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只有充分的透明,只有剛性的監督,才能防止一個人或一個組織走向理想的反面。
2、人是需要吃飯的,寺廟的維護和文化的推廣都是有成本的,合理範圍、合理形式的商業化是理性選擇。商業化本身不是問題,問題在於怎麼商業化。釋永信和少林寺的問題不在於商業化,而在於監督缺位情況下過度捲入金錢、權謀、利益的博弈之中。
3、釋永信只是佛門眾多僧人的一位,佛門中既有充滿爭議的釋永信,又從來不乏德高望重的僧人,比如玄奘。沒必要因為釋永信的倒下而怪罪佛門,因為對於一個理性的人來說,你信仰的不是某個人,而是真善美。
釋永信何以淪落至此?錯的不是少林寺商業化
文/鄧峰
來源/HK01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該來的還是來了。
7月27日靴子落地,少林寺管理處公佈訊息稱:少林寺住持釋永信涉嫌刑事犯罪,挪用侵佔專案資金寺院資產;嚴重違反佛教戒律,長期與多名女性保持不正當關係並育有私生子。目前正在接受多部門聯合調查。有關情況將及時向社會公佈。在少林寺管理處公佈訊息之前,關於釋永信被帶走調查的傳言早已經傳遍網際網路。
在今天,很少會有一個僧人像釋永信那樣既廣為人知又備受爭議。少林寺是有著一千多年曆史的佛門重地,有“禪宗祖庭,功夫聖地”之稱。釋永信作為長期執掌少林寺的方丈,他在許多時候已經成為海內外許多人心中“天下第一名剎”的代表。釋永信對少林寺的影響非常大,他的商業化路線,既讓昔日已經破敗不堪的古寺煥然一新、遊人如織、走向世界,又讓佛門淨地充斥金錢、權謀、利益的博弈。
釋永信俗名劉應成,生於1965年,相信不少人都難以想象今年才60歲的釋永信竟然已經執掌少林寺大權長達38年。1981年的中國尚是改革開放初期,整個社會還比較貧窮,年僅16歲的劉應成來到少林寺出家。據鳳凰網財經一篇文章的描述,當年的少林寺“野草齊腰,山路難行,僅存一座斑駁的山門,寺內只有十餘位年逾古稀的老僧,全然不見武俠小說中‘天下武功出少林’的盛況”。
出家後的劉應成拜在少林方丈行正長老門下,從此變成釋永信,並在1987年行正長老圓寂之後接任少林寺管委會主任,全面主持寺院事務。儘管釋永信直到1999年才正式出任少林寺方丈,但從1987年開始,年僅22歲的他已經實際執掌少林寺。
從1987年到2025年,釋永信執掌少林寺的38年,恰好是中國經濟突飛猛進、商業浪潮席捲全社會、人民生活水平和精神觀念都發生重大變化的時代。這是一個充滿機會的時代,這是一個“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的時代。

釋永信的商業化辦寺路線,既讓他廣受爭議,又讓少林寺成為文化IP和商業帝國。據瞭解,在釋永信的帶領下,少林寺早已不是許多人心中遠離塵世名利的佛門聖地,而是成為橫跨文化、餐飲、藥品、服飾的大型商業集團,業務範圍和影響力已經走向世界。在許多人看來,釋永信十分像少林寺這家大型公司的CEO,他的商業化路線徹底改變了他個人和少林寺的命運。正是在商業化路線給少林寺乃至當地經濟帶來巨大收益的背景下,釋永信偏離佛門初衷,迷失自我,誤入歧途。
世間不存在全知全能、聖潔無私的神,那些長期自我約束、修身養性、歷經考驗的人當然值得尊敬,但現實中的多數人在多數時候都要面臨人性的光明面向和幽暗面向的“天人交戰”。宗教人士同樣是有著七情六慾的人,暫且不論宗教戒律是否違揹人性,在慾望、金錢、權力、利益的誘惑之下,宗教戒律的作用其實有限。只有充分的透明,只有剛性的監督,才能防止一個人或一個組織走向理想的反面。釋永信及其執掌的少林寺,最關鍵的問題或許正在於監督的缺位,以至於讓少林寺成為批評者眼中的“灰色豁免區”,最終異化、墮落成令人失望的名利場。
有人說釋永信和少林寺的問題在於商業化,這其實是誤解或一廂情願。僧人是需要吃飯的,寺廟的維護和文化的推廣都是有成本的,合理範圍、合理形式的商業化是理性選擇。商業化本身不是問題,問題在於怎麼商業化。釋永信和少林寺的問題不在於商業化,而在於監督缺位情況下過度捲入金錢、權謀、利益的博弈之中。
人和人之間是有區別的,人、組織、信仰體系是有不同的,不能一概而論。對於釋永信、少林寺、佛教應該區別來看,釋永信的功過是非既與少林寺、佛教有關聯,又有區別。釋永信只是佛門眾多僧人的一位,佛門中既有充滿爭議的釋永信,又從來不乏德高望重的僧人,比如玄奘。沒必要因為釋永信的倒下而怪罪佛門,因為對於一個理性的人來說,你信仰的不是某個人,而是真善美。當然,不能忽略的是,釋永信的倒下衝擊少林寺、佛教的信譽,這再次給世人敲響警鐘,無論理念宣揚多麼美好,無論看似多麼聖潔的地方,都不能自外於公開透明和社會監督。

(這是一本為美好社會理想構建政治地基的探索之作)
推薦閱讀
十點公社
一個時代的記錄
自由評論


只為蒼生說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