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炒股、不看短劇、不當特種兵,就算過得挺好了

2024年過去了,你過得好嗎?
說好,似乎沒什麼底氣。畢竟,不說遠的,就是2019年,也是許多人如今最為懷念的一年。那時候,每個行業都充滿機會,每個個體都充滿信心,大家真誠地覺得明天一定會更好,因此毫無忌憚地消費與玩樂,哪裡會料到之後那些急轉直下?
說不好,似乎又不至於。難是難了一點,但一切仍算有序:認真工作仍有回報,投入生活仍會被生活托起,以及,或多或少,我們仍然擁有愛與支撐。
對於2024年,可能我們的感受,是不確定——不確定接下來是更好還是更壞,不確定世界是向左還是向右,不確定是個人的運數還是共同的命運,不確定是該未雨綢繆還是及時行樂。
在這樣明滅不定之時,唯一確定的,是保持努力,盡力為自己多掙一份保障與安全感。
所以,2024年,唯一一件令所有人廣泛參與、為之牽動的事,大概是炒股。
1994年的中國電影,除了張藝謀的《活著》,還有一部《股瘋》值得被記住,真實記錄了上海普通市民在90年代初陷入的股市瘋狂。我至今仍記得,潘虹飾演的女主角原本是名普通的公交車售票員,在新股發行排隊買認購證時,她那張被擠在櫃檯玻璃上卻難掩興奮的臉,以及她在接受採訪時不經意道破天機:“我作為一名投機者,不,投資者”。
想不到30年後,這股熱潮會捲土再來。
從年輕白領到退休爺叔,無論性別年紀教育背景社會地位,尤其在“924新政”之後,股市成了所有人在2024年最後一個季度唯一談論的話題。朋友圈、微信群跟社交平臺,隨手一刷便是身邊人及陌生人的盈利截圖:早晨買入,下午漲停;三天回本,半月翻倍。一時之間,也湧出無數位炒股大師,各種炒股教程則成為了各平臺的大熱門。
那陣子,我聽得最多的一個詞就是“財富自由”,是一種道聽途說的他人奇蹟,也是心存僥倖對自己寄予的幻想。我朋友圈裡,倒是有一位貨真價實的資深操盤手,那段時間,天天看他在朋友圈裡頻發捷報,簡直令人心癢不已。最終令我差點坐不住的,是他截取了與各行各業幾個朋友的對話,他帶著他們炒股,占上了這波行情,而那幾位對他無不是千恩萬謝。他則配文表示“不要感謝我,要感謝國家,再次發放財富自由的機會。要不要接住,全看你自己。”
就看了這條朋友圈,我真的打算把積蓄拿出來立即開戶,求這位哥哥帶我飛。好巧不巧,剛動了心思就趕上國慶。長假之後,還沒等我來得及把錢從各種定存理財裡贖回,這波行情就直接跳水了。當時只覺惋惜,如今才知道是幸運——我的一位朋友,趕在節後開盤第一天砸下全部資金入了市接了盤,至今還在等下一波行情回本。至於我認識的那位操盤手,後來也不怎麼見他發朋友圈了。他和他的朋友們有沒有順利在高位清倉套現,咱也不敢問。
一場狂歡,不過是經濟焦慮下的集體宣洩,天光大亮後,便如泡沫散去。
2024年,我還間接接觸到了另一件熱門的事:微短劇。
年底和影片網站的朋友吃飯,她唉聲嘆氣說行業裡每家公司都在大重組大裁員,傳統的影視長劇越來越難做,專案被叫停,工作室被解散,各大平臺似乎都要轉型拍短劇。‍‍‍
因著這份錯愕,我上網搜了一些爆款短劇來學習,但感覺大同小異:不是重生復仇就是霸總甜寵,男頻不是戰神就是贅婿,女頻橫豎就是追妻火葬場,更多的還是勇鬥惡婆婆壞親戚、打臉拜金女之類,最離譜的一部是保潔大媽被20歲的霸總先床再愛。林林總總,硬著頭皮看下來,只能說很難評。劇情是發瘋的,場景是簡陋的,反轉是離譜的,爽感是尷尬的。
如果說炒股是經濟壓力下的孤注一擲,那麼微短劇可能是這個時代的速效止痛藥。每集不過幾十秒到十五分鐘,追求極致的短、快、爽。電子榨菜已經不足以形容,辣條那種入口直衝天靈感的速爽才更貼切。是一種極致的乾貨,卻又幹得毫無營養。
可短劇就是火。據資料顯示,微短劇在過去一年的市場規模已經超過了中國電影的全年總票房,觀眾甚至比使用外賣軟體和網約車軟體的使用者還要多。讓人不得不恐懼,一個極致下沉的未來,是否還容得下文明?
不過,後來當我隨機詢問身邊親友是否愛看短劇,其中一位的回答可謂振聾發聵。這位朋友說:我的生活還沒那麼苦,我還有精力和意願去從頭到尾看一部電影、閱讀一本書。
掙錢急,看劇急,現在甚至就連旅行都很急。
之前看見一個朋友去澳門旅行,朋友圈連發了一週,澳門所有的地標景點、網紅餐廳全部打卡,忍不住留言問他:澳門能玩這麼久啊?沒想到他回我說,就去了兩天週六去週日回。我大吃一驚,問他是怎麼做到在一天之內就去了如此多的地方?他給我看了他的行程規劃,縝密細緻如春晚執行流程表,具體到幾點幾分要到哪裡,停留多久,站在什麼機位拍照,都用表格列明。而所有攻略全部來自小紅書爆款筆記,諸如《家人們誰懂啊,澳門這個位置太出片了!》之類。‍‍‍‍‍‍‍‍‍
這是2024年社交媒體上的年度體力活,也是一場無獎賞的“生存競賽”。搭紅眼列車航班,披星戴月趕路,行程就是從上一個打卡地奔赴下一個打卡地。兩天假期,去三座城,爬四座山,吃遍五大網紅餐廳。像流行的“三分鐘帶你看完大片”一樣,不求深度廣度,只求速速通關,行程規劃堪比戰術部署,為的只是兩個字:出片。
出於好奇,我去小紅書搜了澳門某地標相關關鍵字,果不其然,在整屏幾乎一式一樣的照片之中,我看到了朋友的筆記,互動資料並不高,大概因為澳門這個出片位置已經被太多人打卡不稀奇了,而朋友的標題是——《澳門的鬆弛感,我悟了!》。

其實點開相關地標的出片攻略,便知要拍出這樣一張照片並不鬆弛。首先需要排長隊到定點位置,然後擺好姿勢等待某一刻燈光一閃而過之時立即按快門,如果拍影片還要同時指揮朋友按照某一條固定軌道走位。總之,這樣的特種兵行程我不覺得能有多鬆弛,更像是另一種形式的打工。不是為了玩,而是為了自費完成平臺的內容KPI。
特種兵們唯一被治癒的,可能只有社交焦慮的那一瞬間。
炒股、短劇及特種兵旅行,在過去這一個並不算特別好的年頭裡,如果確實能給你一種速效的幸福感,那沒問題,尊重,祝福;但如果你在過去一年裡,不為這些流行所動,那十有八九,你過得還不錯。

沒加入這場炒股盛宴,不是對機會的拒絕,而是在風險和踏實之間選擇了後者;不沉迷於節奏快、刺激強的微短劇,說明在這個資訊過載的時代,你始終沒有逃避深度思考;不急於快速打卡式的出片旅行,是你始終能在自己的生活裡找到幸福與滿足,因此不會想用最讓別人看得見的方式去證明自己。
這並不是曲高和寡、自命不凡,而是,相對於期待被快速滿足、寄望於快速實現,你只是自覺或不自覺地選擇了長期主義。

長期主義,本質上是一種對時間價值的敬畏。跟速效快感相反,它強調的是穩定、持續跟耐心,將人從一時的得失勝負中抽離出來,轉而聚焦在那些需要長期投入、卻能帶來深遠回報的事物上。
長期主義會重塑我們的時間觀。短期刺激與淺層快樂,如同煙花一場,一時絢爛卻轉眼即逝。而長期主義更像是一棵樹,需要時間在我們的生命裡生根發芽,不斷用耐心去修枝剪葉,最終它會成為一片綠洲,給我們庇佑,贈我們安心。
我們普通人活著其實真的只有一種有效主義,就是長期主義。
我本人是十分堅信長期主義的,無論工作,還是消費。
這麼久以來,我至少過去15年每一天都在堅持寫作,從部落格到微博到公眾號到小說。最好的時候我用文字實現了生活理想,而後人人唱衰文字、同行紛紛轉型做直播做短劇做小影片,我還在寫,且願意寫。
我相信浪潮的往復,但更相信安靜的力量。
2024年,我個人做的最大一件事,便是幾乎全數捐贈了奢牌時裝義賣,用於流浪動物的妥善安置。而其中有一個牌子,無論是2005年剛踏入社會的我攢下工資購入的尼龍袋、穿了快要10年的印花襯衫、以及許多件長長短短的基礎款外套,我一件都沒有賣,這牌子就是PRADA。
作為一個自認堅持長期的人,這麼多年對PRADA的長情,已經超乎一個單純的時裝品牌選擇。不僅僅是一種審美偏好的表達,更是一場我自己與長期主義的深度對話。PRADA品牌的魅力,其實是一種耐人尋味的哲學:它從未試圖討好短期流行,卻總能在經年累月中的某個不經意時刻,讓人領悟到它的獨到之處。
譬如PRADA再生尼龍包。‍‍‍‍‍‍‍
尼龍材質放到講求環保與實用的今天早不算什麼創舉,但在1984年Miuccia Prada女士以軍用袋為靈感製作出第一款尼龍包時,卻徹底挑戰了當時傳統跟奢華的保守理念,重新定義了奢侈品的內涵。這並不是一次簡單的潮流冒險,而是一種對功能與美學長遠融合的思考。後來的時間證明,這是成功的、更是前瞻性的,尼龍成為了PRADA最具代表性的元素之一,歷久彌新。
我人生首隻PRADA尼龍袋,足足陪伴我二十年,且還在繼續。我鐘意它的極簡設計跟經久耐用,彷彿人生底色,不被外界和時間改變。
PRADA 1994年春夏廣告
不止尼龍這面料,Prada對於長期主義的堅持,也貫穿在每一季持之以恆的設計中。
半裙、針織、中性夾克,這些最基本的款式,構成了PRADA簡潔而雋永的品牌面貌,彷彿那枚小小的三角標。當前些年各大品牌都在為想象中的“富二代”瘋狂供應誇張、炫目、只穿一季便過時的“時代眼淚”商品時,PRADA卻從未走偏,一心一意堅持自己的智性理念。如今經濟增速放緩,消費迴歸理性,所謂“靜奢”“知識分子穿搭”突然又被追捧,卻絕不是PRADA押對了寶,而是PRADA早已看穿了時間的螺旋,所以能屹立於時代。‍‍‍‍‍‍‍‍‍‍‍
難怪BOF這樣評價那些穿PRADA的人們,“是個懂行的人(You’re in the know)”。在PRADA品牌秀場上,能見到的,也多是各行各業的專業人士。
PRADA 2000年春夏廣告
同樣的,在品牌2025年的新春廣告大片裡,你也見不到流量跟網紅,只有拿得出作品的演員、運動員、藝術家、建築師……從馬伊琍到馬龍,從張恩利到胡如珊,個個都在各自領域有著長期的深耕與沉澱。
畫面背景的一排剪影如靈蛇盤旋蜿蜒,人物三三兩兩交織其中,暗喻著中國文化最重視的紐帶與聯結。同樣的視覺元素也出現在PRADA為蛇年設計的特別徽標中,原來的經典繩結徽標寓意著“永恆迴圈”,在2025年新春化為蛇首蛇尾的相互銜接,暗合了這一生肖在中國文化中“綿延不絕”的意象,著實巧妙。
而這一份聯結,也是PRADA最為打動我們普通消費者的一點。那是一種長久的、深沉的、可靠的陪伴。像我衣櫃中的尼龍包、襯衫、外套與夾克,從春到秋,越過數十年,如友誼般越沉越醇。
設計之外,PRADA更加令人肅然起敬之處,便是品牌在藝術領域持之以恆的深耕。不論是與威尼斯雙年展的長期合作,還是令人歎為觀止的PRADA基金會,以及對上海榮宅的修復。但在Miuccia女士的採訪之中,你找不到“贊助”二字,而是她不斷強調品牌的使命是“創造文化,創造藝術”。

如今各品牌動不動就聯名藝術家,將各種通俗易懂的流行藝術商品化,有財力的也在紛紛打造自己的藝術基金會。然而,踐行藝術多年的PRADA,卻始終對藝術保持著最單純的敬畏。
新一年,PRADA也推出了品牌第一季播客“蛇年說蛇”,以這種相對小眾的文藝形式,與我們共同探索審美與思想的深度。
PRADA基金會
PRADA上海榮宅
所以,在人人自覺捨棄浮華、降低慾望的當下,我仍願意將消費的票,投給PRADA。
也許是一隻輕巧可愛的立方手袋,醒目金色圓環,環環相扣、福運綿長,是新年應有的好彩頭。
這是年終給自己的慰藉,也是一種長遠的選擇。
選擇長期主義並不容易。它考驗我們的耐心,也要求我們具備某一種洞察力,但這恰恰也是長期主義最有益之處——它教會我們不隨波逐流,引導我們迴歸一切的本質,學會判斷經得起考驗的人、事與物。
而PRADA的品牌力量,也在於它用理性還原時間的面貌,以設計完成對歲月的投影,你最終懂得它,是因為你經歷了人生。
在這個需要“立刻答案”的世界裡,長期主義或許顯得笨拙而緩慢。但正是這種笨拙,為我們帶來真正的自由。因為它讓我們意識到,生命是一場漫長的跋涉,走慢一點沒關係,走得穩最重要,你並不會因此錯過什麼。
新一年,也想要一雙Collapse運動鞋,它以品牌最值得稱讚的再生尼龍與絨麵皮革共同構建,平底軟跟,輕若無物,彷彿經典芭蕾舞鞋。
穿上這樣的鞋,人生的路再難行,我們的身體與靈魂,也能感受到一些輕盈與自在吧?
而我給自己安排的新年禮物,是一隻巧克力色的大號Soft Lux手袋。
選擇它,首先當然是設計,復古又現代。一眼看上去,彷彿是10年前的古董包。但就算是你現在把它放進衣櫃再等10年才拿出來用,又是一樣的不過時。
這就是PRADA的魅力所在——唯“雋永”二字是也。
其次,它真的太輕了。油蠟皮配上尼龍內飾,不放東西的話,它的重量約等於一隻帆布包。健身、逛街、進超市,出差、旅行、去酒吧,居然沒有它應對不了的場合。
我想,這才是消費的真正意義–透過審慎的選擇,用物質建立與生活的長期聯結,而非簡單用物質滿足即刻的慾望與短暫的虛榮。
過去一年,或許我們沒有取得什麼大成就,曾經在年初下定的新年決心也未必有所實現。可回頭看,過去這一年,我們既沒有盲從,也沒有作天作地,而是在巨大的不安中,不慌不忙,堅定前行,這就已經很好了。
這當然不是最好的時代,外界喧囂一年尤甚一年,但我們也實在不必為了“站上某個風口”“成為某種人”而拼命追趕。
接受平凡並熱愛平凡。
持續做自己擅長且帶來回報的事。
盡力享受每一個過程,不執著於佔有與答案。
新一年,不慌張。以慢節奏,用長時間,活出一個人的氣象萬千。
祝好。‍‍‍‍
插圖來自藝術家Giselle Dek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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