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甘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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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不是寫小說嘛。
女主的設定是大逃殺的唯一存活者,為了活命不得不尋求男主庇佑,男主對她還怪好的,知道女主在利用他也覺得沒啥所謂,畢竟亂世求生的確不易嘛。
後來經過一系列起起伏伏吧,他倆遇到了一個超級大boss,分分鐘要送命的那種,男主在關鍵時刻開了個法陣送女主出去,女主毫不遲疑,就這麼水靈靈鮮豔豔地丟下男主跑了。
發發看到大綱驚呆了:“她怎麼還真就走啦!”
我愣住,啊,不該走嗎?她可是從大逃殺中倖存下來的,逃命早該是肌肉動作,凡事當然要以活下去為第一要義。再說,他是男主他能出什麼事,他等下肯定能自己跑的啊,頂多遭點罪嘛,男人不遭罪怎麼行呢,不遭罪怎麼練就一身陽剛氣,對吧。
沒錯,就這麼幹。
只是邏輯是這個邏輯,細想又覺得不對,不是這個小說不對,而是好像我每個小說裡的女主角,都會在關鍵時刻義無反顧地拋棄男主角。
之前不是還寫過一個都市言情嘛,情節非常老套,大概就是女主媽媽生病了,男主媽媽說“離開他,我給你媽治病”,然後女主壓根沒怎麼猶豫,連夜帶著媽媽逃離了男主所在的城市,家都不要了,只為要錢治病。
就完全沒法說服自己在“男朋友”和“給媽媽治病”中選擇男朋友,男朋友是很好,但那可是媽媽呀,對不起了,委屈您先受幾年情傷吧,根據破鏡重圓原理,以後還會再見面的哈,就說男人這一生總得被女人背叛一次才完整不是。
老天,我怎麼這樣,小道理一套一套的。人在此刻矛盾到了極點,平時口口聲聲哥哥哥哥,自詡朋友圈第一戀愛腦,怎麼關鍵時刻甩下男人就跑啊。
自打寫小說以來,我無數次天打雷劈一般醒悟“啊原來我是這種人”。
比如有一次想寫一個深閨大院裡死了親孃在繼母手底下艱難討生的千金。
前面還好好的各種伏低做小,被繼母罰跪啊罰寫字罰挨凍啊什麼的我見猶憐,後面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一天我的手就不受控制了,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故事就這麼毫無徵兆地來到了塞北大營。
戰鼓擂擂,黃沙萬里,兩軍交戰關鍵時刻,大將軍胸中毒箭慘死陣前,將軍夫人臨危受命,一人一馬喬裝打扮,探入敵營奪得關鍵情報,巧用心計扭轉局勢大獲全勝。
夫人凱旋迴朝,天子坐明堂,可汗問所欲,夫人就說,我要組建一支娘子軍。
嘿,你猜怎麼的,就前面那個嬌滴滴哭唧唧的死了孃的閨閣小千金,她響應國家號召參軍了,接下來就是“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的故事。
我驚呆了啊。我看著word文件,半晌沒敢相信自己寫了什麼。
不是,怎麼會這樣啊,我發誓一開始,真的就只是想一個類似於《知否》那樣的宅鬥故事,她應該委屈求全隱忍偷生,然後再覓得佳婿喜結良緣啊,怎麼就參軍了,去邊疆大漠,還要做將軍,還要拯救家國於危難?
啊?我在幹嘛呢!
真,作者可以騙自己,騙不了筆下的人物,不管怎麼偽裝,主角就是會在不經意間洩露出作者的本性來。我就不是個可以伏低做小的人。
比如之前想寫一個生命能量很低很軟弱壓根沒有自主意識的人,興沖沖搞了兩萬字去給人看,我說你幫我看看,會不會太軟弱太可欺太沒主心骨了。
人家一看,哈?你寫的是個軟弱可欺的女人?這不明明很強勢嗎!
我驚呆了。啥,很強勢嗎!不會吧,人家罵她她都沒還口了,還能怎麼軟弱,我能想到的人最軟弱也就這麼軟弱了。
人家白我一眼,對,她是沒還口,但她報警了啊,讓警察把人抓走了。
我……心虛半晌……好吧,我再想想,再想想哈。
完球,這一生也裝不了小白兔。我不管,我一定要寫個嬌弱女人的故事。
然後我又起了個開頭,說一個十幾歲的少女暗戀上鄰家比她大好幾歲的哥哥,哥哥正是談戀愛的年紀,各種女朋友如流水,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少女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暗戀的哥哥談了一場又一場,她的心都酸成檸檬汁了,對方還渾然不覺,只把她當做小妹妹看待,還笑嘻嘻地把歷任女朋友帶到她跟前:“快,叫嫂子。”
酸吧,嬌吧,弱吧,心臟病都漚出來了吧。
就這麼幹,我就去草草寫了個大綱嘛,少女,肯定要上大學的對吧,大學,肯定是人才輩出的對吧,人才,肯定也容許有那麼一兩個男的對吧,那這個少女會不會移情別戀跟她同齡的才華橫溢的男的呢?
而且這個男的吧還很有錢,還成長於高知家庭,還情史清白沒有過任何爛黃瓜經歷,他還鼓勵女孩子考研出國留學深造,用自己的眼光見識引領小鎮出身的平凡女孩一步步走向更大更廣闊更自由的世界……
媽呀,嚇得我趕緊把筆扔了,不能再寫了,真的不能再寫了。
再寫下去真的會出事情,什麼鄰家大哥哥,哪來的鄰家大哥哥,叫他死去吧,我要一架助我翱翔九天的僚機,是哥哥重要僚機重要?
問咕咕都知道,大飛機大飛機我要大飛機。
嗯,我也要大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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