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還記得2020年最大的電影贏家——《寄生蟲》。
奧斯卡頒獎典禮上,導演奉俊昊四度上臺領獎。

在電影裡,誰也沒有想到,在保姆推開地下室酒櫃門的那一刻:別墅的地下室裡,居然還有一個地下室!
連別墅的主人都不知道這個地下室的存在!
地下室的入口處坐著一個頭發稀疏、神情呆滯的中年男人:他已經在這個不為人知的地下室,生活了整整四年。

原來,男人是保姆的丈夫。
為了幫助丈夫躲避眾多的追債人,保姆利用這個隱秘的地下室,作為丈夫的藏身之地。
在這四年的時間裡,保姆每天都會偷偷溜進地下室,給老公送飯。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的老公還會偷偷溜出來,活動活動筋骨……
然而,現實比影視作品殘酷百倍:
在西班牙內戰中陷入政治漩渦的曼努埃爾,為了躲避政敵迫害,藏身碗櫥大的空間裡近三十年!

裝在“碗櫥”裡的三十年
1939年4月1日,西班牙內戰結束。
然而,對於朱莉安娜來說,另一場戰爭才剛剛開始——
作為社會黨的一員,她的丈夫曼努埃爾受到了政府的追捕,可現在卻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聽到丈夫說要去自首後,朱莉安娜立馬制止了他。她知道那些自首的社會黨人的下場,無一例外都遭到了槍決。
為了讓丈夫逃過一劫,朱莉安娜想到了那面空心的牆。
從前,那裡是一個嵌入牆內的碗櫥,後來碗櫥棄置不用,那面小小的空心牆也就逐漸被人遺忘。
曼努埃爾的雙肩觸碰到狹窄的牆壁,小小的空間裡只放得下一張兒童座椅。

就這樣,曼努埃爾從大家的視野裡消失了。
有人說曼努埃爾去了國外,也有人說曼努埃爾逃到了山裡。
總之,再也沒有人見過他。
在最初的幾年,置身於狹小空間裡的曼努埃爾無人交談,他不敢發出任何聲響,不敢咳嗽,更不敢生病。
他在牆壁裡點上蠟燭以便閱讀,緩解自己精神上的空虛。
日復一日,曼努埃爾逐漸習慣這種生活,直到女兒出嫁的那一天。
他記得,那天他透過鑰匙眼,眼看著穿著婚紗的女兒即將嫁人。
牆外熱鬧非凡,牆內的曼努埃爾卻只能獨自為女兒慶賀,他的心裡充滿了遺憾。
同樣的遺憾在外孫女的葬禮那天再次上演:牆外的妻女痛苦不已,牆內的曼努埃爾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默默流淚。
這些就是曼努埃爾裝在“碗櫥”裡三十年的全部人生。

“囚犯”與“村長”
想當年,年輕時候的曼努埃爾,憑藉自己的刻苦學習與聰明的頭腦,靠一己之力成為了村子裡的“知識分子”。
年輕的他懷揣著自己的政治理想,總想為小鎮上的貧困人口爭取更好的生活,為沒有田地的無產者們解決工作問題,為他們爭取更高的薪酬。
可內戰爆發,曼努埃爾一夜間變成“階下囚”,不幸地成為了戰爭裡的犧牲品。
好在1969年,西班牙政府釋出特赦令,赦免內戰期間的罪犯。
經過三十年的藏匿,曼努埃爾終於能以無罪的身份走在日光之下,村民們歡迎著他的歸來。
曼努埃爾蒼白的皮膚在人群中顯得相當扎眼,像一個久病未愈的傷患。
同樣引人注目的還有曼努埃爾那奇怪的走姿——如今的曼努埃爾,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走路了。
這麼多年,為了不弄出聲音,曼努埃爾一直穿著涼鞋。
現在,他已經不習慣穿其他的鞋子了。
人群裡,曼努埃爾覺得每個人都好熟悉。
在“囚禁”的日子裡,“牆內”的曼努埃爾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躲在窗戶的百葉窗後面,靜靜地觀察小鎮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然而,曼努埃爾對這一切又很陌生。
他居然真的能去他想去的地方,能夠隨心所欲地與人交談,而不用害怕被別人看見!
可是,就算重獲自由又怎麼樣?
如今,曼努埃爾只是一個年老體衰、只有十來年好活的老頭。
有時候,曼努埃爾也會想,假如他沒有被定罪,沒有三十年的囚禁,現在又會是什麼樣子?

亂世:攻訐與真情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它由曼努埃爾一家三口的口述整理而成。

《藏著》用親歷者最平實的口吻,細細講述了戰爭裡的種種殘酷。
這種殘酷,不僅僅是面對生存的殘酷,更是在動亂時,人心難測、人們互相傾軋的殘酷。
為了立下軍功,連那些曾受助於曼努埃爾的人們,也給朱莉安娜下圈套,只希望從她的嘴裡得到曼努埃爾的線索。
但與此同時,《藏著》也描繪了那些磨難之中最為堅毅的人性,以及相依相守的感人親情。
為了養活一家三口,妻子朱莉安娜不得不賣雞蛋、編茅草、倒賣布料……像一個男人一樣,掙錢養家。
正是他們在黑暗中的相互扶持,讓他們熬過了那難捱的三十年。
也印證了那句話:
如果你看到了眼前的陰影,不要害怕。那是因為你背後有光。
如果你不斷希望,有時它最後會成真。
這是曼努埃爾用他三十年的經歷告訴我們的。

一分鐘推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