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品格 有良知 有深度 有溫度

昨天,我讀到了餘秀華的《訴衷情,致李健》“到如今我們依舊陌生,且沉緬於此花木枯敗,又一個不能將息的時節,我靈魂的拳頭依舊散如沙粒,向深夜的宇宙裡飄,而你的沉默卻讓我喜歡”…我有些感動,這樣的表白好純好真好美。
應該不是第一次了,餘秀華喜歡李健這是眾所周知的,而李健在眾粉絲中呼聲很高也是不爭的事實。沒想到,有位網友竟然說“你這是蹭李健的流量”,詩人立馬怒懟,還有爆粗口的語句。由此,我所在的微信群展開了一場討論。一干愛文學音樂的才子佳人在群裡唇槍舌劍好不熱鬧。有意思,不禁摘錄一下:
她不願裝成別人喜歡的詩人的樣子,她就想做個愛罵人的詩人,想罵就罵,就是不裝啊。
餘秀華這麼表達是有她的道理,就是她遭遇太多白眼,所以從來沒期望討好誰了。但我也覺得那些詞語不能濫用。
公共領域的話語表達,不應該只是照顧自己形象,也應該照顧別人感受。她不裝,她罵人,她痛快,但建立在罵人的基礎上有點令人驚悚,給人的感覺是她靠詩活著,也靠罵活著。
詩是好詩,詩人很可憐,可是她又不想別人可憐,可是事實情況確實是大家很可憐她, 這就是事實,也是一種不裝。

李健 圖源網路
兩派:一派挺詩人,她真,不裝;另一方批評女詩人,也算公眾人物了,爆粗口不好,至少不雅。呵呵,很有意思。我呢當然站隊餘詩人一邊,她就是活出了真我,不矯揉造作,就算爆粗那又怎樣?
她多次表白李健,我特別能理解這一點。我也是李健粉,同為粉絲,我是大老遠跑去看他的演唱會,而餘秀華是用她的詩歌來表達,這樣的追求愛與美,她定義為“喜歡”,有什麼不可以?
再說,餘秀華還要蹭流量?她才華橫溢,詩歌極有品位,有蒼涼的存在感有獨特的藝術價值,請給予詩人應有的尊重好不好。至於公眾人物爆粗口有失體面有礙觀瞻,那隨便吧。有木有聽說過“罵罵更健康”,那些跑到她公號留言罵她的人,她想怎麼懟就怎麼懟,想怎麼罵就怎麼罵。罵人是她的自由,怎麼罵也是她的選擇。有礙觀瞻?那你不看就好了,她又沒請你去看。
我找到了很早一篇寫餘秀華的文章,題目是《餘秀華我只是很想抱抱你》也是一位喜歡她的作者,重讀一遍感慨良多。再看這位風吹沙的留言“如果不是那首詩,如果不是那勁爆的名字,餘秀華不得這麼出名。忽然感覺,她所有的進攻,詩歌的直白,語言的勁爆,網路飆粗口,都是因為困頓在身體城堡裡的舉槍亂射……上天賦予她敏感和才情,卻抽走了的梯子。因此造出了兩個她:雲端的她,地上的她。”
也許,這才是比較契合的註解。
餘秀華,這個名字我知道好像有4年了,朋友把她的《穿過大半個中國去睡你》發給我,我一口氣讀完了,只覺得汪洋恣肆酣暢淋漓蕩氣迴腸!說真的很多年沒有讀過這麼天馬行空豪氣萬丈的詩了,愛就是愛了,睡就穿越大半個中國去睡你,毫不矯揉造作,忸忸怩怩,可貴的真,於今比較稀缺。
餘秀華自己說她的身份依次是女人、農民、詩人,我以為定位很客觀,排序也精準。好吧,我忍不住想再說說這個女人——
1976年湖北省鍾祥市石牌鎮橫店村一名女嬰出生,因倒產,孩子大腦長時間缺氧造成了腦癱。餘秀華一直到6歲才會走路,還搖搖晃晃的。牙牙學語時口齒不清,上學時還要奶奶揹著去學校。如此,她與同齡的小夥伴有著天然的差距 。本應有一個如花似玉的童年, 卻因為天生的殘疾,她在很小的時候心靈就受到了創傷。也許,天生的敏感吧,她對文學的感知與共情比別人來得早,也深刻得多。
19歲在父母的安排下,她和前夫尹世平走進了婚姻,丈夫是入贅的女婿,父母很滿意,他能照顧妻子還能孝敬岳父岳母,後來有了兒子,丈夫的字典裡只有兒子然後是二老,餘秀華在他眼裡只值八百塊,不如一頭豬。
一次丈夫為了要債,讓餘秀華去擋老闆的車,說你是殘疾人他不敢把你怎樣,至少還會陪800元。丈夫肯娶她就只為傳宗接代,看她這樣的殘疾根本不待見她,更談不上尊重。而餘秀華讀到了高中,她有自己的精神世界,這種無愛的婚姻,早就讓她不堪忍受了。
她沉湎於書海,一顆敏感的心在文學的海洋裡遨遊,心中漾起了柔美的浪漫的詩意,她寫了好多詩,關於山川河流關於橫店麥田關於孤獨還有愛情。

餘秀華 圖源網路
終於,中國頂級詩歌雜誌《詩刊》編輯劉年發現了這顆閃亮的星。他說“她的詩,放在中國女詩人的詩歌中,就像把殺人犯放在一群大家閨秀裡一樣醒目——別人都穿戴整齊、塗著脂粉、噴著香水,白紙黑字,聞不出一點汗味。唯獨她煙熏火燎、泥沙俱下,字與字之間,還有明顯的血汙”。
劉年的評價驚豔了我,我也有這樣的感覺,可我沒這樣的遣詞造句能力。
但是震動了詩壇和詩歌愛好者是真的,她的詩被大眾傳播,被網路追捧文青們口口相傳。我注意到了在之前熱播的《再見愛人》裡那個女嘉賓郭柯宇在18天和前夫及小夥伴們遊歷新疆時,她也在讀呢。她的詩歌帶著泥土的芬芳和生活的煙熏火燎味,那樣引人入勝。
也許,同為女人吧,尤為感覺詩中勇敢的追愛的韻律。
《我始終不能像她們一樣去愛》“我只能,像她們一樣哭泣,陷在長長的夜裡,但我不能把腫眼留到黎明,我要活著,沾滿煙火和汙垢”。
《穿過大半個中國去睡你》“其實,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無非是兩具肉體碰撞的力,無非是這力催開的花朵”……
是的,吟詠愛的渴望愛的欣喜和熱烈,歌唱生命的力量、勇敢和頑強。
賈寶玉說女人是水做的;餘秀華這裡,女人是力量的,是愛的化身。
這位土生土長的農民,高中畢業後輟學在家,也去打過工,但畢竟身體有殘疾諸多不便。但她的精神世界是富有的充盈的,終於她找到了火山的噴湧出口。
她用“餘氏”語言記錄了她所熟悉的鄉村、田野、月光,她的狗狗,她的搖搖晃晃的孤寂的人生。
《我養的狗,叫小巫》“我跛出院子的時候,他跟著,我們走過菜園,走過田埂,向北,我跌倒在田溝裡,他搖著尾巴,我伸手過去,它把我手上的血舔乾淨”,多有畫面感。
“首先是我家門口的麥子黃了,然後是橫店,然後是漢江平原,在月光裡靜默的麥子,它們之間輕微的摩擦,就是人間萬物的愛了”啊,這樣的詩句,裹挾著泥土的芳香,氤氳著故鄉的炊煙,孕育著聖潔的愛意,我愛了,好愛。
《搖搖晃晃的人間》是女詩人關於自己人生狀態的詩,有一部同名紀錄片。導演似乎想用一種放大個人情緒的的形式與鏡頭來表現餘秀華。鄉野的朝陽那麼紅豔,金黃的麥田那麼空曠,她一搖一晃地行走在鄉間路上,她心裡盛滿了寂寥,她的詩句無比唯美“我很滿意在這裡降落,如一隻麻雀兒銜著天空的藍穿過。反正是揹負慢慢凋殘的孤獨,耀眼的孤獨,義無反顧的孤獨…”

《搖搖晃晃的人間》劇照 圖源網路
望著雪地裡孤單的紅衣女郎,我真的好想去抱抱她。這高遠的蒼穹,遼闊的大地,孕育了這個孤獨的卻是滾燙的靈魂。這是屬於她的天空,她的精神之所在,她活得純粹,堅強。
理想國主編帶她去記者會,想讓她提前看看記者會問的問題。她一口回絕了。這樣的直率和任性,保留了一份可愛,一份真性情,令人欽佩。
在北大座談,當被問及如何面對自己腦癱的病人身份時,她說“所有的標籤都是錯誤的,帶著一種歧視”語言無比犀利,咄咄逼人。她就是農民詩人,沒有包裝,也拒絕貼標籤。
有很多年了,詩壇已經不熱鬧了。而餘秀華如橫空出世掀起了波瀾。她的詩,給人生命的原動力,是力催開的花,讓你有一種擁抱生命的衝動和激情。包括她勇敢地提出離婚,要與沒愛的甚至是痛苦的婚姻告別,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樣。
她說,他看她寫詩很煩,她看著旁邊的他也煩。這樣的兩相生厭,在一起是折磨。她透過自己的努力有了經濟能力,她的才華她的詩讓她獲得了新生,她不用依附於某個男人。有人說現在她出名了不要丈夫了,事實不是這樣的。他從來沒有愛過她,甚至當她面說起與他有染的其他女人。
她是詩人,她心裡有一塊溫柔的土地,她有情懷有精神追求,在詩歌的的世界裡,她是富有的健全的。她能聽見疼痛碎裂的聲音,她也看得見高貴的靈魂,她渴求心靈的相望與呼應,她也向往美好的愛情。
生命是一場奇遇,餘秀華遇見了她的貴人——她的詩。詩歌溫暖了她自己也照亮了無數在生命旅途中躑躅前行,摸爬滾打甚至灰頭土臉狼狽不堪的,但義無反顧用力活著的人們。
想起那一次她和六神磊磊同臺讀詩的影片,主辦方幫她設計的那套裝束很高雅很端莊,毋庸置疑她配得上。她吐出的每一句詩似乎都有些艱難,但她卻是那麼虔誠、那麼飽含深情地捧出她滾燙的心。真想緊緊地擁她入懷,對她說:姑娘你就是個奇蹟,你活出了一個漂亮的自我,我們愛你!
川美眉:祖籍川東,現居上海。熱愛閱讀,喜歡碼字。在閱讀中尋找常識,在碼字中照亮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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