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投資筆記是紀源資本關於投資、商業、科技的所見所聞所想,探討關於世界的一切。
在這裡,你可以收穫:
全球優秀科技公司管理經驗、一線調研;
頂級風險投資人&創業者經驗分享;
大航海時代的世界人文歷史、商業見聞……
以下是投資筆記系列第200期。

我們試著談談心腦血管疾病
有些疾病的發生,是從0到1的變遷。但,心腦血管疾病並不是。
如果此時此刻,你的一位朋友正在大快朵頤一份重慶火鍋裡的腦花,你該如何告訴ta,這樣的飲食會縮短ta與心腦血管疾病的距離?
這很難。一方面,你的朋友並沒有進食任何“有毒”的食物。一份重慶火鍋的腦花裡包含的元素,也大都是人體所需的。至少,沒有哪一樣會直接導致人體的病變。此時此刻ta吃一份高油高鹽的重慶火鍋腦花,或者吃一份低油低鹽的減脂餐,在整個生命的尺度上,並沒有本質差別。
另一方面,心腦血管的老化與病變,本就是必然。隨著生命歷程的推進,人的血液會隨著年齡增長逐漸變得粘稠,血管會變得僵硬,內壁會變厚,會形成一些斑塊,這些本就是人類必經的路徑,血變稠了,血管變細了,被阻塞了,血流自然變慢了,血壓自然就高了,心臟的負荷自然就重了。如果恰好心臟或者腦部的關鍵血管被嚴重阻塞,那就更會帶來直接危及生命的心腦血管重疾。比如心梗、腦梗。

而種種被認為不利於心腦血管健康的生活方式,比如進食高油高鹽的食物、吸菸、久坐不動,確實會加快這一程序的推演。
多吃一份重慶火鍋腦花,會加速一點心腦血管疾病形成嗎?理論上會的。
多吸一支菸,會加速一點心腦血管疾病形成嗎?理論上會的。
多一個小時的靜坐不動,會加速一點心腦血管疾病形成嗎?理論上會的。
但這些一次次的“加速”,在整個生命尺度上又都是微乎其微的。
而,少吃這一份,少吸這一支,多動這一刻,又是否可以讓某個人徹底避免患上心腦血管疾病?顯然沒有人能對此打包票。有的人一輩子大魚大肉,最後壽終正寢。有的人一貫清淡素食,卻依然難逃心梗、腦梗的噩運。我們聽過很多這樣的故事。
跨度太長的反饋機制,因果難定的遊戲規則,讓我們在預防心腦血管疾病與享受眼下的身心歡愉之間,很難做出完美的選擇。向左走,未必被懲罰;向右走,也未必被獎賞。每個人都會在經歷無數個選擇的路口之後,走出一條自己的路。並且說到底,每個人都會希望自己這一路能走得舒適一些,久一些。
話至此,不妨聽聽一位名叫David的朋友的故事。

一位心腦血管疾病患者的真實故事
David是一位妥妥的斜槓人士——本身是一位自由攝影師,又做過藝術策展。前些年在北京的衚衕院落裡經營過文藝氣息滿滿的民宿,這兩年又自主開發菜式,做起了餐飲。不過歸根到底,這是一個不坐班的人。
曾聽過一個段子:A看到B的外貌要明顯比同齡人年輕,就問B是如何保養的,是經常鍛鍊,還是在飲食護膚方面有什麼訣竅?B笑笑說,我只是不上班而已。
David看上去就是一個很顯年輕的人。如今快40歲的他,打眼看去,說是20多歲的小夥子也沒什麼問題。凡是從很久前就認識他的人也確實可以證明,這十幾年來,他也的確沒什麼肉眼可見的衰老跡象。當然,此前也沒有人會把他與重疾話題聯絡在一起。
然而,如今依然容光煥發的David,其實是一個曾在心腦血管疾病的鬼門關上走過一遭的人。在他一米八幾、活力滿滿的身軀內,已經被植入了一枚心臟支架。

五年前的一天午後,身在老家武漢的David在吃過飯後,感到一陣異常的左胸痛。那天,親戚做了很美味的拌麵,David多吃了一些。其實,在飯後感到左胸痛已經有一段時間了。David一直覺得可能是自己的消化系統出了點毛病,沒有太在意——畢竟,左胸痛也很像是胃痛。
這段時間,David回到遍地美食的武漢老家,在吃的方面有一些放縱,酒也沒少喝。然而對於一個二三十歲,沒生過重病的人而言,由此而在飯後感到的一些身體的疼痛,往往會被自己合理化為“吃多了,消化不良”這樣看上去可以自愈的小毛病。
但這一次的疼痛實在有點異乎尋常了。憑過往經驗判斷,這似乎不像是簡簡單單的消化系統問題。David感覺不太好,給自己掛了個急診——即便如此,他還是打算以“解決消化系統問題”為基本訴求來看這個病。他不是一個遇事往糟糕方向去想的人。甚至,在等著叫號的時候,他還容許了一位比較心急的病人插隊到了他前面。
“什麼?你胸痛了一段時間了?早說啊……”急診大夫聽到David對自己體感的描述,果斷讓他做了心電圖。看了心電圖,立馬看出問題,又讓他查了血象——心梗的徵兆已經非常明顯。
好端端的,怎麼就心梗了?David雖沒法總結出明確的病因,但多少心中也有數。那次從北京回武漢,其實是為了家事——家中不止一位老人病故,David承擔起了料理後事的責任。最勞累的時候,曾有過連續48小時不睡,或每隔半小時需要起身一次的狀態。而這樣的生活前後持續了一個月左右。
在此種狀態下,David更加希求在少有的放鬆時段能與老家的朋友們聚一聚,痛快地吃喝,痛快地交談——彼時,不止是家事,David在事業方面也承受著不小的壓力。而飯局酒局,顯然是最容易成行的解壓之舉。
但與此同時,尤其在事後,David也很清楚那一個月的生活方式給自己的心腦血管帶來了多少壓力。“你們也知道,武漢菜也蠻重油重鹽的,尤其是外面的館子。”David略帶調侃地說。
然而,就這一個月的重油重鹽、酒肉之歡,就把一個健康人變成了心腦血管疾病患者?David很清楚,答案當然不止於此。
在北京的這些年,工作不用坐班的David在生活安排上有著很大的自由度。當然,就我們所知,David也並非一個在飲食起居上毫無節制的人——半夜點個炸雞外賣,似乎也不算什麼大奸大惡?
“那個時候,於婆炸雞開分店了,左家莊炸雞也開到了離家比較近的位置,永順炸雞又開了新店了。另外,麥當勞、肯德基這些也都會點——我曾經在兩天裡連著吃了四頓肯德基的原味雞。”這段經歷發生在David要回武漢處理家事前的幾個月中,他很坦率地和我們講述了這些。話語間,依然難掩對於美食,對於生活的熱愛。
請相信,我們對此沒有生出一點居高臨下的心情。要知道,當把一份自由交到你的手裡,你未必會比他人做得更出色。一旦進入了高熱量食品的夢幻軌道,又有誰能輕易從中脫身呢?
除此以外,David還是一位重度的香菸及咖啡愛好者。也正是在五年前的時候,他的吸菸量達到了一天兩包。同時,他一天能喝2-3杯、每杯加了4份濃縮的美式——也就是一天的咖啡攝入量能達到常人的10倍。至少,前面一種行為會毋庸置疑地破壞人的心腦血管。
David的甘油三酯數值也達到了常人的10倍。回北京後,他再次去醫院做了檢查,除化驗結果外,他還被告知,自己的一條主動脈已經阻塞了95%——這很顯然已經到了應該以最快速度安排手術的程度。
而正是在等待手術床位的期間,David經歷過一次瀕死體驗。這一次是在夜裡,似乎又是與最近一次用餐的進食量較大有關。David說,如果在武漢那次讓他決定去醫院的異乎尋常的胸痛是6級,那麼這一次的疼痛級別峰值達到了10級。有那麼幾個瞬間,他真切地感覺自己“過不去了”。他多次嘗試催吐,也嘗試了服用速效救心丸和硝酸甘油來自救。但在如此猛烈的病症發作之時,沒有哪種自救方式能夠徹底將其緩解。
事後看來,那一夜,David應該是真正經歷了一次心梗。還好他還是年輕的,還好他有些基礎的自救常識,就這麼挺了過來。

之後的心臟支架手術自不必多言。值得一提的是,身在北京,並且有能力選擇最優醫治方案的David並沒有選擇國內治療心腦血管疾病的頂流:阜外醫院或安貞醫院。他決定就在離家比較近的一家不知名醫院進行這次事關重大的心臟支架手術。
“那也是一家三甲醫院,雖然心腦血管疾病方面並非它的專長。當時,生活中的種種都在朝不好的方向發展。對於不同醫院在專業技能上的表現帶來的手術效果差異,我在那種狀態下其實沒有那麼在意。”David平靜地告訴我們。
“手術之後,你有把生活調整得更養生嗎?”我們問David。“把曾經的一天兩包煙減少到一天一包,算是養生嗎?”David笑著回答。“反正,每天吃清水煮青菜加雞胸肉的生活方式,肯定不在我的人生選項裡。”
煙、酒、咖啡、高油高鹽的食物,可以減少。但,戒斷?暫時是不考慮的。David的人生觀相當堅定——即便是心臟裡已經有一個支架了,他依然願意為了自己更喜歡的生活方式讓渡一些健康,承擔一些加重疾病的風險。這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
無論我們對David的人生觀是否認同,都能看到一件事:心腦血管給我們預留的容錯率還是蠻高的。說得簡單一點,即便吸菸和不健康飲食是當代人罹患心腦血管疾病的重要誘因,但我們終究不會只因為多吸了一支菸,多吃了一口肥肉而立馬由健康轉為患病——那是要吸很多很多的煙,吃很多很多的肥肉,才會推動的齒輪。而在這個過程中,我們有太多的時間,太多的機會,可以把自己的生活,自己的身體,向安全的一端調整一些——如果我們願意的話。
在“愉悅多一點”還是“健康多一點”這條漸變的灰度光譜上,我們有太多自主權,太多可以為自己制訂的人生方案。沒有什麼人人適用的正確答案,每個人都要試探著走出一條可以一直走下去的生活方式之路。

如果終究走向心腦血管疾病,
還應做什麼?
無論我們想要活出怎樣的人生,想要以怎樣的人生觀來面對潛在的心腦血管疾病風險,想必,沒有人會在生死關頭不向往更大的生存機率。此次,我們也採訪到一位ICU醫生,並向他了解到一些關於識別心腦血管疾病並進行急救的常識。
怎樣判斷自己患上心腦血管疾病?首先,最普遍的體感是左胸痛。但我們都知道,人體的內臟彼此相連,“左胸痛”也未必會直指心臟。一般來說,左胸疼痛可能對應四種症狀:第一、消化系統問題;第二,肺炎;第三,心梗,或相對輕微的心腦血管疾病;第四,動脈夾層形成大動脈血管畸形——前兩種情況一般不致命。第四種情況有先天因素影響,一旦發現,要及時好好應對。而第三種,心梗,我們今天話題的主角,難以被預判的殺手,應該如何被識別出來呢?

ICU醫生告訴我們,一般來說,只需要花40塊錢,耗費1分鐘做個心電圖,就可以對於患者是否心梗做出重要判斷。關鍵在於,大家是否會往這個病症方向去想,並且是否會及時採取行動,積極就醫。
正確的判斷,往往是最有價值的。
而如果我們在身邊遇到一位疑似心梗患者,又該如何對其進行緊急救助?ICU醫生朋友給出了很明確的建議:以往我們對於心肺復甦,是同時強調嘴對嘴人工呼吸和胸部按壓的。對於心梗患者而言,心臟因供血不足而停止跳動是最致命的。因此,嘴對嘴人工呼吸還在其次,最關鍵的就是胸部按壓——一定要讓患者的心臟跳動起來。
在最緊要的黃金搶救時間裡,種種精密而昂貴的診斷與治療,可能都不如直至要害的物理干預來得有效。
*頭圖及封面圖來源於“周鎣”

往期回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