,像一塊石子擊穿了已經麻木的湖面,重新激起情感的波瀾。
影片導演曾在紐約居住了10年,他說,這部動畫片實際上拍的是他在紐約生活時的感受,這和生活在北京、上海這些大城市裡的人一樣,偌大的城市人來人往,朋友一不小心就走散了,然後我們會若無其事地開啟新生活,擁有新的朋友。當我們對情感遮遮掩掩,武裝成無所謂的“淡人”時,卻看著小狗和機器人的故事默默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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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的故鄉:
“不止死者,
生者也有很多地獄要破”

當外部世界變得動盪,人們往往會向內求,從家人和親密關係中尋找慰藉和力量,但這並不容易。
過去一年,我們在大銀幕上看了不少不錯的親情電影。在觀看《姥姥的外孫》《乘船而去》《年少日記》《破·地獄》4部電影時,電影院都沉浸在此起彼伏的哭聲中,但哭的情緒卻不相同,同樣是探討家庭關係,它們選擇了不同的視角。
泰國電影《姥姥的外孫》登頂泰國電影票房冠軍,在看似溫暖的基調下,冷峻地刻畫了一個充滿算計的東亞家庭,重男輕女、親情淡漠、子孫一心想繼承外婆的百萬遺產。但在看清這些關係的千瘡百孔之後,仍然能抽絲剝繭的,將人性和親人間愛恨交織的複雜之處展現出來,讓人在沉重之外,感受到釋然。

而都是長輩去世,《乘船而去》思考的是嚴肅問題:遊子和故鄉之間的關係。獨自生活在農村的老太太突然被確診腦瘤,漂在外地的子女不得不回鄉照顧。對年輕一輩來說,故鄉家中的最後一個老人去世,不只意味著失去一個親人,更意味著失去和故鄉的最後聯絡。乘船而去的不僅是老人,還有回不去的故鄉,看完悵然若失。

相比而言,《年少日記》和《破·地獄》的矛盾衝突更強。《年少日記》組團觀影結束後,群裡進行了激烈的探討,不少讀者看到了小時候委屈的自己,反思優績主義評價體系的單一化。
《年少日記》以香港十歲兒童跳樓自殺的故事,向家庭發出了擲地有聲的詰問,“如果不夠優秀,就不值得被愛嗎?”一如導演卓亦謙被問到拍攝《年少日記》的初衷時所說:“對我來講,非拍這部電影不可的原因在於,它綜合了很多我對這座城市的感受,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而最關鍵的原因是,我大學時經歷了一個朋友輕生的事情,為什麼香港會有這樣的問題,大家的壓力都這麼大,出了事都不說,或者不習慣說出來。我很想透過電影討論這個現象,雖然電影的情節是假的,但它的情感是真的。”

《破地獄》則是今年寫的最受歡迎的一篇影評。我們都可以在這部電影裡找到一些長輩的影子,看起來這個故事在講死亡,實際在講傳統中國式家庭關係的弊病。其實不止死者,生者也有很多地獄要破。
一個古板守舊的父親,一個想要逃離的兒子,和一個被傷害的女兒,他們每個人都困在自己“君臣父子”的角色裡,吝嗇表達,以愛為名,行傷害之實。當你覺得痛苦的時候,你要跳出來,離遠一點,這個道理講起來容易,但真正做到是很難的。一如我們都明白要好好愛身邊人,珍惜與親人相處的時間,但真正做到也是很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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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看見的女性
“我會等你們長大,
建立一個新的遊戲”

2024年,我們欣喜地看到不少優秀的女性主題和女性創作者的作品,比如電影《好東西》《出走的決心》,電視劇《我的阿勒泰》《山花爛漫時》。但這仍是不夠的,在《1700部熱門電影中的不平等現象:審視2007年至2023年對性別、種族/民族、性少數群體和殘疾的描繪》的報告中,在1700部最受歡迎的電影中,女性導演佔比僅6.5%,女性被聽見的聲音不是太多,而是太少。
相比屬於新一代的故事《好東西》,《出走的決心》更為現實和沉重。在國內,很少有以50歲女性作為主角的電影,它讓同樣有著“出走”的慾望,但並不理解女性主義為何物的那一部分女性群體被看見,甚至成為主角。它改編自真實發生的故事,50歲的阿姨拋棄丈夫和家庭,開房車逃離,走入屬於自己的曠野和人生,是一部更普世、實踐意義更強的女性電影。

而《好東西》在現實世界裡發生的暴力衝突,與其輕盈、美好的電影世界形成了鮮明對照。電影上映後,邵藝輝導演因為“女權”爭議被網暴,被迫關閉了微博等社交媒體,但這種男女對立和標籤化,恰恰是電影《好東西》裡反對的。
《好東西》的獨特,在於它平等地尊重每一個人,單親媽媽、單身女性、小孩子都被看見、被尊重了,它反對權威、反對標籤,大膽跳出了社會規定的框架,像湖面上劃過的羽翼一樣,輕盈地走向一個更開闊、更通透、更從容的世界。“只有好東西能看見好東西”,這部電影屬於自由可愛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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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值得出海的電影:
“死亡不是終點,遺忘才是”

《里斯本丸沉沒》在現實中也遭遇了烏龍。因為規則不符的問題,《里斯本丸沉沒》無緣奧斯卡國際影片獎項。奧斯卡國際影片(原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有一項基本規定,就是選報影片的非英語對白必須超過50%,而《里斯本丸沉沒》裡的英語對白過多,最終失去資格。而影片是在申報截止日之前報名的,想再補報其他影片也來不及了。
沉船背後牽涉到美軍、日軍、英軍、中國漁民等多方陣營,但影片並不糾結於找出正確和錯誤的一方,它給受害者和過錯方開口的機會,撕開戰爭的殘酷性,看見宏大歷史敘事之下,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這也是一部只有導演方勵才能拍的電影。在所有人都急著望向未來,憂心忡忡的時代,方勵選擇轉身走到歷史的縫隙裡面去,埋頭找一艘船。這部電影已經遠遠超出了導演的工作範疇,他運用自己在海洋技術、地理物理和電影行業的複合經驗,磨劍十年,親自帶隊打撈沉船,為家屬們舉辦告別儀式,他也成為了推動事件發展的一部分。
《里斯本丸沉沒》再一次讓人對電影肅然起敬,感慨電影的力度和可能性,電影不止是在銀幕內表演的故事,它可以重塑外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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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彩蛋:
介紹一位特別的朋友

沒想到兵荒馬亂的年末竟然被一部電視劇治癒了。雖然與電影推薦的畫風有點違和,但還是要以文末彩蛋的方式推薦給你。
《蓮花樓》是一部容易因為劇名的普通和型別的難以定義而錯過的作品。其實它的設定很有新意,一個人帶著一棟可以移動的樓四處行遊,被戲稱為“移動的蓮花城堡”,又因為武俠+探案的設定,被稱作“武俠版名偵探柯南”。
但這部劇最吸引我的,既不是武俠,也不是探案,而是主角李蓮花這個人物。
太多故事都在講英雄的成長之路,或是如《琅琊榜》一樣,講復仇,卻鮮少見到講一個“天下第一”遭人陷害後跌落神壇,用十年時間學會原諒,學會放下,坦然做回尋常的普通人的故事。
15歲成為天下第一,17歲創業成功,而後天之驕子被合夥人投毒。當一個“天下第一”拒絕再卷,李蓮花被昔日對手嘲笑為無用之人,他卻雲淡風輕,“這10年我的確挺忙的,忙著好好照顧自己,忙著好好生活,我還學會了燒菜。”

原著作者藤萍老師說,這個故事的初衷只是介紹一位朋友。
“我只是和大家一樣,希望有這樣的一個人。我希望的不是他武功高強、一呼百應,也不是俊美風流,聰明絕頂。他有閱歷、有內涵,他平靜從容,願意在某一天安靜的下午或夜裡,認真聆聽你說的每一句話。既不嘲笑你,也不嫌棄你,內心強大到不管往他身上倒多少負能量都不會崩潰,僅此而已。”
很多年後,也許我早就記不清《蓮花樓》到底講了些什麼故事,但我會依舊記得李蓮花這位故友,讓我看到了人生的另一種可能:縱他這樣驚才絕豔的人墜入谷底,也可以好好吃飯喝茶、自由自在。

看到一個評論說,沒想到一部並不完美的電視劇能講這麼深的人生道理,這個世界上有太多花一百萬講了十塊錢的事情,而《蓮花樓》就像花了十塊錢,給你放了場一百萬的煙花。
在這個鉅變的時代,把這位朋友分享給你。“江湖風波惡,樓裡蓮花清”,當你深陷漩渦時,可以在他的平靜豁達中找到力量。

一起聊聊
過去一年,最打動你的電影/電視劇是什麼?
撰文:蛋蛋
設計:相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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