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化學先驅,用知識和熱愛扶穩民族的脊樑

文 | 有書珂文 · 主播 | 一凡

在近代中西科學交流史上,早期的“庚款留美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庚款留美生,即庚款留學生之一。
庚款留學生是指,在中國“庚子賠款”後,英、法、美、荷等國相繼與中國訂立協定,退還超過實際損失的賠款,退還款項除了償付債務外,其餘大都用於教育,中國每年可向以上國家輸送相應的留學生。
庚款留學生便由此產生。
這批學子大多出生於19世紀末,他們在辛亥革命前後前往美國深造,既對中國傳統經典和社會情況有著深刻的理解,又系統學習了西方的科學文化知識。
他們站在東西方文明的交匯點上,擁有獨特的優勢和極大的熱情,致力於會通中西、復興中華。
而在這群留美學生當中,不少人學成歸國後,在我國科研領域取得了卓越的成就。
王璡就是其中的傑出代表之一。
他不僅是中國近代分析化學的先驅者,還在中國科學史研究方面作出了重要貢獻。
王璡以其紮實的學術功底和堅定的愛國情懷,成為連線中西科學的橋樑,為中國科學事業的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就像他所說的:
“真正的學者、思想家、科學家,沒有一個不希望中國急起直追,去利用‘科學’這一文明新利器,來解決她自身的困難。”
那麼接下來,我們就一起來領略這位真正的學者、思想家、科學家的風采。
立志求學,科學救國
王璡出生在晚清動盪時期。
當時他與諸多同輩青年一樣,也是選擇了科舉之路,入朝為官是他最初的夢想。
然而,時局的紛擾不僅令他心生困惑,也讓他在人生抉擇上徘徊不定。
他迷茫於自己是要像父親一樣,一輩子當個小官,在官場中做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沉浮一輩子,還是要毅然掙脫書齋的束縛,去拓寬視野,以觀世界。
正當王璡迷茫之際,幾名友人的到訪讓他終於下定了決心。
1907年,數位思想先進的好友蒞臨探訪,見王璡還沉浸在經史之中,紛紛以譏諷之語說:
“這堆廢紙,讀它何用?
不如統統燒掉,免得害人!”
這段話就像突然響起的驚雷,讓王璡瞬間清醒,他明白,只有科學才能救國。
於是,他決定離家去考北京京師譯學館,專門學英語,然後再找機會出國留學,去學習當時西方先進的文化與知識,再回來報效祖國。
1909年,王璡表現出色,成為首批庚子賠款留學生,和梅貽琦等46人一起去美國深造。
不過由於他的數理化基礎不夠強,沒能直接進入大學,而是被要求先補習完高中課程。
面對著出師不利,王璡並沒有氣餒,反而愈挫愈勇,最終透過兩年的刻苦學習,他考上美國裡海大學,專攻化學工程。
王璡在大學期間既重視書本理論,又注重科學實踐,經常在放假的時候跑到一些化工廠裡去實習,因此他學術知識十分紮實。
1916年,王璡回國後很快在化學研究領域嶄露頭角,並引起了蔡元培先生的注意。
蔡元培先生邀請他參與建立國立中央研究院,並讓他擔任了化學研究所的第一任所長。
王璡上任後,親自組建了有機化學、分析化學等研究團隊,還去江蘇宜興研究陶瓷技術,並取得了顯著的成就。
儘管取得不小的成就,但王璡還是保持著謙遜。
1934年,他再度赴美,進入明尼蘇達大學進行深造。
在此期間,他經過了深入的探索和研究,首次解釋了鉑、金、銀在不同電解質溶液中抗腐蝕能力差異的原因,得到了學校的高度評價,進而獲得了科學碩士的學位。
雖然取得了一項又一項的成就,但王璡一生都堅持著“學無止境”的信念。
他把所有科研學習的感悟都記錄在日記裡,幾十年如一日,為後人留下了寶貴的科學財富。
創新方法,桃李滿天下
從大洋彼岸開始,王璡就在化學研究和教育領域默默耕耘了半個多世紀,做出了突破性的貢獻。
是他,開啟了中國化學史研究的新篇章。
化學史是個跨學科的研究領域,需要了解工、農、醫、地質、物理、化學等多個領域的知識,同時還需具備古文、歷史、地理等學科的素養。
研究者要用現代化學分析手段進行研究,這樣才能在這個領域裡得出準確的結論。
因為這個領域難度大,很少有學者願意深入研究。
但王璡是個例外。
他研究了古老的文獻《齊民要術》後,把科學分析手段和古文獻考證結合起來。
他先做實驗分析,測出大量資料,然後和歷史記載、文獻考據進行對比研究,最後得出可靠的結論。
比如,他透過分析古代五銖錢的化學成分,成功判斷出了五銖錢的生產年代。
這個成果在全國知識界引起了很大的轟動。
除此之外,王璡還開創了中國近代的分析化學。
早在20世紀20年代,他就發表了基於銅合金系統精確分析的研究論文。
他還對江蘇鳳凰山鐵礦的化學成分、南京的水源等進行了詳細分析,為資源利用和水質分析提供了科學依據。
對於很多學者而言,做研究是他們最大的志趣所在,而王璡不僅研究出色,他還為國家培養了大量的化學人才。
那時他剛剛學成歸來,學術上的累累碩果讓王璡有著眾多選擇的機會,但百年大計,教育為本,他毫不猶豫地接過了教書育人的神聖使命,先後在湖南工業專門學校、國立南京高等師範學校等學府留下了辛勤耕耘的足跡。
更值得一提的是,他在浙江高等工業學校親自籌建了我國化學工程領域的首個化學工程系,為國家的工業化程序打下一根堅實的根基。
歲月流轉,時間來到1936年,王璡再次跨越重洋,學成歸來。
這一次,他選擇了四川大學與浙江大學作為他繼續傳道授業的舞臺。
1937年,面對國家動盪不安的局面,他毅然跟隨浙江大學西遷,歷經千辛萬苦,卻始終堅守在教學一線,用實際行動詮釋了師者的責任與擔當。
在那段特殊的日子裡,化學系主任因故暫離崗位,竺可楨校長力薦王璡暫代此職。
面對這份突如其來的重任,王璡沒有絲毫猶豫,便挑起了這副重擔。
更為難能可貴的是,當學校找不到物理化學的授課教師時,竺校長再次想到了王璡。
儘管他從未涉足過這一領域的教學,但他卻以一顆對教育事業的赤誠之心,毫不猶豫地接下了這個挑戰。
無數個夜晚,一盞昏黃的油燈陪伴著他,他埋首於書海之中,精心備課至深夜。
在數十年的教學生涯中,王璡不僅開設了多門具有創新性的課程,而且每一門課程都傾注了他的心血與智慧。
他親自編寫講義,內容詳實、邏輯嚴密、特色鮮明,深受學生們的喜愛與推崇。
新中國成立後,他更是受教育部之託,編寫了數十萬字的高校教學用書《分析化學》,為我國的化學教育事業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赤膽忠心,報國無悔
王璡的一生,大部分時間都在我國近代那段動盪艱難的歲月中度過。
有一次,他在漢口參觀工廠時,僅僅因為誤入了一條“洋人專用”的道路,就在碼頭上遭到了巡捕的毒打。
這讓他滿腔的憤怒化作一句話:
“為什麼中國人的地方中國人不能走!”
多年以後,他把這份憤怒轉化為實際行動。
“一·二八”淞滬抗戰期間,他放下手中的筆,開始研製烈性炸藥,用以摧毀日軍戰艦。
抗戰後期,通貨膨脹嚴重,許多人搶購黃金銀元以保值。
有人也勸他這麼做,卻遭到他斷然拒絕。
他說:
“抗戰應該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我既然不能上前線殺敵,難道還要在後方擾亂金融嗎?”
經歷了這段動盪艱難的歷史,王璡深深感受到了新中國翻天覆地的變化,為國家和民族的重生感到由衷的高興。
儘管他曾留學海外,但是對國外的優越條件卻毫無留戀,學成後立刻回國。
他不僅自己回來,還動員遠在美國的子女回國效力。
王璡的愛國精神深深影響了他的家人。
他的長子王秉忱解放後擔任了中南建築設計院副總建築師二女兒王寶琳是北京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教授兒子王啟東曾任浙江大學副校長、浙江省科協主席女婿林秉南是中國科學院院士,他們都為國家的建設與發展做出了貢獻。
1964年國慶前夕,王璡發表了題為《七十年的回憶,新和舊的對比》的文章,介紹新舊社會的巨大差異。
他在文中呼籲大家積極投身經濟社會建設,並附上詩歌一首:
“回首迷茫七十年,而今撥霧見晴天。
衰年也似青年樂,建設聲中喜萬千。”
王璡先生的愛國之情,溢於言表。
如今的中國,早已挺直了腰板,但是王璡先生的愛國精神卻永不過時,他必將激勵一代又一代中國人,站得更高,走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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