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選圖片▲立即收聽

文 / 巴九靈(微信公眾號:吳曉波頻道)
“我不會對中國採取強硬措施;145%關稅非常高,之後不會那麼高了。”
“對華關稅不會是零,但會大幅下降!”
說這些話的,是中美關稅戰發起人:“萬稅爺”、美國總統特朗普。
自昨日凌晨到今天一早,大洋彼岸的美國罕見釋放出關於關稅的多重積極訊號。
最初是北京時間23日0點,美國財長貝森特表示:“當前美中貿易衝突的緊張局勢有望緩解,這種關稅對峙狀態對中美兩國而言都不可持續。”
一個小時後,白宮新聞秘書萊維特在新聞釋出會上表示,美國與中國就達成一項貿易協議的談判“進展非常順利”。
最後,特朗普在白宮親自定調:“中國將對最終的關稅稅率非常滿意。”

而到了昨夜晚間,《華爾街日報》報道稱:特朗普政府還在考慮採取一種所謂“分級徵稅”的方案——對美國認為不構成國家安全威脅的商品徵收35%的關稅,而對涉及所謂“美國戰略利益”的商品則徵收至少100%的關稅,並將在五年內逐步實施,最終將關稅幅度降至50%-65%這一稅率區間。
這似乎暗示了對華關稅最終會降低的程度。對此,財政部長貝森特進行了謹慎回應,表示在“降低關稅”這件事上,美國不打算單方面進行。白宮的回應稍顯強硬,表示“有關關稅的訊息將來自總統本人”。
彭博社點評,這些透露出來的“新數字”,或許是為了釋放某種談判的訊號,以吸引中國的注意。
看起來,美國既想傳達鬆動的態度,但也不想把話說死。不過,對於“買賣預期”的金融市場而言,這便是一個天大的利好——這預示著“關稅鬧劇”正式進入新階段,迎來轉折點。
截至目前,特朗普的“改口”已令美股三大股指連續兩日上漲。
那麼,是什麼讓特朗普及其團隊一改態度,釋放“好意”呢?
如果從金融的角度出發,我們認為有兩大線索可循:第一,美國數度出現了罕見的“股債匯”三殺;第二,中國推出了一個重磅檔案,人民幣國際化將往前進了“一大步”。

新美國信用危機
美國的國家信用非常抽象,但其信譽好壞大致可以用一系列的金融產品進行判斷,比如美元、美國國債以及美國股市。
特別是美元和美國國債,二者本身就是以“美國國家信用”背書發行。華爾街的投行和金融巨頭勤勤懇懇地開發各種金融工具,利用美元作為全球貨幣的特殊地位,攫取鉅額財富。
理論來說,美國白宮的利益和華爾街的利益是一致的,只要維護好美國金融霸權,穩定美國國家信用,那麼美國就可以藉此長盛不衰。
但對於現在的華爾街來說,美國最大的敵人反而並不是蓬勃發展的中國,而是華盛頓白宮橢圓形辦公室裡的特朗普。
先是超預期的關稅讓華爾街巨頭們猝不及防,直接導致美國資本市場出現了罕見的“股債匯”三殺。

這期間,最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美債的崩盤。要知道,10年期美國國債一直被譽為“全球資產的定價錨”,是名副其實的避險資產。但是關稅的升級和反覆“折騰”,美債卻遭到了各國的瘋狂拋售。
行情資料顯示,10年期美國國債收益率,從4月4日的3.86%飆升至4月11日最高的4.59%,就算到4月23日,收益率依然高達4.35%。
美國國債的收益率越高,說明購買的投資者越少,拋售的情況越嚴重。債券發行人需要用更高的收益率來吸引投資者購買。所以收益率高並非是好事。
此外,雖然美國財政部本月的國際資本流動報告TIC難以出爐,但是已經有資料佐證了世界各國對美國國債的“不信任”。
紐約梅隆銀行的資料顯示,4月4日之後的11個交易日中,有8個交易日出現了外國賣盤。
日本財務省本週二的資料也初步顯示,日本銀行和養老基金拋售了價值約211億美元的長期美債,其規模是2005年以來兩週內最大規模的一次拋售。
除了美債之外,代表美元強弱的美元指數自1月14日觸頂110點後就不斷走低,截至4月23日,美元指數跌破100點大關,僅有98.92點。
“股債匯”三殺,是全球投資者用真金白銀對美國的一次“用腳投票”。這直接引爆了美國的主權信用危機。
三大評級機構的標普評級表示:“對特朗普總統及其共和黨同僚在國會推動的政策存在諸多擔憂”。並表示自己將考慮下調美國的國家主權信用評級。
這些政策是什麼?無非就是特朗普發起的關稅戰。
面對美國信用的損失,特朗普內部的“保守派”、財政部部長貝森特坐不住了,他極力說服特朗普改口緩解局面:美國可以爭取更有利的對外貿易協定,但不應該設定高額的永久性關稅。
再加上與來自沃爾瑪、家得寶、塔吉特等商界高管的面談,多重因素下,特朗普放棄了強硬的態度,考慮改善對中國的關稅政策。

特朗普與貝森特

人民幣加速國際化
美國的金融系統亂成一團,而中國這邊的人民幣國際化卻邁出了歷史性的一步。
4月23日,中國銀行、金融監管總局、國家外匯總局和上海市人民政府聯合印發了《上海國際金融中心進一步提升跨境金融服務便利化行動方案》。
《行動方案》共計18條,主要內容有五點:包括提高跨境結算效率;提高外匯風險應對和管理能力;強化企業全球融資能力、加強保險保障,以及提升全球資產配置能力。
其中,方案的第五點提到:要提升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CIPS)功能和全球網路覆蓋,讓更多銀行加入CIPS系統,為人民幣計價的全球貿易提供更加高效安全的服務。
這裡提到的CIPS,其實就是SWIFT系統的中國版本。SWIFT是環球銀行金融電信協會的簡稱,主要用於國際金融資訊的傳送。簡單來說,世界上任何兩個不同國家之間進行跨境轉賬,都需要用到這套系統。
只要有了CIPS系統,那麼就算美國把中國剔除出SWIFT系統,中國依然能夠憑藉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和世界其他國家進行貿易結算和轉賬。這就是人民幣國際化在支付領域的重大意義。
儘管中國的CIPS系統和美國相比,結算規模有巨大差距,但是我們正在快速推進人民幣的國際化程序,並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截至目前,中國的CIPS系統的覆蓋範圍為119個國家和地區。2024年CIPS系統結算金額175.49萬億人民幣,同比增長42.6%。
讓更多的國家和銀行接入CIPS系統,提升人民幣在貿易體系中的結算量,成為我們人民幣國際化的新目標。

不僅如此,為了擺脫中國依賴美元結算的隱患,《行動方案》的第七點提到,要促進人民幣跨境使用,加強“本幣優先”理念宣導和跨境人民幣政策宣傳,並鼓勵“走出去”的中央企業和國有企業優先選擇使用人民幣進行對外支付結算。
除此之外,“本幣互換”也是人民幣國際化的重要手段。
所謂本幣互換協議,是指中國按照一定的匯率比例。用人民幣換取其他國家的貨幣,增加對方國家的外匯儲備。好處是可以促進雙邊金融合作,穩定金融市場,防止匯率風險,更重要的是可以減少對美元的依賴,削弱美元霸權。
截至2024年的8月末,中國人民銀行已與42個國家和地區的央行簽署過本幣互換協議,其中有效協議29份,互換規模超過4.1萬億人民幣。

預防“金融戰”
推進人民幣國際化的新舉措,也是籌備下一個階段關稅戰的重點之一。
儘管出現轉折點,但關稅談判依然是一場持久戰。貝森特表態稱,美中貿易緊張有望緩解,但談判將“艱難持久”。
此外,貝森特甚至曾經表示,考慮要把在美國上市的中概股企業作為中美貿易談判的條件——即威脅實施“金融脫鉤”。
說到金融脫鉤,我們可以摸著俄羅斯過河。
2022年俄烏衝突爆發,美俄關係迅速惡化,美國隨即對俄羅斯展開“金融戰”。
美國對俄的金融制裁主要有三方面:第一,美國聯合歐盟將俄羅斯從SWIFT國際支付系統中剔除;第二,美國凍結了俄羅斯在海外的所有外匯儲備;第三,美國和歐盟全面制裁對俄羅斯的貿易。

首先來看第一點,當時,美國把俄羅斯踢出了SWIFT國際支付系統,就全面限制了俄羅斯的國際結算能力,這就導致俄羅斯就算有美元也很難花出去。因為美國直接把你的支付系統都給關閉了。相當於“拔網線”。
現在做一個假設:當美國把中國剔除出SWIFT系統,那麼中國和全球各國的貿易就受到了極大威脅。因為中國雖然能夠獨立生產各種商品。但是我們無法透過轉賬買到其他國家的原材料,我們的貿易伙伴也無法利用銀行轉賬給我們。
這是我們面臨的第一大威脅。
第二點,則是中國海外資產和外匯儲備的安全。截至2025年2月,中國持有7843億美元的美國國債,是美國第二大債權國。如果特朗普真的“發瘋”凍結中國在海外的美元資產,我們又該如何應對這種極小機率的可能性呢?
基於“對等關稅”衝擊以及“金融戰”陰影,我們需要更大力度推進人民幣國際化。

重塑“信任”
人民幣國際化並非一帆風順,時至今日,跨境人民幣依然有很多短板。基於1090家企業問卷調查的《跨境人民幣觀察》指出:跨境人民幣業務依然存在交易對手不願意用人民幣、政策複雜、資本流動障礙、法律法規相容性差等阻礙。
而人民幣在岸衍生品認可度低、企業“意願強執行弱”等問題依然存在,這就需要政府、金融機構和企業三方共同努力去克服和解決這些問題。
還有一個重點,人民幣的國際化,需要中國在其他領域繼續深化改革、擴大開放。
國際貨幣研究所副所長塗永紅認為,人民幣國際化應重點發力四個方向:第一是在中東、一帶一路國家和中國鄰國大力推進大宗商品人民幣計價。第二是推進人民幣作為本幣直接進行貿易結算。第三點是完善CIPS體系,打通跨境支付“最後一公里”。第四點則是依託國內科技驅動的高質量發展,提升人民幣資產的吸引力和穩定性。

短期內人民幣想要取代美元成為世界貨幣,難度很大。但特朗普當前已動搖了美元的信用基礎,為中國發展和人民幣國際化提供了重要的“視窗期”。
《大空頭》的作者邁克爾·劉易斯曾對媒體表示,特朗普的政策並不尋求共贏,他一直在瓦解國家之間的信任,混亂才是特朗普的舒適區。
而中國要借這個機會,成為“可靠”與“穩定”的代表,保持金融政策穩定和倡導人民幣國際化,就是我們打出的一張王牌。

本篇作者 |王振超| 責任編輯 | 何夢飛
主編 | 何夢飛 | 圖源 | VCG

點選下圖▼立即報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