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天還沒亮，小雨淅瀝瀝，鯊鯊人帶著麻布袋和扁擔筐出發了。她戴著透明粗邊框的大方型眼鏡，穿著膠雨鞋爬上樹，兩腳分別踩在兩根樹枝上，一手扶著樹枝，一手把爺爺種的荔枝摘下。“你怎麼用剪刀摘呀？直接用手更快。”看見她的動作，種了二十幾年荔枝的爺爺有時會忍不住指導道。
出生於1994年的鯊鯊人，是資深“二次元”，大學主修視覺傳達專業，畢業後專職經營自己的穀子工作室，有豐富的設計、製作和銷售同人“穀子”（周邊商品）的經驗，但採摘荔枝的動作，遠沒有自己八十多歲的爺爺熟練。
下午兩三點，約100斤荔枝採摘完成、封箱寄出後，鯊鯊人去銀行換來十張百元鈔票，塞到爺爺手裡。
“不用這麼多不用這麼多。”爺爺急忙推辭，卻難掩開心的表情。這是今天賣出的百斤荔枝的成本價。鯊鯊人告訴爺爺，網店裡他的荔枝銷量很好，大家都誇好吃。
聽到顧客們的認可，爺爺開心極了，拄著柺杖，非得再去看看那幾棵寶貝荔枝樹。最近他身體不好、頭暈，但鯊鯊人帶來的好訊息倏忽間振奮起他的精神。吃了幾顆荔枝，爺爺說自己頭不暈了，“精神得不得了”。
鯊鯊人感到驚喜又意外。她意識到，自己看似與荔枝毫不相干的做“穀子”技能，最終真的實在地解決了家人的難題。
作為資深二次元，早在十年前上大學時，鯊鯊人就開始買一些帶漫畫元素的實用品，比如毛巾。後來她自己開始畫漫畫，開始在網上定製自己畫作的產品，亞克力掛件、火柴盒等。
畢業投身穀子事業後，她把小紅書作為主陣地。在買過許多吧唧（徽章）、卡片一類的普通穀子後，她覺得自己的穀子開發可以往更實用的方向進行。
她設計了帶二次元屬性的牙線、貓抓板，產品一經上線就大受歡迎，《迷宮飯》元素的貓抓板賣出了一千多個。她發現有實用性質的穀子成為二次元圈層消費的新趨勢，“只要我用它，它就會一直出現在我生活當中。”鯊鯊人由此認定，與實用品相結合，可以讓穀子保持更長久的生命力。
2021年，鯊鯊人開始做“痛包”（包面密集展示動漫徽章的包包）。最初她把產品發在別的平臺，一次只能成團一兩百個。後來在小紅書第一次發痛包的相關帖子，就得到了上千個點贊，評論區很多人來問購買方式。鯊鯊人很震驚，也感受到小紅書上二次元圈層的“濃度”。抓住這個機會，她陸續開發出這款包的各種形態，後來賣出了兩千多個。鯊鯊人在這裡感受到了很大的肯定。
但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能幫忙把爺爺在老家種的兩千斤荔枝也賣爆。她給爺爺的收購價比市場價更高。上線售賣期間，鯊鯊人每天結算一次，去銀行取出相應現金，再交給爺爺。如果爺爺不在家，她也會把現金放在他客廳的桌上，好讓他第二天看到。每次收到錢，爺爺都會一邊假裝推辭“不用給這麼多”，一邊露出笑容。
這一年，由於荔枝保鮮對於運輸速度的嚴格要求，運費成本昂貴，鯊鯊人自己虧了一萬塊，但攢下了口碑，打開了銷路，也解決了爺爺的煩惱。
鯊鯊人的爺爺今年已經八十多歲，從小學校長的職位退休後，他在廣東高州大井鎮老家種了二十多年的荔枝。
小時候，鯊鯊人跟著父母去了深圳，但每到荔枝季，爺爺都會把自己種的荔枝寄到深圳。每年夏天，來自家鄉的荔枝都從未缺席。鯊鯊人記得，爺爺的九棵桂味荔枝樹，在整個荔枝園裡的位置得天獨厚，長在水邊，吸水更足，且沒有其它荔枝品種的花粉雜交，帶有淡淡桂花香，是純種的桂味荔枝。
每年回家看望爺爺時，她都能發現爺爺的用心。他有時給果子上點氮肥磷肥，有時又判斷出它們缺鉀了，弄一點來補上。自退休之後，九棵荔枝樹成了爺爺生活的重心，他把它掛在心上，當作寶貝。在爺爺的細心呵護下，鯊鯊人覺得，這些荔枝是自己吃過最好吃的。
但爺爺的荔枝始終銷量不好。作為傳統果農，他的銷售渠道受限，收購商們壓價嚴重，價格波動大。許多年來，爺爺的荔枝樹每年結的很多果子，家人吃了一些後，剩下的都是低價賣出，收益微薄且不穩定。
2021年，27歲的鯊鯊人畢業五年後，開始主要經營自己的穀子工作室。她在各平臺都開了賬號，但在統計後，她發現自己80%的穀子都透過小紅書賣出。平臺的機制，能讓她的內容被精準推送到對應的興趣圈層中，有助於開啟市場，“只要你的東西夠好，你努力地宣發了，它就會得到好的回報。”
更重要的觀察是，“小紅書的使用者更願意支援原創。”鯊鯊人說，來買她痛包的顧客基本都是二次元或者是追星的年輕人。在分析受眾畫像後，她在小紅書建了好多個群聊，在每條帖子下面設定群聊入口。荔枝群4個，痛包群1個，同人穀子群3個，每個群上限500人。有了新的作品，鯊鯊人都會發在這些同好群裡。
後來她發現，所有做穀子的人、玩穀子的人，都開始聚集到小紅書。2021年，穀子事業運營得很火熱的鯊鯊人回老家，看到爺爺種的優質荔枝和收購站壓價、“土味”包裝的落差，她突發奇想，想到運用自己多年所學的技能，給荔枝換個包裝，也在小紅書等多平臺上線，開啟銷路。
鯊鯊人用一年時間調研了市場上水果的國潮包裝，研究本地的荔枝文化。到真正開始動手做荔枝的全系列周邊時，她發現自己只用了兩個月時間。為荔枝的設計畫畫、打樣，每一步都在鯊鯊人的技能區內，又讓她感到快樂。她頭一次感覺到，自己內心對二次元和家鄉荔枝的情感在設計過程中融合在一起，產生了強烈的內驅力。
運用自己在二次元世界習得的技能，她把妃子笑、桂味、白糖罌三種荔枝設計成了擬人形象，賦予她們和品種相符的性格和外貌。妃子笑因名氣在外，又有“一騎紅塵妃子笑”的典故，人物設定就是張揚的。桂味荔枝因兩年一熟，更為難得，售價也更貴，被鯊鯊人設定為“傲嬌”角色。荔枝中間特有的一條“縫線”，也被她畫成人物頭髮裡的一條小辮，靈動可愛。
最後，鯊鯊人開發出和荔枝配套的一整套禮盒：幾種擬人形象做成了人物方卡，加上科普摺頁和一把荔枝元素的扇子。她甚至還給不同荔枝做了線上小漫畫、表情包，講述她們的故事。
圖丨鯊鯊人給荔枝做的周邊
當被二次元設計改造過的荔枝禮盒，在鯊鯊人的小紅書等各大平臺上線，奇妙的化學反應發生了。憑藉穀子工作室賬號積累起的粉絲基礎，加之符合二次元年輕人喜好的新穎設計，她的銷量爆了。
她把自己幫爺爺賣荔枝的經歷做成短影片釋出在小紅書。這篇叫《同人女靠做谷賣出兩千斤荔枝》的帖子一經發出，就收穫了熱烈反響，獲得了八萬多的點贊。有人說自己感受到年輕人文化與農業的結合，“看得熱淚盈眶”，有人為她的創想所震撼，“文創的思維做產品，棒棒的”。
“二次元助農”事件的火熱，反向讓更多人認識了她，瞭解到她的穀子店。一週內，使用者們的誇讚和期待湧進她的各個帖子。她感受到一種激勵，想要創造出更有趣的東西的渴望從內心生髮出來。
此前，在經營穀子店時，鯊鯊人時常在平臺上刷到其它二次元博主的“天才創作”，給她帶來啟發。做工作室這5年，她也在小紅書上結識了許多一起做穀子的同好，大家會在一起交流經驗，聊聊如何打樣，失敗後怎麼調整心態，如何提高製作效率。
但“二次元助農”的想法，鯊鯊人此前從未在平臺上刷到過。超乎她想象的是，在分享賣荔枝經歷的帖子下，她也遇到了和自己不謀而合的人。在帖子評論區，另一位“二次元”年輕人阿歸評論告訴她，自己靠送“無料”（免費穀子），賣出了七八千斤獼猴桃。
圖丨阿歸隨獼猴桃附送的無料
鯊鯊人驚訝地意識到，原來靠二次元技能賣農產品的不止自己一人。二次元與農業，兩個毫不相關領域的複合出的極小眾賽道里，鯊鯊人和阿歸成了親密的同伴。
兩人時常一起交流。鯊鯊人為售後的問題很頭疼。荔枝很嬌貴，包裝、運輸稍微出點問題，果子就不好吃了，可能水汽蒸發了，可能果子酸了、壞了。在這方面更有經驗的阿歸安慰了她，告訴她，壞果在生鮮生意裡很常見，有一些方法可以處理。
鯊鯊人給阿歸寄了一箱荔枝，從廣東到山東，郵費要一百多塊。阿歸覺得，真的比山東當地的荔枝好吃很多，很甜，不像以前自己買的荔枝，有點“水唧唧的”。阿歸說，等過幾個月，家裡的獼猴桃熟了，一定也給鯊鯊人寄去嚐嚐。
農業交流外，在鯊鯊人做谷賣荔枝的影片下評論後，阿歸也和更多二次元人群相遇了。甚至有人認出了阿歸，說出了她五年前畫的一張畫。時移世易，阿歸記得當時買自己那張畫的商家都已經倒閉。這位網友說，之前的手機號丟了後就找不到阿歸了，但機緣巧合，在鯊鯊人的帖子下，兩人再次重逢。這讓阿歸覺得奇妙。
00後的阿歸比鯊鯊人小六歲。阿歸從高中開始畫畫，當時已經能接到一些單價四位數的商稿。
2021年，阿歸剛剛高中畢業，經一位做讀書博主的朋友的推薦，嘗試去小紅書發自己的畫作。
抱著好奇，阿歸在小紅書發了幾張自己的畫，得到了出乎意料的正反饋。她一個粉絲都沒有的賬號，發的第一張畫就得到了 36 個贊，第二張畫就有 400 多個讚了，再到第四張，就有了3000多個贊。
阿歸說，這種現象在小紅書很普遍，即便是隻有幾百粉絲的小博主，釋出的內容也可能會成為爆款，她的評論區很快聚集了很多同好，不少人來求購買方式，團購就開起來了。後來直到現在，小紅書都是阿歸唯一在運營的社群平臺。
除了一月一次的漫展，很多二次元跟同好的聯結需要在線上完成。阿歸也發現，“在小紅書搞同人是比較舒適的一件事情。”除了發帖後對創作者友好的分發機制外，這裡的交流氛圍也很好。
做穀子的想法，也是在這裡受到啟發的。一天，阿歸刷到一位網友分享了自己的畫，說想把它做成穀子，但沒想好具體落實成什麼形態，發帖徵求意見。阿歸隨手評論了一條，兩人就私信聊上了。
這位網友成了阿歸的好朋友。她比阿歸小兩三歲，當時還在北京一所985高校唸書。阿歸對她非常欣賞，說她行動力很強，很有創造力，畫畫比自己快很多，一天就能畫好一張。
2023年，阿歸在小紅書分享了自己畫的一張知名漫畫同人主題的畫，也是這位朋友鼓勵她把它做成穀子。阿歸犯懶，她形容是這位朋友“拿著個小皮鞭在我後面催”，總說，“你快做，這個工藝真的特別適合你這幅畫，必須做”。就這樣阿歸才邁出了第一步，找工廠打了很多樣，不斷調整，最後落實到自己滿意的程度。
做好後，阿歸本來沒打算售賣，只是想自己收藏，送幾個朋友。但後來她把成品燈光畫拍成小影片上傳小紅書，沒想到流量特別好，評論區很多人來求通販（網購）。網友們的熱情給了阿歸很大的推力，“感覺我不做這個我都良心難安。”從這開始，阿歸就一直持續著她的做谷生涯。
現在，阿歸的穀子群有一千三百多個人，大部分都是從小紅書來的。阿歸說，二次元們認識，除了線下的漫展，基本上就是在平臺。只要是二次元同好，五湖四海的人都可以嘮上幾句。
在阿歸高中時期，家裡包下了一片山頭，山上種的翠香獼猴桃品質很好，但和鯊鯊人的爺爺一樣，面臨同樣的市場問題。媽媽會在一個社群團購平臺上開團給當地果商供貨，壓價嚴重。果商為了壓價還總對果子挑刺，“這果不行，便宜點兒”。後來，阿歸去華東地區一所農業大學的果樹學專業讀書，仍然沒有解決家裡的難題。
圖｜阿歸家的獼猴桃
長期深耕二次元的阿歸，想到自己手上正好有一批穀子。這些鎏銀折光卡是她為了探索新工藝而做的，在卡上，她描繪了一個“在太空中凝望著一顆閃耀星星的宇航員”，還沒想好具體作何用途。她很喜歡這批折光卡，想給更多人分享自己的作品，也想試圖解決家中的難題。兩種心情下，她靈光一現，決定將這些自制的穀子放進獼猴桃裡，作為“無料”贈送。一箱五斤的獼猴桃，附送兩張折光卡。
策略定下後，她先在小紅書發了銀箔的影片。不出阿歸意料，大家對這種新奇的穀子都很好奇，評論區很多人來詢問獲取方式，阿歸的穀子群裡很快湧進五百多人，甚至有人私信她能不能五十塊錢先買一對。
到了獼猴桃成熟的季節，她才宣佈了這對摺光銀箔的獲取方式。幾乎不到一個月，定做的2000張無料就送完了。
無料讓阿歸的獼猴桃實現了銷量的飛躍。2023一整年，歸謬在所有傳統渠道的銷量加起來，都賣不到1000箱。2024年，光是微店就賣出了1500箱。
在小紅書上分享自己“二次元助農”的經歷時，阿歸也發現，有相似經歷的不止她一人。越來越多年輕的二次元群體，開始將自己的想法與現實困境相碰撞。以往被視為只存在於虛擬空間的二次元文化，開始融入日常的肌理，衍生出新的生活方式。
阿歸把衝著“無料”買她獼猴桃的人分為幾類，這些人並不都是資深的二次元。一是畫作內容的IP粉，她的“無料”依據一部知名漫畫創作，這是個十年的大IP，本身的粉絲就很多。這兩三年，阿歸能在自己的小紅書主頁刷到這部漫畫的很多同人畫作。
二是對摺光卡的工藝感興趣。在鯊鯊人助農帖子的評論區，很多人都被阿歸的評論吸引到了阿歸的主頁，看到阿歸做的穀子，她們會在折光卡的帖子下評論，“好美呀”。
三是被畫作所描繪的故事打動。阿歸做這張折光卡，改版過一次。一位在小紅書認識的網友，對方也對這部漫畫中的國際文化感興趣。她給阿歸看自己收藏的外國郵票，郵票的鋁箔折光給了阿歸靈感，阿歸在折光卡上加了很多星星。
阿歸看過的動漫作品很多，但最喜歡的還是目前作為創作靈感的這部漫畫，這也是她很多同人作品的原作。多年來，這部漫畫也因其開放包容的價值取向吸引了許多同人女依據其中形象進行二創。阿歸也是其中一員，這部作品的許多故事情節，都能擊中她心中強烈的理想主義情懷。
阿歸大學的主修專業是果樹學。這是個冷門專業，阿歸班上大部分同學都是被調劑過來的，但阿歸是主動選擇。高中時，她看著家裡的山頭一點點建設起來，從栽樹到結果，樹木花草四季輪迴，她對這裡有感情。
圖丨阿歸穀子店的粉絲來山頭玩，阿歸送的“無料”
再者，她看到了老家果農們的困境，他們受限於傳統銷售渠道，果子難以賣出，賣出的也常被低價收購。她希望憑藉自己的力量能做些改變。填報志願時，她沒有聽從家人選擇金融專業的建議，毅然選擇了果樹學。
阿歸很早就明白，生命是有限的，要用有限的生命去做讓自己死而無憾的事，這成為她後來一切選擇的底層驅動力。
阿歸說，身邊很多同齡人被“程式化的成功”捆綁，生活得很痛苦。她有一個朋友，就讀於北京一所985學校，兩人透過漫畫結緣。這位朋友在大學時運營自己的穀子店，生意很紅火，不到一個月時間粉絲就破了千。她不願意再深造，但媽媽強硬要求她考研，於是被送去考研機構閉關了半年，穀子事業也就此擱置。
這位朋友的遭遇是一個縮影。一直以來，“二次元”常被認為是務虛的代表，彷彿總活在虛擬精神世界裡，不被長輩們理解。但現在，次元壁已經在一點點被打破。如果說，以畫漫畫、做穀子為業，還有點“圈地自萌”，但當他們做起農業，務實的技能直觀地展現出來，家人們的態度真正開始改觀了。
鯊鯊人的家人看到了她的影片，他們還是不太懂二次元到底是什麼，但給影片點了贊。他們也知道，鯊鯊人做的包裝很漂亮，漂亮的包裝幫助了荔枝的售賣。有親戚來問鯊鯊人，能不能幫他也設計一款包裝，鯊鯊人直接把自己的包裝給他們用了。
後來，爺爺的荔枝到了採摘時節，他們放下自己的荔枝樹，優先來幫爺爺摘果子。鯊鯊人請他們喝奶茶，也在自家微店上架他們的荔枝，給他們比收購商更高的價格，“這個錢給他們賺”。
阿歸說，對於還未成年的二次元，可以按家長對其二次元愛好的接納程度分為“地下黨、地上黨、飛天黨”。不敢被家人知道，家人鐵定反對的，是“地下黨”；家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是“地上黨”；家人完全不反對甚至支援的，叫“飛天黨”。
阿歸把自己歸為“登月黨”，“放肆程度超過了飛天黨。”作為二次元，阿歸也曾不被家人理解，總說“你畫這些有什麼用！”但幫家裡賣出獼猴桃後，阿歸的二次元愛好在家裡的地位都提升了。她最近的穀子寄到家裡，她請媽媽幫她清點一下，媽媽剛開始埋怨她把家裡弄得亂七八糟，阿歸說“這都是為了秋天的獼猴桃啊！”媽媽就很配合地幫她清點了。
圖丨阿歸的貓和穀子
但不是所有家長都這麼開明，阿歸給獼猴桃箱子裡的珍珠棉做了個小設計，無料可以藏在裡面，這樣“地下黨”們就可以瞞天過海，免於家長的責備。
阿歸說，二次元是很多無法逃離現實困境的年輕人的一個出口，給她“一個每天快樂的理由”。
荔枝季前，鯊鯊人去了一趟景德鎮，很快又回了高州。奶奶生了病，一直吃不下東西，她不放心。
到家已經是晚上，鯊鯊人在黑暗裡，看到兩隻螢火蟲相伴而飛。她想到爺爺奶奶，兩人騎著電動車，奶奶在後面舉著大草帽給前面的爺爺擋太陽，好甜，好幸福。她希望這樣幸福的日子能更久一點，爺爺奶奶都能健健康康，相伴到老。依靠自己的技能，她也希望明年的荔枝依舊能順利賣出，爺爺能更開心一點。
*應受訪者要求，文中人物資訊有模糊
往期回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