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凱琪的痛,剛剛開始

“只要我們還在,其實人生的路永遠只有一半。”
2月22日的海口音樂節,薛凱琪演唱《半路》前,說了這段話。唱到副歌,她聲音顫抖,強忍淚水,平復情緒後,暫停了演唱。
薛凱琪背過身,擦乾眼淚說:“我們再來一遍好不好?”很多人以為,她是因為歌曲本身而落淚。
之後,方大同於2月21日離世的訊息被宣佈,我們才知曉答案。
3月8日,薛凱琪的長文打破了沉靜。
字裡行間,她像是在和某個人對話:
“最希望世界大同的你,當聽到我們說,會帶著光的行動去愛這個地球和住在上面的每一個人時,你應該會很開心吧?跟你說,我們會。畢竟好不容易才能在這一輩子相遇。”
好不容易相遇的人,走散了。
      《復刻回憶》MV  
恍惚間,許多人想起那段2000年前後的香港樂壇,一批批新生代歌手蓄勢待發。
青澀歲月裡,薛凱琪還留著短髮,又或是紮起馬尾辮,在錄音棚裡和方大同打打鬧鬧,吃著薯片,才錄完一首完整的歌……
入行
做歌手、拍戲、接電影,這一切並不在薛凱琪的童年設想裡。
三四歲的時候,薛凱琪就喜歡畫畫、做手工。小小的她,握著筆在紙上做“設計”,幫不同的人物換衣服,幻想自己有天能成為一名畫家、設計師。
1981年,她出生於小康家庭,父親經營一家設計公司,母親開補習社,她是家中的獨生女。備受寵愛,但管教極嚴。
童年時期的薛凱琪
直到她十七八歲,父母仍然不讓她和朋友們單獨外出吃飯,如果真要去,也必須知道她和誰吃,每隔10分鐘,要打電話向父母彙報。
薛凱琪的爸媽喜歡在家裡放音樂,比如張國榮、梅豔芳。他們甚至不爭搶聽張國榮的專輯《紅》,家裡都買三張。
薛凱琪在音樂文化的薰陶下長大,慢慢愛上了唱歌。
“我這一生只有一個偶像就是哥哥,他的演唱會看十次都不會厭。”她對著鏡頭直率地說。
薛凱琪
但做歌手之前,她沒有明星夢。
按照原定設想,她考上了香港城市大學的創意媒體系,學裝置藝術。
大學時期,她為了賺生活費,去兼職做模特,專門拍電視廣告和平面廣告,模特圈子讓她開始接觸到了更多行業的人。
工作做了大約一年,她覺得模特不適合自己,她更想做創作。朋友建議薛凱琪,可以去華納唱片公司試音。
薛凱琪把試音的事告訴家人,彼時,舅舅在華星唱片公司任職,他覺得不靠譜:“試什麼試,那些都是騙人的。”
但她一再堅持,舅舅只好鬆口,讓她帶上媽媽,他們去唱一次卡拉OK。舅舅說:“我得看看你唱歌有沒有跑調”。唱完後,舅舅終於推薦了她去試音。
這一試,華納唱片公司就決定把她簽下。
薛凱琪第一張個人專輯《'F' Debut》
進入2000年,“四大天王”的時代緩緩落幕,香港樂壇迎來了新生代歌手的崛起。
陳奕迅一首《K歌之王》讓大家記住了“E神”;楊千嬅憑《少女的祈禱》一舉拿下當年叱吒樂壇金獎;容祖兒憑藉《誰來愛我》迅速走紅,成為英皇娛樂力捧的新人;鄭秀文、陳慧琳、謝霆鋒、Twins、謝安琪等新人嶄露頭角。
2004年,薛凱琪發行《奇洛李維斯回信》一炮而紅,搶佔排行榜高位,奪下叱吒十大第7位推薦,成為史上第一位新人獲獎者。她以“人靚聲甜”的形象走進大眾視野。
2005年,她被爾冬升導演選中,擔任電影《早熟》女主角,憑藉電影斬獲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新演員獎”提名。
      薛凱琪和房祖名搭檔演電影《早熟》  
同年,她出演了人生第一部電視劇《學警雄心》,留著假小子髮型的“兔子警官”形象讓更多人熟知Fiona。
      《學警雄心》  
伴隨榮譽一同來到她身邊的,還有各種流言蜚語和花邊新聞。
“那時候幾乎每天都有負面新聞,報紙雜誌把我寫得極度猙獰。”薛凱琪回憶道。
出席頒獎典禮時的站位需要謹慎,否則會被寫成“耍大牌、沒禮貌”;站姿也要控制,不然會被視為“裝模作樣”;拍戲途中,她幫同組演員拿反光板被稱“指使人做事”。
但她都化作一句:“可以上臺就執到(很幸運)啦!”
《新紮師妹3》
不同於八九十年代香港女星明豔大氣的長相,薛凱琪的登場,沒有烈焰紅唇,沒有熱情搖曳的裙襬。
她身穿簡約的純色T恤,大眼睛,娃娃臉,留著利落短髮,舉止之間流露一絲靈動的俏皮。
薛凱琪之於那個時代,更像是穿過樹梢的陽光,像夏日裡的冰鎮汽水,像沁人心脾的茉莉花香,清純爛漫,如沐春風。
薛凱琪
但這和她的性格截然不同。
薛凱琪是一個很有稜角的人。從小個性直率,習慣想到什麼說什麼,想到什麼就去做,只有這樣,她才覺得足夠真誠。
但出道後,她見識到為人處事方式的多元化,她逐漸變得“每說一句話,更替別人著想”。
換做以前,她看見朋友沒打傘,她會說“打傘啦,曬死你呀”,現在會改成“很曬呀,你怎麼不打傘呢?”
她希望做自己的同時,也讓別人感覺舒服。
薛凱琪
迷失谷底

2005年,薛凱琪主演的愛情電影《早熟》大火後,她的片約不斷,但爭議也接踵而至。
媒體紛紛傳出她與房祖名的戀愛緋聞,她被推向輿論的風口浪尖。
薛凱琪每天被長槍短炮圍得水洩不通,一舉一動都被外界高度注視,她想好好唱歌,但卻沒了自由。
焦慮、緊張、無助的情緒壓得她喘不過氣。
2008年,金融危機,薛凱琪父親的公司遭遇影響,家裡經濟受重創,父母爭吵次數越來越多,直至感情破裂。同年,薛凱琪與男友分手,情感受挫。
戀愛不順、工作忙碌、家庭變故,多重因素的交織,薛凱琪患上抑鬱症。
《導演請指教》
生病後,薛凱琪的情緒變得非常不穩定,時而激動瘋癲,時而崩潰大哭,時而暴躁生氣,時而開心,時而扮演冷靜。
“我知道真正的我是怎樣,所以一發脾氣,傷害到別人,我又開始內疚,討厭自己”,她不停地被複雜的情緒撕扯。
有次因為點外賣送錯湯底,她哭到癲狂,把髮型師嚇壞了。直到她完全提不起精神,就連站起來,走去衛生間的力氣也沒有了。
一天只吃半袋泡麵,沒有胃口。不願意出門,無法和人交流,街上看見路人就恐懼。
《摯愛》
她不愛將負面情緒告訴朋友,“分手又裝沒拍拖沒事,家裡出事了也裝沒事”但另一副聲音又跳出來打架,“為什麼我那麼難過沒人安慰我,大家還覺得我開心。”
薛凱琪討厭這樣割裂的自己。情緒不斷走向低迷,直至跌入谷底,她才意識到自己病了。
為了不打亂工作安排,她堅持拍攝,依靠吃藥平復情緒。2009年,抑鬱症期間,她還在拍陳慶嘉導演的《人間喜劇》。
《人間喜劇》

薛凱琪去試鏡,導演讓她演一個發瘋的精神病病人,一秒哭一秒笑;一秒憤怒一秒神經,結果她演得非常好。
藥物隱去她的憤怒和亢奮,致使她總在“發呆”,時不時就刮自己的手,看上去“不太正常”。
有次,她找不見一根眼線筆,立馬從椅子彈起,在片場來回跑、問人,最後發現就在自己面前。
一段時間藥物治療後,狀態有了好轉。
但她又馬不停蹄地拍了《分手說愛你》,女主的人設對感情很敏銳,薛凱琪再次把自己扔進崩潰、大哭的情緒裡。
《分手說愛你》

“人好好的時候沒獎,不對勁的時候卻拿獎了。”薛凱琪調侃道。2011年,她憑藉這部電影入圍香港金像獎“最佳女主角”。
隨著病情越來越嚴重,她的體重降至70多斤,每晚服用三種安眠藥才能入睡。
但她沒有停下手上的工作。2012年,薛凱琪出演的《懸紅》《低俗喜劇》等五部影片接連上映;同年,她在香港紅磡體育館舉辦了首個大型個人演唱會。
忙宣發、準備演唱會,跑通告……高強度的工作壓力下,薛凱琪長時間處於精神緊繃狀態,結束生命的聲音也時不時縈繞她耳邊。
《畫皮》

有天晚上,薛凱琪聽到很強烈的訊號——“我真的要去死了”。
她開始認真思考去世後的事:要辦葬禮。
爸媽會很操勞,他們離婚後很久沒聯絡了,現在又要為她而重新說上話。還得花錢弄禮堂,給她的朋友打電話……不行,他們太難受了。
《低俗喜劇》

薛凱琪不能接受自己死後給父母帶來的負擔。她打給方大同:“我現在要去死了,你勸我吧。”
在薛凱琪世界裡,方大同是最能守住秘密的人,一個靠譜的朋友。
不管情況再糟糕,方大同都能理智、平靜到這種程度——“誒,千萬別鬧,不要哭,先把它拿起來,你要輕輕地拿哦,因為玻璃碎了,你不輕輕拿,會割到自己,割到自己後你會更慘。”
薛凱琪和方大同

電話接通後,那邊沒有傳來安慰的話。
方大同從飲食健康和她聊起:“阿Fi,都叫你平時不要吃那麼多零食啦!”
薛凱琪被嘮叨起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和我聊化學成分對人體的傷害會不會遲了點”,他們隔著螢幕吵起架,氣到幾次結束通話電話。
薛凱琪和方大同
薛凱琪被方大同的無厘頭發言逗笑了,最後聽取他建議去看醫生。
灰暗渾濁的迷霧,被方大同撕開一道縫隙,光傾灑而下,驅散開周圍的陰霾。
多年之後,薛凱琪明白了大同的用意:
“那時候他不在香港,我們也有段時間沒聯絡了,他可能一時半會兒不知從哪問起,而且我都那麼傷心了,他可能不想提起那些事,讓我更難過。”
薛凱琪和方大同
後來,方大同回香港見她,想知道她情況怎樣,又送了她一本《一百種方法活到一百歲》。
“看書名就知道他是真的想我活很長命。”薛凱琪開玩笑說道。
薛凱琪知道,身邊來來去去很多朋友,但真正能送她這樣一本書的人,只有方大同。
他們的友誼,像那通“一打即接”的電話,是對方需要時,就會義無反顧出現的存在。他們相識於微時,成為了彼此生命裡特別的人。
薛凱琪提及方大同,會用上3個“特別”來指代——“特別特別特別好的搭檔肯定是大同”;
而主持人問到方大同圈內最好的朋友是誰,他沒有半點猶豫地說:“阿Fi,都是阿Fi。”
薛凱琪和方大同
勝似家人
有一種友誼,叫方大同和薛凱琪。
書寫薛凱琪的故事,繞不開方大同。
2005年,他加入華納唱片公司,成為薛凱琪的同門師弟。方大同的性格安靜,內斂靦腆,初入公司很少朋友。
但他碰上了大大咧咧的薛凱琪。
她會主動找他玩,而在薛凱琪的帶動下,方大同也一點點開啟自己,變得沒那麼拘謹。
      方大同的社交媒體賬號  
薛凱琪的活潑好動,古靈精怪,他們的日常充滿她的各種小惡作劇:
在錄音室吃薯片,噴到大同的手上;錄音休息時間,兩個人拿起麥手舞足蹈。方大同從一開始的“冷漠”配合,到後面“放飛自我”地玩起來。
漸漸地,他們變得形影不離。
一起錄音,一起寫歌,一起參加商演,一起拍MV,一起看電影,甚至成為彼此演唱會的常駐嘉賓,微博互動點贊更是從未缺席。
總之,有方大同的地方,就有薛凱琪。
薛凱琪和方大同
2010年,方大同和薛凱琪一起去澳洲演出。有次午飯,薛凱琪在鏡頭前介紹義大利菜,然後讓方大同負責介紹刀叉。
方大同一本正經地介紹起來:“這是刀、這是叉,這是刀刀,這是叉叉,哦還有,這是碟,這是盤子。
散步途中,薛凱琪看見一棵樹,她突然跳起來掛在樹上。
方大同對她大喊:“很高!很危險!趕緊下來!但你先等一下。”
     薛凱琪和方大同  
他隨即舉起相機,給薛凱琪拍了張照。
是一棵歪脖子樹,樹幹快要垂到地面,薛凱琪穩穩站在地上。
萬物皆可玩,世界之於他們,就是一個巨大的遊樂場。
很多時候,生活的無聊,缺的不是有趣的事物,而是那個真正懂你的人。
薛凱琪和方大同
當然,這樣無厘頭的情景劇,還有很多……
他們會假裝釣魚,然後釣上來一件羽絨服,方大同給薛凱琪穿上;他們會擺出打排球的架勢,然後對著空氣,兩個人假裝接球。
一個人鬧,一個人笑;一個人打,一個人追,彼此的回應好像永遠不會落空。
他們的友誼,就這樣一點點建立起來。
薛凱琪和方大同
長大後,世界不再簡單,煩心事變得更多了。
但他們還是和從前一樣,方大同接通電話,為薛凱琪排憂解難;而薛凱琪在他的演唱會上,悄悄準備生日歌,領著粉絲全場合唱,給他驚喜。
默契是相互的,默契是無聲的;默契是不說即明,默契是不破自通。
他們的友情,便是如此。
薛凱琪和方大同
薛凱琪曾說,她和方大同之所以能這麼要好,是因為他們對世界的理解、看待事物的方式都高度一致。
方大同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精神導師。
他曾告訴薛凱琪:“這個世界上沒有壞人。如果所有人眼裡巫婆是巫婆,而巫婆是壞人,白雪公主是好人的話,那巫婆可能一輩子都是壞人;但或許她也在等一個人,能看見她其實能變成好人”。
薛凱琪學會帶著“發現美”的眼睛,去發掘身邊人的美好品質。
薛凱琪和方大同
他們默契的程度,就像除錯到正好的頻道。
不論說什麼、從哪開頭,他們都能下意識知道對方想說的話,理解彼此莫名其妙的笑點。
薛凱琪和方大同之間的聊天,大多是“別人一聽就睡著”的話題,比如愛、善意、環保和教育,但他們總是聊得津津有味。
方大同接受訪談時,沒什麼表情變化,但只要和薛凱琪碰到一塊,就被逗得捧腹大笑。
“她總是做一些奇怪的舉動,說不好笑的冷笑話,但我們都會因為她的不好笑,覺得好好笑。”方大同說道。
《弗洛蒙》MV

“better me”
在家人好友的陪伴、自我的休整下,薛凱琪一點點走出抑鬱症的陰霾。
在薛凱琪看來,抑鬱症是內生的,它不像是接觸外界細菌而生病。
某種程度上,這是好訊息:“因為是你給自己的東西,你可以拿走它;如果它又想再長出來,沒關係,你曾有權力去除它,你現在亦有能量再次除去它。”
電影《天生不對》

現在,每當她遇到很不開心的事,或者不斷思考一個問題,轉不過彎時,她很容易察覺出那股“不斷下墜”的負能量。
腦袋裡會敏銳地亮起紅燈——“這很好,你不要害怕,我知道你正在偏向那種不開心,你需要正能量,去曬下太陽、打坐。”
她不再害怕任何時刻的自己,她允許所有情緒的來臨。
薛凱琪

“如果一個人沒經歷過感冒,你不會知道這種感受,是你即將要發燒了;但經歷過後,你能很快意識到,這個冷氣開得太久會感冒,你需要動用自己的力量,去把冷氣關掉。”
薛凱琪相信,上天在安排很多事情,我們無法控制。最重要的是,身體健康。這也是大同告訴她的。
“上天不會給你一些無聊的事情,你遇到的人、事物,會有很多不同的結局,要麼讓你成功,要麼讓你學到東西,變得更堅強。”
《乘風破浪第三季》
在她看來,人生的所有事情,就像在演一部戲,老闆在上演關於老闆的電影;爸媽在演關於父母的愛情故事。
“你不能要求所有故事都是穩定、開心,你才是穩定開心,這是不可能的。我不能依賴了我的丈夫穩定(當然我還沒有),我才能穩定,也不能依賴了父母穩定,我才穩定。”
“快樂是自己選擇,不快樂也是”,薛凱琪說。她變得比從前更豁達。
《聲生不息·大灣區季》
四年時間裡,薛凱琪不斷與病魔抵抗,她希望恢復能量後,能托住更多墜入黑暗的人。
2013年,她以一首《Better Me》從抑鬱陰霾中走出,歌曲的主題是“與自我和解”。
但抑鬱情緒仍在反覆侵擾她,薛凱琪才知道自己沒有真正痊癒。
她不想讓那些受到鼓舞的人失望,“原來她也好不了,那可能我也好不了了。”薛凱琪沒有後退。
《乘風破浪第三季》

面對未來的發展,她準備以“一天做一千個決定”的姿態去迎接不同挑戰,她享受這樣的狀態。
在薛凱琪看來,機會不是必然的。
“上天如果給我,放在我面前,我能應付來,就去做;如果不成功,我也能從中學到東西,人不應該活在恐懼裡。”
當下不一定是最好,未來也可能更糟。
困境或許以另一種方式再次襲來,但薛凱琪不再焦慮:“還沒來的,先別怕,來了再處理。”
薛凱琪
下一個路口
站在43歲的人生節點,薛凱琪每半年就給自己定下一個承諾。
人生過半,每分每秒於她而言都彌足珍貴。她希望自己能多與家人相處,真正地深入瞭解父母,和他們聊更深層內容的話題。
她不停和時間賽跑,想要跑贏時間。
出道20多年,薛凱琪已不再是初出茅廬的短髮精靈,也熬過了那段“髮型妝容全靠自己,一人扛36集的服裝來內地”的漂泊生活。
如今的她,擁有了歲月沉澱後的成熟與深邃。
薛凱琪
但她還是她。
講到動人故事時,她眼眶還是會溼潤,淚光閃閃;她還是怕黑,怕昆蟲,也害怕鬼片;
如果兩個人進一個房間,突然冒出第三個人,她還是怕到叫出聲來;她還是害怕凌晨打雷,要到清晨六點多才能睡著;
她還是盼望著聖誕節樹下的禮物,期待那份孩童時的怦然驚喜。
她還是害怕的,身邊摯愛的人離開。
《閨蜜》

未來,或許不會有人像方大同那樣,把最好的歌都留給她,不會有人為她寫她喜歡的小調,不會有人一本正經地接住她的梗。
也不能在一起吃彼此都愛的雲吞麵,不會有人再嘮叨她早點睡覺,少熬夜,多用牙線,多喝水,少吃炸雞快餐,還有少喝可樂……
如果生命的旅程,必須是摯友先下車,薛凱琪可能會把釋懷的課題交給上天:
“命運安排事情發生,如果你接受不了,那就開啟心扉看看,命運想和你說些什麼。”
學會和摯愛的朋友告別,是我們生而為人的終極課題。
失去摯友後,薛凱琪也在找尋完整的自己。
薛凱琪和方大同
或許某天,我們真正學會了告別,才算是把失去的自己拼湊完整。
傾聽上天回應的同時,薛凱琪也試著練習告別:
“每個人最終達成堅強和釋懷的時間點不一樣,有的人快一點,有的人慢一點。但我相信,所有人最終都能在同一個終點相遇。”
只不過,在相遇之前,有人已經走出時間。而被留下的人,要獨自面對往後餘生的悲歡。
又一個春天已經來了,但那些有摯友陪伴的春天,不會回來了……

監製:視覺志

編輯:Zoey
微博:視覺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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