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學酒吧”半醉半醒的年輕人

2024年，酒吧颳起了玄學風。一邊喝酒，一邊解惑，一邊是微醺，一邊是直面問題的清醒，這種“半醉半醒”的癲系混搭，完美切中了當代年輕人的精神狀態，受到他們的喜愛和追捧。

文 | 郭斯文田雲墨筱

編輯 | 張輕鬆

運營 | 芋頭

酒吧屆“雍和宮”

坐在塔羅師面前的時候，林鴿察覺到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平靜，焦慮又一次漫上來，讓她有些想要乾嘔。她深吸一口氣，壓抑住逃避的衝動，伸手抽出了第一張牌。

是留在北京，還是回到武漢重新開始？這個問題已經在林鴿心裡盤桓了很久。從一位朋友那裡，林鴿聽說了這家玄學酒吧。朋友在這裡做調酒的兼職，提起酒吧有位塔羅師，算得很準，主要是“很療愈”。她決定來試一試。

來到酒吧“算卦”的人，遠不止林鴿一個。從2024年初開始，玄學與酒吧，這組新奇的搭配走紅網路。在社交平臺上，輸入“玄學酒吧”這一關鍵詞，數百條推薦湧入眼簾。酒吧的規則大多相似，點一杯酒，可以換一個問題，酒的價格普遍在100元上下。與相似規模的清吧相比，這裡的酒價要高出兩三成，但前去探店打卡的人絡繹不絕——一邊喝酒，一邊解惑，一邊是微醺，一邊是直面問題的清醒，這種“半醉半醒”的癲系混搭，完美切中了當代年輕人的精神狀態，受到他們的喜愛和追捧。

▲ 社交平臺上關於玄學酒吧的討論，關注度一直很高。圖 / 小紅書截圖

Kaydee是酒吧的資深愛好者，計劃打卡100家北京酒吧。她在國貿做品牌公關的工作，偶然刷到附近有一家酒吧，主打玄學體驗，可以免費算卦。在探店者曬出的照片裡，財神像、紅對聯等一系列中式元素貼了滿牆，配上屋內昏暗的氛圍感燈光，看起來“很誘人”。

2024年3月，她跟著導航走進國貿寫字樓，路過美容店、美甲店、培訓機構，坐電梯上11樓，再穿過一條幽暗的走廊，來到了酒吧門口。進門處設有香案，供著一幅財神像，香爐裡的香正燒到一半，煙氣嫋嫋。早在電梯裡，她就聞到了焚香的味道，正是這股氣味讓她確定自己沒有走錯。

“我看到推薦說這裡是玄學酒吧，可以算卦嗎？”Kaydee好奇地問接待的店員。店員急忙糾正，我們不搞“玄學”，我們是“國學”。

玄關處有一個轉盤，店員伸手示意她轉一下，根據指標落到的位置，給了她一張牌。“這是上半卦，下半卦在點酒之後會為您補上。”

Kaydee邊應聲邊打量周圍，店裡的裝飾比照片裡還要豐富，以中式大紅色的元素為主，四周掛著不同風格的財神像貼畫、硃砂毛筆寫的卷軸。角落裡還有一個臺子，像是道士做法用的。正對入口的一面牆上貼滿黃色的鉛紙，鉛紙上寫滿道家的符咒語言，“看起來像林正英港片裡會常常出現的道具”，頗具震懾力。吧檯上放著一本《祈福登記簿》，可以寫下自己的願望，旁邊有一個小牌子“請閣下為本店留下一條好評/筆記，為閣下願望增福增運”。

傳說中的“解憂閣”在酒吧的角落，小窗半開，有吱呀吱呀的響聲。見不到算卦先生的臉，只能看到他的灰色長衫和疊放的雙手，掩在小香爐淡淡升起的薄煙後。

店內人很多，每個角落都坐滿了人。Kaydee在店裡轉了十分鐘，才找到了一個座位，還是和別人拼桌的。據店員說，因為這是工作日晚上，已經算是不擁擠的情況了，每到週末，店內“一簽難求”，將近六十個座位全部坐滿，排隊等位的高腳椅從酒吧門口擺上兩排，一路排到二十米外的電梯廳。

來到這家玄學酒吧的，大部分是在附近工作的上班族，三五成群的國貿白領，白天精心的妝面已經黯淡，在昏暗的燈光下，吐槽著困擾了自己好幾個月的專案、上司的push和pua、公司裡煩人的人際關係。這裡是她們體面生活的另一面。

▲ 玄學酒吧“半醉半醒”的癲系混搭，完美切中了當代年輕人的精神狀態。圖 / 每日人物攝

從2023年底至今，北京的玄學酒吧持續湧現。北京之外，上海、南京、麗江、佛山等地也陸續開出當地首家玄學主題酒館。在這一系列玄學酒吧的店長和主理人中，有從大廠離職的員工，也有自稱持證的道士，據傳這些師傅來自道教的各個門派，有的熟習黃曆，有的擅長通靈，能力各自不同。

想象中的道士，應當穿寬衣、扎高髻，飄飄欲仙，但事實上，他們大多是90後、95後的年輕人，穿著打扮都和酒吧裡的年輕人相似，像是混跡於玩家中的NPC。想要在酒吧遇到他們，還需要一點運氣，有時撞上了他們清修的檔期，專程去找也很難約上時間。

去玄學酒吧的也總是年輕人。問事業，問桃花，問什麼時候來姨媽。這一屆年輕人，把酒吧當成了微縮版“雍和宮”。這個“有求必應屋”，容納著四方來客的問題、故事和心願。

2024年底，我們探訪了位於國貿、望京、五道口、豐臺的四家玄學酒吧，它們大多位於北京的核心商圈，或鄰近學校和科技園，周圍客群以學生、年輕白領為主。為了節省成本，一些酒吧藏身於寫字樓、甚至酒店改造後的寫字樓裡，找到並不容易，多數顧客都是從社交平臺上了解到這些酒吧，專程前去探訪。

在這些酒吧裡，你能看到中外玄學大觀。對於“如何營造玄學氛圍”，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理解。有的店主主打中式命理、五行八卦，有的店傾向西方的塔羅星盤，還有些店裡，中西方玄學拼貼混搭，來者不拒。

▲ 玄學酒吧配合節日更換裝飾。圖 / “一生萬物”酒吧官方小紅書

位於五道口的一家酒吧就是此類混搭風的典例，小小一個店面，外表平平無奇，屋裡別有洞天——一樓的裝飾囊括了中國的易學，西方的塔羅，非洲的圖騰，生怕遺漏了哪位虔誠的信徒；二樓可以上香、祈願，微信掃碼能夠打賞“表誠心”。不管東方西方，何門何派，在這個小空間裡，各路神靈和平共處。

前去探訪的當天，我們一進門就聽到震耳欲聾的跑調歌聲。店裡的主桌坐著十多個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喝得已經有點不清醒，這個來一句“朋友一生一起走”，那個把話筒搶過來唱“愛像風箏斷了線”。員工有些尷尬地道歉說，沒想到隔壁公司的員工會選擇到這裡團建。

“在這裡求什麼比較靈？”努力忽略耳邊的跑調版《忘情水》，我們問老闆。

老闆毫不猶豫地一揮手，都靈，都靈！

去玄學酒吧占卜命運的年輕人

抽牌，擺牌陣，在等待解牌的幾秒沉默裡，林鴿感到恍惚，像是在等待一個宣判。

去年六月，她被一家大廠裁員，失去穩定工作。兩個月前，她與男友徹底分手。從那時起，她陷入了一段情緒的低谷期，關於生活和情感的一系列迷惘裹挾住她。焦慮最嚴重的時候，她無法出門，失去做任何事的動力，常常莫名其妙地流淚。她覺得自己“像一艘小船在海上飄”，而四周都是迷霧。

留在北京，意味著繼續負擔較高的生活成本，優點在於有關係親近的朋友，且目前的心理狀態需要熟悉的醫生進行持續的干預；回到武漢，生活開支少，離家人更近，但也意味著拋棄過去的一切，遠離曾經的好友，從零開始，一切未知。房子一月中旬結束租期，房東不斷髮訊息詢問是否續租。她困在兩難的境遇裡，遲遲無法做出選擇。

塔羅師的聲音很溫柔，她看著她的眼睛，很誠懇地說，留在北京吧。

▲ 林鴿卜算塔羅牌時的牌面。圖 / 受訪者提供

她彷彿聽到鈴鐺敲響的聲音，叮的一聲，很清脆。海上的船終於找到了錨點，她的心隨之安穩下來。

和林鴿一樣，很多來到玄學酒吧的人，都試圖在這裡找到一個“答案”。他們帶著好奇和將信將疑走進酒吧，點一杯酒，換一個問題，像是進行著某種秘密交易。

“不是說我有多麼相信占卜這個問題，只是想給自己的內心一個小小的確定性吧。哪怕只是一個心理暗示的作用。”

好幾個人跟我們說到被意外“震撼”到的瞬間。塔羅師的一句“你最近幾天都在哭吧”，讓林鴿淚流滿面。而“留在北京”的確定建議，是專業的心理諮詢師不可能給出的結論。

有人想諮詢博士論文答辯開題會不會順利，雷諾曼卡牌的牌面指出了困難局面，一男一女兩張副牌表明，“有這樣兩個人可能會給你帶來一些阻礙”。“有點被震驚到”，因為這位博士確實面臨換導師的問題，大導師是男性，明年會退休，新導師是女性，明年會接手。這種動盪也是他對未來感到不安的原因。

很多人把真問題藏在假問題之後，“什麼時候能找到男/女朋友”往往是個“試菜”，之後才掏出心底裡最深的困惑。

大三學生十月，也正面臨著就業或保研的選擇。她的成績在保研線的邊緣。她最想問的自然是能不能保上研究生，但猶豫之後，她選擇了並不那麼在意的戀愛方面開口。一方面，她覺得在酒吧問一些正經的問題“顯得很傻”，另一方面，她也擔心得到什麼不好的答案。

關於感情方面的解答，十月其實並沒有聽得很仔細，占卜師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提出可以透過寫好評的方式“額外贈送她一個問題”，十月欣然接受了。

壓在心裡的問題問出口時，她感到輕鬆。她寬慰自己，無論占卜的結果是好是壞，是符合預期還是不符合預期，都是給自己的一種心理暗示。“如果是積極的結果，那麼就有更加努力的動力，如果是一個不太理想的結果，也算是給自己一個藉口，可能我的命就是這樣。”

玄學像是酒吧為顧客編織的一個沉浸式夢境。但這個夢沒有那麼牢靠，常常露出馬腳。

▲ 遇事不決時，年輕人會選擇相信玄學的指引。圖 / 《想見你》截圖

一桐在望京的一家網際網路公司工作，喜歡喝酒又是業餘玄學愛好者的她，去了一家新開的玄學酒吧。店裡的酒分“金木水火土”五行進行特調，推薦客人根據生辰八字來選擇。

接待的店員主動提出可以給她測一下八字，一桐本來就對中式命理很感興趣，覺得自己沒有白來。她甚至有些感嘆，原來這家店的普通店員也臥虎藏龍，不愧是玄學酒吧。

但測算的方式完全出乎意料。店員動作敏捷地解鎖手機，詢問她的生辰年月日，精確到縣級市的出生地點，然後把這些資訊一股腦地輸入“測測”（一個常用的玄學測算APP）。“結果顯示你缺木，應該補木。”酒保將螢幕展示給一桐，不加掩飾的坦誠讓一桐不禁瞪大了眼。

“我有點疑惑，”她悄悄給朋友發訊息，“他們真的懂玄學嗎？”

曉陽也對入駐酒吧的玄學“大師”們半信半疑，在卜算之前，她留了個心眼，沒有透露任何個人資訊。

“你沒有偏財運，發不了橫財，”“大師”說，“你積累財富的方式是細水長流式的。”

這適用於幾乎 99% 的人，曉陽心想。但她還是聽了下去。大師絮絮叨叨地囑咐，在財運方面，哪一年不要炒股、不要投資，哪一年不要開車。

對於這些建議，曉陽覺得“還是會參考”，她有些矛盾，從理智上來說，她並不相信這些，但是心裡另一個聲音是“信一下也無妨”。在她看來，年輕人湧入玄學酒吧，就像很多人喜歡買盲盒一樣，“因為都是未知的，人對於未知的東西一方面是恐懼，另一方面可能會期待。恐懼是因為害怕不好的事會發生，期待是覺得會有好事發生。”

恐懼與期待，都在酒吧真真假假的環境裡，變得不那麼嚴肅，現實的困境，也似乎得到了一些消解、或者麻痺。

▲ 玄學酒吧的“氛圍感”，吸引了很多對此好奇的年輕人。圖 / 每日人物攝

有些人表示去過一次就不會再去，因為覺得“太假”，酒一般，還貴。有些人則喜歡這種光怪陸離的氛圍，還是會去玄學酒吧放鬆身心。

在豐臺“一生萬物”酒吧的主理人高霖看來，玄學酒吧是一款“更適合中國年輕人體質的心理諮詢”。由於酒吧裡有MBTI特調，高霖會主動了解酒吧客人們的性格型別，他發現來酒吧的人裡，INFP佔了很大一部分，這個性格型別的最大特質就是內耗。高霖希望他們“不要總把問題歸結到自己身上”。

玄學的“對外甩鍋”屬性，恰好成了幫助他們遠離內耗的手段——如果和某個人相處不好，不是你的問題，是因為“對方克你”；如果最近總是不順，不是你的問題，是“時運未到”；如果搞砸了什麼事，不是你的問題，是“命中有此一劫”。

這種歸因方法，有點好笑，甚至有點不講理，但十分有用。很多時候，大家只是希望有一個聲音能告訴自己——這不是你的問題。

在“一生萬物”酒吧進門處的祈願牆上，貼著八種不同型別的許願掛曆——事業、財運、婚姻、學業、考試、愛情、家庭和遺失。這是來到這裡的人們求籤最普遍的方向。在掛曆上，大家手寫下心願，“offer”“考試”“上岸”是最高頻字眼。很多顧客在吧檯落座時就打開了話匣子，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前因後果一股腦地傾訴出來，“把酒吧當成了樹洞”。

▲ “一生萬物”酒吧中的許願牆，每一張都寫著一個願望。圖 / 每日人物攝

遇到不好的牌面或靈籤，對占卜師和占卜者來說都是挑戰。有些占卜師會故意模糊表達，有些酒吧甚至直接拋棄了塔羅這種有明確負面牌的占卜方式。

而抽到“下籤”的占卜者也會感到“膈應”。正在申請出國留學的思妍就抽到了“下籤”。她每天都盼望著能收到夢校的offer，這個結果潑了她一盆冷水。她總回想起那支籤，像是提醒著她可能面臨的失敗，之後她再也沒有去過任何一家玄學酒吧。

玄學變現

年輕人熱衷玄學，已經不是一件新鮮事。從轉發錦鯉“求好運”、考試周“參拜”孔子像，到電子木魚、賽博占卜，無論線上線下，玄學都掀起過驚人的社交狂潮。自媒體上打著玄學標籤的帖子，點贊收藏數動輒過萬。

從中嗅到商機的人不在少數。以玄學為名，火熱的新賽道正不斷湧現——穿搭界的紫水晶手鍊，餐飲界的佛系咖啡，旅遊界的禪寺清修單日體驗套餐。在當下，萬物皆可“玄”，玄學從拿捏當代年輕人的流量密碼，蛻變為各大商業賽道的百搭新寵。

在接受《三聯生活週刊》訪談時，宗教人類學教授陳進國指出，年輕人對玄學的追逐背後，是釋放焦慮、獲得情緒價值的急切需求。他認為，玄學熱或靈性思潮，背後往往帶有後現代主義的解構的成分。他們需要在越來越內卷的集體的社會表達之外，尋找一些更為感官化的、身體化的個性主義的東西。

在玄學酒吧中，這種“後現代主義的解構”可以被清晰看見。某種程度上，酒和玄學的效用是相似的，酒精能夠麻痺人的負面情緒，玄學則許諾一個不用承擔風險的未來。這些不敢醉、不願醒的人們，得以短暫地從現實中逃脫。

▲ 一家玄學酒吧的酒櫃上，擺滿了顧客送的小裝飾品。圖 / 每日人物攝

玄學酒吧，是玄學變現的新方式，也是酒吧轉型的新賽道。據《飲品報》報道，2023年，酒吧、酒館行業迎來大爆發，2023年一年，新增相關注冊企業7.1萬餘家，是本世紀以來的歷史新高。但與此同時，酒吧的運營情況卻不容樂觀，開張一年內即倒閉的案例比比皆是，《2024年中國精釀酒吧白皮書》顯示，2024年，40%酒吧收入不足去年七成，開店第一年能夠盈利的酒吧不足四成，草率開店者大機率面臨虧損。

在玄學之前，酒吧經營者已經嘗試了多種方式自救。有的酒吧進行分時段運營，白天是茶館、咖啡廳，晚上才作為酒館開張；有的酒吧深耕客群，透過跨業態組成新的複合模式，用各種活動吸引同類型的年輕人，例如可以在酒吧唱K的音樂酒吧、可以一邊喝酒一邊聽學術報告的學術酒吧。

2024年後半年，玄學之風持續吹向酒吧，以“玄風”“國學”“泛心理學”之名，大批次主題酒館如複製貼上般接連開業。社交平臺上，“新奇”“緩解焦慮”“氛圍好”等評價，吸引了不少好奇的年輕人。

避雷、吐槽和爆料也隨之而來。酒的質量是被吐槽的重點。每日人物聯絡了數位發帖者詢問具體感受，即使是推薦帖的帖主也委婉指出，這些酒吧的調酒水平比較一般。

“可以說是難喝”，一桐直言。她接受店員的建議，點了一杯“木”屬性的特調，定價98元。喝的第一口，她就皺起了眉。藉著找洗手間的機會，她仔細打量了一圈吧檯後的酒牆，迅速辨認出幾款有名的“便利店酒”。在調酒較為專業的酒吧裡，酒和香水一樣，是分不同香調的，例如威士忌分木香、花香、煙香——根據不同的釀造方法和貯存年限，呈現出不同的香氣。而便利店酒“就和便宜香水一樣”，只是香而已。

酒的種類也偏少，每種五行屬性的特調僅有一杯，且沒有標明每一杯酒所含的材料——在專業調酒的酒吧裡，這是酒單的必備項。

在一桐的印象裡，一般的威士忌清吧，一杯酒成本在十幾塊錢，根據酒吧的區位和火熱程度，賣四十塊到八十塊不等。而在玄學酒吧，一杯酒的成本顯然要打折扣，但定價少則八九十塊，普遍都在一百元以上，“比鼓樓地區最火的酒吧賣得更貴”。她不禁疑惑，玄學是否成為了賣酒的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