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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要點：減少工作時長就行了？
真正要解決的深層問題是什麼？
你好，我是王煜全，這裡是王煜全要聞評論。
最近，美的、海爾、大疆等中國企業紛紛開始了“反加班”行動，強制員工到點下班，在網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據報道，從3月份起，美的集團要求所有員工必須在18:20前離開公司。曾經負責督促加班的HR團隊，現在反過來逐層巡查催促下班，並禁止員工晚餐後返回工位繼續工作。
海爾則宣佈週六全天關閉辦公區，員工非經審批不得進入公司。大疆則是強制21點前下班，辦公樓到點直接關閉電源，而且禁止攜帶辦公電腦回家，杜絕變向加班。
據說，這些企業的做法，源於歐盟法規的倒逼。2024年12月生效的《歐盟禁止強迫勞動法案》要求，出口企業必須證明產品生產全程符合每週40小時工時標準，否則整批貨物將被拒。
因此，美的安裝人臉識別系統監控生產線工時，海爾則即時追溯供應商的加班資料，確保零部件生產合規。網上甚至出現了“歐盟整頓中國職場”的戲謔說法。
但這麼說也不完全正確，中國本身就在整治內卷式競爭，明確要治理惡性加班、低價傾銷等扭曲市場的行為。前段時間，市場監管總局也曾召集阿里、隆基等7大企業座談，推動行業自律。
職場人也早就苦無效加班久矣，各大公司也在進行文化和習慣的改變。例如，美的就明令停用PPT和手工報表進行彙報，並提出下班時間不開會、減少微信群等等要求。這些做法明顯不可能是歐盟所要求的。
不過，我們想指出的是，如果跳出這些“反加班”的種種爭議，從更宏觀的角度來看，會發現工時不斷縮短其實是生產力發展的自然結果，這些公司只不過在主動或被動的順應這個趨勢。
在AI時代，隨著創造力在工作中重要性的不斷提升，甚至工作時長這一衡量尺度都將失去意義。
回顧歷史，20世紀初，美國工業領域普遍存在長工時現象，工人每天工作12小時以上，每週工作6天。
1926年，福特汽車公司創始人亨利·福特率先推行了每週5天、每天8小時的40小時工作制。他這麼做，也並不是因為心善，而是福特公司內部研究發現，縮短工時後，工人每小時的產量會大幅提升，同時疲勞度下降、事故率減少。
這一做法後來被福特的競爭對手普遍效仿，並在1938年寫入了美國《公平勞動標準法》，將40小時工作制確立為全國標準。
其中的原因也不復雜，百年前福特的機械化流水線上，機器已經大量的取代了體力勞動。工人主要是要配合好裝置，確保生產線的正常運轉。那麼，在持續勞動的狀態下，工人出錯所帶來的損失，可能反而會遠大於多工作那幾個小時所帶來的收益。
因此，在主要產出源於機器的時候，福特所考慮的，自然是如何儘可能地維持生產線的運轉，而不是儘量讓工人多工作一會。
如今，中國甚至普遍出現了自動化程度極高的“黑燈工廠”，壓根就不需要工人在裡面工作，工人的主要職責就是監控生產線的執行和解決故障，真正會勞累的體力“工作”時長接近於零。
福特汽車流水線
但是，為什麼“加班”又回來了呢？
主要是因為，近幾十年來，經濟發展的主要動力逐漸從體力勞動轉向了設計、研發、營銷和管理等腦力勞動。這些工作缺乏“生產線”來自動化完成，因此“以時間換產出”的陳舊思維又重新回到了職場，以至於“8小時工作制”這類工業時代的過時制度也延續了下來。
然而，現在腦力勞動的“生產線”——AI來了，一切都將根本性地改變。
我們反覆強調，這次的AI浪潮不一樣，會給全社會帶來一場正規化轉移。在職場上的表現就是，工作的時長不再重要了，工作中的創造力密度才重要。
創造性勞動與重複性勞動的價值存在著本質差異。愛因斯坦創造性地提出了相對論，其意義遠超萬名科研人員常規工作的總和；梵高創造自己風格的瞬間，也超越了無數普通畫家的重複勞作。
未來，這種差異會更加明顯。Salesforce的CEO就曾提出"無限勞動力時代"概念：在AI Agent的幫助下，幾乎所有的重複性腦力勞動都可以被自動化完成。而人類就更需要發揮自己的創造力，並用AI Agent來複制這些創造力。
因此，作為員工，就應該要學會“戰略性偷懶”。1小時的創造性腦力勞動之後，剩下的工作就交給AI做，其價值遠大於自己辛辛苦苦地幹8小時。作為老闆，也應該鼓勵員工去用AI偷懶，讓員工把寶貴的腦力留給創造性的工作。
但最後，我們認為，大家應當清醒地認識到，強制下班看似美好，但本質上與強制加班一樣，都沒有跳出工業時代的思維，沒有意識到人的真正價值在於創造力勞動。流水線工人強制下班沒有問題，但對辦公室裡從事創造力工作的員工就不一定適合了。
人類不是機器，我們的創造力迸發非常隨機。或許上班期間一點思路都沒有，再怎麼加班也沒有意義，可是一下班了就突然有了靈感。但是，難道此時也不能工作嗎？這無疑也會抑制創新啊。
就像OpenAI團隊在開發GPT模型時，往往自願加班去追求技術突破，才有了現在的成就。如果OpenAI是在歐盟，可能就被Sam Altman強行趕回家休息去了，可想而知，也就沒有我們現在的AIGC浪潮。看來，很多人在不同場合都批評過歐盟制度僵化、阻礙創新，不是沒有道理的。
所以，我們對於工作的本質也需要一場認知升級。與其跟員工計算工作時長，不如想想如何降低員工的重複勞動，解放和激發員工的創造力。這不僅是企業提高競爭力的關鍵，也能為社會的進步提供重要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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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煜全要聞評論，我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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