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按:這是一篇原創小說,純屬虛構,不針對任何機構或個人。預計分一週時間連載完畢。本文全部文字由老萬手工創作,但根據 AI 提出的意見有所修改。全部圖片由 Midjourney AI 生成。
主要人物(按出場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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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奧多⋅史密斯(Theodore Smith, aka Theo),暱稱西奧。大洋國真理部記憶司工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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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冷翠⋅史密斯(Florence Smith, aka Flory),暱稱弗蘿莉。西奧多的妹妹,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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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娜⋅阿加妮娜(Vera Aganina),西奧多初戀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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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伊文斯(Hugh Evans),大洋國思想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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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費拉里(George Ferrari),西奧多發小,記憶司資料管理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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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瑟⋅斯密斯(Josef Smith),西奧多父親,大洋國一號空降場國立變壓器廠總工程師。
往期內容:
11. 休⋅伊文斯
喬治這條線斷了,休⋅伊文斯頗感沮喪。
還是低估了這小子的決心。下次行動必須採取更保險的方式。
反過來看,這也印證了他們這次盯上的是一條大魚,否則這人不會急著了結自己的性命。
喬治是因為去塔維斯多克方場買 3D 掃描器墨盒而被重點懷疑的。這事發生在系統清除關於西奧多父母公寓的記憶之後,在喬治和西奧多在酒吧見面之前。這兩人一貫來往密切,而且最近都在做編譯器工作,合謀的可能性很大。
按伊文斯的分析,喬治不會是一個人行動。他這樣的人伊文斯見得多了:痴迷技術的宅男,對政治沒有興趣,如果不是有人挑動,是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的,頂多就是在二手市場倒騰倒騰他的電子器材。他跟西奧多之間,多半西奧多是主謀。
何況,西奧多的父親就是上次叛亂的一號人物,雖然沒有證據表明父子在這件事上有什麼瓜葛,難保西奧多不會知道了內情萌生為父親報仇的想法。
唯一費解的是,對喬治和西奧多的記憶掃描都沒有發現任何明顯的陰謀活動的跡象。
通常情況下,AI 會因此排除他倆的嫌疑。這也是伊文斯對 AI 嗤之以鼻的原因。AI 只會根據訓練時的資料集來最佳化自己的行為,而這些資料集只能涵蓋已知的犯罪模式,當遇到全新的犯罪手法時,AI 就很可能落入過擬合的陷阱,得出謬以千里的結論。
伊文斯這樣在一線摸爬滾打多年的老警察,擅長的就是在 AI 的盲區發現問題。
不管怎樣,先逮捕西奧多。有了犯罪人,犯罪細節總會水落石出。伊文斯有一千種方法從犯人嘴裡撬出話來。這方面,他有著讓 AI 歎為觀止的創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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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奧多落網一個多星期了。伊文斯知道自己碰上了一個狠角色。101 室的刑罰試了個遍,這小子還是咬定自己沒有任何謀反的行為。
這不可能。
直覺告訴伊文斯,西奧多跟喬治一定是對 MES 做了什麼手腳,可無論是他倆的記憶掃描結果或者對 MES 原始碼分析的結果都沒有發現異常。

一週後,伊文斯再次提審西奧多。
“小子,”伊文斯決定不再繞彎子,“我們的耐心已經用完了。其實,你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你餘生不可能踏出這棟樓一步。至於什麼時候消滅你的肉體,全看我們的心情。”
西奧多一言不發。
“我知道你是個有堅定信仰的人。說實話,你能堅持到現在,我很佩服。你比你老子骨頭還硬。正因為如此,我就跟你實話實說了。你已經沒有辦法救你自己了。不招是死,招供了也是死。但是,”伊文斯頓了頓, “你還有機會救你的妹妹。”
西奧多還是一言不發,但伊文斯看見他眼裡閃過一道光。
“想想吧,她還是大學生,人生才剛剛開始。你可以為了你覺得崇高的信仰赴湯蹈火,可你有什麼權力讓你妹妹為了你失去她的一切?要是你跟我們合作,我可以保證不去動你的妹妹,甚至還可以抹去她關於你的痛苦回憶。”
西奧多緩緩抬起頭,直視電幕裡伊文斯的人造眼:“你們以為可以把我們的思想關進牢籠,但你們忘了,再堅固的牢籠也會有縫隙。你現在住手還來得及,否則,我也無法保證那一天到來之際你可以保全性命。”
油鹽不進。得動真格的了。
“小子,看來你對你妹妹也沒那麼在乎嘛。那我們就試試看。”
伊文斯走出監控室,把電幕那端西奧多的喊聲關在身後。
12. 翡冷翠⋅史密斯
翡冷翠⋅史密斯的記憶新添了一個大洞。
她隱隱約約覺得書桌上的毛絨鴨子是有故事的,卻記不起來是什麼故事。她知道哥哥有一個好朋友,上次還跟哥哥一起慶祝了她的生日,可她不知道這個好朋友是誰。她像是一個人走在大霧中的倫敦街頭,每次伸手去觸控眼前的景物,那東西便一下子消失得乾乾淨淨。
然後,哥哥消失了。她的世界崩塌了。她覺得一隻看不見的手正在一點一點拿走她的一切,她能清醒地感覺到世界在身邊消失,卻無能為力。
噢,哥哥,你在哪裡?他們把你怎麼了?
當兩個身穿黑色警服的男人在翡冷翠住的宿舍敲門時,她沒有覺得意外。這一天總會到來的。是的,自從哥哥失蹤,她就在等著這一天。她甚至感覺到一絲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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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車在一棟金字塔形狀的大樓前停下。翡冷翠被帶下車,又被領著從側門進入大樓。進了電梯,一路下行。一分鐘之後,電梯停在了負 79 層。
“你們要帶我去哪裡?” 翡冷翠終於忍不住了。
“啊,有個驚喜等著你。” 中年警察示意翡冷翠走出電梯,進入一個長長的走道。“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你是要帶我去見西奧多嗎?”
警察不置可否。
走道拐了一個彎,翡冷翠被領進一個小房間。光線很暗。幾秒鐘後,她的眼睛適應了昏暗的環境。她看見離門一米處靠牆放著一張鋪著灰色床單的小床,床邊坐著的青年男子戴著一副熟悉的黑框眼鏡。
“西奧!”翡冷翠叫道,上前一大步抱住男子。
“弗蘿莉,你還好嗎?他們有沒有為難你?”男子微微笑著,一邊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
一雙粗糙的手伸過來,把他們倆強行分開。翡冷翠全力掙扎,還是被推到了一邊。推她的中年男人眉毛上有一道明顯的疤痕。
“抱歉,快樂的家庭時間結束了。” 中年男子對西奧多冷冷地說道, “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之後,你妹妹的命運就要由你決定了。”
13. 西奧多⋅史密斯
被捕這半個多月,西奧多有不少時間獨處。
除了提審,他們不讓他接觸任何人或資訊,但阻止不了他跟自己對話。
“你好,西奧。你怕死嗎?”一個聲音在腦子裡對他說,像一個老朋友。每當他試圖把大腦放空,老朋友就會不期而至。
死?不就是拔掉插頭,記憶徹底消失嗎?電腦會因為擔心斷電而不做計算嗎?怕又怎樣,不怕又怎樣?
“如果還有明天,你會選擇做什麼?”
這個問題問反了。應該是:你該選擇做什麼才會有明天?我知道該做什麼。我只是不知道我有沒有足夠的時間。
“你最大的恐懼是什麼?”
弗蘿莉,噢,弗蘿莉。我的妹妹,如果我不在了,他們會把你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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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文斯沒有虛張聲勢,果真對翡冷翠下手了。
伊文斯不會是在騙他。不出一個星期,他們一定會對妹妹各種折磨,讓她嚐到這輩子最大的恐怖。他們覺得這就能讓他就範,就像當年讓老史密斯就範。
這些天來,西奧多已經將自己對刑罰的耐受力推到了自己從來不知道能達到的高度。但他不能讓妹妹也來經歷這一切。
只有完成反戈計劃才是拯救妹妹的唯一希望。
必須要成功。
西奧多被捕時,他和喬治對 MES 的系統改造進行了大約 80%。被捕兩週後,進展超過了 90%。
沒錯,反戈計劃還在前進,並沒有因為西奧多被捕而中斷。兩個多星期以來,他一直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在伊文斯眼皮底下繼續工作。
反戈計劃剛開始,西奧多和喬治就考慮到了在計劃完成前被捕的可能。他們的預案是“反視計劃”。
反戈計劃是利用記憶擴充套件系統來反洗腦,而反視計劃則是要利用無所不在的電幕對 MES 編譯器程式碼進行遠端控制。
電幕不光是一個雙向的影音傳輸系統,還會對監控影片進行即時智慧分析,對可疑行為發出預警。西奧多跟喬治聯手攻入了這套系統,併成功植入了一個後門。
這個後門會在影片中匹配特定的動作,並將這些動作解釋為對 MES 編譯器程式碼庫的操作。
於是,當西奧多在電幕前按某個預定的節奏搓揉自己的眼窩,他就開始了程式碼插入的操作,而後續的各種小動作決定了程式碼的內容。
系統的反饋,如編譯時的出錯資訊,會以特定的方式影響電幕上的人物畫面。比如,當電幕顯示老大哥的頭像時,西奧多可以從他眼皮跳動的節奏中解讀出編譯結果。事先不知情的話,這些細節是沒有人會注意的。
西奧多和喬治透過反覆練習掌握了這套通訊方式,就像一種只有他們和他們植入的後門能懂的特殊手語。現在,這些動作都記在西奧多的肌肉記憶裡。
肌肉記憶,是人體對身體各個肌群精細動作的記憶。它不是像普通記憶一樣儲存在大腦皮層裡,而是存在小腦。音樂家練琴,書法家練字,運動員練體操,無不是在磨練自己的肌肉記憶。這些記憶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所以沒有人可以透過讀書學會騎腳踏車或游泳。可是,一旦學會了就終身難忘。
最重要的是,這些動作因為不經過大腦皮層,既不能被 MES 發現,也不能被 MES 抹除。這就是西奧多和喬治選擇用身體語言操控編譯器的原因。
14. 休⋅伊文斯
休⋅伊文斯這幾天寢食不安。
從警三十多年,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像西奧多⋅史密斯一樣頑固不化的角色。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只要捏緊一個人的軟肋,鐵人也會屈服。沒有例外。
西奧多的軟肋就是他的妹妹翡冷翠–確信無疑。然而,儘管伊文斯已經把這個軟肋拿捏死了,西奧多就是不為所動。
逮捕翡冷翠一個星期了,儘管伊文斯多次向西奧多表明他們馬上就會讓他妹妹嚐到苦頭,西奧多的態度還是沒有一點軟化。今天,伊文斯批准了對翡冷翠上刑,並對西奧多的囚室全程直播。至始至終,西奧多沒有說一個字,儘管監控儀檢測到明顯的情緒波動。
這讓伊文斯有一個可怕的預感:西奧多能夠堅持自己的立場,連妹妹的受刑也能忍下,一定是因為他還在用某種方法影響大洋國的資訊系統,還在試圖從內部攻破它。
幹掉西奧多,可能永遠也發現不了他們陰謀的細節。讓他活著,他真有可能把系統顛覆了。
生,還是死,這是一個問題。
難道要扔硬幣決定?
AI 在資訊不足的時候會拒絕做出選擇。伊文斯不是 AI。他決定聽從自己的直覺,放手一搏。幾十年大風大浪過來了,這個原則一直待他不薄。相信這一次也會如此。
既然西奧多現在還沒有觸發系統故障,多半是他的進攻部署還沒有完成。這時中斷應該還來得及,再晚可就難說了。
就這麼定了。
伊文斯按下辦公桌上的紅色按鈕。
聖誕節到了,大洋國人口數就要減一了。
15. 西奧多⋅史密斯
西奧多⋅史密斯知道路的盡頭就要到了。
自從妹妹落到伊文斯手裡,西奧多便加快了反視計劃的步伐。他要在妹妹遭受更多折磨之前按動開關,恢復民眾被抹去的記憶。
當兩個獄警開啟囚室的小門要他走一趟的時候,西奧多嗅出了異樣。以前提審時押送他的獄警是兩幫人馬輪換,這次是兩個陌生人。這不是一場普通的提審。
MES 的改造還沒有完成,但西奧多做出了決定。
他從小床上站起來,撓了撓右耳朵,又用左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再快速眨了右眼三下。
這一串動作打開了革命的大門。
如果一切順利,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內,真相將大白於天下。只是,系統改造還沒有竣工,新的邏輯還有漏洞,會不會讓大洋國的民眾集體瘋狂?即便系統按自己的想法運轉,面對突如其來的真相,人民是會揭竿而起還是會無法面對而選擇苟延殘喘?
西奧多無法預知。
但他知道,要是什麼都不做,那就是已經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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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獄警架起西奧多,帶他走出囚室,面前是一條看不到頭的走道。兩邊,一道道緊閉的門沒有窗戶。天花板上的電燈發出冷冷的光。
不知走了多久,西奧多被帶進一間沒有標誌的屋子。屋中央站著一位身著白大褂的三十多歲男子。他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面容和善,手裡拿著一個資料夾。
西奧多認出這是獄醫,幾天前曾為他檢查過一次身體。
“下午好,西奧多⋅史密斯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白大褂微笑著,聲音柔和。“我們需要對你做一些例行檢查,確保你健康狀況良好。現在,請你面對牆站好。”
西奧多轉過身去。暗紅色的牆上一無所有。沒有電幕。這有些不同尋常。
“請將雙手舉過頭頂。對,就這樣,很好。” 柔和的聲音繼續。

西奧多突然感覺背後被猛地一擊,有什麼東西濺在面前的牆上。他仆倒在地。
他飛起來了,越飛越高。他看見自己倒下的身體,和後背那個黑乎乎的洞口。他繼續向上飛,穿過行刑室的天花板,穿過一層層水泥地面,衝出仁愛部的金字塔屋頂。他一路向上,泰晤士河、聖保羅大教堂、塔橋、倫敦眼、白金漢宮、海德公園、平安小區,倫敦盡收眼底。
他聽到有人在唸一首詩,他上大學時常讀的詩:
一顆子彈打中我胸膛
剎那間往事湧在我心上
只有淚水
沒有悲傷
如果這是最後一槍
我願接受這莫大的榮光
最後一槍
哦,最後一槍
自由真好啊。爸爸、媽媽、喬治、薇娜,我來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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