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來源丨筆記俠(ID:Notesman)
作者丨蘇德超,武漢大學哲學院教授
圖源丨midjourney

1.AI對我們最大的衝擊是社會組織方式的變化
我個人覺得,如果我們不堅持近代價值觀,肯定兩極分化會非常嚴重。社會之所以可以構成,是因為我們人相互是有用的。
AI出來之後,我們很多的需要直接可以透過AI滿足,就好像費燁(筆記俠PPE2024級同學,學習委員)在今年過年的時候,戴一個豆包的耳機。你旁邊的你老婆、你的家人,可能跟你說話的機會就少了。
普通人的使用場景,我們將會越來越植物化,假設任何事我直接向AI要答案了,我不向人要答案了,慢慢就從人的社會變成一個植物群落了。可能社會會劇烈變形,植物化,從人類生活到植物群落。
另外因為AI需要巨量的電力,以及它的開發需是普通人絕對不能理解的技術,這個時候掌握軍事力量、政治力量、經濟力量和智力力量這四種力量的人,他們聯合起來,他們不需要別的人,用AI就可以了,這個時候分化會非常嚴重。
現在是生態面臨劇烈改變的時候,我們的立法專家、文科學者、理工科學者,如果不做出某些呼籲,由我們去選方向,路一旦走錯,糾正起來就很難了。
我認為所有的技術都必須跟恰當的社會組織放在一起。
AI對我們最大的衝擊是社會組織方式的變化。如果我們的社會組織方式不發生變化,會很危險。
2.我都和AI聊什麼
首先我認為不要輕易地把你的那些非常關鍵的資訊給AI,這非常危險。
我和DeepSeek聊的最多的就是文學,我覺得DeepSeek的推理能力和文學能力是明顯強於國內其他大模型。
我讓DeepSeek創作詩詞,它寫出的內容特別好,同時我也問一些哲學問題,哲學問題它的資料庫裡已經有了,比如知識性的東西加上邏輯推理,但是到目前為止,它不能夠提供一些比較有趣的內容,也許以後會有。
同時我也會問一些醫學保健的問題,但只要是涉及了哲學專業知識,比如我正在指導我的學生寫論文的那些問題,它的回答就會稍微差一些。
3.AI時代,我們怎樣應對“AI幻覺”?
最重要的還是你要問一下你的資訊源是否可靠?或者是否有足夠多的資訊源。
第二就是你的邏輯是否不自洽或者跳過了一些步驟,第三最重要還是元認知,是否那個方向真的對你好?
我每到一個地方,如果這個地方的資訊是AI告訴我的,我就總覺得好像這個地方就失去了一點意義,好像我隨時可以知道一切,就沒有那種神秘感了。
維特根斯坦說:“當一切科學的問題都已經回答的時候,我們是否就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不,這時候人生的問題才剛剛開始。”
當AI能夠解決你的所有知識上的困惑的時候,你是不是覺得這就是你最愜意的生活了?
這是一個值得好好思考的問題。
有時候我們會發現無知也挺好的。人並不是知識越多越好。就好像你在公司做管理的時候,你覺得公司管理的那種規則越細越好,賞罰越分明越好嗎?
其實,人類有一種探索的慾望。就像我們看偵破片,或者打一場球賽,我不知道結果比我知道結果,更能夠取悅我。我們要有積極探索的慾望,最好不要提前去知道答案。
比如在《聖經》裡面,為什麼亞當夏娃吃了果子,上帝要把他們趕出伊甸園?
我現在就突然想到這裡面可能有深意,也就是人類不要全知,全知可能只會帶來痛苦。
知道的太多了不是好事情。我們的生命有限,我們的算力有限,它會讓我們做不出決定。我們拼命地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資訊之中去了,我們什麼決定都沒做出來。
另外,當我們知道很多的時候,我們就有一種傲慢。
你全知又能怎麼樣呢?你的一輩子也就是這一輩子,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們要思考,我們為企業、員工、使用者做了一切,是否是他們需要的,這才是最重要的。
4.AI時代,我們怎樣突破“資訊繭房”?
突破資訊繭房有個方法是:要使用不同的AI,甚至讓兩個AI“打架”,對於網際網路平臺,也要這樣。
比如我在小紅書和抖音,我關注的博主完全不一樣,只有這樣才能接觸到不同的東西,因為我們必須活在真實的世界上。
活在資訊繭房有什麼好處呢?會特別舒服,人總是喜歡待在舒適區,但是這個世界不是我爸媽開的公司,我們必須知道真實的世界,所以一定要在不同的AI面前、不同的APP上展示你不同的愛好。
有些時候在同一個AI或者APP上面要反向使用它,你越不喜歡的問題,越去問它,這樣才能讓別的資訊出來。
做管理也是一樣的,一些管理者只看得見你們的秘書和只看見那些彙報的人。而看不見那些在一線解決問題的人,他們也許從來沒有在上級的檔案裡出現過,也沒在上級的眼睛裡出現過,這也是一種資訊繭房。
所以大公司的一個典型特徵就是總部的人特別容易晉升,老闆的秘書特別容易晉升,這也是資訊繭房構成的。
如果你想做個聰明的老闆,你就得有意的避開你的熟悉的人,你要去詢問一些從來沒在你身邊的人,可能才會看見這件事的真實情況。
5.AI時代,我們怎樣保持獨立思考?
一般來說,我們在生活上的獨立思考是不重要的。
我們最安全的做法是隨大流。很多高中生問我怎麼填志願,我說你們如果沒有愛好,就隨大流,國家肯定會有某種意義上的兜底,如果你瞎碰是容易出問題的。
這是第一點,就是我們不知道就跟著走。
第二就是要獨立思考,你現在要解決什麼問題?因為資訊多,而我們人都是好奇的,好奇分散了我們的注意力,就會讓我們產生誤判,讓我們連自己原來的方向都搞不清楚。
請永遠記住,要不斷地問自己,我現在要解決什麼問題。
我的電腦上面,我每次開機都會有幾個問題:
三生三世就是我要跟我靈魂一個交代,我也不能太痛苦了,我是個哲學老師,我還得跟尋求我靈魂的安頓。
你一定要知道自己現在面臨的問題是什麼。這一點很重要,你要跟著問題走,你聚焦了,你就不會被帶著跑了。
很多時候,你得問一下自己當時為什麼要到這裡?我到底要見誰?比如我去一個寺廟,本來是要拜訪一個方丈的,結果我關於這個寺廟問了一大堆問題,方丈都下班了,我沒有見著,這就很悲劇了。
所以如果要獨立思考,第一步就是確定方向,我要解決什麼問題,永遠把握這一點,我們就不會偏離方向。
如果我們連我們解決什麼問題都不知道,這就是一個問題。
只有做到這一步,我們才能獨立思考。
絕大多數被帶著跑的人,是因為他們忘了自己的問題。

1.“蘇格拉底提問法”是什麼?
蘇格拉底的提問法,跟現在特別流行的第一性原理和底層邏輯特別接近。
底層邏輯從哲學上來有兩個含義:一個是操作的底層邏輯,另一個是目標的底層邏輯。
你追求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你的所有操作必須有一個方向,這個方向到底是什麼呢?
蘇格拉底早期對這些分得不是很開,因為他媽媽是一個接生婆,他爸爸是一個雕刻家。
接生婆跟雕刻家這兩個行業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他們只是讓本來就有的東西呈現出來,他們並不創造新東西。
接生婆並不是把從無到有的創造一個新生兒,而是從產婦的肚子裡把孩子接生出來。
而雕刻匠也是那塊石頭裡面去掉多餘的東西,做成一個雕像。這話後來又被羅丹(法國雕塑家)說了一遍,就顯得特別有名。
我認為這是一個非常深刻的想法。
在這個意義上,我們人類的所有活動包括今天的AI,我們並不是創造了新東西,我們只是終於把不是AI的東西去掉了。
很多時候,當我們製造一個產品的時候,我們終於把不是那個產品的東西去掉了,讓它凸顯出來了。
就像攝影一樣,攝影我們是把焦點之外的東西撇開,讓主體呈現。
無論是我們做管理還是做產品,都要把“不是”的東西去掉。
我們再來講蘇格拉底提問法。
蘇格拉底曾經問拉凱斯什麼是勇敢,拉凱斯認為勇敢,就是靈魂的忍耐,你就能夠忍下去,能吃很多苦,這就叫勇敢。
蘇格拉底就說,有愚蠢的忍耐也有聰明的忍耐,到底是愚蠢的忍耐是勇敢,還是聰明的忍耐是勇敢的?
拉凱斯說那當然是聰明的。
蘇格拉底說有一個商人,他有一大筆錢但不花,他等著風口來了,賺了一大筆錢,請問他是聰明的人,這裡他體現出勇敢了嗎?他能夠賺錢不是因為勇敢,而是因為他特別聰明,就說明聰明的忍耐不一定是勇敢。
他又舉了一個戰爭的例子,打仗的時候有兩支隊伍,一支隊伍知道有援軍要上來,於是就拼命地戰鬥,當然是聰明的忍耐了;另外一支隊伍明明知道沒有援軍了,但依然要戰鬥。
你說哪一支隊伍更加勇敢?
拉凱斯說後面的一支隊伍,但後一種顯然沒那麼聰明。
這兩個例子說明蘇格拉底提問法有三個層面。
第一,讓對方說話,只有他說話的時候,他的接受器才會開啟。讓他說話,他一定會以為自己知道點什麼,讓他表達他自己以為知道的,這是表面的知道。
第二,那些表面的知道都是錯的。要麼你的邏輯不自洽,要麼你的事實本身就錯了。
第三,也有可能你方向錯了。你為什麼找不到勇敢的正確定義?是因為方向錯了,你為什麼賺不到錢?因為你方向錯了。
這就是蘇格拉底提問法,第一是表面的知道,第二是這個表面知道的錯誤,第三是你的錯誤很可能是因為你方向錯了。
2.除此之外,還有哪些重要的哲學提問方法?
我認為“批判性思維”是一個好的方法。它分為四個主要問題:
很多時候,直覺比事實和邏輯更重要。
偉大的思想家和科學家,基本上都是靠直覺工作,數學和專業技巧只是表達直覺的工具,接下來就是你的這些支對立場的支援,會遇到哪些常見的反駁?你怎麼回應?
這四點也是寫自然科學論文和文科論文的四個部分。
問題是什麼?立場是什麼?你的答案是什麼?常見的質疑和回應是什麼?
有些比較技術化的哲學,比如現象學,會問這個現象怎麼向我們意識顯現的?
這就離我們稍微遠了一點。
還有語言哲學,我們要追問一個詞的意思,我們就得問它在哪個句子中是什麼意思,就要追問語境,就是每個學派的哲學家都有不同的提問方式。
所以為什麼我們提倡大家學哲學,學哲學最大好處就是啟發大家的思路,開闊大家的思路,絕不會讓你一條路走到黑。
就好像我們看廬山一樣,你買了一張門票,你只沿著一條路走。那很可惜,你只有一種觀看方法。
很多時候,我們從不同的角度出發,就會得到不同的答案。
昨天有一個出版商來找我,他講到去年有一本書特別暢銷。
是泰戈爾的詩集,泰戈爾的詩在中國沒有50個版本,也有30個版本,但是為什麼他們還能賣得很好?
原來他們是把泰戈爾詩集放到寵物店賣,因為泰戈爾確實能夠提供心理安慰,而寵物也是給我們提供心理安慰的,他們很聰明地把這兩者銜接在一起。
於是,當書不在書店賣,而在寵物店賣的時候,就創造了一年賣出十幾萬本這種效果。
所以,我們一定要有自己的提問方式。如果沒有提問方式,只是按照別人的賽道走,我們可能也會賺一些錢,但我們會停留在小企業家這個檔次上。
真正的企業家應該是用新的提問方式去回答新的問題,開闢一個新賽道,哪怕那個賽道很小,但因為你是第一個,會活得很好,這就是“小而美”的邏輯。
3.AI所產生的內容,是“二手思考”嗎?
在我的認知裡有兩個偉大的哲學家,一個是柏拉圖,一個是達爾文。
數學家和物理學也特別喜歡柏拉圖,他們相信有一個不變的本質。
但是達爾文認為沒有什麼不變的本質。我不斷的獲取資訊,我不斷的迭代,比如AI也會幫助我們迭代,AI是人類迭代的結果,AI出現之後又幫助人類迭代,這就非常有意思。
就好像我們經過種植小麥、種植水稻這個迭代之後,我們就從遊牧文化專為農耕文明。
工業革命之後,我們又進入了工業文明,這說明我們跟人類的各種創造出來的東西在相互迭代。
我們與物質之間,不是誰決定誰,是雙向決定,要擁抱變化。
所以沒有什麼二手思考,我們現在的一切思考不知道是多少手思考了,重要的是就像鄧小平講的不論白貓黑貓,抓住耗子就是好貓。我們要朝向未來,所有企業家都是朝向未來的。
4.在AI面前,我們怎樣做到蘇格拉底的“自知無知”?
第一審查資訊源。請AI再三審查你的那些資訊,時間、地點、人物,那些關鍵詞是否有真實的來源,讓它標註出資訊源。
第二是審查邏輯。讓AI自我審查,我們自己也要審查邏輯,一方面是審查邏輯是否有漏洞,另一方面是讓它審查邏輯是否有潛在的自相矛盾,這是自知其無知的兩個常見方法。
第三是元認知。就是我提問題的方向到底對不對,我提這個問題,是否真的反映了我真實的生命狀態?當然這是非常難的。
如果我們能達到這三點,大概也就真正地做到了蘇格拉底講的自知其無知。
5.如果蘇格拉底來到現代,他會怎樣看待AI?
有兩種可能性。
他最可能懷疑AI是見多識廣的,但沒有真正的知識,它只是看見(sight),但沒有洞見(insight)。
為什麼我會這樣說?
最近我剛剛寫了一篇文章,寫的就是人工智慧的崛起與文科無用論,是不是文科就無用了?這也涉及到AI的一些底層原理,AI到目前為止本質上還是一種機率計算,類似於我們的聯想。
我們餵給AI的資訊,無論是圖片也好,無論是文字也好,AI並不知道這些資訊背後資訊意味著什麼,以漢語資訊為例,它只是知道這些字與字之間的連線關係,並不知道字每個字反映了真實世界的什麼東西。
也就是說,AI只有文字間的相關性,它沒有文字外的指向性。
而我們的洞見來自於我們對世界的觀察,我們對世界的觀察是多維度的,AI只能觀察文字,只能觀察資訊。在這個意義上它只是看見,它不能洞見。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解釋就是,蘇格拉底可能非常開心。
柏拉圖和蘇格拉底認為有確定不變的東西,達爾文認為一切都在變化,而且從一切變化中還能夠慢慢地得到一些不變的東西。
假設蘇格拉底知道達爾文的這個思想以後,他會覺得AI是一個非常好的夥伴,甚至可能他也會認為自己是一個AI,他會非常開心地跟AI交流,因為這就是兩個AI的交流。
當初蘇格拉底之所以願意去死,就是因為他以為死了之後,他可以見到荷馬、梭倫這些偉大的人物。AI在知識上要比這些偉大人物好得多,所以他也許會很開心。

1.管理者如何使用蘇格拉底提問法?
首先你要讓員工說話,需要去了解員工在想什麼。
不要像蘇格拉底一樣老是指出員工是錯誤的,蘇格拉底被判死刑跟這也有關係,大家不喜歡他。
員工會這樣想:你誇我是個聰明人,你又說我錯了,我就覺得你在諷刺我,我就不爽了。
你可以把觀點非常巧妙的移植到員工的大腦裡,透過聊天的方式傳遞過去,就像我們複製資訊一樣,讓你跟你的員工好像是一起作答一樣,員工這樣就會特別舒服。
當然,你與你的合夥人之間,一定要做對方的蘇格拉底,要把你們合夥人的關係跟企業老闆和下屬關係分開,要用不同的溝通方式。
2.開源是自由的一種體現
西方有些經濟學者說應該取消專利,專利會阻礙我們的進步。
從近代開始,這個聲音一直都有,我們面臨的難題僅僅在於我們怎樣保護創造者的積極性。
因為在社會分配製度不發生徹底改變的情況下,如果我們沒有專利,如果全部鼓勵大家去開源,那很可能就會有些人就一直躲在角落裡,你開源出來之後,他馬上落地應用,然後開源者反而窮困潦倒了。
聰明人賺錢賺複利這個思想是對的,但是如果我們總是這麼想,就只停留在農業社會。
馬斯克他就沒有這樣想,他的電動車技術基本上都是公開的,他是透過不斷地向前奔跑,來保持領先,而不是封閉著然後吃一輩子。
開源是一個近代精神,不是傳統的。開源到底是個策略還是個什麼,我們現在還不清楚。
但是我們知道,科學家是渴望開源的,因為科學家嚴格意義上就是小孩子,他們就渴望知道真相,他們的直接目的並不希望賺錢。
AI出現對整個人類最大的考驗,是社會分配製度的改變。
隨著AI應用的深化,服務和產品可能越來越價格越低,但是我們賺錢也會變得越來越難,除非實現全民UBI(Universal Basic Income,簡稱UBI,是一種社會政策,其核心思想是政府無條件地向所有公民定期發放一定數額的現金,以保障個人的基本生活需求)。
全民UBI之後的好處就是大家開源就沒有問題了,可以有尊敬的活著,那大家也願意公開了。
如果跟過去一樣還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那麼一切有複利的事情,師傅就不會教徒弟。
3.當代企業家身上體現的“近代精神”
梁文峰有一次在接受採訪時,專門講了他的童年經歷。
他的爸爸是個小鎮數學老師。每次回到家,他的爸爸並沒有問考試排名怎麼樣,他只問今天解到什麼難題嗎?他沒有排名焦慮,他有的是解題的本能。
如果沒有他爸爸那種啟蒙,他可能也做不出來DeepSeek這個產品。
我在想,他可能跟馬斯克、扎克伯格、奧爾特曼等人有類似的追求,因為他爸爸在教育觀念方面是一個非常先進的人物。
這時候我們會發現,家庭對於一個孩子在認知上的影響,非常重要。
以色列前總統佩雷斯每次從幼兒園回去之後,他媽媽就問他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是,你今天在幼兒園問了哪些問題是老師沒回答上的?
第二個問題是,你今天在幼兒園做了哪些事情給老師留下了深刻印象?
她從來不問孩子考了多少分,從來不問孩子乖不乖。
以色列以全世界0.2%的人口,拿了20%以上的諾貝爾獎,這是有道理的。
我們也要有這些精神,現在有個好的現象是:我們驚喜地看到今天的年輕人雖然有時候也會躺平,有時候也會焦慮,但他們的整個精神是非常近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