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野並不如你想象中的那麼好

哈嘍,大家好,我是朱諾,成為數字遊民的這3年,想要分享給大家一些真實感悟。
如果你嚮往自由職業的生活。
如果你厭倦了朝九晚六的工作模式。
如果你對曠野充滿著遐想。
那今天這篇文章,想要給你分享曠野的B面——關於自由的困境。
1.存在主義危機
可能很多人以為,當你成為了數字遊民,就開啟了一種完全自由的生活方式——時間自由、空間自由。
在清邁玩完粘粘瀑布,坐在長椅上看山谷的蝴蝶
事實也的確如此。
自由是數字遊民的A面,而B面則是自由帶來的存在主義危機。
就像我來到大理以後,每天起床化完妝出門,騎著電瓶通向古城的路上,都會伴隨著一個巨大的問號——今天要去哪兒?我要做點什麼?
無盡的自由,意味著無限的選擇。
你今天可去古城挑一家咖啡館辦公,也可以去洱海躺一天,你可以去下關溜達,也可以去蒼山吃一頓齋飯,你可以去老朋友的店裡喝喝茶聊聊天,也可以去參加活動,你可以寫會兒稿,也可以看會兒書。
而這眾多的選擇常常讓我陷入迷茫。
有時,我騎了20分鐘的電瓶去到古城,只是為了買一杯咖啡,然後再騎個20分鐘的電瓶回到住處。
無限的選擇意味著——
你不再有任何逃避的理由和藉口,不得不和黑洞洞的存在主義危機長久對視。
如果說打工人的生活,像拉磨的驢一樣,為吊在眼前的這根胡蘿蔔而耗盡一生。
那麼,數字遊民的生活,就像撂挑子的驢一樣,胡蘿蔔對它不再有吸引力,它掙脫了困住她的枷鎖,跳出了任人宰割的軌道,闖進了一個巨大的曠野。
一開始,這頭驢會很興奮,它第一次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氣,第一次,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一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而不用被人鞭策奴役。
可這也只是一開始哦,時間久了,這頭驢會漸漸陷入空前的迷茫,因為它面前出現了一個此前從來沒有思考過的問題:
我是誰?我要去哪兒?我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陷入虛無主義的驢開始懷念去過去拉磨的生活,那時候,無須面對這樣的問題,你知道起床以後要開始拉磨工作了,累了一天之後,就可以飽飽地吃一頓,然後躺下休息,日復一日地迴圈著。
日子過得談不上幸福,倒也算穩定。
也是在成為數字遊民的第3年,我終於明白了很早以前看的弗洛姆那本《逃避自由》的書。
自由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這份代價是巨大的不確定性、不安全感、孤獨和虛無。
所以很多人會無意識地逃避這種自由。
因為逃避自由能夠讓你避免回應那一個個步步緊逼的巨大問號。
枷鎖雖然讓你感到被困住,但枷鎖能帶給你確定性,它讓你感到安全,免於思考。
就像《海上鋼琴師》裡,1900在最後對朋友說過一句話:
鋼琴只有88個琴鍵,你可以在這有限的音符裡創作出無限的音樂。
可是陸地上,光是道路就有成千上萬條,你必須在這麼多選擇中,找到一條路,一個房子,選擇一個人與之結婚,對於我來說,這太難了。
剛剛來大理的時候,認識一位咖啡店老闆。
我曾問過他一個問題:你會有被困住的感覺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跟我說:當然會有,但後來我想通了一件事,這種生活也是有好處的,每天起床醒來,你知道你要去哪兒,要做些什麼,而這會給我帶來某種秩序感。
帕拉寺
成為數字遊民以後,生活中唯一能夠確定的事,就是充滿著大量的不確定性。
沒有穩定的同事關係,沒有每天早上7點叫醒你的鬧鐘,沒有兩點一線固定的生活軌跡,也沒有寫在每日清單上必須完成的該死的工作任務。
曠野充斥著大量的混沌和無序。
2.找不到位置
當你擁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時,在社會這個巨大的座標軸上,就擁有了明確的位置和身份標識,你屬於某個具體的團體組織,你參與著一場有清晰規則的遊戲,你清楚每攀登一個階梯所獲得的獎勵是什麼。
但當你成為了數字遊民,就像被放逐荒島的野人,你丟失了自己的社會身份,沒有任何職業、身份可以定義你,你難以從任何地方產生歸屬感。
你是漂浮的沒有根的蒲公英。
是待在座標軸之外的邊緣人物。
在素貼山上的一個瀑布下

所以對於數字遊民來說,說走就走是常態,安定反倒成為一種遙不可及的奢望。

沒有一份要穩定打卡的工作,也沒有一個等你回家的人,你可以隨時收拾行囊啟程,卻很難遇到一個讓你留下紮根的理由。
於是你終於明白,那些世俗稱之為枷鎖的東西,同樣也是你在這個世間留有念想的羈絆。
與自由如影隨形的,是龐大難以消解的孤獨感和漂泊感。
3.遷徙的創傷
前兩天,看到一個認識的朋友發了一條朋友圈,他在大理生活了4年,如今準備出發去往美國,開啟一段新的旅程。
他在朋友圈裡寫道:
來到大理,我又過了全新的一生,我賺了一輩子……就像梭羅一樣,我拿走了大理的精華,全新的旅程開始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個朋友圈莫名覺得有些惆悵。
4年的時間,依然沒有足夠的羈絆讓他留下。
對於數字遊民來說,別離和遷徙是一種習慣。
回想起我準備離開上海時,看著房間裡堆滿的大大小小準備發往新旅程的紙箱,內心生出一絲寂寥,就像一部電影在一個始料不及的地方剎住了腳,坐在電影院的你手足無措地說道:這就完啦?
離開上海前騎行的時候拍的照片
儘管不捨,但你不得不和生活了多年的城市、朋友告別。
那些放得下的、放不下的,在轉身離開的瞬間,都只能放下。
離開是個艱難的決定。
你要為一段時光、一種生活模式、一個人生階段主動劃下句號。
翻篇,到一個全新的地方書寫自己的故事,重新建立內心秩序。
曾驚豔過我的上海的晚霞
當我開啟了數字遊民的生活之後,發現交新朋友很容易,但要想深交很難。
你知道,遲早有一天會離開這座城市,為了在離別來臨之際不那麼傷感,你有意無意和他人保持著距離。
這似乎成為了一種防禦機制,既然所有的相遇是為離別埋下的伏筆,也許一開始就不要深入交往比較好。
一方面渴望著羈絆,與此同時又害怕產生羈絆。
甚至逛花鳥市場,我都不敢往家裡帶幾株喜歡的盆栽。
我會想著:如果有一天我要離開這座城市,它們怎麼辦?
對於我來說,我還未完全適應離別。
每一次遷徙,都是不同程度的創傷。
像是把一棵大樹連根拔起,再搬運到另一個地方種下。
剛去大理時擺攤給人算塔羅,表面上很穩,內心慌得一批
可人就是這樣矛盾的綜合體,在一個地方待久了,就會產生被困住的感覺,你覺得你在這裡再也玩不出什麼新的花樣,蒼山的雲看久了也會膩,洱海的風景也就那麼回事兒。
於是你的內心又開始蠢蠢欲動,渴望一個新的遠方,長出新的觸角。
最後:
今天在清邁和一位朋友聊天,她每在一個地方待上幾個月,就忍不住想要收拾行囊離開。
她說:如果某一天我醒來,突然覺得生活沒意思,我就會訂好機票離開。因為我知道,在這個地方,我該汲取的養分已經夠了,不會再有更多了。
寧曼1號廣場上唱歌的中年大叔,從他的歌聲聽得出是個樂觀主義者
如果你問我:為了所謂的自由,值得嗎?
我的回答是——值得。
那天友人說的話很觸動我:人在一個地方待久了,觸角會開始萎縮,變得麻木鈍化。只有把自己扔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在恐懼、不安全感的驅使下,你會拼命長出新的觸角,和周圍的環境、人激烈碰撞。
所以去不同地方旅居是在開自己的盲盒,藉助旅行,你得以解鎖不同的天賦技能,一些封印開始解除,一些潛能被啟用。
與其說是去不同的地方看不同的風景,不如說把自己扔進不同的土壤,然後重新認識自己、培育自己。

曠野確實不如想象中那麼美好,但我依然好奇,如果朝九晚六的模式不能困住我,如果恐懼無法禁錮我,就這麼自由地生長,那我會活出一個怎樣的我?

-End-
(想要連結我、圍觀朋友圈的朋友可以+私人微信 18221877517,記得備註公眾號讀者)
也許你感興趣: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