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綜藝開巡演,語音廳成了內娛爬牆新大陸

作者|莉拉
“《天賜的聲音》也是好上了,和聽潮閣合作了。”
“是那個哄我睡覺的聽潮閣?”
半個月前,語音廳頭部公會聽潮閣的兩個主播T.崔十八和T.北夜被邀請上了浙江衛視綜藝《天賜的聲音》。評論區粉絲炸鍋:“這是要進軍內娛嗎?又是演唱會又是音綜。”
事實上,目前的聽潮閣頭部主播的聲量已經不輸許多內娛藝人,在《天賜的聲音》主頁,崔十八和北夜的切片點贊數近30w,評論數超1.2w,超過大多數的節目切片熱度。
在路人看來,這或許只是語音廳“破次元壁”的一次嘗試,然而在語音廳“一畝三分地”的生態裡,他們的偶像化已經逐漸養成——以直播為主要的露出渠道,搭配綜藝、線下活動、虛擬/線下見面會以及周邊售賣等一系列衍生方式,語音廳正在形成自己的生態,主播也成了新的偶像。
而在語音廳越來越靠近偶像時,除了原本屬於直播生態的核心消費者“大姐”們,還有一批來自飯圈的粉絲正在湧入這個用聲音造夢的新場景之中。
#本文已採訪三位相關人士,他們也是「娛樂資本論」2025年採訪的第356-358位採訪物件 
從虛擬到現實,語音廳的偶像化怎麼走?
與主流藝人不同,語音廳主播的主要粉絲群體來源還是依託於直播,直播的效果與熱度直接決定著語音廳主播的收入情況。娛樂資本論曾在稿件中寫過,語音廳主播本質上更有“銷售”性質。
他們需要在不脫離人設的前提下,產生對遊客的吸引力,為遊客們提供情緒價值。在話術、虛擬形象、粉絲關係維護的配合下,讓遊客變為願意消費的聽眾。
於恬就把入坑語音廳看成自己追星生涯中的偶然事件。她在某天晚上無意之中刷到了聽潮閣主播T.橋鵲的直播間,“當時感興趣是因為我也是兩廣地區的人,這個主播講粵語吸引了我。”在被“粵語”吸引之後,又聽到主播橋鵲在與粉絲開展“深夜交心”環節,“粉絲也會上麥和他交流,他會站在自己的視角跟你談,同時還會分享自己的故事,突然間蠻戳我的。後來就持續聽。”
在入坑語音廳之前,於恬追的是內娛和港娛的成熟藝人,在她看來一開始語音廳的主播並沒有讓人“追星”的吸引力,但架不住聽潮閣這類的頭部公會已經有了成熟的娛樂內容供給的策劃、生態,“後來發現有很多和我追星相似的需要消費的地方。”
首先,大量的線下活動正在為主播們帶來除了“直播間”以外,更公域流量的曝光。
以聽潮閣為例,今年1月,T.崔十八、T.橋鵲等頭部主播在廣州參加了“螢火蟲漫展”的線下見面活動,活動現場他們戴上口罩遮住了人臉,“現在聽潮閣主播越來越多露三次了,但他們基本還是不露臉的,也有露臉的主播,但是單獨簽約的。”聽潮閣粉絲伊婷告訴娛樂資本論。
於恬就是在這次線下見面活動中成為了T.橋鵲的死忠粉,她追星喜歡給愛豆拍圖,橋鵲1米9的身高,勻稱的身材成為了聲音之外,讓於恬入坑的另一個點,“他就是很有男友氣質,吸夢女,也很好拍。”
這場漫展活動向外公開售票,票價為318元。相比起內娛藝人的見面會價格來說,這個價格無疑是較低的,但於恬卻覺得價效比不高,“因為其實他們每個人也就唱了1首歌,虛擬人的MV佔去半小時,整個活動不到1小時就結束了。”

漫展之後,只要T.橋鵲有線下活動,於恬就會進入現場拍攝影片和圖片。在她看來T.橋鵲不再是一個虛擬皮套之後的聲音主播,他的外形條件和線下互動都成為了偶像特質的一部分。

但公開售票的機會屈指可數,大多數平臺活動是主播手裡有分得的門票,這樣的門票只會被分給刷禮物最多,等級最高的“大姐”。絕大部分的粉絲只能透過各種渠道拿到名額。於恬跟得最貴的一場,是今年在香港舉辦的某短影片平臺的活動,紅毯內場拍照的名額被炒到6000元。
公會內流水高的頭部主播還有機會開個人的線下見面會。今年5月崔十八就在上海“迴響之地live”開了一場線下的粉絲見面會,門票的發放標準是粉絲燈牌等級,以及近三個月流水貢獻榜。

聽潮閣每年還會開展“週年慶”的線下見面活動,同樣也是依據粉絲貢獻度來抽取門票。另一家叫“琅聲雅集”的語音廳公會,則會在每年舉辦粉絲節的線下見面會,針對粉絲公開售票,票價在158-358元之間。

線上下見面機會變多的情況下,聽潮閣、琅聲雅集、造夢師等一系列“露三次”甚至“露臉”主播們依靠線下活動吸引了更多像於恬這樣直播生態之外的粉絲,同時也依靠線下活動增強了核心粉絲的黏性。
其次,語音廳公會正在將偶像團體的玩法融入到日常的運營之中。團綜是最常見的形式,幾大語音廳頭部公會都有屬於自己的團綜節目,聽潮閣有《出發吧T次元》,造夢師有《今天也想見到你》《Dream來都來了》等。

點開團綜,主播們以虛擬形象開展綜藝遊戲,配合各個環節的互動。每一檔團綜有不同的內容主題和企劃,例如造夢師的綜藝《今天也想見到你》裡就有大量的雙人互動,讓粉絲們嗑cp,而聽潮閣《T次元藝站》還是以音樂秀為主,會有各種接唱挑戰,旋律猜歌等在各個遊戲綜藝裡常見到的環節。

伊婷熱衷於看各家公會的綜藝,“我喜歡看主播的群像和互動,尤其是有時候能從裡面嗑到cp,這對我很重要。”綜藝內容的評論區與彈幕區也多是粉絲在玩梗,這是直播之外,讓伊婷覺得最有活人感的內容。
對於偶像來說,將粉絲行為轉化為消費,是無論經紀公司還是當下的語音廳公會都在嘗試的地方。語音廳最直接的消費來自於直播,而直播打賞之外,粉絲消費還被轉化為周邊購買、品牌聯名等實體消費。
聽潮閣有專屬的周邊售賣店鋪“聽潮閣SHOP”,絕大部分售賣物品是以主播的虛擬形象為“柄圖”的周邊,例如徽章、立牌、透卡、掛件等,單個周邊的價格通常在50元以下,與大量的國谷價格相差不大。
主播的人氣、流水與周邊的售賣數量緊密掛鉤。頭部主播T.尹妹是今年聽潮閣公會賽“一競到底”流水的TOP1,其“春風來信”單人周邊銷售量就達到1w+。與他銷量相當的還有開線下見面會,上過《天賜的聲音》的頭部主播T.崔十八。
除了周邊售賣外,語音廳正在依靠公會的IP與品牌聯名頭部公會造夢師在最近就與肯悅咖啡聯名了一系列套餐,玩法包含聯名中最常見的購買套餐送周邊,以及線下主題店打卡體驗等方式。今年6月,聽潮閣也與飲料品牌好望水做了一波產品與周邊的聯名,根據不同主播做了不同的產品與周邊機制。
既固得住“大姐”,又吸來了飯圈女
在追聽潮閣主播的半年時間裡,打賞、周邊、線下見面的名額費用,於恬一共花了近10萬元。這個費用在她的預期之外,“至少我剛入坑的時候沒想過要花這麼多錢。相比起以前追星花得多,在語音廳的粉絲裡可不夠看。”
於恬告訴小娛,語音廳生態裡現在主要以兩波受眾組成。一部分是核心的,給直播間刷禮物、充流水的大姐。“大姐的禮物更多是曖昧票,他們想要的其實是與主播有親密聯絡的陪伴感。”
這批玩家中佔到更大比重的是30歲以上的女性,他們普遍聚居在一二線城市,擁有更高的消費力。其中有一部分是已婚人群和離異人群。
正如娛樂資本論在之前的稿件中採訪過的”大姐“徐音,她表示“比起現實中的相親物件,主播永遠不會讓我失望。”她很長一段時間內,將語音廳設為背景音,“聽著少年音罵人,比白噪音解壓。”為了幫一個小公會的主播成為廳內top,曾經穩居守護榜TOP3,一個月打出1萬元。在頭部主播的直播間裡,1萬元的打賞會排到100名開外,不值一提。
“大姐的控制慾會比較強。”徐音坦然道,“因為我們會覺得話語權在自己手裡,很多時候主播和我們也是交流的狀態,追星的心態會比較少,多數還是抱著陪伴、支撐的心態。”
於恬就圍觀過某些主播的大姐對排斥自己喜歡的主播與其他人“炒cp”,在直播間公開要求主播割席。而當時當下主播顯得比較逆反,大姐們隨後好幾周都不再出現在直播間,“流水斷崖式下跌。”
於恬則屬於另一撥人,她還在讀大學,有大量的空餘時間用來追星與日常的娛樂消費。語音廳對她來說,只是一種新鮮的追星方式,“他們比內娛明星更有互動性,直播裡會回應你,這是追內娛沒有的體驗。”
她會為了喜歡的主播上票,但這更多是一種應援方式,而非一種想要“親密接觸”的路徑。“我並不想和主播走得太近,到現在我和愛播的聊天頁面都是一片空白,感覺聯絡太緊密,他身上的普男味會暴露出來。”
對於恬來說,就方式上,她追語音廳主播與追藝人沒有本質區別,“我會拍圖出圖,拍的圖頻如果資料不錯我就會開心,也會偶爾做一些周邊無料分發給線下的粉絲,一般追線下的情況和我也都比較相似。”
她常線上下遇到其他語音廳的粉絲,在她看來會追線下活動的粉絲,除了依照粉絲等級分票入場的人,蹲守在活動現場的,也都不屬於“大姐”的行列,還是以學生群體為主。
由此,屬於語音廳的獨特生態正在成型,一方面掌握著“鈔能力”的“大姐”們高居權力金字塔頂端,她們以流水為依託,深刻影響著主播營業、直播內容甚至個人行程,主播們則常在滿足“大姐”需求與維持人設間找平衡。
另一邊,學生黨等年輕粉絲則承襲“飯圈”那套邏輯,透過無償的二創剪輯、線下應援支撐著衍生的流量熱度,讓語音廳不止於短影片平臺與直播玩法,而擴散出二創、產出、cp向/群像內容等飯圈得心應手的套路。
於是我們得以看到,在直播生態中,語音廳佔據著越來越重要的位置,核心粉絲創造單主播3日可破600萬的流水;在泛文娛領域,語音廳主播們也越來越多出現在各種場合,主播的粉絲們也出現在各個社交媒體上安利著自家愛播。
如果說,我們早就需要一個複合型的新玩法,把直播的即時互動、偶像化的多元運營以及粉絲經濟融合起來;需要一個既能滿足核心使用者情感陪伴需求,又能吸引年輕群體追星熱情的新的娛樂生態,那麼它為什麼不能是語音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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