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紅磡走向衰亡

這是“頑石”的第 590 篇文章
“香港的姑娘們,你們漂亮嗎?
1994年12月17日,搖滾之夜,紅男綠女,魔巖三傑的演出在以後許多年裡被反覆提及,變成傳奇,變成神話,變成一道跨越前世今生的精神圖騰。
一同成為圖騰的,還有那間被視為中國流行音樂演出的聖地-香港紅磡。

甚至早在那場演出之前,也只有這個行業最頂級的那撥人,可以站到此間的舞臺。
後來的故事,心照不宣。
搖滾的傳奇,隨著時代的金粉銀沙漸漸隱去,聖殿一般的場館,也在經歷了一個個高峰、高原之後,顯出頹勢。
最近網上爆出一份香港紅館2025年演唱會的排期表,可謂星光暗淡,裡面除了陳慧琳可以勉強稱作天后之外,其他的新人和老炮居多,很難封王稱後。
尤其,隔壁的香港啟德體育園的天選陣容催枯拉朽,從酷玩樂隊到謝霆鋒再到鄧紫棋,風頭正勁。對比之下,是紅磡無可挽回地落寞
鋼架結構的嘆息,乾冰機的排氣管烙下的印記,舞臺背面的十二時辰,這裡曾是無數音樂人夢想的起點,也是他們靈魂的歸宿。

每一個角落,都藏著一段故事,每一寸光影,都映照著一段青春。這一切的一切,共同拼貼起一段意難平的紅磡往事。
紅磡,依舊在等待,等待下一個音符響起,等待下一場青春的狂歡。

往事不如煙
對於很多音樂愛好者來說,紅磡的名字有別樣的意義,此處是香港第一個大型場館,最多可以容納12500人。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香港樂壇碰壁,無數歌手在這裡貢獻了驚鴻一瞥:
歌王許冠傑,作為最早在這裡開演唱會的歌手,連演三場,面對10000觀眾開唱,山呼海嘯。
而後,林子祥、陳百強、鄧麗君紛至沓來……
這裡開唱,撐起上萬人的場子,自是業界第一流,可是若想要登頂,就要比較誰開唱的次數最多。
1985年,徐小鳳在紅館共開了18場演唱會,1986年夏,譚詠麟就連開了20場,到1987年底、1988年初,梅豔芳連開28場演唱會跨年……
是的,梅豔芳生命的絕響,也發生在這裡
2003年11月6日,已是時日無多的梅豔芳在紅磡舉辦“梅豔芳經典金曲演唱會”。
一段《婚禮進行曲》開場,梅豔芳著潔白的婚紗,緩慢從舞臺教堂的大門走出來。
《花月佳期》的歌聲,驚豔全場,梅豔芳美素雅,一笑生花,她先是問歌迷“我穿婚紗好看嗎?”,而後又喃喃“相信自己已沒有機會”。
“我把自己嫁給音樂,嫁給你們”。臺下聲如雷鳴,她卻兀自蹙眉,最後一支安定曲《夕陽之歌》,再次送給歌迷。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此刻,臨近演唱會結束,人生離別之時,梅豔芳笑容不見。
她非常傷感地說我老是覺得,夕陽和黃昏都十分漂亮,但十分短暫,我們應該珍惜,更加要爭取在身邊所有的事,否則瞬間便一無所有。”
樽前作劇莫相笑,在動聽的歌聲中,梅豔芳走上臺階,以一句“拜拜”,結束了人生最後一場演唱會。
很久後我們才注意到,她以往每次演唱會,都向歌迷道晚安,只有那一次,她說了拜拜。
往事並不如意,後會無期。

那一晌的貪歡
說起紅磡,能記得的不止情懷和雋永,更有滾燙如沸的搖滾。
1991年,Beyond第一次登上紅磡,那場演唱會的名字,叫做“生命接觸”。
這場演唱會可能是黃家駒時期Beyond舉辦最成功的一場演唱會,也是家駒唯一一次在紅勘體育館舉辦的演唱會。
21首經典曲目,留下了無數難忘時刻,永遠的經典,超越了時間,超越了生命。但最讓人難忘的,還是那首《Amani》。
影片來源B站Up:經典音樂重現
其實有些歌迷並不知道,演唱會的名字“生命接觸”,和這首歌根出同源,就來自黃家駒及Beyond之前的非洲之旅,“非洲生命接觸”。
開唱之前,黃家駒說,
“雖然我們年紀小,但我們清楚這個世界發生的事情。我們都知道很多天災人禍,其實很多時候都是因為人為而造成的。在這裡希望大家同我們Beyond的想法都一樣,希望我們的明天會一天一天地邁向和平。”
而到了演出之時,黃家駒唱到副歌部分,由於掃弦過猛將吉他弦掃斷了,他放下吉他,轉身唱下一段的時候騰出的雙手做了一個象徵和平的白鴿手勢。

怎能忘了1994年的魔巖三傑。
那一夜的紅磡,座無虛席、萬人空巷。釋出會上,何勇極其器張、飛揚跋扈地說:“四大天王裡,也就張學友是個唱歌的!
演唱之餘,他把一瓶礦泉水灑在了自己頭上,他知道,自己上臺無異於打仗,而且這場仗不僅要打,而且必須打贏。
還有竇唯,閉著眼睛,將一管竹笛抵在唇邊。笛聲時而如溪水潺潺,時而似山風嗚咽,在"夢境"與"囈語"之間遊走。
張楚的詩,沙啞中帶著一絲癲狂。之於其他兩位,他總是坐著,頭髮凌亂,眼神迷離,聲嘶力竭:"孤獨的人是可恥的。"
舞臺上的燈光忽明忽暗,照得他的臉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一種近乎病態的執著浮現,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掏出來給觀眾看。
無他,一晌貪歡。

遠去的紅磡
可是2025年的紅磡,畢竟不負當年的模樣了。數字時代的衝擊、娛樂方式的多元化、新生代歌手號召力的下降,都在侵蝕著紅館的根基。
當然,鍾情港樂的樂迷,依然能從這張網傳的演出表,發現驚喜:
剛剛因為電影《破·地獄》火了一把,包辦了主題曲《普渡眾生》的“喃嘸佬”來了;
憑藉《九龍城寨之圍城》,成功入圍香港電影金像獎的林峰;
鍾愛搖滾的人,也可以從裡面找到已經72歲夏韶聲的名字。
這裡找得到情懷,找得到感動,只是,如織如梭摩肩接踵的盛景,似乎更加屬於新貴的啟德體育公園:
英國搖滾天團Coldplay成為啟德開園的第一場個人演唱會,謝霆鋒成為在啟德開個人演唱會的第一位華語歌手。

而且謝霆鋒啟德演唱會門票賣了兩波,都是秒沒……
對比間,泛起當年的前塵往事,紅館的燈光漸暗,它在與新生後輩的競爭中敗下陣來,曾經照亮香港樂壇的璀璨光芒正在消散。
而今,只剩下寂靜與塵埃,時間在這裡越來越慢,過於孤獨的喧囂也在逐漸被封存。那些曾在這裡揮灑汗水、燃燒夢想的身影,早已散落在天涯,唯有紅磡的牆壁,依舊默默守護著那些未曾褪色的記憶。
或許,落寞是另一種形式的永恆。紅磡的沉寂,不是終點,而是另一種開始。
盛景難再,恰似香港流行文化轉型的縮影。這座城市正在尋找新的文化定位,而紅磡的命運,或許正是這種轉型過程中必須經歷的陣痛。
但無論如何,紅磡在香港文化史上的地位不會改變,它見證的不僅是香港流行音樂的興衰,更是一座城市的文化記憶與精神圖騰。
這座城市需要這樣的文化符號,來銘記曾經的輝煌,也期待新的可能。

就像我們依舊會被那些過去的故事感動,每每憶起那些難忘的瞬間,宛如用絲絨擦拭一件件聖物,彷彿對待廟宇中的法器。
想到三十年前的夜晚,帶著激情萬丈,帶著暴戾恣睢,就這甜蜜與鹹澀的音符,和衣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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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神奇寶貝資深訓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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