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部手機種好地”,可以實現嗎?

2025.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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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第一財經 劉曉潔
去年11月,第一財經問及極飛科技創始人兼CEO彭斌大模型在農業無人機的應用,彼時這位創業老兵對這一問題頗為謹慎,他提到,計算機視覺這樣傳統AI技術已經在無人機的避障中用起來了,但大模型在當下仍有待探索。
時間僅過去四個月,彭斌的答案變了。
他對記者表示,DeepSeek的出現是一個有象徵意義的節點,帶來的改變是全方位的。極飛的研究團隊已經轉為“作戰團隊”開始嘗試落地。
“(以前)我們覺得(大模型的應用)太貴太遠,突然間這麼一招,我過年七八天每一天都興奮,和同事一直在群裡聊,有一部分同學尤其是做技術的也特別興奮。我們還在電腦上去部署一些蒸餾版的模型,也特別驚豔。”彭斌覺得,2025年新年那一段時間大家經歷了有意義的變化,DeepSeek給行業注入了全新的可能。
歷史是相似的,如果有比較的話,彭斌認為DeepSeek的出現帶來的震撼有點類似當年的新能源,電動化的出現給汽車行業帶來新的可能性,電車新勢力突然起來了。“今天我認為大模型、智慧體的產生,也可以把很多傳統行業革新一遍。”
DeepSeek改變了什麼
彭斌很早就用了ChatGPT,這一AI助手的智慧化也給了他非常大的震撼,但當時在團隊的判斷裡,大模型這件事情會特別費錢,因為一般的公司不可能做大模型基座,動不動幾萬張卡、大量的資料訓練等。
“所以我們會認為AI大模型國內未來就算做出來,成本也會很高。每一次詢問和分析輸出結果,代價太大了。在農業裡,我僱一個員工可能3000-5000元每月。但可能問大模型,也會用上三五千塊,還沒人來得的靈活,那這個事情就不可能行得通。”
當時極飛已經有人在做探索,也會給出一些答案,但團隊覺得最終大模型還是會收費且很貴,也有很多API可以呼叫,費用是一個月一兩百美元,極飛無人機的場景裡有大量複雜場景需要分析,是不太可能實現的,成本一定遠遠大於僱傭一個人。
彭斌不完全否定大模型的可能性,但當時他們認為離落地還有更遠的距離,這個距離可能是三到五年。DeepSeek出現了以後,團隊現在認為這個距離迅速拉近到一兩年了,尤其還有很多其他多模態模型選擇。
現在極飛的判斷是,這件事情無限可能,“所以以前做研究和規劃的研究團隊,已經可以到主力軍了,迅速轉成‘作戰部隊’,迅速開始。”彭斌坦言,這個過程確實是過去幾個月帶來的變化,這種變化最大的原因是大模型平權,這一改變對他本人來說也是很大的刺激。
以前行業的擔憂是,硬體可以做得很好,甚至都很便宜,但是大腦改變不了,人和裝置之間需要有一個人去操控、發號施令,去轉換。彭斌對記者表示,以後中間的“人”可以變成一個Agent,這一改變會帶來硬體智慧化的更多可能性,就像汽車的自動駕駛一樣。
在DeepSeek之前,沒有廠商將有用且便宜做到一個完美的平衡點。DeepSeek給出了選擇,之後可能也會拉動整個行業,啟用大量應用場景的變化。彭斌表示,雖然短期可能看不太出來,但是它會孕育一種生態,慢慢就會發生,可能再過半年一年去看會很有意思。他提到,甚至可能在極飛今年年末的釋出會就會有部署大模型相關的產品了。
大模型在農業可以做什麼
“一個通用的大模型,給它一張照片,它會告訴你這是一塊農田。但是我們的大模型微調以後,它應該會告訴你這是種的棉花,長勢如何、什麼地方有一點問題,你得去看看。甚至可以給出更重要的意見,比如灌溉沒做好,缺肥缺微量元素,這也是常年在農場裡幹活的農業專家的活兒。”彭斌表示,極飛一定會有這樣的AI功能出來。
農業領域的知識壁壘實際上很高,很難在網際網路上找到,更多在農業專家的大腦裡,彭斌認為,團隊可以做的是將這些專家的大腦裡的知識,以及極飛的經驗總結出來,去做微調的專業模型,讓它變成農業可用的樣子,普通基座大模型很難做到這麼專業。
積累到一定規模後,給一塊地,就知道怎麼種了,“用一部手機種好地”,這是極飛的理想。
除了大模型,具身智慧在當下也很熱,是否也有在農業落地的可能性?彭斌有時會刷到AI製作的機器人在田裡插秧的圖,覺得非常魔幻,“相比雙腿需要在泥裡走的機器人,插秧機不是更有價效比嗎?”
暢想未來,具身智慧一定也會在農業領域產生,但更適於不用改變基礎設施的角度去做一些場景,“最終要掏錢的時候,就會想是不是有價效比,洗碗如果能用洗碗機就不會用機器人。”在彭斌看來,農業領域如果有具身智慧可能並非狹義的人形機器人,而是散落在各個場景。
“例如無人機就像眼睛,去拍了張照片看到某地方有雜草,告訴大模型或者智慧體後,它就會去指揮另外一臺無人機起飛,去噴除草劑,將雜草滅了。”彭斌表示,這件事情更符合農業裡的樣子,但具身智慧並非人的樣貌,可能完全沒有形態,分散在一個個IOT(物聯網)部件上。

極飛剛作業完的無人機,旁邊是試驗田

3月春耕時期,極飛的試驗田裡剛剛插好了秧,彭斌指著背後的農田表示,如果這裡是一位家庭農場主,那麼種下水稻之後最重要的一個工作就是巡田,“早上起來轉一圈,晚上再轉一圈,看水夠不夠,看看有沒有地方長得不好,有沒有病蟲害。”這項工作是一個農場主的日常。
有一個無人機群不完全夠,雖然它們可以在一些問題點上拍一些照片回來,但農場主需要有一些IT經驗,例如開啟電腦,開啟系統,有很多照片。“對於年輕人來說這類IT的門檻不高,但對很多農場主來說是比山還高。”彭斌形容,大部分農場主是四五十歲甚至更大的年紀,並不會因為這件事情重新學習,更願意自己轉一圈。
有了智慧體和無人機的結合,以後這步並不需要了,具身智慧會給出結論,“例如2-11地塊的東南角20米處,有一個地方雜草叢生,將這個結果拋給農場主看,並且把三個解決方案提供出來,第一不管,第二噴農藥,第三再等等。選擇第二個,一按農業無人機就起飛,去噴灑農藥除草。”在這個過程中,農場主不再需要去學習IT知識。
未來,這些執行機器和人之間的距離,不再是計算機的介面,不再是IT的介入,而是類似一個人的交流介面。彭斌表示,極飛未來無人機產品、智慧灌溉產品會越來越連線起來,變成一個農業的智慧體,後面就是大模型。
但彭斌也感慨,實際和未來之間有巨大的時間鴻溝。
“其實今天農業裡一個自動灌溉的IOT裝置都還沒有普及,我們的家庭農場主會因為裝了自動灌溉閥,特別興奮,覺得這就是未來。但是網際網路上、科技領域大家想的是具身智慧和大模型。”從現實來看,彭斌覺得能夠把物聯網裝置普及好,就已經是農業裡非常重要的一次革命,不亞於拖拉機。
不過,在未來巨大的時間鴻溝裡,既是創業者的機會,也是風險投資的機會,更是社會的趨勢。
微信編輯 | 生產隊的驢(拉磨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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