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丨方方:溫暖陽光全落在空寂的街上,感覺好浪費

 作家檔案
1982年作者大學畢業後
方方,本名汪芳,祖籍江西彭澤,1955年5月生於江蘇南京,成長於湖北武漢。1974年高中畢業後在武漢當過裝卸工,1978年考入武漢大學中文系本科,畢業後分配至湖北電視臺工作。曾任湖北省作協主席;中國作協全委會委員,一級作家。

原題

待在家裡別出來,

否則我們就白拼命了

方方武漢日記
正月二十七(2月20日)
作者:方方 
字字深情,句句真切。“如果因染疫而死,那無異於“他殺“,我是於心不甘的!”這該是多少武漢人的想法?!
今天又是大晴天。簡直晴好得不得了。能想象得到,所有溫暖陽光全落在空寂的街上,還有空寂的中山公園、解放公園和東湖綠道,感覺好浪費。
特別懷想與同事一起在東湖綠道騎腳踏車的時光。有一陣,我們幾乎每個星期去那裡。朝著落雁島人少偏僻方向騎上一圈,爬坡過橋,全程三個小時。中間還可以在偏遠地帶農民手上買些特別新鮮的蔬菜帶回家,也會尋一處優雅的湖邊聊聊天。我們應該都不算什麼“鐵肩擔道義”的人,反倒是很願意享受眼下自己夠得著的生活。而現在,我的兩個主力車友(我的同事),一個自己在病中,一個家人在病中。儘管兩個病都不是新冠肺炎,但也是人們談之色變的病呀。她們比我要辛苦太多了。而武漢,有多少這樣的病人還在煎熬中等待?還在等。
今天的疫情報導,引起同學們的討論。人人都驚異武漢新增病人斷崖似下跌。這是個什麼情況?難道拐點就在今天?我的醫生朋友一大早也給我發信息,他的簡訊充滿喜悅:已經控制住了,神奇!又說:不用增加床位,現在只是治療的問題。但是稍後,他便有了自我懷疑:也太快了吧?太神奇了!不敢相信。接著一小時後,醫生朋友的簡訊已經變了:“我仔細看了一下,武漢資料戲劇化下降是因為診斷標準又改了。……關鍵看明天的資料。”
我在中午一併看到這些資訊,忍不住繼續詢問。醫生朋友說,從今天的資料不能得出形勢徹底扭轉的結論。就像前幾天突然激增一樣,今天急降也是同樣的原因。但大趨勢肯定是向好的。我又一次問到拐點確切時間,醫生朋友非常有信心地回答說:“一週內應該出現。”
一週內會出現拐點嗎?我希望如此,但又擔心希望落空。
幾乎同時,我看到另一個帖子,同樣是一位專家所言。我覺得很有必要記錄下來。專家說:“新冠病毒的殺傷能力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更強一些。它不僅攻擊呼吸系統。那些愈後不好的病人不光是合併了肺炎的問題,還合併有心臟肝腎臟等的損傷,甚至造血系統都受到了影響。”專家還說:“只要我們這身防護服沒脫,你們就待在家裡別出來,否則我們就白拼命了。”
是呀,新冠肺炎有多厲害,還是得聽專家說。儘管局勢好轉,但一點都不可放鬆警惕。封城即將一個月,我認識的人中已有憋不住的。聽說還有好多人想闖關出門。以為只要自己防護好,就不會被感染。而實際上,真被感染到,他可能完全不知。待回家再傳給一家人後,那時後悔就來不及了。設若人人都想闖關上街,街上必然人來人往。我們之前所有的堅守和艱辛,也就全部會泡湯。冠狀病毒最厲害的一招,就是它劇烈的傳染性。現已處於衰勢的它,正期盼著你的出門,以便東山再起。你要去配合它嗎?其實,我們已經堅持了這麼久,真不能讓那些曾經為我們拼過命的人,白白拼了一場,也不能讓熬了這麼久的自己,也白白地熬了一場。
今天,在鄰居群裡看到當年重建黃鶴樓的設計者向欣然先生寫的《我感謝,我祈禱》一文。此文是他為答謝關心他的同學們而作。寫作時間是今天。向先生年近八十,是我鄰居唐小禾老師的朋友。我以前也見過,但並未有來往。今天讀到老人的文章,心裡既覺感動,又有莫名的悲傷。徵得同意,我把全文記錄在此:
我,向欣然,現在正在閱讀我們社群昨日的《疫情公告》:按照市裡地毯式大排查的要求,社群已發現的確診,疑似,發熱,密接等四類人員共15人,都已經做到了“應收盡收,應治盡治”,離開小區大院了。
我居住的社群,按照市裡的劃分,屬於新冠疫情風險偏高的一類。此前已經有6位確診患者相繼去世了,他們死前多數都沒能住進醫院。雖然小區的隔壁就是定點醫院,但一床難求,求診的病人通宵排隊,隊伍快要排到小區的後門口了(小區趕緊封閉後門)。這都是武漢封城初期的事情。
由於我們的社群基本上就是原來設計院的職工生活區,所以大家都很熟悉,都是老同事,老鄰居,所以他們的突然離去,我們感到驚恐,感到難以接受。在那個黑雲壓城的日子,我們兩個空巢老人是多麼無助!!
就在此時,微信裡傳來建三同學的聲音:“因為你在武漢,所以我們會更加關心和支援武漢的抗疫鬥爭!”是的,1963年我班畢業分配到武漢(中南建築設計院)的,共有3人,如今只有我一人尚在武漢堅守。
隨後,陸續有同學在網上向我表示問候和祝福,更有同學直接打電話安慰和鼓勵我,遠在美國的同學還和我在微信裡展開了私聊……這一份份友情似親情,給了我溫暖和力量,我將永遠銘記和感恩!
特別令我感動的是,有同學轉達了一位老師對我的關心,他要我“多保重,多喝水,多燻艾草……”
其實,我對死亡並無太多恐懼,我已經活過了中國人的平均年齡,正常死亡是遲早的事。但是如果因染疫而死,那無異於“他殺“,我是於心不甘的!
我已經有一個月沒有下樓了,我常常站在5樓的陽臺上,望著周圍死一般寂靜的世界發呆。
以前有太多的帖子,勸老年人什麼也不要關心,什麼也不要想,只要吃好玩好活好就行了。這有一定道理,因為你就算想了關心了又有什麼用呢?!你還能為改變這個世界做些什麼嗎?不過有句老話:朝聞道,夕死可矣!所以我還是忍不住,要關心,要去想。
在這瘟疫猖獗的日子裡,在這漫長的封城的日子裡,我一直在想,我們中國人為什麼命這麼苦啊!我們這個民族為什麼總是災難深重?想到這一切,我只有祈禱,祈求在大災大難之後,中國會有一個清平的世界……但願。
字字深情,句句真切。“如果因染疫而死,那無異於‘他殺’,我是於心不甘的!”這該是多少武漢人的想法?!
像向先生這樣的空巢老人,整個武漢,應該不少。以前的日常生活,尚有保姆或鐘點工前去幫助。而現在,大多保姆和鐘點工人都回家過年,一切只能靠自己。我曾經擔心劉道玉老校長是否也是家中無人,因為他們平時也是靠保姆幫忙。微信溝通了一下,知道劉校長的兒子兒媳均已回家過年,正好堵在家中,可以照顧到兩位老人。我的同學老道父母雙雙96歲,也被封在自己的小區,兒女們無法前去相助。得幸兩位老人身體健康,一切尚能自理。不僅不給社會添麻煩,還儘量不讓兒女擔心,且以樂觀的態度和所有市民一起等待疫情結束。
換位思考一下:讓這些老人自己去對付日常瑣碎,需要他們付出多大的氣力才能正常過日子呢?恐怕老人們得拼出全力吧。因為我們都做過家務,買菜做飯,洗衣打掃,收拾整理,零零雜雜加在一起,並不是簡單的事。不知社群有沒有專人負責瞭解區內空巢老人的家庭情況,並且儘可能派人幫到他們。
死神的陰影,還在武漢三鎮上空飄來飄去。今天的一片又飄到我們眼前:湖北日報一位著名的評論員一家四口感染。半月前即申請床位,一直申請不到。待進醫院時,已是重症。他本人於今日去世。這世上,又多了一個破碎的家庭。

死亡的幽靈,

依然在武漢徘徊

方方武漢日記
正月二十六(2月19日)
作者:方方 
像隔離病毒一樣,與會咬人的群狗隔離,這就是常識。

今天的陽光遠不如昨天,但天空還很明亮。到了下午,有點陰。但不冷。看天氣預報,這幾天都會比較暖和。
還沒起床,幾天前曾捐款十萬的畫家朋友從紐約打來電話(不會有人說是通敵吧?),說另一位遠在德國的蘇姓畫家也想捐款十萬,且說他認識你,多年前曾去過你家。這幾天也在讀你的武漢日記。他們夫婦想要為武漢盡點心出點力。因為相信我朋友的慈善專案,所以希望捐到那裡。我的朋友正急著為即將到的一批醫療物資籌款,一聽大喜過望。蘇畫家夫婦也是老武漢人,他們對武漢疫情的擔憂,不言而喻。對於很多人來說,無論走多遠,走多久,武漢仍是他們的精神家園。謝謝蘇氏畫家夫婦。
昨天說頭疼,同事讓她的先生給我送來風油精。她的先生因工作之需,天天在外奔波服務。晚上便帶了風油精和一堆其他中草藥過來。我去文聯大門口取物時,竟看到那裡不少人。春節以來,就沒有見過這種場景。
細問了一下,原來是買菜群預定的食品剛剛到貨。幾個志願者正在幫著卸東西。我原以為志願者都是本單位員工。不料聽鄰居說,她的女兒也參加了。她女兒法國留學回後,自己創業做公司。現在堵在家裡出不了門。便也主動報名參加志願者活動。聯合國給“志願者”的定義是:自願進行社會公益服務,而不獲取任何利益、金錢、名利的活動者,也稱為“義工”。志願者這種組織方式,真的很棒,它也被很多善良的年輕人追捧。在參與社會服務時,他們不僅可以奉獻一已之力,還可透過此一途徑洞察社會,理解人生,讓自己的見識和能力得到成長。疫情期間,武漢有幾萬志願者在進行各種社會服務。沒有他們有力的幫助,僅靠機械的政府機關,可能更糟。
除了送物品的人,院門口還堆著大堆芹菜。旁邊站著一位貌似社群的工作人員。我從旁邊路過,工作人員說,你可以拿點芹菜。我說我家菜夠了,可以不要。工作人員說,這裡有多的,儘管拿。這就是送給文聯大院居民的。我便拿了幾根,覺得足夠。保安王師傅過來幫我抓了一把,說多的是。山東送來的。我有點奇怪,便向工作人員詢問。得知,這是山東捐贈的芹菜。給了社群,有兩噸,太多了。他們送了一些給各廳局,然後拿一些,送給家屬。工作人員說,菜已經有點老了,菜心還可以。
看到這麼一大堆青菜,想起山東壽光最早向武漢捐贈過一大批蔬菜。不知道哪個部門將之送到超市去賣,結果遭到非議。網上還流傳過一個向市政府投訴的電話錄音。其實,以我的看法,如果不是直接捐贈給醫院食堂,或是送到有貯藏能力的部門,更合理有效的方式,還是拿去超市,以平價菜賣給市民。超市至少有存放倉庫,有分配能力,有散發渠道。而賣菜的錢,或可以捐贈方的名義交給慈善部門購買醫療物品,或可返款給對方,繼續送來平價菜,供給武漢市場。這是雙贏雙益的事。效果遠比送到社群好。自疫情以來,社群的工作人員已經辛苦異常,要求他們把捐贈的蔬菜再分贈到各處,難度實在太大。尤其現在,人手少,車輛少,一卡車青菜來了,比方兩噸,處理起來真不是容易的事。所以我想,哪怕是捐贈,其實也是可以更實事求是一些。捐贈實物如遭浪費,最終浪費的也是捐贈人的好心和善意,以及他們的財產。
今天有一個影片刷屏,那是武昌醫院院長劉智明醫生送葬車離去時人們的哭喊。看的人無不淚流滿面。他也算正值當年,有才華有專業有平臺,可以為醫界做多少事,又可為社會救多少人呢?這兩天,噩耗仍是連連。武大去世一位博士,華科大去世一位教授……死亡的幽靈,依然在武漢徘徊。
目前湖北已確診的新冠肺炎患者達七萬多人。這離當初醫生朋友預估的數字已經不遠了。每天新增病人基本在一千五百以上。數量縱是很大,但實際上增幅人數正在持續放緩。沒有停下的是死亡人數,目前業已越過兩千。這是官方的統計數字。尚有一些並未確診的死者,或是死在家中,根本來不及去醫院的人,估計未曾計算在內。所以,到底死了多少人,恐怕目前誰也不知。疫情之後,相關部門聯手統計,或可更加準確。
其實,局勢依然嚴重。躺在火神、雷神兩山醫院及其他醫院有近萬名重症患者,還在搶救之中。這些仍都是早期感染的病人。無治療機會,導致拖延成重症。他們中,還有哪些人會離開這個世界呢?和家屬們一樣,我們也都懸著心。
所謂局勢好轉,是針對前期更為嚴峻的情況而言。那時,滿屏都是呼救病人,醫院擠滿了求醫者。而現在,至少,有病即收,你不想進醫院,抓也要把你抓進去。進院即有醫療保障,為此,醫生朋友依然說,來的基本上是輕症,都能痊癒。拐點在望。
還看到一條資訊,說武漢現在換了做事模式。成立了四個小組:一為床位保障組;二為疾病控制組;三為援漢醫療隊接待協調組;四為黨建考核組。透過這四個組直接對接各項事務,這麼看上去,實施性會強很多。只是,我覺得“黨建考核組”如能改名為“考核監督組”,似乎更好,更加實事求是。這會讓我們看到政府是以人命為大,而不是黨務為大。畢竟抗疫是全社會的事,很多非黨員群眾也在一線工作,他們不應成為旁類。
順便說說,極左對我的攻擊,似乎人頭越來越多。且不乏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者。但我是一個喜歡講常識的人。這一陣對常識二字,提得也多。有人問,常識到底是什麼?舉個例子,比如一隻狗跑來咬你,你拿起打狗棒,打狗。狗逃回去,叫了一群狗過來咬你,其中還有大狗和瘋狗。這時候,常識會告訴你:閃人!把地盤留給狗。讓它們自己狂吠,過不多久,它們就會因為吠聲高低不同骨頭分配不同,而相互自咬。而你呢,在家喝茶看書下館子。像隔離病毒一樣,與會咬人的群狗隔離,這就是常識。

民在疫中泣,相煎何太急

方方武漢日記
正月二十五(2月18日)
作者:方方 
一些醫護人員為了救人一命,到網上吶喊。很多人的生命,大概就是受益於這樣的吶喊,才有機會存活。
今天仍然是大好晴天。讓人感覺處處生機。天上的雲,很有特色。我在郊區村裡的鄰居都在討論,這是什麼天象,是魚鱗雲嗎?被否。去年,我一直住在那裡寫作,直到春節前才回到武昌的文聯大院。村裡鄰居告訴我,他們那一帶是零感染。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村。我門前和院裡的花,大概都死得差不多了吧。不過,我真不是一個擅長養花的人,幾乎所有的花落到我手上,命運均不太好。要麼長著長著死了,要麼就從此不開。
封城已近一月,當初看到封城通知時,完全沒有想過會這麼久。顯然,近些天強有力的隔離措施,已讓武漢已經走出它最陰暗的日子。時至今日,大家好像也開始適應關門閉戶的生活。連活力四射的孩子們也都承擔了下來。生命的耐受力真是了不起。
網上呼喊救命的聲音,已經完全沒有了。倒是如何買菜和如何採購食品的資訊,十分活躍。人們一旦全力關注生活,日子便如這天氣,哪兒都呈現生機。各大超市,推出購物套餐的同時,還細緻地把每個區的地點以及每一個聯絡人的名字、手機號碼,全都標明。這給買菜群的群主們提供了莫大便利。聽說我們文聯大院的買菜群大受歡迎,鄰近小區有不少人加入。但是各小區之間嚴禁進出,已無法往來,不知道他們相互之間怎麼交接。正在想著此事,突然發現我的同事們手機約定交菜地點,然後從牆的這邊,用繩子把菜設法吊到牆的那邊。她們真的太厲害了,估計如此這般做的人也不少。
同學老耿(他夫人是群主,他便為之打工)給我送來預定的麵包,還外加了一些青菜。其實一個人吃飯,做菜是很沒勁的。所以,我經常下麵條或是煮豆絲,草草打發一天。我的菜目前相當充裕。潘向黎今天微信慰問我,我說以後到上海,你請我吃好的就是。她說,狠狠吃個三頓!真好,這事就這麼決定。其他人慰問,也一概提此要求。討論哪家餐館的菜好吃,是武漢人一向熱愛的事,現在更是。
我參加的微信群很少,其中參與最大的一個群,便是我的大學同學群。近一個月來,大家基本都在關注疫情。在我的同學中,除了湖北本地人外,最多的是湖南人。平時,大家基本上愛稱湖南人為“弗蘭人”。一早就有同學在為“弗蘭人”點贊,說弗蘭人定點支援的黃岡新增確診病人今天歸零。我沒有細查資料,但我知道“弗蘭”援軍初一就到了黃岡。黃岡的治癒率在湖北是最高的,而“弗蘭”本省的治癒率在全國也是最高的。我女兒雖然出生在武漢,但她的籍貫,還得填“弗蘭”。兩湖關係,從來親密。我忍不住將同學群的內容,轉在這裡。其實公平地說,各地馳援,都相當給力。援軍讓緊張的湖北大鬆一口氣,目前局勢的快速好轉,援軍有大功勞。
醫生朋友今天給我打了一個漫長的電話,大概也是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說。提到疫情早期醫護人員的艱辛。且說搶救一個病人,是要消耗很大體力的。搶救後的防護服上病毒最多,必須馬上換掉。早期人力不足,裝置不足,真是眼睜睜看見病人痛苦而死,卻沒有辦法。學醫的見死人見得多了。但明知可救,卻因自己身心疲憊、無力營救;更兼防護裝置幾乎沒有,無法施救。他說,那種難受感你們完全體會不到。又說,醫生平時相當老實本分,大多都埋頭搞自己的專業,這一次,他們真是豁出去了。對他的觀點,我深表同意。因為這次,我們看到,一些醫護人員為了救人一命,甚至不管不顧,到網上吶喊。正是這些吶喊聲,才讓很多問題得以暴露,也才讓所有的援助物品得以直接進入醫院。很多人的生命,大概就是受益於這樣的吶喊,才有機會存活。醫生朋友還說,方艙醫院建得非常好。如果早點建,以最快的速度隔離,輕症轉為重症的人會減少很多,也就不會死這麼多的人。我想,專業人士的判斷,應該自有道理。正是這些天的果斷隔離政策,致疫情瘋狂發展的態勢急速扭轉。現在的武漢人,心態已經比較從容。購物買菜,努力生活,耐心等待真正拐點的到來。
前兩天寫護士“柳凡”一家去世的事(非常抱歉,她的名字是叫“柳帆”。當時就有兩個名字,不知哪個正確。我選擇了醫生朋友提供的),又被人認定“造謠”。唉,經常,那些貌似闢謠的人,才是真正的造謠者。湖北電影製片廠的常凱,就是柳帆的弟弟。好像哪家媒體也寫到了。常凱的絕命書,極盡剋制。但讀過的人,無不有錐心之痛。醫生朋友告訴我,他們姐弟一個隨母姓,一個隨父姓。父母都在醫界工作。他們各自的家屬也疑似感染,但目前身體情況還算好。這個悲慘的家庭,武漢人永遠不會忘記。不知道我講了這麼多,那些叫罵我的人是不是還認定我是造謠。其實,這些天叫罵我的人,也是當年惡批我小說的人。不知那些曾經找高官出面幫忙的他們,這次是否還會再找。不過,這裡我先知會一聲,無論你們找哪位高官幫忙,我會像當年一樣懟回去。更加毫不留情地懟。讓他們的名字像前幾位一樣,刻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今天,特別想說一句放在心裡很久的話:中國的那些極左分子,基本上是禍國殃民式的存在。他們太想回到文革,太仇視改革開放。一切與他們觀點不同的人,都是他們的敵人。他們成派結幫,對不與他們合作的人進行各種攻擊,一輪又一輪。用那種“灑向人間都是恨”的粗暴語言,甚至還有更為卑劣手段,低階到不可思議。只是我特別不明白的是:任他們怎麼在網上胡說八道,顛倒黑白,卻從來沒有人會刪掉他們的帖子,也沒有人阻止他們的行為。難道他們中有人跟網管官員是親戚?
這幾天,好累,頭痛。有個網友在我昨天的微信下留言,說能從文中看到我的疲憊。TA的直覺真的很厲害。我現在必須儘量壓縮寫作時間,讓自己休息。今天不想多寫了。
只是,最後,順便跟同在疫區的黃岡XYM先生留個言:封城閉戶急,民在疫中泣。本是同難人,相煎何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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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南山憶吳儀:請問,我們該怎麼做?

一個轉身,光陰就成了故事
一次回眸,歲月便成了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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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盟新三屆2
我們不想與你失聯
備份新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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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 號 徵 稿
主題包括但不限於:
童年文革 上山
當兵月   青工高考
校園浪漫菁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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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養老愛好
……
新三屆人一路走來的光陰故事
40後、50後、60後的關注熱點
都是新三屆公號期待分享的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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