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政府赤字來自哪裡？川普和馬斯克能怎樣調整？

美國政府預算存在較大規模的赤字，每年的政府支出比政府收入要高很多。這個問題在近年來尤其嚴重，好些年的赤字都達到了一萬億美元（$1 Trillion）以上。前些年是因為 COVID 新冠疫情，給大家發錢，重振經濟；再往前是因為 2008 年金融危機，要救經濟；但是即使沒有突發時間而且經濟平穩的年份現在赤字也相當高。我們新未名律師事務所的客戶們要辦理美國移民，很多人也關心美國政府的長遠經濟健康。另外，川普和馬斯克都提到要大幅度消減赤字。我們寫文章分析一下。

比如下面的圖是 2024 財政年度美國聯邦政府的財政支出預算，達到了 6.9 萬億美元（最後決算下來財政支出是 6.75 萬億美元），而這一年的財政收入只有 4.92 萬億美元，赤字達到了 1.83 萬億美元。那麼，財政支出的大頭主要在哪些地方呢？

可以看到，幾個大頭是 Social Security, Medicare, 和 Medicaid。這三項加起來，佔了百分之四十的聯邦政府支出。如果這幾項能減下來，美國聯邦政府的赤字就可以大幅減少。但是這幾項是不容易減少的：Social Security 和 Medicare 相當於中國的社保（退休金）和退休醫保，是現收現付的，現在的工作者付，現在的退休人員領。這也算是美國政府和國民立的約定，承諾，需要兌現。目前 Social Security 和 Medicare 還有些盈餘，在可以預見的將來能夠保持穩定。

Medicaid 呢，是各州分別設立的醫保福利，主要是用於低收入者的醫療，資金來源由每個州自籌一部分，美國聯邦政府補貼一部分。此外，美國聯邦政府的年度預算支出，還包括其他福利比如食品券，住房補貼，等等。

從上面可以看到，美國聯邦政府每年的龐大支出，有近一半是給國民的各種福利。如果削減這些福利，比如進一步提高退休年齡，減少退休金，削減醫療福利，那就可以減少赤字。當然，這類政策會是非常不得人心的，會難以透過。從另一方面，每年這些福利佔了三萬億美元，平均用到每一個美國人身上就有一萬美元左右；考慮到很多福利是定向給窮人或者老年人的，實際分配到每個人身上的那就更多了。可以看到，美國的福利雖然不能和一些北歐國家相比，比西歐和日本的比例可能也低（但是美國人均產值和工資要比歐洲日本高很多），但是比世界上其他很多地方要好很多。

美國的社保醫保等福利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過去美國也曾經是一個 “ 人人為自己，上帝（或者民間組織如教會）為大家” 的社會達爾文主義國家。後來，經歷了 1929 年開始的大蕭條，羅斯福政府實行新政，才逐步建立和完善了各種福利。現在的大額赤字，有多種原因，但是不能說是因為美國人” 懶惰” 造成的。隨著壽命增長，醫療技術進步，退休福利和醫療福利支出越來越多，也許現在的政府不容易承受。另一方面，有了基本生活保障，才有利於社會穩定，以及大眾能夠放心消費，促進經濟增長。

社保退休金和醫保支出不斷增長，這方面的問題是全球都要面對的。前兩年法國因為提高退休年齡的事情引發了大範圍的社會騷亂。加拿大和歐洲醫療福利覆蓋比美國好，但是相應地看醫生難，等待時間長，很多有技術的醫生從加拿大南下到美國掙錢。東方大國近年來也提高了退休年齡，而且強力推行集採和醫保制度，最近這方面也有不少報道，一個重要的出發點還是控制支出。作為小民，在宏大敘事以外，要更多考慮個人生活。美國聯邦政府近一半的支出都用在國內福利上，從經濟效率角度也許可以批評，從個人保障方面這應當是對移民很有吸引力的一點。

馬斯克以前說要從政府預算裡面減少兩萬億美元的年度支出，後來又退回去說這個可能達不到。從上面的第一張圖可以看到，除了 Social Security, Medicare, 和 Medicaid, 佔比超過百分之十的支出還有國債利息和國防經費等等，都難以減少。美國所有聯邦僱員的工資加起來不到一萬億美元，就是大裁員也不容易省下多少錢。

另一方面，所謂開源節流，除了節流還可以考慮增加稅收。川普和共和黨國會不會考慮增加個人所得稅率，但是有可能會增加對美國公司的徵稅。目前，很多美國大公司使用各種會計方法（比如把利潤轉移到稅率低的海外國家），只交比較低比例的稅，美國政府的收入 (tax revenue) 幾乎一半來自個人所得稅，另外還有五分之一來自 Payroll Taxes（也就是個人和僱主交的 Social Security 和 Medicare 稅款），來自公司稅的只佔不到 10%（另一方面，這說明美國對於創業友好，在美國開公司可以有較好的政策和稅收優惠）。據說，鉅富如馬斯克最近的年度裡只交了少量的個人所得稅（因為他的經營和投資都留在公司裡，雖然資產暴漲但是沒有產生多少個人收入）。收稅涉及到敏感的政治鬥爭，不容易實現。川普號稱要透過增加進口關稅來減少財政赤字（以及幫助美國企業），是否能實現還有待觀察。

總之，美國聯邦政府的財政赤字居高不下，國債總額持續增長，肯定是不好的，解決起來比較複雜。因為美元是國際主要流通貨幣，國債目前也主要在美國國內持有，問題還沒有那麼迫在眉睫，但是需要重視。另一方面，從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到，美國聯邦政府的財政支出，很大一部分（一半左右）用在了國內的福利上，尤其是對窮人和老人的福利。這樣的政策傾斜是否合適，是一個政治問題，但是這至少表明美國的整體福利是比較好的（以上談的還是聯邦政府福利，還沒有提到州政府的福利比如加州政府的白卡（加州的 Medicaid）），這對於新移民也有較強的吸引力。我們新未名律所的很多客戶是留學生，或者曾經是留學生，或者剛到美國的時候需要各種幫助和扶持，他們之中很多人都是福利的受益者，或者從社會穩定角度大家都是受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