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採訪|何伊凡
文|《中國企業家》記者 孫欣
編輯|姚贇
楊國福是個戀舊的人。
“必須沿著鍋邊往下,尤其底部要瓦起來,草料容易粘鍋,有煙氣一鍋就全廢了。”站在大炒鍋前,楊國福一邊自信地介紹著如何炒制麻辣燙底料,一邊自然地拿起一米長的大鏟子,右手在上,左手在下,微微側身,下意識地快速翻炒著空鍋,如同肌肉記憶,動作老練。
這口鍋是20多年前流行的鋁製大鍋,外部是明火長期燒出來的焦黑,鍋內已經有了分層,底部已經被磨得十分光滑,鍋底的鐵架也和鍋壁一樣有明顯長期燒火的痕跡。25年前,楊國福就是用這口鍋開啟了他的麻辣燙事業。
做麻辣燙之前,楊國福在哈爾濱建設路步行街擺攤賣鐵板魷魚。一個三輪車,車斗裝著煤氣罐,鐵質烤板橫著蓋在上面,就是小攤全部的配置。和那口最初炒制底料的鍋一樣,這輛曾承載著一家生計的三輪車,如今都放置在成都郫都區楊國福工廠的文化館。
工廠坐落在著名的郫縣豆瓣醬之鄉,而豆瓣醬正是麻辣燙底料的核心原料之一。
楊國福十分重視原料。“這個麻椒在古時是上貢專用,口感上麻味是普通麻椒的兩倍。這個肉桂你能吃到甜甜的味道。”介紹時楊國福也會拿上一顆放入口中。舊物、新廠、香料在這裡交織混合,折射並放大了楊國福的人生五味。
出生於哈爾濱賓縣,家中6個孩子,楊國福排行老三,五年級肄業後,他種過地,放過羊,經歷過烤魷魚入不敷出的窘迫。工廠內,從炒鍋走到智慧化的生產車間,距離不到10米,而這條路,楊國福走了20多年。
截至目前,楊國福麻辣燙集團擁有近7000家門店,遍佈20多個國家,門店數量在行業內排行第一。近些年楊國福麻辣燙在國際市場也開始嶄露頭角,有日媒曾專門派記者去東京一家楊國福門店試吃並報道,日本20多家門店,幾乎都要排隊。
回憶創業初期的決策,其中一件令楊國福感到慶幸,就是誤打誤撞用自己的名字註冊品牌。2007年,親戚們借名開出的“楊記麻辣燙”紛紛走紅,楊國福便開始著手開放做加盟。註冊商標時,“楊記”無法使用,他便將本名“楊國福”註冊為品牌。成為全國名人的同時,“楊國福”也正式與自己融為一體。

這樣的誤打誤撞,在最初國際化標準的工廠和出海戰略上也隱隱有體現。
開工廠就要採購裝置。一開始不怎麼懂工廠的楊國福,直接詢問助理全球最好的裝置在哪裡,助理給出了三個全球裝置展覽的介紹。“哪個最大?”“德國科隆。”三個月後,楊國福出現在了德國科隆全球裝置展的現場。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機器。”這次考察,讓楊國福大開眼界,從灌裝機、混料機再到風送系統,所有裝置能聯動成為一體,這樣的裝置罕見,他當即決定必須拿下這套機器。
一套裝置幾千萬,還並非有錢就能買到,裝置方需要預先調研,確定產品是否符合生產才能再談。2016年,麻辣燙在海外並不知名,這也成了橫亙在楊國福面前的第一大難題。不會英文,就找個翻譯,不懂裝置,就找個顧問,5天每天往裝置廠跑。最終,這套8000萬元的裝置,被楊國福收入囊中,而當時他對工廠的計劃投資是1.2億元。
“人賺不到認知以外的錢”“敬畏英雄才能成為英雄”“沒賺到錢的經歷才是財富”,回看楊國福的來時路,這些他時常掛在嘴邊的話,成為楊國福走出來的“原點”。關於未來,楊國福稱還有許多要做的事:二期工廠即將啟動,六代店模型正在最佳化。
2025年1月,《中國企業家》與楊國福麻辣燙創始人楊國福聊了他的“味道”哲學,以下是他的自述:

走出地下室
我出生於哈爾濱賓縣的一個村裡,小時候家裡很窮,僅有兩間草房,連玻璃都沒有,窗戶是用生產隊的尿素袋子封的。
6個孩子,我排行老三,經常連飯都吃不飽,老父親就去鄰居家借米充飢,往往只有過年才能吃一頓餃子,冬天連大白菜都吃不上,平時就吃自家種的土豆和黃豆,把黃豆泡發,再和土豆條一起燉,就著饅頭吃。
十幾歲時,家裡開過雜食店,我放過羊,還種過地,但收入都很低,實在揭不開鍋,老父親就帶著我到賓縣縣城去收破爛。我們租住在一個養豬場的倉庫裡,床的旁邊就是豬飼料,冬天晚上零下三十多度,得戴上帽子睡覺。
我從小就是個聽話的孩子,父母讓我去做什麼我就做什麼。1995年,我來到了哈爾濱永和街奮鬥路,開始推個小車賣烤魷魚。
先扒了魷魚頭皮,去掉吸盤蓋,再剪成塊,串起來放在鐵板上烤,5毛錢一串。每晚串魷魚串到一兩點鐘,手指經常被竹籤扎破,左手破了換右手,當時兩隻手全部都被串爛,現在手上還留有疤痕。
後來我們租了一個地下室,每月750元,連牌匾都沒有,買個喇叭錄上音,錄好了掛在門上“吆喝”攬客。那時在地下室做生意的很多,因為租金便宜,地面門店都是賣服裝、手機的,有一個地上的門面店,是我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結果乾了5年,餬口都糊不上。有一年令我印象深刻,掙了3000元,連煤都買不起。到了冬天就撿一些木筐,用斧頭劈開,燒來取暖,生活窘迫。2003年,我開第一家門店的時候,只想著養家餬口。
哈爾濱建設街是當時很火的步行街,其中有一個華盛快餐,裡面賣有麻辣燙,生意紅火,於是我就想著研究麻辣燙。說幹就幹,我開始鑽研底料。用電飯鍋滷了點豆瓣醬,拿大勺炒點草藥,餈粑辣椒過油炸,再下香料,一開始經常炒糊,把家裡都炒冒煙。
想法很天真,現實很殘酷。
“齁鹹。”我把研究的底料拿給地下室朋友品嚐,大家都說:“你這能吃嗎?”那時他們都說不行,但我不甘心,又去市場摸索,這一研究,就是3年。
2003年9月6日,我終於開了第一個門店——楊記麻辣燙,開了業,我也還一直在摸索底料,不好吃絕不能上桌。
當時我租的是鐵路局的房子,地下室有一個暗道,如果研發的底料不好吃,我就放到那裡,攢一段時間,再趁半夜沒有人的時候偷偷扔掉,尤其不敢讓我愛人知道,畢竟花這麼多錢做的底料說扔就扔,甚至一扔就是幾萬元。
不過,我終於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門臉”,結束了“打游擊”的日子。
其實我膽子很小,也害怕賠錢。那年正碰上非典,我愛人說人家都不幹,你非得幹,但我知道我得扛起這份責任,撐起這個家。

當時地方鐵路局的負責人,看我們擺攤時還帶著個孩子,或許是可憐我們,以一年9600元的價格將店面出租給我。店裡擺了幾張老式木頭桌子,我在魷魚爐子上焊了一個鍋圈,買了一個不鏽鋼桶、幾個漏勺,就開業了,不算房租一共投資了一兩千元。
既賣麻辣燙,又賣烤餅和炸串,我記得很清楚,第一天賣了300多元,對我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因為店裡服務員一個月工資才200多元。
開店不到三個月,門店日均銷售額達到了三四千元,當時根本沒見過這麼多錢,每天晚上數錢數得很開心。
白天燙麻辣燙、烤魷魚、烤燒餅,過了飯點,服務員在店裡打理,我就去地下室炒底料。我買的第一口鍋,現在還收藏著。左邊一鏟,右邊一鏟,中間一鏟,不能停,一鍋要炒2個小時,一天炒3~4鍋,8個小時,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有時連飯也吃不上,甚至站都站不住。

對“楊國福”負責
開始做加盟,是因為“眼饞”。
九幾年我就知道蘇氏牛肉麵、肯德基、麥當勞和永和大王等這些連鎖品牌。東北有個“老頭包子”開了幾百家,吉野家在哈爾濱也開了幾百家,我連吉野家的門也沒進去過,但看著是真羨慕,我想到啥時候我才能開300家店。
第一家門店經營的過程中,我的認知也在不斷提高。比如我愛人從人力成本出發,勸我:“服務員工作又苦又累,要求別太嚴苛,能賺點錢就行了。”但我認為,整潔環境和優質服務是店鋪核心競爭力,能贏得口碑、讓生意長久,所以我要求店裡必須乾乾淨淨。
慢慢地,生意就做起來了。當時沒有工作的親戚朋友發現楊記麻辣燙挺火,就想跟著一起做,於是我也就有了註冊商標的想法。楊記這個名字沒法註冊,誤打誤撞,就用了我自己的名字命名。
用本名,意味著我必須負起責任,加盟商一旦犯錯,別人罵的就是我楊國福本人,其實這也是一件好事。
每年2000元,一次籤5年合約,我提供鹽糖味精配比,再給一個噴繪的“楊國福”牌匾,就這樣我開始做起了加盟。第一個正兒八經給我交加盟費的加盟商,叫李青山,目前也還在賓縣開店。
2009年,楊國福已經有了幾百個加盟商,我一年能賺上幾百萬。那時大街上都是美髮店、服裝店和手機店,餐飲很少,“楊國福”的名氣出去後,每開一家店門口都會排起長隊,一個縣城四五家,加盟商都很賺錢,有的店一天賣1200碗,收入將近三四千元,但我晚上卻睡不著覺。
生意越做越大,麻煩就開始多了,店面增多,管理開始變得艱難。當時有媒體曝光加盟商用前一天湯底,還有加盟商私下使用便宜原材料,他們覺得交了加盟費,我把“楊國福”的名字給他們,他想怎麼幹就怎麼幹。我知道再這樣繼續擴張下去很危險。
對我來說,一旦出事,都叫“楊國福”,責任在我,於是我決定叫停加盟,開始第一次做標準化的管理。
那一年,300多個加盟商,我一個一個去談。如果要跟我幹,就必須按我的標準來做,且我需要管理,你需要聽,加盟商同意就繼續合作,價值觀不一致的,我就將其剝離。
對待食品需要有敬畏,如果沒有敬畏之心,不熱愛這個行業,我不會讓他進入楊國福的平臺。
當時很多人勸我,這麼火的生意,你不做別人就去做了,再拖下去會失去市場,但我知道,賺錢不能把頭別到褲腰帶上去幹。
楊國福加盟數量真正跑起來,是在2015年之後,2017~2018年是高峰。目前,行業從高速發展轉到高質發展,大致經歷了三個階段:好吃、環境變好、營養健康,行業標準在變高。

近5個億,677天,在成都建一個屬於自己的工廠
2012年,去希傑集團(一家韓國企業,創始人李秉喆也是三星集團的創始人,主營食品、生物科技、物流、娛樂等業務)考察,那是我第一次出國,楊國福出海的種子也在那時種下。
當時,我去一個小粥鋪打包食物回酒店,很小的店鋪,打包袋裡裝著牙籤、精緻的筷子和分裝的餐巾紙,而那時國內還在用繩子捆綁的餐巾紙,帶刺筷子根本沒有包裝,這讓我深受觸動。
敬畏英雄才能成為英雄。這次考察其中一個日程是參觀三星總部,這一天,對我而言是一種靈魂拷問:我現在在做什麼?未來我要做什麼?我要成為什麼?
我們去看了三星做辣白菜辣醬的工廠,天窗玻璃下面,擺著幾百噸的橫紋大米發酵罐,透過玻璃能直接看見發酵情況。後來,我又在美國待了20天,那裡的漢堡店切牛肉時會先將表面的毛刺削掉,才開始切肉。
這種對於食品的把控和敬畏,讓我看到了楊國福未來的方向,也讓我明白,創業以來,我一直在做的是一個餐館,而不是食品。自此,我心裡便埋下一顆種子:我要建一個自己的工廠。
麻辣燙湯底的核心原材料是豆瓣醬、鹽等調味料,我找遍了全國各種園區,考慮到運輸半徑,最終將工廠選址定在了郫縣豆瓣醬之鄉——成都郫都區。如需使用豆瓣,叉車不一會便能送到;這裡周邊鹽礦較多,之前往東北運輸一噸鹽需花費八九百元,現在只需400元,只要建廠,就能利用距離把優勢打造出來。
2016年,我一半的時間在上海裝修總部辦公室,一半的時間在成都建工廠。
成都的六七月,體感溫度達到四五十度,我帶著20多個年齡較大的叔叔阿姨,一人提了一個桶,拿著瓢往牆上澆水來做養護,以此來讓工廠抗震。看到哪裡不平,拿鍬就一起跟著幹。那時,我一天要走3萬多步,經常幹到晚上12點,累得精瘦,掉地上都看不著人。
建這個工廠,所有跟我合作的老闆都“哭”過,建築方、裝置方等無一例外。
比如說二裝做消防時,按照計劃,煙臺兒需做成弧形,打磨光滑,這樣維修時便不會傷害到人。然而當時裝消防的只做了直拉,沒做斜彎,還告訴我他在英特爾就是這麼做的,我爭執幾番,他又不聽,我也無奈。全裝完後,我仍無法將就,我知道這不是我的原計劃,最終他們全部將其卸下後,重新返工。
我認為做事就應該這樣,如果不按標準來做,結果自然也就不是我們想要的。就像一碗湯,什麼料都減一點,做出來很可能就不香。
裝置也是如此。為了保證車間環境空氣,工廠僅裝置地漏,就花了1600萬元。
2015年,工廠選址定下後,下一步便是裝置。當時全球裝置展設在日本、新加坡、德國等地,德國科隆最大,當時我的簽證籤不了德國,就在北京找了家旅行社,先到法國再轉機到科隆,幾經輾轉後,我終於來到了裝置展,5天的考察重新整理了我對食品製造裝置的認知。
從灌裝機、混料機再到風送系統,所有裝置能聯動成為一體,系統投料上去,產品被機器人分裝好,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機器。

一套裝置幾千萬,但卻並非有錢就能買到,他們需要先調研,確定是否符合產品才能再談。當時老外十分驚訝,一般是很大的公司才購買他們的裝置,而當時楊國福在國內只有一個2000平米的“小作坊”式工廠,現在一下子就跨越到做成都4萬平米的工廠。
建廠之前,我的計劃投資是1.2億元,但錢越花越多,一套風送系統8000萬元,實驗室3000多萬元,最後變成了5億元,翻了4倍多,當時壓力比較大,也借了不少錢。
身邊不同的聲音很多,許多朋友都勸我,做好餐飲就好了,輕易不要嘗試食品這個市場。餐飲的邏輯和建工廠做食品邏輯,差別很大。但一想到我腦海中那個想要的場景,我就決定繼續投,一定要在能力範圍內做到極致。如果想要事情取得一個很好的結果,那就不能太跟錢掛鉤。
建成4萬平米的工廠,行業內一般需要3~5年,而我是建造和裝置雙管齊下,只用了677天。目前,工廠建成8年,依然跟剛開業的時候幾乎一樣。
而工廠正是標準化的底層邏輯。有了工廠,前端門店才能有“傻瓜”模式的簡易操作,加盟商只需聽話照做就可以了。過去辣椒、花椒、胡椒每一樣一勺或兩勺來操作,現在用無紡布把三個混合一體包好,像茶包泡茶一樣,加盟商只需一鍋扔一包就可以了。

去上海,補短板
整個行業規模快速擴大,是從2012年開始的,我將碗式麻辣燙變成論斤稱式,這是一個業態的跨越。
論碗裝的麻辣燙,價格到每碗10元后就上不去了,大家對麻辣燙的印象一直停留在路邊攤、雜亂差的小店,產品品類也沒有調理肉等葷菜、丸子,只有幾樣蔬菜和麵條。
但那時楊國福品牌的門店形象已經更新到了第三代,裝修級別在上升,品類也更加豐富,於是我開始將碗裝變成斤稱。12元一斤,幾十種菜品供客人自選,從大鍋煮也變成了單鍋煮。價格上來講,從一斤12元,到15元、17元、18元,慢慢到30多元,這樣一來,我們能在食材採購、服務最佳化等方面有更多資源投入,讓這門生意持續下去。
過去,麻辣燙店只能在四五線城市,更是無法進入高階城市,用斤式後,就可以進入一二線城市,這是很大的一個變化。2015年,楊國福總部也從哈爾濱遷到上海,那裡擁有最前沿的資訊,自帶人才、國際優勢,而我的團隊缺乏的正是這些。
楊國福在上海第一家門店坐落在陝西南路,當時光房租就花了200萬元,此後很快楊國福就進入了高速發展期,銷售額也達到了幾千萬元,2015~2020年,中國連鎖品牌也進入了高速發展期,每天找來加盟的人非常多。
前些年,上市也是餐飲行業的一大潮流,或許是出於跟風,我也曾想引進資本,而且現在也仍有不少投資機構主動拋來橄欖枝,但是我還沒想好,所以楊國福發展至今,一次外部融資都沒有。

90後的兒子,寫下“數字化”
最近,楊國福在日本市場很是火熱,日本人對食材,特別是湯要求比較高,因為楊國福湯底加了很多草本香料,於是不少當地媒體都稱我們是“能喝湯的麻辣燙”。幾個月過去,日本已開出20多家,但不少門店仍在排隊,目前日本市場正在洽談的合作有60多個。
出海,在合規方面要求比較高。比如說美國市場,每個州的法律都不一樣,必須請專業律師來做;海外建店週期也比國內長,國內一個月就能開業,在海外要達到大幾個月或者一年。
原來楊國福沒有系統的國際部門,開始真正建設海外團隊,是這兩年,由我的兒子楊興宇負責。
他和很多二代不太一樣,他吃過苦。我在哈爾濱租房打工時,沒有時間管他,所以楊興宇曾被我“扔”在農村一小段時間,由於沒有營養,孩子缺鈣,摔一跤把胳膊卡折了,我才把他帶回身邊。
我烤魷魚時,他蹲在三輪車旁,來回路上就把他裝進三輪車裡,坐在煤氣罐旁邊。那些吃過的苦,他都記得,所以他深深明白努力才是通往成功的唯一途徑。這些年,他在海外四處考察門店,還有機會就去青藤學院進修。一邊實踐一邊學習,近些年他帶領團隊在海外市場開疆拓土,成功開拓出200多家門店,讓品牌在國際市場上嶄露頭角。
正是有“共苦”的這些經歷,他跟我關係很好,做人做事方面,我覺得他和我一樣,比較厚道,從不投機取巧。
這幾年,他逐步上手,集團大部分都是楊興宇管理,我這個老傢伙就負責生產和研發,目前楊國福很多的高層都是他選來的。就拿設計板塊來說,他特意邀請了從歐美留學歸來的專業人才來負責。他深知,這些有著國際視野和豐富經驗的專業人士,不僅能為品牌帶來前沿的設計理念,更重要的是,能夠透過他們的專業指導,幫助集團在國內外開花結果。

但作為70後和90後,我們父子的想法也確實存在一些差異。上海總部有一面牆,寫著“數字”兩個字,正是楊興宇寫下的。他覺得餐飲要透過數字化來發展,集團內是他第一個提出這個概念,用現代化工具、數字化新模式來管理企業、幫助加盟商成長。
我不是一個嚴厲的父親,希望他有自己發揮的空間,而他有拿捏不準的困惑點時,會來找我探討交流,他對楊國福很熱愛,那我就讓他去做,我為他做好背後的扶持就可以了。

“我只是賺了一點錢,離成功還很遠”
麻辣燙看起來簡單,做好很難。
一個18年的餐飲品牌,可能會孵化出許多品類。2018年建造工廠之前,楊國福只有一個口味——麻辣,番茄、麻辣拌、菌湯等這些口味都沒有。
人的精力有限,我始終專注打磨麻辣燙這一個產品,即使到現在,我覺得依然還沒有做得很好,還需不斷深耕。
人永遠都賺不到認知之外的錢。今年餐飲行業黃了200多萬家,我不認為是餐飲不好,而是很多小白進來之後,以為很好做,但實際上背後大有學問。頭幾天,一個代理夥伴說北京那邊空出了很多鋪子,於是拿鋪子很容易。但這也意味著很多人在退出,而退出就意味著虧錢。

餐飲創業者一定要夯實基本功,想好了怎麼去發展,再去做。第一,要對於食品抱有敬畏之心。從好吃、顏值再到營養健康、數字營銷,都要懂。迎合顧客的心智也很關鍵,如果單純想追求發展速度,我覺得可能就會存在一定危險性。
楊國福當下的目標就是追求高質量的發展,目前六代店翻新已完成1300家,計劃在2025年完成80%。同時我計劃提升加盟商帶店率、加盟直營化、最佳化店長模式,藉助會員、抖音、小程式、小紅書等現代化工具,把公域變成私域,去給顧客打造更好的體驗和打造出互動感。
現在,大家都在講情緒消費。好吃的東西多了,視覺成為進一步的要求,現在又要好玩且有文化價值,實際上這就是企業文化的植入。楊國福的六代店,正是在講屬於“楊國福”的故事。
很多人會認為楊國福現在做得非常成功,我不這麼認為,我只是賺了一點點錢而已,離成功還很遠。六代店模型剛打造,工廠產能才到一半,二期工廠馬上開建,一切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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