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手將鮑威爾推上美聯儲主席寶座,特朗普為何不能罷免他?事關美元80年霸權根基,一文深度解讀→

2025年4月,特朗普對美聯儲的獨立性發起挑戰,多次暗示可能將現任美聯儲主席傑羅姆·鮑威爾(Jerome Powell)免職。值得注意的是,2017年11月,正是特朗普提名鮑威爾出任美聯儲主席。
太和智庫高階研究員、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前副院長王在邦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簡稱每經記者)表示,特朗普宣稱罷免鮑威爾,迅速向市場傳遞一個美元要“完蛋”的訊號,引起金融市場恐慌。美聯儲喪失獨立性是推倒美元霸權的第一張多米諾骨牌,相當於投向美元信用的一枚核彈。若以1944年佈雷頓森林體系為標誌,美元霸權已經存在80年之久。
美聯儲的獨立性自1913年成立以來便是美國金融體系的核心原則,若特朗普強行罷免鮑威爾,將首次打破這一百年傳統,使美聯儲淪為政治工具,削弱其專業性和公信力。
1
獨立性是美聯儲的立身之本
4月17日,特朗普稱鮑威爾“玩弄政治”“越早走人越好”,並放言“如果我想讓他走人,他很快就得走”。
4月21日,特朗普還稱鮑威爾是“太遲先生”“一個大失敗者”,並警告稱,如果鮑威爾不馬上降息,美國經濟將出現放緩。
美國總統和美聯儲主席的衝突,並不是今天才存在的,而是從美聯儲創立之初就根植在政府和美聯儲之間。
20世紀初,美國是全球唯一一個沒有中央銀行的金融大國。當時,美國金融市場野蠻生長,市場充斥著各種亂象,金融體系像一艘沒有舵手的巨輪,時常在風暴中飄搖。
1907年,美國第一次金融危機爆發,銀行和信託公司出現了很多擠兌事件。隨著大量州、地方銀行和企業紛紛倒閉,恐慌蔓延到了整個國家。當時美國的銀行雖然擁有大量的現金儲備,但是這些儲備分散在全國幾千家銀行的金庫。在金融危機期間,這些現金都被凍結,導致無法用這些現金來緩解危機,整個金融市場的流動性一下子就枯竭了,直到JP摩根和洛克菲勒自掏腰包為幾大主要銀行注資兜底,才使得恐慌停了下來。
面對1907年恐慌帶來的混亂和痛苦,美國國會經過數年的激烈辯論和利益博弈,一個獨特的方案應運而生:既要防止權力過度集中於華盛頓的政治精英,又要避免華爾街金融巨頭的完全掌控。1913年12月23日,時任美國總統伍德羅·威爾遜簽署了《聯邦儲備法案》,標誌著美聯儲的正式誕生。
中歐國際工商學院教授、中國首席經濟學家論壇研究院院長盛松成向每經記者表示,美聯儲的獨特之處就是它既不屬於政府也不屬於私人,是一個完全獨立的機構,同時它也是世界上最複雜的中央銀行。
據盛松成教授介紹,美聯儲實際上是由12個地區性的聯儲加上聯邦儲備委員會‌組合而成的。這12個地區性聯儲法律上屬於非營利性私營組織,由會員銀行(私營商業銀行)持股,但股東不享有傳統企業控制權和一般意義上的分紅權。而聯邦儲備委員會位於華盛頓,從國會獲得授權,履行貨幣政策制定、金融監管等公共職責,7名理事由總統提名並經參議院批准,直接對國會負責。
美聯儲的資金有一部分就是來源於這些商業銀行在美聯儲中存入的準備金。但是這些商業銀行對於美聯儲主席任命、貨幣政策等事務沒有決定權,這就避免了華爾街金融巨頭對於美聯儲的操控。
盛松成教授補充道:“美聯儲主席的任期和總統的任期是錯開的,比如鮑威爾的本屆任期,就是在拜登任期的中期到特朗普這一任的中期,這就能避免美聯儲受到總統的操控。”
同時,美聯儲資金的獨立性又保證了政府無法透過撥款等手段來干預美聯儲。甚至美國國會下屬的審計單位美國政府問責署對美聯儲的審計都是有限的。美聯儲2012年8月開始公佈的每季財報,現在依然未經過審計。
隨著歷史的發展,美聯儲的法定目標也逐漸清晰化和擴充套件。如今,人們通常將美聯儲的核心使命概括為“雙重使命”:
1.維持物價穩定:將通貨膨脹控制在一個較低且穩定的水平(通常目標是2%左右)。
2.促進充分就業:努力使經濟執行在儘可能接近充分就業的狀態。
為保證這兩個目標,美聯儲有時會犧牲短期的經濟增長來換取長期金融環境的穩定性。之前一系列複雜的設計都是為了確保貨幣政策不受政治干預和維護公眾信心。
2
美聯儲獨立性是美元信用的基石
但由於特朗普向美聯儲施壓,甚至威脅罷免鮑威爾,市場對美元的信心開始動搖。自1月20日(特朗普重返白宮)至4月25日,美元指數已下跌約9%,可能創下1973年以來美國總統任期前百天內最差紀錄。
近幾十年來,總統上任的頭100天,美元一直走強,從1973年尼克松開始第二任期到2021年拜登上任,美元平均回報率接近0.9%。
目前,包括對沖基金和資產管理公司在內的投機交易員都在做空美元。根據美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CFTC)的資料,這些投機交易員持有的美元空頭倉位創下了2024年10月以來的最高紀錄,截至4月15日當週,美元空頭倉位總額約為100億美元。
美聯儲獨立性是美元信用的基石。
四川大學國際經濟學教授、美國Fulbright(富布賴特專案,世界上規模最大、聲譽最高的國際交流計劃)研究學者龔秀國在接受每經記者採訪時表示,美元的信用和美元的國際地位,跟美聯儲的獨立性有很大關係,它正是依靠獨立制定和執行貨幣政策,把美元信用和美元在國際貨幣中的霸權地位支撐起來。所以,美聯儲的獨立性對美元在國際上維持強勢的地位是密不可分的。
BMO全球資產管理公司董事總經理比潘·拉伊也表示:“美元的普遍性及其在國際貿易和金融中的地位,源於人們對美聯儲的信任。現在呢?美元地位的下降跡象明顯,表明全球資產配置趨勢正在發生變化,不利於美元。我們感覺這是一種結構性轉變。
龔秀國表示,美聯儲作為美國的中央銀行,美元作為全球的儲備貨幣,如果美聯儲的獨立性慢慢喪失,或者喪失一部分,都會對美元信用和美元地位造成衝擊。
3
政府幹預美聯儲
金融市場用腳投票
盛松成表示,不管政府對美聯儲的干預是否會成功,它都會對美國國內的經濟,甚至是全球金融市場的穩定性造成衝擊。
美元的貨幣基礎就在於信心和信任,而政府的干預就是在動搖這種信任。市場喜歡確定的東西,而特朗普的行為顯著增強了不確定性。
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教授巴里·艾肯格林最近在文章中寫道,1971年佈雷頓森林體系(與美元掛鉤的匯率體系)崩潰,美元的全球中心地位依然屹立不倒,這得益於獨立的美聯儲、美國及其合作伙伴致力於維護的開放世界貿易體系,以及堅如磐石的地緣政治聯盟。
特朗普只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就削弱甚至摧毀了這些關係和互惠互利。特朗普及其任命的官員們,對近一個世紀以來美元主導地位所賴以建立的價值觀和制度本身提出了質疑。
穆迪分析公司首席經濟學家馬克·贊迪表示:“一般來說,當投資者對正在發生的事情感到緊張和恐懼時,他們就會湧向安全的美國國債市場,資本流入美國經濟,美元升值。”
但這次不一樣。投資者撤資,美元跌至2022年以來的最低水平。美國國債也不再那麼安全,與美元同時下跌,如果投資者認為美聯儲的決策是出於政治動機,這種趨勢將會持續下去。 
“這真是一場災難。這不僅會給我們帶來通貨膨脹,還會讓美國失去在國際金融市場上的地位,”杜克大學經濟學教授艾倫·米德說,“我們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IMF(國際貨幣基金組織)2024年的一份研究表明,央行獨立性越高,抗擊通脹的結果就越好。
而通脹恰恰是美聯儲不能容忍的事情,這也正是鮑威爾與特朗普衝突的來源。
太和智庫高階研究員、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前副院長王在邦認為,美聯儲首先關注的是美元地位,因為只有美元堅挺,美聯儲股東才能財富增值。在此前提下,美聯儲才關注美國經濟增長和通脹水平。美聯儲政策的獨立性是美聯儲股東利益的體現和要求。
特朗普強烈要求美聯儲降息來促進經濟增長,但流動性太多必然導致通脹和美元貶值。因此,特朗普欲罷免鮑威爾,迅速向市場傳遞一個美元要“完蛋”的訊號,引起金融市場恐慌。美聯儲喪失獨立性是推倒美元霸權的第一張多米諾骨牌,相當於投向美元信用的一枚核彈。
4
特朗普“干預”美聯儲的經濟動機
從經濟角度來說,美國高達36萬億美元的債務是懸在美國總統頭上的炸彈。特朗普逼迫鮑威爾降息(不降息就下臺)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不想這枚"炸彈"在他的任內爆炸。
法國外貿銀行亞太區首席經濟學家、布魯蓋爾高階研究員Alicia Garcia Herrero在接受每經記者採訪時表示,特朗普希望透過新任美聯儲主席來降低短期利率,並讓銀行購買美國國債,甚至讓美聯儲直接購買。
龔秀國也表示,美國政府目前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債務不可持續。美國債務超過36萬億美元,每年光利息就是1萬多億美元,相當於每天就是30億美金的利息支出。與之對比,美國一年國防開支才七八千億美元。但美聯儲現在並不能像拜登時期那樣大量買債,因為買債只能大量發貨幣,實際上就導致通脹居高不下。美聯儲的第一目標是保持物價穩定,並儘可能保持低失業率,尤其物價是美聯儲最主要、最核心的目標。
Alicia Garcia Herrero解釋道。政府利用美聯儲來降低美國債務的融資成本,這基本上就是支援額外的財政刺激。
5
特朗普“干預”美聯儲的政治動機
除了債務問題,盛松成表示,鮑威爾和特朗普之間的衝突不僅是一個經濟問題,更是一個政治問題。
通常,受到選舉週期的強烈影響,政治家們有強大的動力在下一次選舉前,展現靚麗的經濟成績單。
盛松成表示:“特朗普最關心的是什麼呢?是整個經濟發展。他要關心失業率、就業率。如果經濟不好,失業率很高,你說讓老百姓怎麼選你?”
明年,美國將會進行中期選舉(涉及國會換屆選舉和部分州長選舉),這才是特朗普關心的地方。盛松成認為,特朗普並不希望經濟的衰退影響他在“鐵鏽帶”的票倉。
而美聯儲的“雙重使命”要求同時關注就業和通脹。但在實際操作中,尤其是在面臨通脹壓力時,維護物價穩定的職責往往迫使其採取與政府短期增長願望相悖的行動。當通脹抬頭時,美聯儲的首要任務通常會轉向控制通脹,這可能需要給經濟“降溫”。
盛松成進一步解釋道:“特朗普認為,美國三月份的通脹資料並不差,CPI在降溫,失業率在下降。這個時候降息可以部分對沖掉他關稅政策對經濟帶來的影響。”
通常來看,降息確實會在一定程度上幫助美國經濟。消費者和企業信心正在下降,因為經濟衰退通常需要更多降息。但如今並不是通常情況,關稅推高了物價。一些預測人士表示,到今年年底,通脹率可能達到年率4%。
鮑威爾在芝加哥經濟俱樂部的活動上表示,美聯儲準備觀察特朗普的政策變化(包括新的貿易關稅)將如何影響美國經濟,然後再進一步調整利率。
圖片來源:財通證券研報
6
鮑威爾會服軟?
那麼,鮑威爾是否有可能因為日益嚴重的政治壓力降息呢?畢竟,美聯儲內部已經有理事表態考慮降息了。當地時間4月24日,美聯儲理事克里斯托弗·沃勒(Christopher Waller)表示,如果特朗普政府恢復激進的關稅水平,美國企業可能會加大裁員力度,如果失業率顯著上升,他將支援美聯儲降息。
但盛松成告訴每經記者,鮑威爾大機率會堅守底線,因為之前有兩任美聯儲主席給了鮑威爾很好的歷史教訓和經驗,分別是“聲名狼藉”的伯恩斯和被譽為“史上最好美聯儲主席”的沃爾克。
1970年,經濟學家阿瑟·伯恩斯在一片期待中接任美聯儲主席。他頭頂著哥倫比亞大學教授、艾森豪威爾總統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的光環,學識淵博,經驗豐富。然而,他上任之時,正值理查德·尼克松總統謀求連任的關鍵時期。
尼克松將1972年的連任視為壓倒一切的目標。他需要繁榮的經濟資料來裝點門面,而高利率和緊縮的貨幣政策顯然是政治上的毒藥。據後來的歷史記錄和回憶錄揭示,尼克松對伯恩斯施加了巨大的、幾乎是赤裸裸的政治壓力。白宮的電話、私下的會晤,甚至可能是不加掩飾的威脅,都在傳遞一個明確的資訊:保持低利率,刺激經濟,不惜一切代價確保選舉勝利。
但當時美國經濟已經陷入了滯脹困境,失業率達6.1%,通脹率突破5.8%。伯恩斯是一位傳統的經濟學家,他深知貨幣政策獨立性的重要,也明白放任通脹的長期危害。但他最後還是沒有頂住尼克松的壓力開始了降息,美國聯邦基金利率從1971年初的5%降到了年末的3.5%,M1貨幣供應量增速達到了二戰後的峰值8.4%。降息帶來的短暫繁榮,使尼克松以壓倒性優勢贏得連任。
圖片來源:財通證券研報
但潘多拉的魔盒已被開啟。寬鬆的貨幣政策如同火上澆油,疊加隨後的石油危機衝擊,美國的通貨膨脹徹底失控,CPI(消費者價格指數)年增長率在七十年代後期飆升至兩位數。公眾對政府和央行的信任跌至冰點,人們的生活成本急劇上升,經濟陷入了更深的“滯脹”泥潭。1973年,美國通脹率就達到了8.8%,1974年更高達12.3%。
1979年夏天,美國經濟已是千瘡百孔,通脹率接近14%,美元在國際上搖搖欲墜,整個國家瀰漫著失敗和沮喪的情緒。這時,保羅·沃爾克走馬上任了。
沃爾克上任美聯儲主席伊始,就面臨著一個爛攤子和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如何在不徹底摧毀經濟的情況下,馴服狂暴的通脹猛獸?他深知,溫和的療法已經無效,唯有下猛藥。
1979年10月6日,星期六晚上,沃爾克召集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FOMC)緊急會議,推出了震驚市場的政策轉變。美聯儲宣佈,將政策重心從直接控制聯邦基金利率轉向控制貨幣供應量,並允許利率根據市場供求自由浮動。這實際上意味著,為了抽乾氾濫的流動性,美聯儲準備容忍利率飆升到任何必要的水平。
接下來的兩年多時間裡,是美國經濟經歷的“沃爾克衝擊”和痛苦的“沃爾克衰退”。聯邦基金利率一度衝破20%的歷史高點!高利率扼殺了企業的投資意願,重創了房地產和汽車等利率敏感行業。失業率飆升至10%以上,農場主因無法償還貸款而破產,建築工人失業,汽車經銷商門可羅雀。
沃爾克和他領導下的美聯儲承受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巨大壓力:卡特政府後期和里根政府初期,白宮和國會都對高利率帶來的經濟衰退憂心忡忡,要求放鬆政策的呼聲不斷。議員們在聽證會上憤怒地質問沃爾克。眾議員亨利·岡薩雷斯威脅要彈劾沃爾克:“突破良心底線,讓高利貸行為合法化。”
而美國的農民甚至開著拖拉機到華盛頓抗議,建築商把滯銷房屋的鑰匙和木材寄到美聯儲。沃爾克本人甚至收到了死亡威脅,需要配備隨身保鏢。
面對排山倒海的壓力,沃爾克展現了驚人的決心和毅力。他頂住了所有的指責和哀求,堅持認為短期的痛苦是治癒長期通脹頑疾必須付出的代價。他反覆強調,只有恢復物價穩定,才能重建公眾對經濟的信心,為未來的可持續增長奠定基礎。
沃爾克的鐵腕政策最終取得了成功。到1983年,美國的通貨膨脹率已從兩位數降至4%以下。雖然代價是美國經歷了二戰後最嚴重的一次經濟衰退,但通脹這頭猛獸終於被關進了籠子。美國經濟的信譽得以重建,併為美國之後20年的低通脹、高增長時代打下了基礎。
盛松成認為,鮑威爾應當不願意留下和伯恩斯一樣的罵名,他更希望成為像沃爾克一樣的人。盛松成向記者調侃道:“鮑威爾是一個很倔的人,你解僱我就解僱我,反正明年五月就到期了,早走也不是什麼壞事。”
圖片來源:財通證券研報
7
經濟衰退的替罪羊
既然特朗普如此看重中期選舉,而鮑威爾又沒有妥協的可能性,那為什麼特朗普後來的態度又突然180度大轉彎,不打算解僱這個不聽話的美聯儲主席了呢?
麥格理策略師蒂埃裡·維茲曼和加雷斯·貝里在最近的報告中表示:“特朗普不會解僱鮑威爾的最佳理由是,特朗普需要鮑威爾作為‘陪襯’——一個可以承擔經濟放緩責任的人。如果美聯儲大幅下調利率,特朗普除了自己的政策議程之外,幾乎沒有理由來解釋經濟衰退。”
著名財經記者Brett Arends表示,特朗普不會停手,因為他需要一個替罪羊,需要一個人去承擔他所造成的經濟失敗。所以對鮑威爾的攻擊還會繼續進行,但他可能不會再試圖解僱鮑威爾。
Arends認為,特朗普很難責怪政府中的任何人,因為所有官員都是他任命的。他不能責怪眾議院和參議院,因為這兩個地方都由他的政黨控制。他也不能責怪最高法院,因為最高法院明顯由保守派佔多數。他也不能真的責怪外國,否則會顯得軟弱。畢竟,他宣佈對外國發動貿易戰才幾周時間。
特朗普需要一個明確的敵人為經濟衰退負責,那就是鮑威爾。
特朗普正在炮製一種說法:經濟中發生的任何糟糕情況都是美聯儲和鮑威爾的錯,而不是總統關稅政策給市場和經濟帶來的混亂。
策劃|蒲付強 
記者|嶽楚鵬 鄭雨航 
編輯|金冥羽 易啟江 王嘉琦 杜恆峰

◆ 往期推薦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