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文是某科技公司 AI 產品部門的負責人。在公司年度戰略會議上,他面色凝重地站在投影螢幕前,展示著一組觸目驚心的資料:他們投入巨資開發的 AI 客服系統,僅有四分之一達到了預期效果,大部分已經被客戶"退貨"。
"我們低估了問題的複雜性,也高估了技術的成熟度。"張文坦言。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六個月前,這個專案還是公司的明星,吸引了大量投資,被視為開拓市場的利器。如今,熱潮退去,留下的是冰冷的資料和難以回答的問題。
這不是個例。當 AI 大模型席捲全球時,無數企業紛紛押注,試圖抓住這波技術浪潮。然而,正如潮水退去才知道誰在裸泳,當初的狂熱逐漸被現實所冷卻。
當然,張文的團隊並非全軍覆沒。在客服專案陷入困境的同時,他們的 AI 程式設計助手卻意外地獲得了成功,使用者留存率高,滿意度好,收入穩定增長。
"為什麼同樣是 AI 工具,差別這麼大?"張文反覆思考這個問題。
經過深入調研,他逐漸理解了其中的奧秘:"AI 目前絕大部分情況被用來總結資訊。為什麼寫程式碼的 AI 工具層出不窮,估值一直在漲?因為這是目前利用 AI 來解決問題的最佳場景。”
張文在內部報告中寫道:”其他工具絕大部分情況下只是在做總結的工作,幫人'划水'、'摸魚'、'糊弄'自己和領導“。
“我們必須認清這一現實。在 AI 行業,真正轉化為生產力工具的也就是那麼幾家,其他都是虧錢在做。”
正如一位資深工程師所言:”我們不指望 AI 能直接生成完美的程式碼,而是把它當作智慧的搭檔。它幫我處理重複性工作,我負責創造性和關鍵決策。我們各司其職,相得益彰。為什麼 AI 程式設計工具的使用場景最好?因為大概只有程式設計師沒有妄念,知道這東西終究需要人工協作。”
與程式設計師的務實態度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其他領域的使用者往往抱有不切實際的期望。
回顧 AI 客服的失敗案例,張文發現了一個普遍現象:大多數客戶期待 AI 能夠完全替代人工,透過“完美的提示詞”讓 AI 自動處理所有問題,無需人工干預。
張文回憶道,“我們有一個金融客戶,期望 AI 能處理 90% 以上的客戶諮詢,包括複雜的投訴和情緒化問題。當我們建議設計人機協作的工作流程時,他們認為這是技術不成熟的表現,堅持要純粹的原生 AI 解決方案。”
六個月後,這家金融機構的 AI 客服被全面下線,客戶滿意度一度跌至谷底。
張文漸漸明白,在非技術領域,AI 工具“絕大部分情況下只是在做總結的工作,幫人'划水'、'摸魚'、'糊弄'自己和領導"。這不是技術的問題,而是應用場景與期望不匹配的結果。
"大部分 AI 使用者都妄圖透過一段'完美的提示詞',讓 AI 自動完成所有工作,生成理想化的結果,"張文在一次內部討論會上指出,"如果能稍微輔以人工干預,也不至於認為 AI 的使用場景匱乏。問題不在 AI,而在我們對它的期望。"
張文在一次內部研討會上分享了他對 AI 落地的新見解:"2023 年的 AI 降本增效和 2025 年是完全不一樣的。"
"2023 年企業內降本增效,只能是圍繞場景,然後用 AI 提效去加持,進而提升效率降低成本。"
"那時候做的最多的,一個是結合 RAG 對話,一個是 ComfyUI 工作流,還有一個是歸類任務提升稽核效率。"
當時的侷限:"大部分場景還是依託大量工程的,對 AI 提效的實施既要求執行人懂業務,又要求執行人能調配資源。基本上大的提效方案都是從多個小分支逐一提升後,獲得整體鏈路提升。"
"但這件事從 2024 年底就開始完全不一樣了。"
危機也是轉機。隨著第一波 AI 客服的失敗,市場開始冷靜下來,人們逐漸意識到 AI 並非萬能藥,而是有著明確邊界的工具。
團隊在重新設計 AI 客服產品時,遇到了一個更深層次的難題——組織結構的阻力。
"現在企業如果還想做 AI 提效,應該完全換一個思路,"張文在董事會上提出,"不要再依託任何業務團隊在原有的基礎上做,讓以前團隊的某個小組跑去做中臺支援型工作,比如讓 CTO 帶技術團隊去支援業務做 AI 提效,這種做法拿不到好結果。"
"土壤不對,AI 就長不出芽。"張文引用了一位行業專家的話,"在原有的團隊裡一個需求做 2 周,給一個 AI Lead 的人去做 2 天交工了,那他絕對在這個團隊活不下去。"
他進一步解釋了根本原因:"每個團隊都不希望自己的權利範圍有所縮減,所以也不會主動支援推動 AI 降本增效,外加讓創新最快死亡的方式就是把創新當兼職去做。"
"換個思路,從企業裡篩選出 5 個對 AI 很瞭解的人,他們持續關注 AI,動手實踐。然後把他們組建成一個 AI 小組,從以前的組別抽離出來,單獨彙報。"
"讓他們自己選課題,做任何的東西都可以。長期你會回收一套 AI 組織文化和辦事的框架。"
會議室裡的氣氛開始活躍起來。一位董事提出疑問:"但這樣做短期內很難看到回報吧?"
"如果你想讓這筆投入有快速的回報,你可以把課題限定在 AI 增長上,讓他們做增長工具,搞量。做市場要求團隊既懂使用者又懂 AI,這就是業務團隊的雛形。能搞來流量的團隊,產品也能做好。"
"5 個人,單獨出來,文化不一樣了,結果也不一樣。拿到好結果,就給他們再補幾個人,或者再搭建一個 5 人團隊。"張文描繪著願景,"慢慢就會有很多 AI 文化的團隊出來,從前的土壤就會被新鮮血液再次啟用,慢慢組織文化就會被更替掉。"
隨著更多 AI 專案從概念走向落地,市場開始分化。一批專注於實際問題、注重人機協作的公司逐漸脫穎而出,而那些過度誇大 AI 能力、忽視人工價值的公司則陷入困境。
張文坦言面臨的挑戰:"大多數公司之所以無法落地 AI 效能提升,或者效率過低,根本原因還是沒有建設出一個 AI 學習型組織,缺少 AI 文化的地方,效率高就是刺頭,就一定會被打壓。你乾的又快又好,讓別人怎麼活?"
董事長李總若有所思:"這套打法,說白了得靠老闆強勢拍板,不能和稀泥,需要拉一撥人脫離業務主線,去專注造 AI 文化、搞增長工具。"
張文嘆了口氣:"但現實是,AI 真長出來前,還是得靠業務去養活公司,AI 只要有動作,必然會侵害業務的利益,老闆得天天平衡資源,誰都不敢輕易動主線團隊的筋骨。"
李總總結道:"這就是個結構性困境,你知道舊土壤長不出新芽,但又拔不掉舊根。"
會議室陷入短暫的沉默。
三年後,張文站在同一個會議室,向董事會彙報公司的最新成績。幻想破滅後,理性的 AI 應用時代已經到來。
"我們錯過了第一波 AI 客服浪潮,但這可能是一件好事,"張文總結道,"那場失敗教會我們,AI 不是魔法,而是工具;不是替代,而是增強。更重要的是,我們學會了如何培育正確的組織土壤。"
三年前,公司採納了張文的建議,組建了一個獨立的 AI 創新小組。最初的挑戰和阻力不小,但這個小組逐漸找到了自己的節奏,創造出了一系列實用的 AI 工具,其中一些已經成為公司的核心競爭力。
"我們不再期待一夜之間的全面轉型,而是採取了漸進式的方法,在特定領域實現 AI 與人類的深度協作。"張文展示了幾組資料,"這種方法雖然慢一些,但成功率更高,也更可持續。"
螢幕上,一組資料展示了他們的新產品如何在不同行業創造實際價值。這些成功案例有一個共同點:都建立在理性預期、人機協作和正確的組織結構基礎上。
"大部分 AI 使用者都妄圖透過一段'完美的提示詞',讓 AI 自動完成所有工作,生成理想化的結果。如果能稍微輔以人工干預,也不至於認為 AI 的使用場景匱乏。"
張文停頓了一下,補充道:"而要實現真正的 AI 提效,我們還需要培育適合的組織土壤,建立學習型的 AI 文化,讓新的理念有生長的空間。"
窗外,晨光熹微,為城市鍍上一層金色。AI 浪潮的第一輪泡沫已經破滅,但真正的價值才剛剛開始顯現。在理性的曙光中,AI 與人類的協作,以及支援這種協作的組織結構創新,正在開啟一個新的時代。
後記:這個故事雖然是虛構的,但反映了 AI 行業的真實現狀。當我們回顧 AI 發展歷程,會發現技術本身並不是成功的唯一決定因素,如何理性看待 AI 的能力邊界,設計合適的人機協作模式,以及建立支援創新的組織結構,才是 AI 真正創造價值的關鍵。
這是一個虛構故事,裡面的人物姓名也是需求的,但反映了 AI 行業的真實現狀。當我們回顧 AI 發展歷程,會發現技術本身並不是成功的唯一決定因素,如何理性看待 AI 的能力邊界,設計合適的人機協作模式,以及建立支援創新的組織結構,才是 AI 真正創造價值的關鍵。
其它背景素材均來自網路不同網友。
松子(李博源),BI& 資料產品老兵一枚,漂過幾個大廠,23 年開始在 AI 大模型領域創業,現某廠 AI 及產品副總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