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集封神,全程不打碼!臺灣尺度劇!捲到頭,還能拍出新花樣!

這些年,我看過很多醫療劇,也寫過很多醫療劇…
有描繪醫生如何救死扶傷、集集催淚的,有講醫患矛盾,看得人非常糾結的,有暴露醫療系統內部派系鬥爭的,甚至還有穿越回古代行醫的…
更不用說,三年口罩,很多醫療紀錄片拍下了那麼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醫療劇已經卷到頭了,還能怎麼拍啊?我常常有這樣的困惑。
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對這個題材逐漸產生了“耐藥性”。
最近,有一部臺灣醫療劇開播…
雖然它也有一些不足,卻意外讓我找回了對醫療劇的新鮮感:
《化外之醫》
這部劇在角色設定上,就很特別。
一部臺灣電視劇,男主角竟然是越南人,全程講越南語和英文。
他叫範文寧,從小家境貧寒,母親為了給他提供更好的生活,從越南跑到臺灣打工。
要知道,臺灣外勞的平均工資比越南高出四五倍,扣掉生活成本,也比待在越南多賺不少…
骨肉分離換來的血汗錢,將範文寧培養成一名醫生。
眼看著,母子倆的苦日子就要熬出頭了…
誰知有一天,母親在臺灣遭遇火災事故的訊息傳來…
大面積燒傷、昏迷,兒子趕到臺灣,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日夜牽掛的母親,他唯一的親人。
範文寧決定留下來,陪母親治病。
但此時他才發現,原本以為的美好未來,不過是一場幻夢。
母親打工多年,公司根本沒給她買醫保,治病需要高額的費用。
而同時,臺灣並不承認越南的醫生執照,範文寧無法憑藉專業技能在這兒謀生。
於是,他在母親住院的醫院找了份清潔工的工作,下班後,從醫療垃圾裡翻找有用的工具藥品,偷摸著行醫…
那麼,誰會找黑醫生治病呢?
自然有那些見不得光的,比如,黑社會火拼的,打黑工怕被抓的,窮得看不起病的…
更離譜的是,還有人找他給死人做縫合…
男主遊走在違法的邊緣,這設定已經很帶感了,女主角呢,也很生猛。
她叫鄭琬平,也是一名醫生,一出場,就在太平間裡。
她開啟冰櫃,找出一個小男孩的屍體,居然當場做起了開顱手術…
給死人開顱,這是什麼操作?
原來,她是這個孩子的主治醫生,不久前,孩子在手術進行到一半時,突然離世了…
鄭琬平心中不捨,才偷偷到太平間,繼續未完成的手術,並把之前開啟的頭骨,放回原位。
雖然孩子沒了,她還是希望能保持遺體的完整,給孩子最後的體面和尊嚴…
但很顯然,這也不符合操作規範…
看到這裡,你大概也能猜出,這部劇的走向,會涉及到很多灰色地帶。
《化外之醫》,英文名The Outlaw Doctor,似乎在暗示,男女主都將用不合法的方式,對抗現有的醫療體制,這也註定了,他們的行為將飽受爭議…
這太難得了不是嗎?
這些年,世界越來越複雜,但觀眾需要的似乎越來越簡單。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的影視劇已經不敢挑戰觀眾了…
現在有太多“正確”的故事,而我年輕時看過的那些葷素不忌、亂七八糟的情節,已經在一次次“政治正確”絞殺中消失殆盡了…
創作者不敢刻畫灰色,但灰色才更真實。
《化外之醫》中,我覺得特別有意思的,就是鄭琬平這個角色。
猛一看,大醫院外科女醫生,能力出眾,確定不是在凹什麼大女主人設嗎?我真怕她突然開懟,輸出金句。
但下一秒,在治療方案上和領導(也是她的老師)意見不統一時,她選擇沉默、接受。
而當這一方案最後釀成了悲劇,她也會手足無措,下意識地想逃避,甚至在死者家屬面前撒謊。
當你覺得她偽善,她又對素不相識的病患伸出援手,幫窮人墊付醫藥費。
但一轉頭,面對家裡朝夕相對的越南女傭,她卻不留情面地指責,看不到對方的難處。
這不就是真實的人性嗎?
她善良,但也會盲從權威,她既勇敢又怯懦,既能幹又偏執,既無私又自私…
而矛盾,才是人性中最鮮活的東西。
在一個處處講大女主要颯要爽的時代,這樣複雜的女性角色,久違了。

除了人物塑造,《化外之醫》讓我驚喜的是,節奏非常抓人。
可能這並不新鮮,不是個值得誇的點,但你要知道,現在情節上能做到一氣呵成的劇並不多。
很多編劇忙著上價值,忙著編造可以切片在網際網路傳播的段落和金句,卻根本不懂得如何讓故事連貫好看,以至於這已經成了稀缺的技能。
這部劇的一大特點是,它將傳統醫療劇救人的緊張,和警匪片的緊張融合在了一起,起到了加成效果。
比如有一場戲,是這樣拍的。
人流密集的車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神色緊張的三人走過,流了一串血痕。
他們的目的地,是車站角落裡,範文寧的“流動診所”。
露天診所,這已經夠獵奇了,下一秒,病人攤開手掌,血淋漓的傷口,猝不及防出現在觀眾面前。
範文寧判斷,要轉移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做手術。
他們麻利地敲開公共廁所每個隔間的門,清場,在門外豎起清潔的牌子…
廁所內,狹小的隔間裡,醫生熟練地給病人打麻藥、清創、縫合、包紮…
廁所外,是一波又一波試圖闖入的人:包工頭、找孩子的母親、警察…
一牆之隔,偷龍轉鳳、暗度陳倉。
這段情節,一波三折又行雲流水,觀眾全程提著氣,而故事裡各方人物的互動,各有章法,一絲不亂。
醫生的沉著、病人的焦灼和感激、孩子的機靈、母親的緊張、警察的困惑…
每個人的情緒竟然也都照顧到了。
而這樣高水準的段落,幾乎每集都會有。
以前我們常說,港臺有些電視劇很套路,沒有感情,全是技巧…
但技巧真的太重要了,場面如何排程、鏡頭如何切換、如何打光,角色需要給什麼表情,如何在一兩秒內烘托情緒…都彰顯出了導演的巧思。
在一個人人都能拿起手機拍影片的時代,高超的技巧,恰恰是特別寶貴的。
這也就是我們說的,電影質感。
只是我們今天大量電影做不到“講好故事”,被一部電視劇做到了。
《化外之醫》的主題很明確:透過一名越南醫生的非法行醫,呈現臺灣社會的種種外勞問題。
截至2023年,臺灣外勞總數已經超過70萬,其中約8萬人是簽證過期的“逃跑黑工”。
這些來自越南、印尼、菲律賓、泰國等地的勞工,填補了臺灣市場巨大的勞動力空缺,比如製造業、建築業、漁業、家庭看護…
這些大多是高危、高強度工作,本地人不願意做…
但這些外來勞工卻面臨很大的生存困境…
比如收入遠低於本地勞工,比如要支付高額的中介費,臺灣當局曾要求他們每3年離境一次,迫使外勞反覆支付中介費,比如維權困難,部分工廠甚至沒收他們的護照…
前兩年,臺灣就有一部名為《九槍》的紀錄片,講述一個20多歲的外籍勞工不堪工廠剝削,逃離後變成了“黑工”,每天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在一次跟警察的對峙中,身中九槍而慘死。
紀錄片《九槍》
反映弱勢群體的影視劇,會有主題先行、過度賣慘的嫌疑,但《化外之醫》很難得的,拍得舉重若輕,毫不煽情。
僅僅是一些細節的呈現,只露出冰山一角,但認真的觀眾,可以感受到背後的分量。
比如,故事開頭海邊的屍體,在數集之後,一閃而過的新聞裡有解釋:外籍黑工被棄屍。
比如,範文寧做清潔工時,同事習慣叫他“喂”,協助鄭琬平做手術時,鄭琬平也叫他“喂”。
他認真地強調:我有名字,我不叫“喂”。
在當地人眼中,越南人、外勞,就是一個標籤,他們不是一個個具體的人,而是一個群體。
偏見為什麼會出現,就是因為對個體的視而不見。
比如,上面提到的手部受傷的外勞,包工頭帶他在黑診所就醫。
三萬的手術費,包工頭上來就要砍到三千,醫生也不幹了,雙方一時僵住,任憑傷者的手在不停流血…
那一刻,你能感受到,生命可以輕賤至此,全被拿捏在別人手中。
比如,一對越南母女就醫,女兒從樓梯上摔下來,痛得動彈不得,母親焦急萬分,都給醫生跪下了。
可當醫生要推孩子去做X光時,母親怯生生地問:那,要花很多錢嗎?
一句話,暴露了殘酷的真相:窮人不敢病,窮人病不起,窮人的命就是錢。
事實上,醫院也不願意收治這種沒錢的病人,潛規則是想辦法推給其他醫院,時間一耽誤,病人還能得到最及時的治療嗎?
再比如,鄭琬平家裡請了一個越南保姆,照顧她失智的父親。
代入鄭琬平的視角,會覺得這個保姆能力不行,常常搞不定老人,總打電話向鄭琬平求助,居然還好意思問她預支工資。
但沒人知道,常年面對一個失智老人,日子有多難熬…
直到她走後,鄭琬平臨時找了朋友幫忙,朋友說:你家之前的保姆,真的很厲害,可以幹這麼久!
直到兒子不經意說出“她經常在講電話的時候哭”…
我們才意識到,鄭琬平從來沒有關心過這個保姆,沒問過她家裡都有誰,有什麼困難,她只是純粹把人工具化。
這部劇讓我深有感觸的一點是,在這個外勞困境中,所有的“加害者”都是普通人。
鄭琬平工作太忙,顧不上關心一個保姆,包工頭只是想省錢,警察有職責追捕逃跑黑工…
所有人似乎都在現有的秩序裡,沒有犯下什麼大錯,但也是他們,預設規則,從不質疑規則,才釀成了悲劇。
而救人、幫人,卻要一次次打破秩序,遊走於法律邊緣,這何嘗不是對畸形制度的深刻諷刺?
在寫《化外之醫》時,我總是想起之前寫過的一部高分臺劇《八尺門的辯護人》。
兩部劇形成了互文,共同構建出臺劇的“外勞敘事宇宙”。
正如一位網友評論:臺灣職場劇已經是next level了,《化外之醫》完成了對社會病灶的精準穿刺,它追問的不是“醫生該不該救人”,而是“什麼樣的制度讓救人成為罪行”。
臺劇《八尺門的辯護人》
臺灣外勞的故事,其實離我們並不遙遠。
歷史上,19世紀在美修鐵路的華人,幹最累的活,掙最少的錢。
後來美國經濟危機,大量人口失業,社會矛盾激化,當地人就認為是華人搶了他們的飯碗,於是有了大規模的排華運動…
而移民問題長久以來都是美國社會最具爭議的問題,分分鐘能改變大選的民心所向…
而今天,我們的社會也有相似的困境。
當臺劇討論外籍勞工的醫療保障時,大陸的觀眾也會想起那些,每天在工地上搬磚的,在工廠流水線上打螺絲的、被演算法催促拼盡全力送外賣的外來打工者…
我們也想追問,什麼時候,我們的農民工在大城市也能看得起病,不用有病硬抗,總想著回老家治,遭遇工傷時能得到合理的賠付…
當一個普通人,能看到與自己不同的群體怎樣生活,學會理解和共情,而不是漠視…
當一個社會不再默許,某一個群體的生存狀況明顯差於其他群體…
那或許,才是文明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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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大家都健健康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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