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香港大學中國商業學院2025年新年展望論壇
譚新強先生主題分享
中國正面臨百年未有的大變局,但是我覺得特朗普和美國反而深深感受到了這個鉅變,所以他們現在變革的速度加快了很多。中國反而比較保守,行動比較慢,雖然我們已經明白這個改變,但是真的做了什麼,我覺得還是不夠的。
未來四年美國的改變,第一個就是提拔了馬斯克。其實在大選勝出的當天晚上,特朗普在Mar-a-Lago(海湖莊園)有一個很短的Speech,他說了15分鐘,其中6、7分鐘都是在誇馬斯克,他說了三點,第一點他說A star is born,一個新的明星誕生了;第二點是說馬斯克是一個Super genius,因為特朗普經常說自己是genius,是天才,現在他說馬斯克是超級天才;第三個我覺得最重要,他說馬斯克是一個Rare talents稀有的人才,所以我們要好好的珍惜他。
抱歉,我覺得這個觀點非常代表中美的差別,美國珍視個別人才,中國的說法則是我們沒有XX的年代,我們只有年代的XX(原文出自2019年9月10日人民網:我們沒有馬雲的時代,只有時代中的馬雲),這就是巨大的差距。中國每年有1200萬名優秀的畢業生,尤其是工科畢業生數量遠遠超過美國的10倍,有太多人才,所以誰要走都沒有關係。但是美國的看法是完全不一樣的,你看馬斯克,現在不單是他,整個美國的政府內閣Cabinet其實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誰?是馬斯克和維維克·拉馬斯瓦米(Vivek Ramaswamy),還有David Sacks很大部分都是來自Paypal mafia,都是從前一起創立Paypal的成員,David Sacks主管未來的AI和Crypto,另外也招了一個做VC的人叫Sriram Krishnan,也是印度裔的,他也會做AI。
他們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是第一代移民,馬斯克是二代移民,從南非去了加拿大再去美國,馬斯克為什麼要這樣做?因為只有在美國才可以盡展所長。在南非做不到,在加拿大做不到,所以美國還是一個A Magnet for Talent。最近MAGA Movement裡面有一個矛盾衝突,就是爭議H-1B Visas,全球精英移民依賴這個簽證,我從前也拿過H-1B,使用這個簽證移民美國的主要是科技人才,其中有七成是印度人,有10%來自中國,其他則是來自加拿大、以色列等等其他國家。大家擔心特朗普會不會站在MAGA那一邊拒絕所有移民,包括H-1B。但是他比較有智慧,他站在馬斯克和Vivek一邊,他說我們要繼續接受H-1B移民。
所以現在大家要留意,在他身邊的是全美國、全世界最精英、最有錢的人。馬斯克能不能去火星我不知道,但是他將會很大機率成為The first trillionaire in the world in US dollar tons。回看五六年前美國最大的企業和中國最大的企業,騰訊、阿里和Facebook、谷歌的規模差不多是一模一樣,但現在哪一家美國的企業市值不是中國的十倍。
剛才劉教授指出,我們的名義GDP曾經接近美國的八成,現在回到65%以下。其實如果中國以PPP來計算GDP,我們十年前已經超過了美國,但是現在為什麼名義GDP跌回去了?名義GDP什麼時候重要,和平的時候最重要。備戰的時候、打仗的時候就要關注實體GDP,能生產多少鋼鐵才重要。
現在我覺得我們進入了修昔底德陷阱,War Preparation整天都說備戰。但是中國真正的優勢在於和平崛起,不是打仗,美國最擅長的就是打仗。所以最近幾年我們沉迷於備戰底線思維,香港最喜歡說什麼都是國安,什麼政策失敗了無所謂,因為要國安,這是一個萬能的藉口。
剛才劉教授說我們的恒生指數、上證指數許多年沒有漲過,最近幾年喜歡說虛擬經濟跟實體經濟,我們把二者放在對立面,說美國經濟幾乎已經崩潰了,他的指數每天創新高,只有虛擬經濟,實體經濟完全空洞化。但是中國恒生指數也好,上證指數也好,25年來從來沒漲過,我們的實體經濟當然更好。現在的想法有一點Down is up的感覺。所以對美國我們第一個要留意的是他們現在起用的都是全世界最厲害的人物,無論是最有錢,還是科技方面的Knowledge,還有Execution,我覺得埃隆·馬斯克的Execution power才是最厲害的。
第二點,美國過去70年多來的world order要改變嗎?百年未見的鉅變,他們不想失去他們的Leadership地位,所以他們也要改變。我稱之為“特朗普主義”,這是一個Monroe Doctrine的upgrade。Monroe Doctrine門羅主義,1823年美國第五屆總統宣佈西半球是美國的地盤,歐洲傳統列強Get the hell out,不可以影響美國,如果你在西半球搞什麼動作,就會被視為Hostile act。
19世紀美國還不是一個超級強國,它沒有能力去執行門羅主義,但是到了20世紀下半葉,它已經是一個超級強國,有能力執行門羅主義。最重要的例子就是1962年的The Cuban Missile Crisis(古巴導彈危機),前蘇聯企圖在古巴部署導彈,Kennedy寧願發動一場新的Nuclear War也強硬要求前蘇聯從古巴撤退,結果是幸運的,蘇聯願意撤退,當然美國也有妥協,美國撤退了在土耳其的導彈部署。但是最主要的,大家看到了前蘇聯的Back down(讓步),這個就是門羅主義。四五年前特朗普1.0時期一位名叫John Bolton的national security adviser(國家安全顧問)曾經說門羅主義alive and well,並且已經擴充套件到全球,全世界都是美國的地盤。
所以現在特朗普為什麼突然之間說要合併、吞併加拿大以及格陵蘭島,奪回Panama Canal(巴拿馬運河)的控制權,他幾乎就是說我要Unite North America,而不只是說南北美洲是美國的地盤。他的宣言打破了二戰後的框架,即尊重別國主權,如此一來西方就失去了道德高地,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大家說You don’t respect the sovereignty,但是現在美國試圖做同樣的事情。西方說特朗普的言論會啟發中國去解放臺灣,其實沒有,反而對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是一種Inspire,美國也要統一整個北美洲。
加拿大北部是很冷的,為什麼美國要往北吞併苦寒之地?與climate change有關,南邊現在越來越熱,LA的大火就是一個例子。特朗普的想法很簡單,如果要和人口數量10倍於美國的中國競爭,美國必須增加自己的體量,就像打MMA,不能差距太遠。所以特朗普有兩個方向,一個是面積的問題,如果他吞併了加拿大,美國國土面積就會超過俄羅斯,再加上格陵蘭就會更大,他現在先做的就是Increase the physical size,因為現在北極開始融化,從前無法通行的航線,現在都可以通行,另外格陵蘭、加拿大還有很多Natural resources。第二個方向就是人口,人口方面太容易了,特朗普為什麼要建Wall,因為太多人想經過墨西哥湧進美國,其實要進入美國的也不單是中美洲、南美洲的人,很多中國人、印度人也是經這條路線走進美國的,所以人口增長反而可以慢一點。首先如果美國吞併加拿大,美國的總人口就增加到7億,如果讓墨西哥的人進入美國則會更多。所以與其說特朗普的言論是在侮辱加拿大,倒不如說真正侮辱的是墨西哥,他都沒有邀請墨西哥加入,因為他們的種族跟語言、文化、收入與美國的差距較大,所以特朗普一直瞧不起墨西哥,反而要嚴控墨西哥的移民。
當然我認為未來四年特朗普成功的機會不是太大,格陵蘭島的Sovereignty未必能拿下來,但是丹麥現在已經Back down了,表示什麼都可以談,所以美國可能會買下格陵蘭島或者取得實際控制權。加拿大是G7成員,不容易馬上拿下來,但是下一屆政府會承受巨大的壓力。
首先美國已經向中國說明了未來的佈局,很多人說中美今年內可能會有峰會,但是美國可能會首先與普京見面,先談好烏克蘭的事,然後才可能與中國舉行峰會。但是我最擔心的,現在已經有人說會給中國一個New Plaza Accord,新廣場協議。廣場協議已經被汙名化,最近幾年中國人誰都知道這個等於南京條約、北京條約,這個不平等條約不能籤,簽下來就會有很多熱錢流進來變成泡沫,泡沫破裂之後我們就會迷失30年。我做香港金融30年,恒生指數幾乎沒有漲過,我挺喜歡一點泡沫,來一點熱錢是不錯的。所以我們的擔憂是錯誤的,如果人民幣漲的太快確實會不好,但是大家知道現在中國的貿易順差有多少嗎?去年大概1萬億美元,正常情況下1萬億美元的貿易順差,貨幣上升的壓力是非常巨大的。為什麼過去兩三年我們的人民幣反而不停的貶值?這個才是我們應該看的問題。所以我擔心的是美國出一個激將法,就是表面讓你籤廣場協議,大家就覺得這個是不平等條約,我們不能籤,我們反過來要加速貶值,這個就正中美國下懷了。
首先香港就先犧牲了,如果人民幣再跌到7.5、7.8,這一期的年息匯率就沒戲了。我不是輕易這樣說,你想一想,如果脫鉤了,我相信香港經濟雖然已經很低迷,人民幣、房地產跟股票可以再跌一半完全沒有問題。如果不脫鉤,但是繼續貶值怎麼辦?我剛才說了,我們實體經濟已經超過了美國,是1.3倍PPP,但是名義GDP反而跌到美國的62%,首先人民幣按照PPP來看是低估了七成多,反過來港幣高估了接近八成。所以如果人民幣繼續下跌,那麼香港就會變得超級昂貴,會有越來越多人去深圳消費,香港的實體經濟就會加速衰落。所以兩個方法都非常不好,脫鉤香港會被犧牲,不脫鉤香港犧牲得慢一點,但還是去往同一個方向。
唯一解決的方法,我們有Courage,要有勇氣慢慢的開放,有序的、安全的開放資本市場,讓人民幣升值。大家都告訴我這是最後一步,我們不能做,但是讓他去解決房地產債務問題又不可能,我們中央負債率是全世界最低的,只有15%。我建議定一個雙50的目標,中央負債率從現在的15%升到50%,就可以解決很多房地產的問題,地方政府債的問題。
另外就是消費,最近經常說我們支援消費,但是我們的消費幾乎是全世界最低的,GDP佔比僅有37%,定下一個消費GDP佔比50%的目標,已經很低了,全世界發展中國家的消費佔比都很少低於50%。但是我們連這個膽量都沒有,我跟中央一些朋友聯絡,他們說稍微有些大膽,我們還是保守一點,說到資本債的問題,這個更加不能,這是最後一步。
一方面說我們現在面對百年未有的鉅變,但是你的行為還是那麼保守,美國現在那麼的Aggressive,要拿下整個北美洲,任用像馬斯克、David Sacks這樣的狂人,我們的對策是不是已經足夠了,這個值得大家去思考。謝謝!
作者簡介:
譚新強 先生 Mr Tam, Sun-keung Eddie
中環資產投資基金創辦人,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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