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南聯大之於我,曾是史冊中幾行單薄的註腳,是故紙堆裡褪色的青銅浮雕。直到那個踏入清華園的秋天,第一堂拓展課的夜裡,在學長對西南聯大路飽含激情的介紹中,我逐漸剖開塵封的歲月——那些長沙臨時大學的鐵皮講義箱、湘黔滇步行團的草鞋血印、跑警報時藏在防空洞裡的微分方程,忽然從時間的裂隙中轟然立起。暮色裡,馮友蘭手書‘舊邦新命’的拓片在風中輕顫,而我終於看清:所謂‘聯大路’,從來不是地圖上僵硬的虛線,而是一代人以骨血為火炬、在破碎山河中點燃的文明長階。彼時,我的行囊中已悄然裝入一抔南渡的星塵。

原西南聯合大學校門
轉眼四月已至,清華經管EMBA的徵鐸將在西南聯大路上再度叩響。昨夜詳閱重走西南聯大路(四川站)行程時,川黔交界的霧靄竟漫過紙頁——恍惚看見聞一多的紅燭在湘西夜雨中搖晃,燭淚砸進1938年的泥濘,燙出一行血寫的《死水》;陳寅恪的盲眼穿透史冊,於蒙自南湖畔的斷碑上研讀盛唐殘章;鄧稼先的駝鈴仍懸在昆明鐵皮屋頂,鈴聲裡裹著羅布泊的風沙與未冷卻的鈾痕。看完徐蓓導演的西南聯大紀錄片,一縷八十七年前的火種在腦海間灼燒:那是聯大人用草鞋丈量破碎山河的刻度,是文明在硝煙中裂變的微光。此去非為憑弔,而是以商海浮沉的手,接過他們未晾乾的墨跡,在歷史的斷層處續寫一行淬火的註腳。

西南聯大部分線路
當商業版圖在全球化颶風中震顫,重走聯大路便不止於懷舊——它是一場對企業家精神源頭的叩問。昔年聯大師生揹負典籍穿越烽火,在鐵皮屋裡推匯出《堆壘素數論》的公式,正如今日創業者於貿易戰陰雲下破譯區塊鏈的密碼;聞一多將《楚辭》刻進湘西崖壁的血性,恰似企業家在核心技術上‘死磕’的孤勇。 那個時代的‘剛毅堅卓’,是陳寅恪失明後以耳代眼口述《柳如是別傳》,是曾昭掄率隊徒步時不忘採集礦石標本。而今這四字校訓,當化作企業家的脊樑:在‘卡脖子’困境中做挺立的桅杆,在ESG浪潮裡當可持續的舵手。聯大路上沒有‘躺平’的驛站,只有鄧稼先們用算盤打出原子彈引數的韌勁,投射成今日硬科技賽道上的‘長期主義’。
揹包裡的銅校徽貼著胸口發燙,背面鐫著“自強不息,厚德載物”。這八個字將從篆刻的筆畫中掙脫,化作丈量敘永山徑的呼吸節律。我知道,真正的“健康工作五十年”,不是體檢表上的數字,而是像鄭天挺總務長在轟炸中守護校產那樣,在每一個資本寒冬挺直脊樑;像吳大猷用破黑板推導原子光譜那般,在技術封鎖中拆解出新的方程。

西南聯大路-我們來啦
此刻,將我們的影子投在1938年的行軍路線上。我摘下沾滿露水的眼鏡——八十七年前那群戴圓框眼鏡的書生,正從歷史的稜鏡中走出。他們遞來險被山洪浸透的講義,我們回贈如今祖國的大好河山:相隔近一個世紀的烽火與星光,照耀著同樣熱血之國人。
“聯大路,我們來啦!”
內容來源:清華經管EMBA24-B班吳立騰
編輯:張芮
責編:段茜
主編:莊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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