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八年前，我在券商擔任網際網路行業分析師的時候，資本市場每個季度必問的問題就是：“《王者榮耀》見頂了嗎？流水有沒有回落？使用者有沒有下滑？”很多人信誓旦旦地說，《王者榮耀》的玩法已經過時了，生命週期已經快到了，受到競品的衝擊很嚴重，等等等等。雖然每個季度騰訊的財報都會打破上述謠傳，但不妨礙它們在下個季度改頭換面、捲土重來。直到今天，“《王者榮耀》是不是快不行了”仍然是遊戲行業最常見的小作文之一，讓我不禁感慨：現在究竟是2025年，還是2017年？
轉眼之間，《王者榮耀》就快迎來十週年了，今年春節是它陪伴我們度過的第十個春節。很遺憾，過年的時候我在國外旅行，沒怎麼玩遊戲；不過回國之後，我還是第一時間參與了S38賽季，還趕在新年活動的尾聲見識了傳說中的新年特別玩法，以及蛇年限定皮膚。這一次，資本市場上罕見地沒有出現“《王者榮耀》春節表現不佳”的小作文，或許是因為事實過於明顯，每個人隔著螢幕都能感受到那種熱度，足以使一切謠傳不攻自破。
從1月23日至今，長達20天的時間裡，《王者榮耀》一直佔據著iOS遊戲暢銷榜第一名的寶座；整個2024年，《王者榮耀》佔據iOS遊戲暢銷榜首的時間至少有216天。SensorTower認為，近期《王者榮耀》的流水創下了42個月以來的新高，遙遙領先於市面上所有其他手遊。其實，我並不十分關心《王者榮耀》的流水，也反對投資人過度關注短期流水。因為在我看來，《王者榮耀》的生命週期價值(LTV)還非常高，月度流水不過是一個變現節奏的問題，這個問題不太重要。
那麼，重要的問題是什麼呢？是《王者榮耀》一以貫之的超高人氣和使用者黏性。剛剛過去的春節期間，儘管官方沒有公佈線上人數資料，但是透過諸多跡象可以推斷，它的DAU再次突破了1億，而且線上峰值可能再次有所提升。在各個社交媒體平臺，關於《王者榮耀》的話題總是特別容易成為爆款，這方面的案例數不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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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抖音，春節期間《王者榮耀》6次登上熱榜第一名，6次的話題熱度都超過了1000萬。其中，“王者榮耀春節活動前瞻”話題在抖音熱榜持續在榜了1天又11個小時。 -
在微博，《王者蛇年春節版本》累計獲得了3.9億閱讀量、278萬討論互動量。整個春節期間，“《王者榮耀》超話”一直佔據著微博手遊超話的第一位。 -
在小紅書，“王者蛇年限定皮膚”話題的相關筆記超過了160萬篇。玩家自發要求《王者榮耀》聯動《哪吒2》的話題，登上了小紅書熱榜（以及抖音熱榜）。 -
在快手，《王者榮耀》話題兩次登上熱榜第一名。在B站，《王者榮耀》蛇年新春賀歲片的播放量突破了500萬，蛇年限定皮膚爆料相關影片的總播放量則達到了一千多萬。
在出國旅行期間，我沒有怎麼關注社交媒體熱榜，但是，朋友圈和微信群裡此起彼伏的《王者榮耀》活動及戰績轉發，還是多次讓我產生了在旅途中開一把排位賽的衝動（因為怕輸，所以並沒有開）。我的直觀感受是，今年秀10V10戰績的朋友特別多，這個玩法正在從“新奇特”變成主流玩法。還有就是大家利用春節練新英雄的熱情提升，我的幾個70後老朋友以前一貫只玩2018年以前上線的英雄，現在也積極拓展英雄池，或許跟巔峰賽Ban位的擴充有關？因此，整個春節假期，我隔三差五就會看到他們秀新英雄和新皮膚的朋友圈。（不過回來之後跟他們簡單切磋了一把，實力進步幅度還是略微令人失望。）
在我的朋友圈，《王者榮耀》是能夠與春晚、《哪吒2》相提並論的頂尖文娛盛事。其實，每一年都是如此：當年的春晚，當年的春節檔票房冠軍，加上多年不變的《王者榮耀》，共同構成了數億使用者春節期間的娛樂主基調。有人曾對我說：“《王者榮耀》就是新一代使用者的象棋、麻將。”這句話我只贊成一半：象棋、麻將的產品形態是基本不變的（或者只有緩慢的變化），也是不需要“運營”的。而《王者榮耀》的長期繁榮，則得益於三個支柱：產品的持續迭代，運營的花樣翻新，以及超越遊戲本身的跨界聯動。
先說產品。作為《王者榮耀》老玩家，我清晰地記得每一個大版本更新：在無數個版本之前，對抗路和發育路的對稱方式與現在是相反的，老牌上單都少不了打射手的豐富經驗；在若干個版本之前，野區的形態與現在完全不同，當年野王的肌肉記憶在今天早已過時；分路匹配機制的上線，有效解決了只愛玩一兩個位置的玩家（比如說我）面臨的搶位置難題；還有10V10玩法，剛推出的時候好像只是一道“配菜”，現在卻成了我玩的最多的玩法（因為方便甩鍋隊友）。至於新英雄、新裝備和英雄重做就更不用說了，每一次都推動了遊戲玩法的進化，讓玩家在保持熟悉感的同時，不斷發現新鮮感。你現在玩的王者，跟2016年的王者，真的是同一款遊戲嗎？這個問題，就像哲學上著名的“忒修斯之船”，你只能回答：“是，又不是。”而這正是王者的魅力所在！
在運營方面，《王者榮耀》則是爐火純青，已臻化境。今年春節，《王者榮耀》繼續推出能夠免費最高傳說皮膚的市集活動，引發大批玩家原地化身市集攤主，彼此問詢最高的小蛇糕價格，以期換取自己心儀的皮膚。除小蛇糕之外，今年上線的福氣碼活動堪稱“王者雙色球”，一群人每天惦記著8點前上線拿號等待開獎，年味十足。春節的稷下學院也換上新裝，為前來打卡過節的玩家提供煙火活動，並因此引發了全民拍照打卡熱潮;至於新年限定皮膚、限時登場特效、限時玩法…相信老玩家早已見識過許多次，偏偏每次都能玩出不一樣的花樣，讓你覺得如果不參加，過年就少了點意思。
《王者榮耀》春節在社交媒體的表現也是可圈可點，有王者玩家借裝備擬人賬號集體入駐小紅書，進行搞拜年，王者官方也給予了回應，既對玩家的互動表示了支援與認可，也是希望為玩家在春節能夠玩得快樂。在這樣喜慶、舒適的氛圍下，《王者榮耀》整個春節期間登上各大社交媒體熱榜近300次，近一年來悄悄轉變的親民態度要佔據很大一份功勞。
在遊戲外，今年春節期間，《王者榮耀》攜手抖音，帶來“首屆”王者榮耀抖音新春會，這是王者榮耀有愛創作者在春節集結創作優質節目和全體王者玩家一起過節的玩家共創晚會。從海選到正片釋出到二創，僅17天抖音新春會話題影片播放突破30億，當前#抖音王者榮耀新春會# 話題下的影片總播放已超過60億次。同時這也是抖音遊戲相關話題中，唯一百萬投稿的話題，聚集了眾多優質的pgc內容和海量的ugc內容，共同展示王者玩家除了數量龐大外還有極強的創作能力。
而線上下，《王者榮耀》在北京、哈爾濱、自貢等十座城市舉行的十城特別活動，很可能是有史以來國內最大規模的遊戲線下活動。我還記得2023年的跨年夜，北京世貿天階最引人注目的是《王者榮耀》大型雕塑和遊藝活動，那只是它的無數次線下聯動之一。除此之外，作為足球迷的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它與過去兩屆世界盃賽事的聯動，其中有幾個聯動皮膚至今仍是我的最愛。
與其他IP的聯動，與大型文體活動的聯動，以及線下活動，共同構成了多層次、連綿不絕的迴響，反覆強化著《王者榮耀》這個已擁有10年曆史的IP的價值。萬物皆可“王者”，使用者希望在每個角落看到“王者印記”，看到自己喜愛的事物與王者聯動。所以今年春節期間，《哪吒2》爆紅之後，會有那麼多玩家自發呼喚《王者榮耀》與其聯動！這就是跨界的魅力，一加一可以大於二。
歸根結底，為什麼市場一直摸不到《王者榮耀》的上限？因為它不是一個孤立、靜態的遊戲。首先，它就像一直在成長的少年，不僅提升自身的品質，還提供更多的可能性。或許你注意到了，近年來王者新皮膚（以及重做過的舊皮膚）的製作水平總體上越來越精良，在對局中的效果也越來越有特色，就連新皮膚CG，在劇情、敘事方式等維度都達到了相當不錯的水準，可以直接拿來當動畫大片看——這是提升品質的一個直觀體現。與此同時，像元流之子這種新奇的“多職業自選”英雄的推出，以及10V10競技模式的不斷修改進步，都在反覆向玩家傳遞一個資訊：王者沒有停下創新的腳步，總是在嘗試提供更多的可能性，因為更多的可能性往往意味著更多的樂趣。
其次，它與玩家打成一片，透過遊戲內的運營、社交媒體運營、線下活動、跨界聯動……等豐富多彩的方式，與玩家建立了深厚的情感勾連。這樣一來，它就超越了單純的遊戲層面，具備了更深層的精神意義乃至文化意義。再過若干年，逢年過節玩王者，或許會成為一種新的“民俗”。與玩家的持續深入溝通，同樣有助於產品端的迭代：當玩家習慣於傾訴自己的感受和需求的時候，產品團隊就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麼了。
2025年，也就是《王者榮耀》誕生的第十週年，我最期盼的事情有兩個。第一是在核心玩法上，還能不能做出更多、更具根本性的創新——10V10模式的正式推出已經是半年多以前的事情了，它的成功證明MOBA的玩法還遠遠沒有被開發殆盡，那麼接下來還有什麼呢？第二是線上下，“穀子經濟”是過去半年消費行業最熱門的名詞之一，2024年“王者定製包郵穀子”把穀子價格打下來，曾經成為圈內熱議的話題；然而，王者的IP價值在這方面顯然還沒有充分發掘出來，接下來還能做什麼呢？
當然，無論我們把問題論述得多麼透徹，再過兩三個月，或許不用那麼久的時間，市場上還是會再次流傳“《王者榮耀》的天花板到了”的迷思。對於持有這種迷思的人，我的建議一貫是：實踐出真知，研究遊戲的最佳方式就是玩遊戲。S38賽季剛剛過半，現在正是上分的大好時機，在你拿到本賽季的王者印記之後，相信諸多流言在你面前均會不攻自破。而這也正是我寫完這篇文章之後打算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