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解放,民主,女權,環保運動——被竊取的四大左翼進步議題

《陽光開朗李自成》《不忘初心李自成》《歷史週期律的下行週期》《經典的<大明王朝1566>,為什麼沒有續集了?》這四篇文章中,分別從歷史趨勢和世界局勢分析了歷史週期律正處在保守主義下行週期的概況。今天從“四大左翼進步議題”的消解這個角度來談一談,本文共計25681字,可免費閱讀前30%的內容。
二十世紀四大進步議題,就是在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大背景之下,以階級鬥爭為指導思想的:民權民主運動,民族解放運動、婦女解放運動、環境保護運動。這曾經是左翼最鮮明的符號。
但是,隨著新自由主義的版本更迭,以及1976年之後國際共運的全面式微,這四大左翼進步議題被全面竊取了——
民主被弱化與自由混為一談,同時經濟民主已經無從提起;民族解放運動矮化為了種族議題,和各種令人反感與無意義的政治正確;婦女解放運動變成了女權運動甚至扭曲與LGBT混為一談,這其中的區別我會在後文中詳細分析;至於環保運動,本來是指向帝國主義和跨國資本集團的利器,被矮化為了寵物保護、素食運動,以及像名畫潑油漆等愚蠢的“行為藝術”。
本文就從二十世紀“四大進步議題”入手,來看一看我們先輩們進步的東西,如何被扭曲為各種反動的行為藝術,並加深對“歷史週期律中的下行週期”的深入瞭解。
(一)從“民族解放”到“政治正確”
馬克思主義自誕生之初,就與全世界的民族解放運動密切相連,並把民族主義的理論基礎與思想高度,提升到了一個新的水準。
從殖民主義到帝國主義,這些國家的根本特徵都是——對內剝削,對外壓迫。所以殖民地國家和帝國主義內部的無產階級有著共同的敵人——資本主義國際的剝削者和壓迫者們。
同理,我在後面也會講解,為什麼婦女解放運動(現在叫女權運動)與共產主義運動密不可分,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資本主義父權制。
還有,為什麼環保運動一直以來都是共產主義運動的重要分支?因為誰是環境汙染首要的罪魁禍首?是資本、特別是大資本、尤其是跨國壟斷資本集團。普通人排放的那點汙染物在國際壟斷資本集團面前不值一提,所以這也是有一個共同的鬥爭目標。
也正因為此,馬克思主義為民族主義提供了最堅實的理論基礎。雖然在最終的願景裡,共產主義社會是一個沒有國家、沒有民族、沒有三大差別的“大同社會”,但是因為歷史遠遠沒有發展到那個層次,所以從馬克思主義誕生起到現在,都與民族解放運動密不可分。
馬克思恩格斯一方面關注歐洲本土的無產階級反壓迫、反剝削的運動,另一方面也對全世界範圍內的民族解放運動密切關注。比如《中國革命和歐洲革命》、《英人在華的殘暴行動》《不列顛在印度的統治》、《不列顛在印度統治的未來結果》等一系列文章,嚴厲譴責任何形式的殖民主義,並對中國、印度等國家反封建、反殖民運動予以了最大限度的支援和同情。同時,在南北戰爭中,也旗幟鮮明地支援奴隸反抗運動。
在列寧時期,資本主義進入帝國主義時代,全世界陷入了更加矛盾與激化的對立中。列寧認為:世界民族分為壓迫民族和被壓迫民族,形成兩大對立的營壘,而民族解放運動不可避免的歷史潮流。
列寧更進一步地預言:民族解放運動是世界社會主義運動的一部分,世界社會主義運動已成為全世界無產者同被壓迫民族的聯合行動,最首要的敵人就是一切帝國主義。列寧對於民族解放運動寄予了厚望,認為未來的社會主義革命必然要孕育在民族解放運動之中,用他的話說是“一種酵母、黴菌”“一股新泉源,能夠反轉來影響無產階級革命的發展和推動世界前進”。
因為列寧認為,英法德這些發達國家的無產階級和無產階級政黨已經變質了、“修正主義化”了。因為帝國主義國家從全世界吸血,一定程度上保障了本國無產階級還算不錯的生活,所以這些無產階級的革命性被削減,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好好過日子了。因為階級基礎改變了,帝國主義國家的無產階級政黨也紛紛“轉向”,轉而支援帝國主義政府去進行殖民爭霸戰爭。

正因為此,列寧指出相當多帝國主義國家的無產階級,已經演變為了“工人貴族”,成為了殖民全球化中的剝削者、壓迫者,自然不能指望他們去革命。而沙皇俄國作為“帝國主義鏈條中最弱的一環”,無產階級自然保持了相當的革命性,於是無產階級革命也自然就在俄國首先成功了。那下一步就應該寄希望於全世界其他受壓迫、受剝削的貧苦國家的無產階級了。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現在非常熱門的“民族自決權”的說法,其實是列寧的理論。列寧認為:民族自決權的實質,是反對帝國主義的侵略與干涉,擺脫帝國主義的殖民統治,建立民族獨立國家,維護國家主權,實現經濟獨立,掌握自己的命運。
列寧不像西方那些虛偽的白左聖母那樣,列寧是信“全世界無產階級大團結”,他也真的是那麼做的。就以對中國的態度為例,十月革命勝利後立刻廢除了沙皇俄國一切與中國的不平等條約,庚子賠款不用賠了,新疆東北佔領我們的大片領土都要還回來,可惜剛準備交接的當口,列寧不幸逝世,斯大林上臺之後完全不認賬了。
列寧之後的斯大林是一個矛盾體,他既是第三國際的領袖,又是蘇聯大國沙文主義的起點。其實我們關注第三國際內部的分工,就會發現斯大林很少操心其他國家友黨的事情,一門心思研究蘇聯怎麼做大做強。
而二戰之後,希臘共產黨、法國共產黨、南斯拉夫共產黨甚至我們自己,都被斯大林坑過。三大戰役打完了馬上要過長江了,斯大林還跟杜魯門勾兌想在中國搞“劃江而治”呢,你說這是不是帝國主義做派?
第三國際內部主要操心世界革命、為其他國家友黨提供支援的,是偉大的季米特洛夫——也就是我們親切的稱之為“老季同志”。老季同志組織過軍隊參加西班牙內戰,在法庭上硬槓過希特勒、戈林(邁耶),宣傳頭子戈培爾跟他辯論都被懟地啞口無言;紅色陣營這邊跟列寧、斯大林、托洛斯基、鐵托都有深交,是周恩來、王明、博古等人的老師,可以說當世人傑他見過一大半,水平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
老季同志雖然沒有見過毛澤東,但是他為中國革命做得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代表共產國際認可毛澤東對中國革命的領導地位。
長征結束後,一直在莫斯科“遙控指揮”的王明等人,回國去摘取勝利果實了。博古、李德這些人,好歹是辛辛苦苦走過兩萬五千裡的,在草地分兵的時候還能堅持立場怒批張國燾。王明這種東西在莫斯科吃香的喝辣的,眼看陝北根據地牢固了,就要回國奪權摘果子。他們借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大背景,在武漢成立了一個“長江局”,明顯要對中央分庭抗禮,有成為第二個張國燾的趨勢;而失勢的張國燾等人這時候也跑到長江局,看看有沒有什麼投機翻盤的空間,那是武漢儼然組成了一個“復仇者聯盟”。
王明分庭抗禮的背後,牽扯到留洋派和本土派一直以來的分歧。一方面出國留學的人喝過幾年洋墨水,不是很瞧得起國內的“泥腿子”;另一方面他們天然跟蘇聯走得很近,按照當時的規則,各國共產黨都是共產國際的下屬支部,所以留洋派有著天然的優勢。面對分裂的危機,王稼祥親自前往莫斯科“請法旨”去了,稼祥同志雖然也屬於留洋派,但是並沒有跟王明、博古搞“小團體”,屬於雙方都能接受的人選。
結局就是老季同志慧眼識英才,雖然他從來都沒有見過毛澤東,但是遙隔萬里的兩個布林什維克電波碰撞了、擦出了火花,老季同志斷定毛澤東就是那個“the chosen one,代表共產國際認可毛澤東同志的領導地位,警告王明不要搞小動作。於是長江局取消,分裂的危機消於無形。
老季同志不僅僅為中國選定了一個領袖,更為全世界的共產主義運動和民族解放運動選定了一個領袖。
正如上文所說,斯大林這個人有點大國沙文主義,也有點小心眼,對兄弟國家、兄弟政黨很苛刻的。其實是毛澤東接過了共產國際的棒,成為了領導二戰後的共產主義運動與民族解放運動的旗幟。與列寧一樣,想要領導運動,首先是要完善理論基礎,毛澤東同樣把相關的理論提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最最重要的,在毛澤東領導的全球共產主義運動中,毛澤東的人民戰爭理論、游擊戰戰術、根據地建設、統一戰線等,成為了第三世界人民最有力的武器。列寧為所有布黨的政黨組織模式打下了基礎,但是唯獨差在沒叫人怎麼打仗。
槍桿子裡出政權,仗打不贏一切都白搭。而毛選恰恰又是手把手教你怎麼打仗的神書,從小白到大神,全都是陽謀,看過的都說好。多少亞非拉小國的民族解放軍們,都是左手翻著毛選,右手拿著AK,把帝國主義和他們的代理人趕出國家的。
也正因為此,毛主席在第三世界國家有著崇高的威望,很多小國領袖來中國後第一件事,就是要前往毛主席紀念堂表達緬懷之情,只是這件事情我們主流媒體不報道罷了。比如阿根廷總統——

哥倫比亞總統——
這是哥倫比亞總統佩特羅在毛主席紀念堂的紀念簿上親筆寫下的內容:我15歲時讀到了毛澤東,他的五篇哲學論文和他的矛盾研究。生命和歷史始終流動。
您在全世界的年輕人中播撒下理想,併為您的人民在地球上變得偉大開闢了道路,偉大的指揮官。
歷史仍在繼續,衝突可能使我們陷入人類滅絕的境地,今天它要麼是資本,要麼是生命。為了生命,我們正在進行偉大的進軍
總結一下,關於民族解放理論,毛澤東主席主要由一下四點偉大的理論突破:第一,建立了完整的游擊戰、運動戰、根據地建設、統一戰線的方法論,完美適配一切受壓迫受奴役的殖民地、半殖民地國家。
第二,從民族解放運動到社會主義革命的問題。毛主席認為,民族問題實質上是階級問題,在民族解放鬥爭中,階級鬥爭以民族鬥爭的形式出現。殖民地半殖民地國家革命的主要物件是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即是帝國主義國家的資產階級和本國的地主階級。而以中國為代表的社會主義國家,支援一切民族解放運動,支援一切反帝反封建的力量,正因為此,全世界的民族解放運動同時也是成為世界無產階級社會主義革命的一部分,是世界社會主義革命的同盟軍。
第三,“三個世界理論”的建立和發展。毛主席把國際分為了“三個世界”,絕大多數是屬於被髮達國家壓迫與剝削的第三世界。這個理論的偉大之處在於他是對冷戰意識形態的解構:冷戰分為了美蘇對立兩大陣營,驅動它運轉的是世界各國紛紛站隊美蘇——不是美國,就是蘇聯。
而毛主席用一個“三個世界”的理論,一舉擊潰了冷戰價值觀,這個理論厲害之處就在於從橫向劃分(陣營)改為了縱向劃分(階級)。毛主席說不要傻乎乎跟著美蘇跑了,其實他們是壓迫者、剝削者,還有一群小弟能分到油水(第二世界),而我們第三世界的人才應該團結起來。這個理論直接讓新中國在國際外交打開了大局面,至今都是國際關係學說開宗立派級別的理論基礎。
“三個世界”理論不但為我們的外交破局,很快讓我們的朋友在全世界開花結果,更是被第三世界國家的兄弟們“抬進了聯合國”。同時還全面解構了冷戰,促進了弱小國家的團結,讓美蘇爭霸的活動在第三世界愈發寸步難行。
隨後,美國在越南的失敗,蘇聯在阿富汗的失敗,都是對“第一世界”的巨大打擊。這一偉大理論可以看做是用“巧勁”“化勁”的太極拳,成為了終結冷戰看不見、摸不著,但卻是無比重要的“推手”。
我用了這麼大段落,結論就是:從馬克思恩格斯,到列寧,再到毛澤東,三代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領袖,同樣都是世界民族解放運動的領袖,這二者從來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
但是,在新自由主義時代,“民族解放”的大旗被解構了,變成了愚蠢而無聊的種族“政治正確”把戲。一方面因為帝國主義的壓迫與吸血變得更加隱蔽,從武裝侵略到到金融入侵,更加防不勝防。
另一方面因為全球共運陷入了低潮,“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毛主席在世時“東昇西落”,美、歐、日等國內部都掀起了風起雲湧的共產主義運動,而毛主席逝世後全球進入“西起東降”的劇本,缺乏像馬列毛這樣高瞻遠矚的領袖去指引方向。
我以黑人的解放運動為例,來看一看這一進步議題是怎樣被解構的。
美國統治階級對於黑人一直以來都是最傳統的訓奴術,即:用最殘酷的手段鎮壓有反抗精神的;用“棍棒+甜棗”的手段控制渾渾噩噩大多數;在為極少數精英黑人提供上升通道,讓他們成為“大管家”。
現在的局面就是:有種的黑人已經在美帝國主義一代又一代的屠殺中絕種了;少數精英黑人在娛樂、時尚、體育甚至政治領域成為了“大管家”,以此來證明美國“種族平等”;而絕大多數底層黑人享受著“棍棒與甜棗”——曾經奴隸制時期的“甜棗”是西瓜和炸雞,現在的“甜棗”變成了形式主義政治正確。
當看到小美人魚也變成黑皮的時候,從小沒有父親、為販毒集團打工、每天面臨幫派槍戰、一生都爛在貧民窟裡的黑人,也能驕傲地挺起胸膛。
然而美國黑人曾經有一套自己完整的理論與戰術,那就是曾經的黑人榮光——黑豹黨帶來的。然而在美國統治階級的無情絞殺下,黑豹黨的鬥爭失敗了,同時這一段歷史也被美國主流輿論諱莫如深地隱藏了。今天我們就來回顧一下,美國黑豹黨光榮而偉大的戰鬥歲月。
在黑豹黨成立的初期階段,還是沒有走出以暴制暴、簡單鬥爭的窠臼,然而他們生活在一個特殊的時代:很快,從遙遠的東方傳來的革命思想,洗禮和武裝和黑豹黨人,讓黑豹黨從此脫胎換骨,從一個以暴制暴的傳統幫派,變成了一個有組織、有綱領、有信仰的無產階級政黨。
電影《地道戰》中有這樣的情節:游擊隊長面對日偽軍兇殘的圍剿一籌莫展,直到看到了《論持久戰》之後,茅塞頓開,用理論思想指導武裝戰爭,一舉掌握了戰爭的主動權。黑豹黨脫胎換骨的歷程也與高隊長類似,根源就在於天空中飄來了五個字:毛澤東思想。
黑豹黨的兩位創始人休伊·牛頓和鮑比·希爾最早崇拜切·格瓦拉,並透過切·格瓦拉順藤摸瓜瞭解到共產主義思想與革命鬥爭理論。他們從古巴等地輾轉淘來了革命領袖毛澤東主席的著作,並在黑豹黨內和底層黑人中大範圍推廣。
上圖是當時歷史真實影像,黑人同胞們人手一本“紅寶書”認真閱讀,他們把“毛選”“毛語錄”親切的成為“Little Red Book”。2016年美國公共電視網釋出了紀錄片《黑豹黨:革命先鋒》(The Black Panthers: Vanguard of the Revolution),“革命先鋒”這四個字,在美國人看來可能是“亂黨”,在我們看來可以說是非常高緯度的讚美了。
他們不僅僅學“毛選”,而且一板一眼的認真實踐,這是最難能可貴的地方。可以從五個方面簡單的概括黑豹黨的策略與規劃。
第一,扶貧與掃盲。偉大的階級史觀讓他們意識到:黑人的落後不僅僅在於白人表面上的歧視,更來源於經濟不平等與階級壓迫。所以,他們的訴求不僅僅侷限於解除種族隔離政策,更要求黑人在就業、住房、教育等領域的平等地位。
黑豹黨認為,種族隔離政策下產生的黑人社群,是美國國內的殖民地(Internal Colony),美國的經濟體制自上而下的從“國內殖民地”吸血;美國白人警察則像鎮壓殖民地人民一樣對待黑人;美國全國的法律在這塊殖民地裡並不通行。
於是,黑豹黨在黑人貧民窟中開展“生存計劃”(Survival Programs):組織失業的黑人進行生產;號召社會福利組織和慈善機構捐款和購買黑人社群生產的產品;為黑人兒童提供免費的營養早餐;召集志願者,開展掃盲運動,同時為沒有條件上學的黑人青少年授課;力所能及的提供免費醫療……
第二,基層組織與理論武裝。黑豹黨開始全面脫離以暴制暴的舉動,他們的黨員走入社群,建立基層組織。他們成立自衛聯防隊,一方面防禦3K黨和白人警察的暴力,另一方面在黑人社群內建立文明秩序,努力消除盜竊、搶劫、賣淫、販毒、賭博、街頭暴力等現象。
同時,他們注重吸引優秀的青年加入黑豹黨,在為兒童提供免費午餐、為青年提供免費教育的同時,就注重宣傳黑人民權理論和黑人社群自治思想,並物色下一代的革命力量。
黑豹黨的理論建設與基層建設兩條腿走路,可以說把我們的先鋒隊學的有模有樣。1969年黑豹黨出版了其黨內主要人士的理論文章和演講集The BlackPanther,開篇鮑比·希爾就指出:“黑豹黨生存的核心原則在於相信人民、依靠人民,並取得人民支援,發掘人民的力量”,“當黑人社群無法生存,黑豹黨定然無法生存”。“黑豹黨是人民的黨。我們最關心的一件事,就是把全體人民從各種形式的奴役中解放出來, 以便人人成為自己的主人。”
而休伊·牛頓則構建了一個完整的革命理論構架:他認為,美國黑人貧民窟不僅面臨種族主義體制壓迫,還受到國內外產業升級浪潮的衝擊,必須實現黑人全面的知識與技術的提升,黑人群體才能在未來的“世界革命”中佔據一席之地,同時“全體工人階級必須奪取生產資料, 這當然也包括黑人在內”。
而未來的“世界革命”席捲全球之際,美國黑人的任務將是在各社群內部完成整合並互相援助的基礎上,團結一切受壓迫的白人與少數族裔,推翻人類史上最強大的美帝國主義壓迫,匯聚眾社群而實現共產主義的過程。
(黑豹黨的logo)
第三,廣泛的統一戰線建設。黑豹黨既然接受了無產階級革命思想的洗禮,自然早就想明白了這個問題: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毫無疑問,廣大黑人是“我們”的朋友,廣大少數族裔是“我們”的朋友,而廣大底層受壓迫、受剝削的白人無產者,同樣也是“我們”的朋友。
下圖是一張黑豹黨集會的歷史照片,我們可以鮮明的看出,有眾多的白人面孔參加了黑豹黨集會,其數量甚至不在黑人之下。
1969年,在白人左翼陣線和黑豹黨幾位黑人運動領袖的牽頭下,召開了全美範圍的“反法西斯聯合陣線”的全國會議——反的這個法西斯,自然就是美國政府。
會議達成共識:民權運動目前的性質是是一個有白人陣線的黑人運動,在未來計劃組建一個“新黨、新的工人黨”,並希望按照非洲和拉丁美洲“解放陣線”的模式, 建立一個“包括美國全體人民的美國解放陣線”。
第四,槍桿子裡面出政權。黑豹黨人把毛主席的這一句話奉若圭臬,反對主動暴力、努力維護和平,但決不放棄使用武力,是黑豹黨人的原則。
黑豹黨認為,放棄武力就等於放棄了對反動勢力的威懾,黑人將會回到任人宰割的地位;社群自治隨時可能被白人警察摧毀,黑人權益更是無從談起;同時,武裝自衛是應對白人警察暴力執法合法和3K黨人的虐待暗殺唯一有效的手段,放棄武力就等於自殺。更進一步的,黑豹黨認為:“黑人武裝自衛能幫助黑人克服對白人武力的恐懼,進而敢於提出他們所面臨的更深層次問題”。
(3K黨集會)
在當時的社會中,奴性普遍存在於黑人內心之中,白人在他們眼裡就是上等人、就是主人,奴隸是不敢反抗主人的。英劇《神秘博士》中就有這樣的橋段,當代黑人穿越回了六十年代,震驚於白人當街毆打黑人,而黑人絕不敢還手。
一方面有的黑人還在奴隸制的精神奴役之中,另一方面黑人也明白,如果還手的話他們將會遭遇怎樣的私刑、虐待和“法律制裁”。這就是黑豹黨號召黑人一定要“拿起槍”的歷史背景。
然而貧窮的底層黑人是怎樣獲得資金購買槍支的呢?還是離不開“大生產運動”。毛主席說過“辦法總比困難多”,黑人兄弟也用實際行動證明著這真理。
就舉一個黑人創收的“奇思妙想”:他們搞理論鬥爭,翻譯和儲備了大量來自中國、蘇聯、法國的革命文獻,而那個時代又是全世界青年對紅色理論心馳神往的時代,於是他們就把這些革命資料偷偷賣進美國各大校園,用盈利的錢購買槍支彈藥。
第五,“議會鬥爭”。這裡所說的“議會鬥爭”,並不是真正走資產階級選舉的路線,因為那個時候黑人連選舉權都沒有,何談真正的議會鬥爭?
黑豹黨走的是一條“武裝促進和平”“邊打邊談”的路線,在確保了自己對黑人社群的基層組織建設和基本武裝之後,黑豹黨對美國政府丟擲了“一攬子”和平解決方案,包括並不限於:黑人社群自決、充分就業、體面住房、平等教育、黑人拒服越戰兵役、公正司法待遇、反對白人警察暴力執法以及釋放一切黑人政治犯等等。其中最核心的,是要爭取到黑人社群的自決權、自治權以及自衛權。
可以看到,黑豹黨的政治綱領和鬥爭策略都非常完整與科學,堪稱西方少數族裔爭取權益的典範,與後幾十年中美國黑人打砸搶級別的暴亂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黑豹黨的結局是什麼呢?最簡單的一句話——被美國統治階級鎮壓了,字面意義的殺光了。他們可以忍受黑人唱rap,可以忍受黑人打籃球,甚至可以忍受黑人成為總統,但是絕對不能接受黑人“階級意識”的覺醒。

大名鼎鼎的馬丁·路德·金和馬爾科姆X,都是想從“黑人運動”進階到“窮人運動”團結白人受壓迫受剝削的底層人民這一當口,被暗殺的。
黑人拳王阿里在反戰遊行中有一次演講非常經典:我絕不會跑到萬里之外去謀殺那裡的窮人,如果我要死,我就死在這裡,咱們來拼個你死我活!如果我要死的話,你們才是我的敵人,與中國人、越南人、日本人無關。我想要自由,你們不給;我想要公正,你們不給;我想要平等,你們也不給。你們卻讓我去別處替你們作戰!在美國你們都沒有站出來保護我的權益和信仰,你們在自己的國家都做不到這些!”可以看到,阿里這一段話充滿了階級立場,跟現在愚蠢的種族主義政治正確完全在兩個檔次。
我經常把好萊塢電影《黑豹》作為虛偽的“政治正確”之典範。黑豹之所以大火,是因為它滿足了黑人對於工業化的想象:相當於漫威給黑非洲開了一個“金手指”,換句話說,如何在非洲實現工業化呢——恐怕真要依靠天降隕石式的外力作用了。
更進一步,《黑豹》其他設定更加不敢恭維了,比如如此發達的文明體,還需要用決鬥來選出領導人;比如瓦坎達四個部落,有的酋長弄唇盤,有的酋長弄特別長的脖子鋼圈,這就是赤裸裸的高貴的白皮的惡臭。
就好比,西方拍箇中國超級英雄,梳一個清朝的那種辮子,他的女朋友裹小腳,美其名曰“中國特色文化”。這就是好萊塢式的傲慢與偏見,反正非洲黑人不是人,美國黑人看著無腦高興就完事了。

《黑豹》電影中的彩蛋,國王說我們瓦坎達要給世界分享我們的技術了,聯合國一個官員問,你們一個農耕文明能分享啥技術?然後就有了如下一幕。


看這“邪魅一笑”,這不是歪嘴龍王是什麼?黑豹就是漫威給黑人的廉價精神鴉片。


從要階級鬥爭、團結底層白人、搞掃盲扶貧運動、進行城市游擊戰的“黑豹黨”,到虛偽的政治正確下誕生的超級英雄“黑豹”,要的就是精神鴉片符號去掩蓋真正的革命象徵。殺人誅心,莫過於此。
(二)第一座燈塔
說一個熱知識,全世界第一個實現全民普選的國家是哪個?是蘇聯。因為在相當長的時間內,各主要國家的窮人、女人、少數族裔都沒有投票權,只有有產的、白、男人,才具有政治上的“人籍”。蘇維埃是全世界首創一人一票完全公平選舉的國家,當之無愧的二十世紀初的民主之光。
有人說全民普選的國家是紐西蘭,其實不正確,紐西蘭的全民普選也只針對於殖民者內部,那時候紐西蘭毛利人還跟白人互相砍殺呢。直到二戰爆發之後,紐西蘭才在明面上停止了對毛利人的“清理工作”,而毛利人獲得“人籍”要等到民權運動之後了。
還有一個燙知識,美國全民普選要等到六十年代的民權法案才在名義上實現,而美國前兩年最後一個州才廢除了奴隸制。冷戰時期社會主義陣營攻擊美國最主要的一點,就是美國“不民主”;而美國反擊的主要角度,就是社會主義陣營“不自由”。
列寧同志曾經一針見血地指出:自由派和民主派早晚要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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