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刻,家裡很寧靜。
下午三點,距離艾文回家還有2小時,距離我去幼兒園接妹妹2個半小時,距離小陳回家還有四天。他從上週日出發去福建考察工廠,計劃週六晚上回坡。
一開始,我以為一拖二帶兩個娃過一星期,這事會很難熬。
週日他一走,我就有點手忙腳亂。洗衣機壞了,等工人來修。工人看了兩下,說好像也沒壞,先用著吧,壞了再說。好了,第一顆雷揣上了。之後跟鄰居帶著妹妹在外面吃麵,出門觀鳥的艾文打電話來說,他的地鐵卡刷不了,消磁了,他身上又一分錢沒有,讓我趕緊去接他。我換了三條地鐵線,趕到艾文待的地鐵站,中間接了他八次電話。
“到哪了?就不能快點嗎?”
“大哥,地鐵也不是我開的啊。”
此情此景,讓我想起上次在普吉心血來潮,一個人開車帶妹妹去逛街。我剛上車,把車倒出車庫,妹在後座問我:“媽媽,到了嗎?”
小孩都一樣,都有點讓人匪夷所思啼笑皆非,然後時不時地,爆出一顆驚雷。這方面艾文特別擅長時不時給我來點驚嚇,有時出門才發現,手機沒電,問我能不能下樓送個充電寶。有時說卡沒帶,能不能拿一下,求你了,給我拿一下。
假如不把這些事放在心上,帶小孩也沒什麼。
剩下就是如山一般堆積起來的家務。
小陳在家的時候,我早覺得要好好整理一番。他不管對妹還是對艾文,都覺得,這是他們自己的事,你應該讓他們自己做。他還有一句名言,每次看到我進小孩房間,特別是艾文房間擦地,就要上來說:你能幫他做到多少歲?以後他三十歲,你還跟在他屁股後面收拾,幫他擦地嗎?
話是沒錯,可是在小陳離開家的第一個晚上,我躺在妹妹房間小床上,陪她一起睡覺,這間房間混亂得讓我難以入眠,並且展開了深層思考,女兒的鼻炎,會不會跟這事有關?天殺的,肯定有。
第二天沉浸式整理,在一個六七平方的小房間裡,拖出三大袋垃圾。所有床底下,桌底下的東西,都等同於丟棄。我們必須學會做生活的減法,這些亂七八糟的玩具我早就看不順眼了。
整理完後,趁勢把衣櫃也整理了一遍,把女兒那些太小太醜的衣服通通扔了個乾淨。反正她才四歲多,她還不懂啥叫擁有啥叫拋棄。

我本來計劃六天時間,每天深度清潔一個房間,充分做到勞逸結合。結果家務事一干起來沒完沒了,昨晚一鼓作氣,把廚房收拾了一番。以前收拾的時候,腦子裡想的是,當年就不該去印度,不去印度,今天就不會站在這裡洗碗。
現在我的想法高階了,深刻了,我想的是,我女兒將來如果非要跟臭男人一起住,應該找個潔癖,不過她最好沒這個想法,因為有潔癖的男的顯然不多。
活雖然幹得累,心情卻很愉快。
這天晚上,我一個人從11點,哼著歌打掃到2點,也是在這個時候體會到了小陳經常說的一件事,每次我回國的時候,他都說,你不在的時候,隊伍好帶多了。
這事是真的,一拖二比二拖二好帶,一個人幹家務,比男女搭配著來,雖然工作量加大了,但是全程沒有內耗,想怎麼幹怎麼幹。
以前每次我興致勃勃大掃除時,小陳都會說,沒必要,湊合過吧。
這次沒有他的阻攔,一切都是那麼勢不可擋。
還有艾文咳嗽的事,一個多禮拜了,每次跟小陳提議,帶去看看吧。他都說,沒必要,咳嗽是自愈性疾病,是個過程,過段時間就好了。我只能按捺住內心的不安,聽著半夜艾文一聲又一聲的咳嗽。
小陳一走,第一件事是帶著艾文去看咳嗽。看完後醫生說,鼻竇發炎了,所以咳嗽流鼻涕,開點抗生素吧。
這件事一了卻,心情好了不少。

(普通翠鳥,艾文供圖)
看到這裡,肯定有人會說,這些事難道他在的時候你不能幹?
我琢磨家庭關係是一種微妙的制約和平衡。每個人側重點不同,比如小陳更重視小孩的牙齒和眼睛,對於小毛小病,秉持自愈觀念。我做不到,聽著兒子一聲聲止不住的咳嗽,比誰都難受。但是因為家庭分工不同,他知道去看的診所,知道怎麼預約。
就像各種家用電器,沒用之前每一樣都覺得複雜,不想學,不想記。會了之後發現,其實也挺簡單,沒什麼,並不佔記憶體。
家務的問題是太多了,簡直永遠幹不完。
所以小陳做了很多減法,把他認為不必要的全都刪了。
他一走,我終於可以做我想做的家務了,把妹的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廚房擦掉所有油煙,整理冰箱,整理儲物櫃。確實沒什麼必要,可是幹完之後,心裡有一種特別純粹的快樂。
媽呀,終於把原來看不順眼的全都按照自己的方式弄乾淨了!
一切事務中,果然與人合作是最難的。
本來我母親得知我要一拖二的訊息,興致勃勃說,給我買張機票,我來幫你帶小孩!
我非常爽快地拒絕了,因為她又是一種標準。對我媽來說,我現在住的公寓,可能跟老鼠洞差不多,她來了只會覺得難以想象,你們一家在老鼠洞到底怎麼過下去的?
我要按照自己的標準來打理整個家,這是最不內耗的方式。
到今天第三天,早餐按照江浙滬標準,給艾文做了荷包蛋面。送妹去上幼兒園前,把她頭髮紮起來,綁兩個小辮。晚餐給艾文準備的是煎三文魚糙米飯,青菜荷包蛋湯。我想試試給他做點減脂餐,看看能不能瘦。給妹的滷肉飯還在研發階段,打算先送到鄰居家蹭一餐紅燒排骨。
一拖二的生活是這樣的,雖然早晚都像哪吒一樣,忙得腳踩風火輪。中間這段還行,安靜有序,心平氣和。沒有人一天到晚在我耳邊說,沒必要,這個沒必要,那個沒必要。也沒人在我心急火燎的時候,慢悠悠潑盆冷水說:這有什麼好急的?
怎麼說呢,小陳雖然是個出色的已婚男人,但離我的標準還差很遠。
一拖二,身體累。二拖二,更多時候是心累。你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件事跟這個人就是沒辦法講通,他到底在堅持些什麼?他為什麼總有他的意見?
這裡面是不是有一些什麼我還搞不懂的大道理?
如今我竟然在思考,或許一拖二才是正確的帶娃方式。
又不是打麻將,沒必要硬湊四個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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