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 | 天雅
在一個家庭中,客廳本屬於公共空間——
每一位家庭成員都有權利使用客廳,參與規劃客廳的佈局,在客廳放置物品。
可在有些家庭裡,客廳並不被認為是家庭成員共享,而是被預設為私人所有。
甚至,它有時還會演化成家庭成員之間權力的爭奪場。
為何這樣說?請看今天的文章。

我的朋友阿萍,三年前跟丈夫結婚後,便跟公公婆婆住到了一起。
房子是祖輩留下來的,爺爺去世後,便把房子劃到了公公和丈夫名下。
儘管一起居住了三年,但阿萍告訴我,她在這個家始終沒有歸屬感,宛若外人。
其中最根本的原因是,她對客廳幾乎沒有使用權。
客廳不大,桌面上、櫃子裡,除了部分公共物品外,其它都是公公婆婆的舊物品。
且在兩位老人的觀感裡,客廳是屬於他們的,他們擁有對一切客廳物品的處置權。
平時如果阿萍把東西放在客廳——
要麼會被婆婆放回她的房間,要麼會被公公轉移到某個角落,亦或被悄悄扔掉……
有一回,朋友送了阿萍一大束花。
阿萍房間沒有合適的位置放,便把花放在了客廳的窗臺上,想著大家一起欣賞。
結果第二天早上,婆婆未經阿萍同意,便將花從自帶的花泥中拔了出來,一部分插進了自己的花瓶,一部分扔去了陽臺,導致被雨淋溼了。
阿萍看到後有些生氣,質問婆婆為什麼要亂動她的花。
婆婆回了一句:“家裡的花,我一向都是這樣處理的。”
還有一回,阿萍想為2歲多的女兒爭取一席吃飯之地。
因為目前他們家的飯桌非常小,只能勉強坐下4個人。
她詢問公公,能不能把客廳裡那個裝滿了廢舊物品的櫃子撤掉,騰出空間換一張大一點的飯桌,讓孩子也能跟著大人一起上桌吃飯。
公公一口否決了:“讓孩子坐桌角的位置,你跟她擠一擠就好了!”
透過阿萍的描述,我能感受到她內心的無助和深深的孤獨。
客廳,本該是一個家的公共空間,屬於每一個家庭成員共同擁有。
但在這個家裡,客廳對阿萍而言卻是一片陌生的土地,無論她怎麼努力,都難以在這片土地上紮根生長。
這種強烈的疏離感來源於一種深層次的「情感拒絕」——
她被拒絕作為家庭一員去使用這個公共空間。


接下來,我試著站在兩位老人的角度去分析:
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一方面可能確實如阿萍所說的,公公婆婆一直把她當外人,未從心底接納她成為家庭一員。
另一方面在兩位老人對客廳強勢的佔有慾和控制慾背後,可能還隱藏著深深的脆弱與恐懼。
對他們而言,客廳不僅僅是一個物理空間,更象徵著他們作為長輩的權威與地位。
而客廳那些舊物品,則承載著他們過往的記憶和自我價值感。
他們需要維持客廳物品的固定擺放,來維持他們在家中的權力地位,
一旦物品偏離了原來的位置,就意味著打破了他們內心世界的平衡。
在這樣的邏輯下,阿萍的存在反而顯得多餘且威脅重重:
她的到來打破了這個家原有的秩序;而她試圖融入的努力可能會被公公婆婆體驗為對他們專屬領地的入侵。
對婆婆來說——
她將阿萍的花拔了,一部分插進了自己的花瓶裡,一部分扔去了陽臺,
可能是出於一種潛意識裡的佔有慾,她認為客廳裡的物品都歸她所有,可以任由她處置。
透過這個方式,她宣告了自己在家中的主導權。
對公公來說——
他拒絕更換飯桌,則體現了他對現狀的高度滿意,以及不願意做出改變的態度。
他說“孩子可以擠一擠”,其實是在暗示阿萍應該適應現有的條件,而不是試圖打破這個家原有的秩序。
但他卻意識不到,這樣做不僅忽視了阿萍作為家庭新成員的感受,也剝奪了下一代獲得更好成長環境的機會。
透過兩位老人的做法,我看到了很多傳統家庭的共性:
父母往往傾向於將自己的價值觀強加給子女及其配偶,卻難以接受來自晚輩的意見。
這個姿態對映著他們內心深處的脆弱與恐懼——
他們害怕失去對過去歲月的掌控,害怕面對新的變化帶來的未知風險。
也因此,他們需要透過維持客廳擺設一成不變的方式,來維繫整個家庭所謂的穩定。


對於阿萍而言,面對這樣的處境確實很無奈——
她想要融入這個家庭並建立起屬於自己的位置,卻一次次遭到拒絕和排斥,沒有歸屬感與話語權。
她嘗試讓丈夫出面去跟公公婆婆溝通,但效果並不明顯,因為兩位老人很難改變他們維持了大半輩子的價值觀和行為習慣。
這半年來,阿萍一直在糾結:要不要搬出去住?
如果搬,就意味著生活成本的提升,也意味著她會徹底失去公公婆婆的幫扶;如果不搬,她可以節省很多生活開支,但代價就是她要犧牲掉一大部分自我。
她陷入了左右為難的處境。
直到前不久,阿萍聽了孫瑞雪老師的一個講座。
講座上,孫瑞雪老師分享自己與兒子的一個小互動:
客廳餐桌的桌布爛了,她打算重新購買一張桌布。
兒子知道後,對她說:“媽媽,你更換桌布,要先徵求我的意見。”
“為什麼呀?”她問兒子。
“因為客廳是這個家的公共區域,我是家庭中的一員,關於要不要換桌布、要換什麼樣的桌布,我享有一票的決定權。”兒子回答道。
聽到兒子的回答,孫瑞雪老師很是欣慰,
因為她能感受到植根在兒子內心深處的公平、邊界和自我意識,以及兒子對這個家的歸屬感。
聽完孫瑞雪老師的分享,阿萍深受觸動:
原來,在一個自由、平等的家庭裡,孩子的存在和話語權如此重要。
她想讓自己的女兒在成長過程中,也能像孫瑞雪老師的兒子一樣,能夠體驗到自己是這個家裡平等的一份子,
而不是一個被迫擠在桌角吃飯的小人兒,甚至在客廳玩耍時,都會被不斷告誡“這個不能碰、那個不能碰”。
基於這一層願望,阿萍跟丈夫協商過後,做了一個決定:搬出去住。
後來他們在外面租了個一室一廳的房子,面積不及原來家裡的一半。
但在這個小房子裡,空間是共享的,孩子是可以在客廳自由玩耍的,
且客廳的所有擺設與佈置,都是阿萍和丈夫經過友好協商後,共同決定的。
那是一種久違的自由,一種存在被接納的歸屬,一種相互平等的家庭氛圍。

寫在最後
透過阿萍的故事,我有一個很深的感觸:
一個家氛圍好不好,能不能令人有歸屬,不是看它的房子有多大,財富有多少,
而是看它能不能騰出空間去容納家庭的新成員、新生命。
比如說,如果一個家的客廳裡堆滿了代表過去回憶的陳舊物件,
它不僅會限制新成員的物品擺放,也會壓縮新生命的成長空間,甚至還會壓縮整個家的未來走向,
因為就像生命的成長,需要透過新陳代謝去促進體內細胞的更新換代一樣;
一個家庭的成長,同樣需要透過新陳代謝去促進整個家庭結構的更新換代。
更具體來講就是:
老一輩需要讓渡權力,給新生命騰挪空間,一個家才會開枝散葉,發展壯大。
而客廳,就是一個家新舊交接的載體和見證者。
話說回來,
你家客廳又是以什麼樣的形式存在呢?它的存在形式又帶給你什麼樣的體驗與感受呢?
歡迎在評論區分享你的答案。

作者:天雅,華南師範大學心理學專業,廣州心協三級心理諮詢師,自體心理學長程在讀。本文原創釋出於公眾號:武志紅(ID:wzhxl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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