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的關係,我接觸過很多中小學女生。她們性格各異,但都是心思單純的可愛的小女孩。
我察覺到她們都有一個共同點,既不願使力也不願使心。
談論漫畫、電視劇、明星、零食等等,鮮活得像早春枝頭的鳥。
遇上一本新的書籍,稍微難一點點的大題,需要多一點點操作的勞動,她們的第一反應是:我不想,我不要,我不行。
另一個常見的反應是:我原本是想要這樣的,但是誰誰誰說…
這一切體現在人際關係層面上就是,她們希望並且相信自己是被偏愛、被遷就、被照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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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對她們是疼愛的,捨得在衣食住行上花費時間與金錢,也捨得在教育資源上花費時間與金錢。
女孩被富養,當然是好事。只是這裡有個關鍵點值得強調。
富養,不止於物質上的富足,也不止於知識教育的富足,不止於關注她的情緒感受。
這些當然是讓一個孩子健康長大的路徑。但這遠遠不夠。
這裡說的女孩,是我接觸到的大部分女孩,她們成長在家境殷實,並且父母沒有太愛男寶的家庭裡。
很多家庭養育女兒,從心裡覺得女孩子甜甜軟軟的,需要多優待,覺得女孩子將來成家以後就不像在家裡這麼自在舒心了,於是儘量在各方面遷就。
這些女孩的父母不吝惜錢財,願意送她們去學舞蹈、美術、播音主持、英語,她們陽光、自信、健康,有良好的交友能力。
可是,就像前面說起的,她們畏難,並且不擅長表達“我要”,又容易被他人的態度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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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這些女孩少了一種生命成長中的顆粒感。
面對新的可能性,面對不可知的未來,她們下意識的反應是拒絕,是迴避。
她們等待被安排,被指引。她們往往很清楚自己不要什麼,同時她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她們缺少主體性。這個狀態跟家庭養育直接相關。
在父母心裡,他們的寶貝女兒是花,他們願意盡力做愛花惜花的人,最好能為她打點好一切,護住她一生無憂喜樂。
愛女之心日月可鑑。可這只是一個成年人不切實際的幻想。
人世間,誰敢說一定能護得誰一生周全?
唐太宗給嬌弱的女兒晉陽公主取名阿兕子,阿兕子的意思是一種像犀牛一樣的動物,祈願女兒平安健康的心意昭昭,可小女兒還是早夭了。
還是唐太宗,最初將愛女新城公主許配給愛臣魏徵長子魏叔玉,本是一樁美滿婚事。可惜魏徵去世後不久被人安上了薦人失當等罪名,於是唐太宗親寫詔書表示悔婚,併為新城公主另選駙馬——長孫皇后的堂弟長孫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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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家庭和個人是一個大的系統,我們身處系統裡,無力去改變社會的潛移默化,但我們在家庭裡可以實現對女兒的託舉。
最基本的操作是,不要去搭理那些宣揚“女人就是不講道理講感受”的論調。
不要去繳納智商稅,讓他們教導你“男女性別的不同會導致腦神經系統思維模式發育有先天差異”。
比如說,我們可以不去反駁他人對女兒擇業的指導,什麼做護士啊, 做幼教啊,做明星啊。
可是我們會帶她去看更廣闊的世界,鼓勵她去嘗試更多的可能。
她不喜歡則罷,她如果喜歡,那她可以去成為科學家、飛行員、運動員。
她可以成為任何。她能成為高山,當然她也能成為花草。是她的主體性做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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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關心她的興趣愛好在什麼地方生髮,去和她交流遇到的卡點是什麼。
鼓勵她去找出兩個以上的解決方法,引導她去關注在過程中她得到的成就感和快樂。
要去引導她迴歸自己的感受,而不是去過多的交流人、事對她的態度和影響。比如:寶貝,老師喜歡你嗎?你喜歡同學和老師嗎?她們覺得你表現好不好?
要去留意,媽媽有沒有可能把女兒作為自己的延伸,透過女兒來撫慰自己生命的遺憾;爸爸有沒有可能把完美女性的形象投射到女兒身上。
同時,要注意自己的行為是否用保護來掩蓋了控制,是否在無意識的培養女兒的依賴性。因為一個習慣順從,並且經常受到庇護,免受一絲風險的女兒,通常是便於留在身邊的。
教養女兒有個經典的模式誤區,在英文童謠《鵝媽媽》裡有所呼應:
”媽媽,我可以去游泳嗎?“
”可以,我親愛的女兒。
把你的衣服掛在山核桃樹枝上,
但是不要靠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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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理想的情況下,尊重女兒身上內向性的父母,為她提供各種體驗,但不會強迫、誘導她參與其中。
允許她以內在的方式來了解什麼是對她來說重要的,並相信她的結論。
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昂然走在路上不會被旁人的眼光影響。
波伏娃告訴我們,很多女人根本不知道作為一個女人,我們該如何活著,到底哪一個模板是我生命的真實的樣子。
她一再強調女性作為一個人、一個主體,應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和主體性。
簡單的說,就是要能清楚意識到,並且有力量表達出“我”——我要、我能、我想······
而不是“我應該······”,不是“他們需要我······”
要玩就上桌玩,不想玩可以掀桌子。別做那個站在旁邊任由差遣的女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