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有的人為了蠅頭小利毫無羞恥之心，有的人卻視錢財如無物。
趙子尋想最後努力一把：“那你想要什麼？”
這句話他對幾任前女友也說過。她們總是隔三差五以各種理由索取，吃準了他好說話。永遠過不完的紀念日，逛不完的街，刷不完的卡。
他一向手頭松，只要不過分，他都是無所謂的。
但是被利用久了，他也學會了推拉。
通常問完這一句，前女友們就會開始花言巧語地包裝自己的心願單：寶貝，我背這個、戴那個，你帶出去有面子。
他也有更多時間琢磨，反應對方對自己到底有多少真心，值不值得繼續付出。
但是這句話問小宅，他是真心的。
他真心希望自己對她來說有用，值得被選擇。
小宅莞爾一笑：“我要的很簡單。”
他等待她說下句，她甚至都沒有告訴他答案，接下去：“所以才用不上你。”
她站起身，準備離開。
趙子尋趁還來得及的時候，把戒指盒遞了回去。
他說：“你帶走吧，本來就是為你準備的，就當是留個紀念，我永遠是你的朋友。”
小宅這次沒有推辭，大大方方收下了：“你的生日，我也會好好準備的。”
她像一隻兔子一樣輕快地推開房門又合上，離開後的一段時間裡，無花果味的香水還殘留在臥室，讓他覺得難以入眠。
151.
同樣無法入睡的還有樓下的Naomi。
剛剛她和Ken大戰期間忘記關通話。拿到手機之後才發現，網際網路上認識的大哥沒有斷線，一直在對面默默地聽。
Naomi沒有結束通話，藉著洗澡的名義躲進洗手間。Ken沉迷刷抖音，也沒有理她。
她開啟花灑讓水聲覆蓋浴室，卻沒有走進去沖洗。
已登出開口了：“幹完了？”
Naomi臉頰發燙，不知道說什麼。
雖然和周圍正常的女留學生們比，她下限很低，但這種直播被人聽了全程還是頭一回。
已登出的聲音竟然沒有生氣。
她有點想問“你是M嗎”。
作為一個業餘留學圈小網紅，她喜歡流量和被關注，於是第一次在網際網路吃到魅男熱度的紅利之後，就持續在大號發一些彰顯身材的照片。
這也導致了私信像Garbage Room一樣髒亂。
用什麼吸引人，就會吸引來什麼樣的人。
Naomi表面上在bio裡寫“不看私信”，實際上還是會經常點進去瀏覽。
因為在一堆不禮貌發言裡，常有那麼一兩個ATM奴冒出來，請求她垂憐。
這種花錢求辱罵的，一般她會聊幾句。
其中有一個人跟她說：“要是你有了男朋友，你們可以一起羞辱我，當我的主人。”
Naomi被重新整理了世界觀——原來有人喜歡這麼玩，真髒。
152.
她理解不了為什麼會有人有這種癖好，但是因為對方會上貢，Naomi也會打幾個字或者發幾句語音，偽裝出對方喜歡的女王氣場。
應付這種人，她已經習慣了。
她一邊思緒飄飛，一邊“嗯”了一聲回覆已登出，決定快速進入狀態。
已登出不滿她只蹦一個字：“啞了？剛剛不叫挺歡的。”
Naomi說：“就是嗓子啞了嘛。”
好在她最後一點謹慎救了她，怕自己太冒昧，她特意先給Miya報備。
Miya：你真行，做*不閉麥
Naomi：你說，他是M嗎
Miya：肯定不是
Miya：時間太久了，我剛剛才想起來一件事
Miya：我姐妹沒去見他，一是那段時間他在柬埔寨，還有就是她覺得他……有點施虐傾向？
Miya作為軍師，給出的情報的確物超所值。短短幾句話讓Naomi轉了個彎，簡單調研之後，她定不走女王路線，軟軟地開口：“你剛剛怎麼沒結束通話呀。”
都被撞破了，索性就只能坦誠。
已登出很自然地說：“因為覺得你們像小公*和小母*在交歡，聽著好玩。還是一個不願意輕鬆給*的小母*。是不是？”
他甚至還記得她和Ken的細節。
153.
就算Naomi根本分不清sub和dom是指什麼，也知道他的意思。
她雖然承認自己是slut，但肯定沒有任何小眾愛好傾向的，聽到自己被物化，Naomi第一反應是抗拒。
猶豫的那一秒，她想到了那七百萬，誘惑再一次讓她咬鉤。
她回答：“是。”
接下來已登出的語氣，很明顯把自己放在了主人的位置：
“告訴爸爸，你喜歡你房間裡那條公*嗎？”
“不喜歡。”
“要叫我什麼？”
Naomi把親生父親拋到九霄雲外：“爸爸。不喜歡。”
“錯了。你不該說不喜歡，狗是沒有選擇權和喜好的。”
Naomi懵了，還真是伴君如伴虎。
“爸爸需要你做個任務，證明你聽話。”已登出從剛剛的監聽裡已經知道，Naomi對Ken的表現很不滿意，於是存心為難她，“和那個公*扮演情侶。”
此時房間的Ken還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的對話中已經成為了道具角色。
Naomi咬著牙同意了。
已登出說：“真乖，等爸爸回來了，給你買項圈。你戴的那個款，不值錢。”
Naomi現在戴的是一條VCA紅玉髓單花項鍊。
她聽懂對方要幫自己升級首飾，也算是有一點小小的激勵，於是決定繼續演下去：“可是爸爸，你要好久才回美國呢。”
她的本意是，人可以不來，禮物要先到。
已登出沒聽出弦外之音：“想我了？你乖乖的，越懂事，爸爸回來得越早。”
只有見面之後才能有所收穫，Naomi牙都快咬碎了。
擁有一顆不勞而獲又不屈就安定的心，很容易走入深淵。
躺在Ken身邊的時候，她下定決心，要將這兩個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154.
第二天早上，Freya八點就醒了。
今天沒有具體活動安排，其他人都理所應當地自然醒。所以洗漱過後，她一個人在廚房輕手輕腳地做了點簡單的西式brunch，給所有人備餐。
她主動下廚，想回饋昨晚胡清書和樊南那頓平安夜大餐。
她的習慣就是投桃報李，不管其他人做不做，她都會堅守原則，表示自己的好意。
一切準備就緒後，陸陸續續開始有人起床。
Freya特意等到將近中午時一個個敲門，將剩下人輕聲喚醒。
敲到Carl和金毛哥門口時，她有點猶豫。
金毛哥房間的門口響起了犬類撲門的聲音，門後傳來金毛哥起床慵懶的聲音：“門外有什麼呢，你就往那跑，小心又被罵。”
門從內打開了，他半跪在地上摟住自己的愛犬，睡眼惺忪地抬頭，跟站在外面的Freya對上了視線，十分詫異。
金毛哥顯然沒想到門外是Freya，他鬆了一口氣似的：“是你啊，我還以為又是對面那位。”
他對面住的是Carl，很明顯兩人昨晚有些不愉快。
昨晚崽崽趁Carl洗澡、不在小臥室期間，溜進對面房間玩耍。Carl回房間後發現被翻得亂七八糟。
他本來就看金毛哥不順眼，找到機會將對方連人帶狗訓了一頓。
金毛哥自認理虧，只能拿出誠意陪笑道歉：“那你不如列個清單，有什麼損壞我雙倍賠償。”
Carl冷冰冰：“用不上，以後管好你的狗就行。”
金毛哥平時當笑面虎陰陽怪氣別人慣了，很少自己吃癟。他最討厭別人欺負崽崽，肺都快炸了，也一夜沒睡好。
開門前他做好了和Carl再吵一架的打算，箭在弦上，結果撞見Freya關切又小心的一張臉：
“我給所有人都做了brunch，不忙的話可以下來吃。”
“謝謝了。”
155.
通知完了其他人，她終於可以順其自然地去敲Carl的房間。
對他，好像她做什麼都很刻意。所以每次她都會特意地把他留到一個看似無足輕重的位置。
Freya還沒來得及轉身，Carl已經主動開啟房門，準備去洗漱。她正巧站在走廊外。
Carl很注意形象，抬手象徵性地擋住還沒梳洗的臉：“怎麼了？”
“我剛剛做了brunch。”
Carl下意識開口：“你才縫了針，不用總是替大家做事情。你又不是……”後兩個字他強行剎住了，可能是覺得傷人。
他不喜歡她的討好型人格，她從小到大都習慣性地去爭搶一個“女僕”的角色。
然而他也沒什麼理由去阻止她做任何事。
Carl頓了頓，改口：“我過會兒就下來。”
金毛哥看著門外的兩個人，摸了摸崽崽的下巴。
怎麼說呢，這對青梅竹馬，像母子、又像姐弟。所以被照顧的那個在叛逆期，總想把另一個推開。
樓下餐廳，Freya提前分好了十一人份的食物，和餐桌中間的備份。
她其實不擅長烹飪，習慣了輕斷食，只會做一些少油煙又健康的食物。
除了omelette和培根之外，其餘麵包、水果、豆泥只需要簡單地拆分加熱烘烤。
雖然都是一些不適合中國胃的餐點，但乍一看擺盤精緻，食物乾淨，很符合北美白女博主的lifestyle美學。
小宅穿著睡衣，摟著她親了一口臉蛋：“愛死你了。不過你腿受傷了，下次不許這麼操勞了，讓我來吧！”
Freya拍拍她：“好啦，我知道的。”
156.
大家陸續入座用餐，在場所有人都發現了Naomi的憔悴。
她穿著昨晚的蕾絲睡裙就出門了，坐在餐桌邊，睡袍薄如蟬翼，並不介意在場有其他異性。
男生們除了Ken之外全都有點道德心，都特意避開目光，不去看她。但從她的氣場和沉默寡言的狀態裡，大家都感受到了明顯的低氣壓。
Ken頻頻看向她，就像未開化的動物捍衛領地。
他特意問對面的女孩子們，彷彿是在真的關心她們的睡眠質量：“你們昨晚覺得吵嗎？”
小宅無聲地皺眉：這怎麼好意思講，簡直是x騷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