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前夕的胡耀邦陝西新政(下)

(四)西北局對胡耀邦的批判及胡耀邦離陝
胡耀邦的糾“左”措施,從最直接層面上講,就是系統否定了西北局此前在“四清”中的做法和口號。根據時任西北局秘書長韓勁草的回憶,早在1月22日胡耀邦出席西安交大全體師生大會以後,劉瀾濤就開始對胡耀邦產生警覺,命令西北局辦公廳開始蒐集胡耀邦的講話,並且派人開始列席陝西省委常委辦公會議。
胡耀邦於2月14日釋出的《電話通訊》則徹底衝撞了劉瀾濤的底線,劉於16日晚和17日兩次與彭真(主持中央常務工作的書記,也是自己的老上司)通話,告知《電話通訊》一事,並指出其不妥當之處,會引起“翻案風”。之後,與仍在陝南視察的胡耀邦通話,與他探討《電話通訊》的不妥之處,總的說來有:否定社教成績,擴大社教運動缺點,為四不清的幹部翻案;用停止革命的手段去抓生產;鼓勵單幹、實行物質刺激,否定黨的社會主義集體化路線。
按照正常程式,對於胡耀邦的“不妥觀點”,作為頂頭上司的劉瀾濤提出警告批評即可,如果再不改正,則可以進行嚴厲“批評教育”。不過,西北局一上來就安排對胡耀邦的上綱上線批判,並邀請中辦主任楊尚昆參加。並且一方面將胡耀邦的檢討上報中央,又一方面向陝西省各市委、地委、縣委傳達,等於將西北局與胡耀邦之間的衝突公開化,這無疑是企圖徹底打擊胡耀邦的威信,使其以後無法正常工作。
尤其是,這些批判整肅發生在胡耀邦得了重病,住進醫院之後,仍讓其無休止寫檢討,當時胡耀邦體重下降至不足40公斤,顯然違背了基本的人道主義同情心。
在西北局的要求下,陝西省委也立即廢除胡耀邦的新政措施,16日,宣佈停止執行《電話通訊》,27日宣佈停止“三個暫停”。這時候,胡耀邦時抱著較為配合的認錯態度的,以求檢討過關,先是15日對西北局做了檢查,繼而在22日撰寫了長達數簽字的檢討,系統剖析自己的“錯誤”。同時,支援胡耀邦的陝西省長趙守一也被迫做了檢討。
到了這時候,西北局仍然對胡耀邦不放過,5月30日之後,又開始進入大揭發、大批判階段。情況更為險惡的是,不僅要給胡耀邦扣上犯了路線錯誤的帽子,還要扣上反對劉少奇主席的帽子。與胡耀邦曾經共事、相交長達三十年的陝西省委書記舒同,突然一改往日友善態度,做了《我們必須分裂》的長篇發言,把胡耀邦對他的同情(舒同因為在山東的嚴重左傾錯誤,被降職到陝西)和友誼說成是“進行非組織活動,拉拉扯扯,毫不正派”,並且把4月初他與胡耀邦一同住院時兩人說的悄悄話丟擲來,說胡“離間兩位主席的關係”,屢次發表攻擊劉少奇主席的"錯誤言論"。
西北局一位候補書記(應是王林或王甫)也質問他:“你傳達毛主席的指示“形而上學有些大老爺也在所難免”,此話的矛頭對準誰?你說毛主席講過“安源煤礦只派了一個人就把群眾運動發動起來了,現在反倒不會做群眾工作”,這又是指向誰?
這種情況下,胡耀邦在陝西已經無法工作,並且又身患重病,他已經萌生去意。恰好此時葉劍英借視察西北國防三線建設之機,將胡耀邦解救回京,對此胡耀邦之女滿妹在《回憶父親胡耀邦》中有詳細記載:
夏收的季節到了。就在陝西省委六月工作會議期間,葉劍英元帥偕同張愛萍將軍和張宗遜將軍到西安視察。看見父親人瘦頭髮長,張愛萍感慨地搖著頭說:“我進了潼關以後,看到關中的麥子長勢喜人,看來今年要大豐收。陝西肥了,耀邦瘦了!耀邦對陝西是有功勞的啊”!
吃完飯後,葉帥把父親單獨留下,他對父親說:“我聽賀老總說,陝西這個地方在整人哪!”父親說:“這句話我可沒敢說,我在會上檢討六次都沒過關呢!”葉帥同情地說:“小老弟呀,你在舊社會少吃了幾年飯,你鬥不過他們啊!”他說“你在西北談不清楚,就回北京談吧”。父親擺擺手說:“我走不脫啊。”
臨行前,葉帥要父親送他去機場。到了機場,葉帥對父親說:“再聊一會兒嘛!”便將父親拉上飛機。父親跟他進了機艙,剛坐下,艙門就關了。葉帥命令:“起飛!”父親這才明白葉帥的良苦用心,由衷地感激道:“葉帥啊,你看,我還甚麼都沒帶呢!”葉帥得意地說:“這我不管,回京治病重要” !
(十二大期間,葉帥與胡耀邦在休息室)
就這樣在6月20日,胡耀邦以養病名義,搭乘葉劍英的軍用專機回京, 結束了200多天的曲折的陝西生涯,可謂壯志未酬,鎩羽而歸,所經受鬥爭之殘酷,讓他回京之後仍心有餘悸。筆者曾經聽胡耀邦三子胡德華講述一個故事:
前些年我偶然見到一位中青報社的工作人員。他說文革期間,有一次是他押著我父親遊街,他們站在報社印刷廠拉報紙的卡車上,這人就問我父親:老胡,沒有受過這苦吧?坐卡車的滋味,遠遠不如你坐部長轎車吧?沒想到我父親立即反駁道,這算什麼?!1965年在陝西的捱整比這慘多了。
不可否認,胡耀邦在文革中也遭受了嚴重的迫害,被紅衛兵非法關押拘謹達兩年之久,期間還被紅衛兵多次嚴重毆打。我們也無從判斷,這個故事否生在他被打之前還是之後,但是至少說明:在胡耀邦心中,陝西的經歷的確是一個夢魘,是他遭受的最殘酷的黨內鬥爭。
(五)中央的後續處理
不過,劉胡之間關於“四清”的衝突,並沒有隨著胡耀邦“敗走麥城”、返回北京而結束,西北局仍然對胡耀邦採取追殺態勢。從7月13日至8月4日,西北局在蘭州召開書記處擴大會議,再次討論胡耀邦的錯誤。
然後,陝西省委又在8月16日至21日,8月22日至9月9日連續兩次召開省委擴大會議,為了徹底“肅清胡耀邦流毒”,後一個會議特意邀請了胡耀邦視察過的安康和漢中地委書記,以及長安、西鄉、延安三個社教試點縣縣委書記參加。由於這些發言太完全枉顧事實,以至於後來接替胡耀邦的霍士廉看省委擴大會議全部記錄後,很不以為然地對秘書說:“這純粹是謾罵嘛!謾罵不是戰鬥。”
為了推動胡耀邦問題的最終解決,劉瀾濤分別在8月2日、9月11日和10月6日,三次向中央呈送西北局對胡耀邦的“揭發材料”。尤其是9月12日至10月20日之間,劉瀾濤借來北京參加國慶典禮和各大區第一書記會議之機,不斷向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鄧小平、彭真(與鄧、彭談胡共四次)等中央領導彙報“胡耀邦的錯誤”。
在向毛澤東的彙報時,劉瀾濤說:“陝西生產一直上不去關鍵在革命不徹底,革命不徹底的關鍵是少數領導人的錯誤”,接著他歷數建國後西北局歷屆領導及胡耀邦的錯誤,談到胡耀邦的錯誤時,他說:“在今年過去的十個月中,由於胡耀邦同志在政治組織上的錯誤,陝西省委在8月以前實際上是獨立的、半獨立的,中央和西北的方針得不到貫徹執行,工作耽誤了近一年”。在周恩來面前,劉瀾濤則批評說胡有嚴重的個人主義,“自以為主席天下第一,自己天下第二”,“酷愛引用主席的話,拿主席壓人”。
不過,對於劉瀾濤的這些揭發,毛澤東、鄧小平並不感興趣。在胡耀邦尚未離開陝西的時候,在聽取彭真關於西北情況的彙報時,毛澤東只是輕輕說了一句:讓耀邦注意一下。這次他當面反問劉瀾濤:“胡不革命,如何回去?誰是主謀?”劉一時無言應對。
鄧小平也明確指示劉瀾濤:胡耀邦的問題西北局不能自行裁決,必須由中央下結論,如果西北局自行開會解決,那又成了“無情鬥爭”用“無情鬥爭”一詞顯然是對西北局的過火行為已經有察覺。田家英或許也對胡耀邦非常同情,他還給毛澤東轉來漢中地委書記張軍控告舒同的信,指責舒同作風有問題,揭露胡耀邦的言論並不可信。
面對雙方勢同水火的態勢,中央意識到胡耀邦回陝西工作已經沒有可能,於是改派浙江省長霍士廉接任陝西省委第一書記職務。10月6日,鄧小平在中南海找胡耀邦談話,鄧開門見山對胡說:"你們的爭論擱下,不要談了。你不要回陝西去了,休息一段時間,另行分配工作。"胡耀邦追問:"中央能否給我做一個結論?"鄧說:"沒有必要,它是一級黨委,中央又不能解散它!"
那麼西北社教之爭孰是孰非呢?多年以後兩位主要當事人都客觀做了評價。第一位是當時在劉瀾濤和胡耀邦之間做調停的楊尚昆,他在晚年曾經對秘書蘇維民說:
現在看來,胡耀邦大體是正確的。胡耀邦對1964 年下半年全國各地“四清”運動中“左”的做法本來就有看法。到陝西后,對面上“四清”搞奪權鬥爭,亂批亂鬥、處理過重,致使幹部情緒消,嚴重影響生產,他心情十分著急。他提出四條糾偏措施用心是好的,只是做法急了些,組織程式也不周全, 自然會遭到西北局領導的反對。在這個問題上,我能夠做的只能是儘量緩衝當時他們的緊張關係,穩住大局,別無良策。(蘇維民:《聽楊尚昆談“四清”運動》)
(胡耀邦與楊尚昆)
在中顧委1984年的整黨活動中,劉瀾濤也對1965年他與胡耀邦的爭論,做了深刻反思和總結:
我在西北,特別在陝西“社教”中,對階級鬥爭形勢估計過分嚴重,開展民主補課,把階級鬥爭擴大化,混淆了敵我矛盾和人民內部矛盾,錯誤地補劃了地主、富農,在黨內外造成了嚴重的後果,傷害了基本群眾和很多幹部,對這些同志採用了過火的鬥爭方法,使他們受到了打擊,受到了委屈。
這裡,我還要說到,1965年,胡耀邦同志主持陝西工作後,主張“二十三條”下來後,“社教”中要反對“左”的傾向,陝西農業落後,應該採取措施把農業搞上去,要抓好生產。他還對“社教”中“左”的錯誤,提出了一些糾正的辦法。這些正確的遠見不僅沒有被採納,反而受到了錯誤的批評。這一點我也要負主要責任,因為當時西北局是以我為核心的。雖然耀邦同志曾經說過這些問題已經過去了,已經解決了,不要再提了。但我總覺得現在整黨,仍然有必要再次向他承認錯誤,以便更好地接受教訓,不再重犯。(《劉瀾濤生平紀事》第308頁)
歷史本身自然也有清晰的結論,由於胡耀邦在春季採取的解放幹部、停止階級鬥爭、大力發展生產的措施,1965年陝西糧食獲得了大豐收,達到125億斤,是歷史最高水平,比上一年增產40%以上;工業產值達到31.7億元,比上年增加38%,1965年成為建國後經濟增長最快的一年,陝西的幹部、知識分子普遍認為胡耀邦的新政,讓陝西產生了一個短暫的小陽春。
(六)餘緒
然而,複雜曲折的西北社教政爭,仍然沒有隨著胡耀邦被免去職務而終止。1966年“五一六通知”釋出後,西北局再次拿胡耀邦祭旗,企圖透過把胡耀邦作為西北區的文化革命物件,來過躲過清算。6月17日,西北局將胡耀邦以及支援他的工作的趙守一、李啟明達成“西北三家村”,西北局和陝西省委炮製了《關於胡耀邦同志和反黨分子趙守一等相互勾結進行反黨活動的材料》,裡面稱:
胡耀邦同志於一九六四年十一月底調來陝西工作。他在陝西工作期間,很快同XXX反黨集團在陝西安下的釘子、培養的忠實接班人趙守一和李啟明結成一夥,猖狂地反對社會主義,反對西北局,反對中央。
材料還聲稱“彭、羅、陸、楊反黨分子支援、干預了胡耀邦等反西北局的活動”。胡耀邦作為早已在西北沒有任何職務的局外人,被打成“西北三家村”就已經屬於文革權力鬥爭的奇談,西北局又把一直支援自己的彭真,說成是胡耀邦的幕後黑手,更反襯了這些行為完全是不講基本道德、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同時,西北局和陝西省委把大量幹部打為“西北三家村黑幫分子”,僅廳局級以上官員就有40多名,僅文教系統就包括陝西師範大學黨委書記郭琦,《陝西日報》總編輯丁濟滄、《西安晚報》總編輯袁烙、省委宣傳部副部長吳剛等,他們被秘密轉移到耀縣的一個山溝裡,進行無休止審訊批判,直到 1966年 12 月中旬被西安部分大專院校紅衛兵發現後才解散。
與當年批判自己的對手形成鮮明對比的事,胡耀邦在文革之初,並沒有以反劉(少奇)英雄自居,也沒有落井下石揭發當時身陷囹圄的西北局那些人,反而仍能堅持實事求是講他們的優點和功勞,並且照顧他們。
據舒同女兒舒均均回憶,文革中舒同和胡耀邦曾經一起挨鬥,胡耀邦不顧自己的安危,反而要求造反派紅衛兵 “快去照顧一下舒同,舒同年紀大了,都站不穩了。”專案組還數次來找胡耀邦,要求他證明舒同是否有過變節經歷(舒同曾經在大革命失敗後擔任過國民黨政治部宣傳大隊的記錄員),胡耀邦於1967年7月3日、1968年4月6日兩次寫長信作證,說明自己在延安時期曾經審查舒同的革命經歷,他雖然曾經一度脫黨,但完全因形勢所迫,並無發現變節行為,並向專案組提供了其他證人名單。此時胡耀邦也正在被羈押,如果他能順勢揭發舒同,就可以立功贖罪,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
1972年10月,舒同的女兒舒均均到胡家,求見胡耀邦,希望他能幫助父親向中央申訴,當時胡耀邦正會見客人,於是讓舒均均等在客廳等候,此時舒均均聯絡到父親曾經傷害過胡耀邦,以為胡耀邦是在給她吃閉門羹,於是悄悄離開。八日之後,胡耀邦寫信給舒均均,勸其不必為父親與自己曾經的過結過意不去,胡耀邦寫道:
你既然下定決心來找我聊聊,為什麼不再下決心等我一下呢?你把你爸爸和我的關係問題放在心上,這是完全不必要的。即使我們雙方之間還不相互瞭解,這同你們做兒女的,毫無一點牽連。我們這一代老了,做不了多少事情了,比你們更年小的下一代,他們沒有親身經歷這次文化大革命的大斗爭,大世面,知識和經驗很難比你們更豐富,更深刻。你們這一代應該珍視自己的歷史地位和作用,加倍學習,加倍動腦子,千萬不可被暫時的困難迷失方向,隨波逐流!
當時舒同尚屬於被專政的階級敵人,胡耀邦並不因此有忌憚,沒有像舒同那樣“我們必須分裂”,與其劃清界限,而是仍然敢於給他的家屬通訊,並做勉勵,顯然超出常人所為。
本文的另一個人歷史主角劉瀾濤,文革中更是遭受了巨大苦難,被批鬥1000多次,甚至在做手術的病床上還要被專案組審訊,關押期間夫人劉素菲被迫害致死。文革末期,他被安排到安慶勞動,據他的日記記載“四年多來,門口清清、無人問津”。1978年6月,當時距離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還有半年,距離11月12日陳雲在中央工作會議上公開呼籲為“六十一人叛徒案”平反相差五個月,接任中組部長不久的胡耀邦已經秘密重審此案,此案是文革中僅次於劉少奇案的第二大案,牽扯高層領導太多,當中是充滿壓力和風險的。8月25日,他派自己的得力助手賈素萍親自前往安慶,聽取劉瀾濤的申訴。
(胡耀邦對“六十一人叛徒集團”冤案的批示)
賈素萍對劉瀾濤態度和藹,劉瀾濤曾經回憶道:“與專案組蠻橫態度有天壤之別”,在時隔十二年之後再次感到“同志般的溫暖”。劉堅持用自己種的瓜菜做飯給賈素萍吃,被賈婉言謝絕,他當晚高興地賦詩一首《喜黨中央派人到安慶面談》:
一九七八八二五,中央派人臨安慶。
詳詢三六真實情,十載奇冤得親陳。
不論四凶多狡詐,歷史面目定還真!
12月初,中組部通知劉瀾濤回京,被安排住在萬壽路招待所,胡耀邦在參加中央工作會議百忙之中,攜子胡德平一起去探望他,對此胡德平有回憶:
在中央工作會議期間,有一天(12月16日——引者注),父親在家裡對我說:“我秘書有事,你跟我出去一趟吧,去看望一位老朋友”。我不知道父親要看誰,直到上了車,父親才告訴我,是去看望劉瀾濤同志,他要“化干戈為玉帛”。
很多人說胡耀邦是“東郭先生”,或是“老唐僧”,是人是妖分不清,胡耀邦都是莞爾一笑:我怎麼不知道他是壞人,但是冤冤相報何時了?胡耀邦正因有如此寬廣的胸懷,赤子之心,才有了以後的平反冤假錯案,解放四類分子等善舉,也才有勇氣在歷次政治運動中,敢於挺身而出保護知識分子。
劉瀾濤在經歷了苦難之後,對過去所犯的錯誤,也做出了反思。1979年4月24日,他在參加中央工作會議時做了檢討,並提出向胡耀邦及其他受害者道歉,他說:
在階級鬥爭問題上,我是犯過錯誤的,在西北四清運動中,犯了嚴重錯誤,對當時階級鬥爭形勢估計過分嚴重,實行民主革命補課,把階級鬥爭擴大化,混淆了敵我矛盾,傷害了基本群眾和很多幹部。其中包括一些省市一級的領導幹部。對這些同志採取了過火的鬥爭方法,使他們受到委屈,這是終生難忘的教訓。在這裡我要向十三年前陝西省委幾位主要領導同志及其他有關同志,承認錯誤、賠禮道歉” (《劉瀾濤紀事》第255頁)
此後,他又多次表達歉意,以及呼籲警惕“左”的錯誤重演。應該說,高層領導人在文革中經歷了很多苦難,甚至是家破人亡很多,但是能像劉瀾濤這樣一再檢討自己錯誤的還是極少數。還有一個小故事,1992年,在全國政協系統十四大代表選舉時,劉瀾濤看到候選人中有胡德平的名字,他於是大聲喊道:“我投年輕的胡德平同志一票”,而當時胡德平的處境並不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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