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c.
30
灼見（ID：penetratingview）
雪花不能遠離寒風與凜冬，但可以選擇在墜落時記住梅花和青松。
作者 | 仰宗堯
即將翻篇的2024年，是農曆中沒有“立春”節氣的特別龍年，也是陽曆計時裡融合永珍的極大單元。
這一年，人類以非凡的偉力不斷拓寬宇宙的物質邊界，也帶著複雜的情緒尋找著自我安放的精神空間。
你能看到，“嫦娥六號”實現人類首次在月球背面取樣返回，馬斯克的“星艦”不斷接近移民火星的“天方夜譚”。當真實的世界與“草臺班子”劃上等號，不知這樣粗糲的表達，曾在希望與失望中浸泡了多久。
你會記得，一顆凌厲的子彈，在特朗普的耳邊呼嘯而過，擦傷了全世界的敏感神經。它飛躍加沙地帶的貧民窟，穿過俄烏鏖戰的庫爾斯克，落在你與異見者某一次關於“文明”的爭論裡。
你將發現，不知何時，抽象的時代具象成無數線條、數字與圖形：逃離“通縮負面螺旋”的A股，飆升的軌跡和油罐車一樣複雜；新生人口或不足800萬、農村合療上漲至400元……在奧運五環的見證下，90餘枚獎牌點燃我們的盛夏……於是，我們要一邊計算著何時到阿勒泰去掉“班味”，一邊躲避大資料演算法在網路世界裡的圍追堵截。
2024，不會再有比它更平常的一年，也很難再遇到更不凡的一年。
這一年，齊邦媛終於走進了讓她惆悵終身的巨流河，葉嘉瑩優雅還歸於她的詩歌天國，周光召與李政道的接連離世，讓這群百歲老人的生命軌跡在跨越世紀後完滿交匯。瓊瑤在“盡力燃燒過後”，也如火花般凋零墜落……
這群夯築時代文化基座的躬耕者，這些豐沛時代精神氣象的引領者，他們憾然轉身，由書寫歷史轉而成為歷史，故事贈與後人咂摸，不禁讓人沉思：留下的和帶走的哪個更多？
這一年，很多謠言、謊言、胡言、豪言傳入耳朵，也有無數朝氣、勇氣、正氣、義氣震撼心靈。
“老老實實”“服服帖帖”的短智發問盡顯傲慢，“鼠頭與鴨頭”的反覆辯解充滿虛偽，“我長大想當行長”的無忌童言引發公眾強烈的隱憂……
語言是存在的家園，這一年，我們對自己的“家園”有多熱愛，就對此類“語言”有多敏感。
“暗與明”“假與真”“少與多”纏繞交錯，讓我們開始思考這樣的大單元會混雜多少珍珠與泥沙？幸好，無數元氣淋漓的個體，像一道閘門守住了作為單篇作品的意義。
“冠軍是我們了，不滿意的應該是別人”潘展樂打破世界紀錄後諸多采訪“名場面”，讓我們看到00後年輕人在世界舞臺上青春鋒芒。“不上路子”的馬翔宇單槍匹馬，哪怕“獻出”自己也要發出響亮的吶喊：但願燃我的火能朗照你的窗臺。
公開質問“有錢建草堂無錢建宿舍”的高中生，勇敢對峙人販的楊妞花，挺身而出、阻止歹徒戕害日籍人士的胡友平女士……他們以極少回擊極多，以極弱對抗極強，以極善戰勝極惡。
他們行走的道路，理應成為我們前進的方向。
作為個體，他們在有限的空間和時間中，生動地詮釋了面對是非對錯，應該擁有怎樣的道德共識和價值判斷，守住了人之所以為人的尊嚴和底線。
車輛行駛在深中通道上。新華社記者 毛思倩 攝
選擇守住，是在面對巨大的不確定性中，蓄滿不被裹挾和拖拽的勇氣。請敢於相信規則能戰勝潛規則，敢於堅信陽光會穿過每一寸裂縫照亮幽暗。
選擇守住，是在功利主義甚囂塵上時，不會輕易放棄讓生命鮮活飽滿的美好追求，以及“不達目的，亦可安然”的自適心境。
選擇守住，是在常識與偏見相牴牾之時，堅定地聽從本心。是在冷眼旁觀與挺身而出矛盾時，昂首走向少數人。
守住，本身就是一種選擇。比起喪失選擇的機會，更可怕的是逐漸失去選擇的勇氣。我們選擇守住，既為擁有太少而害怕貧瘠，更因想要太多而拒絕迷失。
雪花不能遠離寒風與凜冬，但可以選擇在墜落時記住梅花和青松。
朋友，那還未消散的寒氣與冷霧，是輪轉不息的星球，在新舊荏苒之際對你一身勞績的溫暖致意。當新年的第一縷陽光柔和地親吻你的額頭，我願那是未來的萬道霞光，為你披上金甲聖衣。
朋友，我還要以幸福的名義，祝你融入更大、更好的單元，也守住更純粹、更精彩的單篇。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