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小平逝世28年|李光耀:我從未見過一位共產黨領袖,在現實面前願意放棄一己之見

1997年2月19日,鄧小平逝世,今天是他逝世28年。去年8月16日,中共中央黨史和文獻研究院發表文章《把鄧小平同志開創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事業不斷推向前進》,認為:“鄧小平同志對黨和人民的貢獻,是歷史性的,也是世界性的,不僅改變了中國人民的歷史命運,而且改變了世界的歷史程序……如果沒有鄧小平同志,中國人民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新生活,中國就不可能有今天改革開放的新局面和社會主義現代化的光明前景。”
該文列舉了鄧小平提出的論述:“我國還處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社會主義的本質,是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在農村實行聯產承包責任制;允許一部分地區、一部分人先富裕起來,先發展起來的地區帶動和幫助後發展的地區;計劃和市場都是經濟手段,計劃多一點還是市場多一點,不是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本質區別;沒有民主就沒有社會主義,就沒有社會主義現代化;用‘一國兩制’的科學構想解決臺灣問題和香港問題、澳門問題。”該文表示:“其中不少在今天的人們看來習以為常的重大論斷,在當時提出來是多麼振聾發聵乃至石破天驚,對廓清人們頭腦中的思想迷霧、開創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新局面產生了多麼巨大而深遠的影響!”該文還表示:“鄧小平同志深刻總結過去工作重點未能及時轉移到經濟建設或一有干擾就不能堅持的教訓,突出強調‘把經濟建設當作中心’,‘其他一切任務都要服從這個中心,圍繞這個中心,決不能干擾它,衝擊它’。”
在鄧小平逝世28年之際,讓我們來共同緬懷他。希望中國能繼續深化改革開放,保持常識理性,不斷走向開放和多元,既實現經濟社會持續發展,完成民族復興,又能完成鄧小平倡導的共同富裕,人民生活幸福,成為一片樂土。(文章推薦:新書緒論 | 給民主另一種可能,揚長避短的新方案
40年前為什麼要開放?
文/梁衡 
(曾任人民日報副總編輯)
來源/網路
01、代表團在大會堂裡向最高層彙報,聽者無不動容,大呼“石破天驚”
現在的中國人,小學生假期出國遊,都已是很平常的事了。但是不可想象,40年前中國的大部分高幹都未曾踏出過國門。
“十年動 亂”已使我們多年隔絕於世。結束後,1978年中央決定派人出去看看,由副總理谷牧帶隊,選了20多位主管經濟的高幹,出訪西歐五國。行前,鄧小平親自談話送行,囑咐好生考察學習。代表團組成後才發現,20多人中只有兩個人出過國。一個是水利部長錢正英,也就只去過蘇聯等社會主義國家,還有一個是外交部給配的工作人員。
這些高幹出國後諸多不習慣。賓館等場合到處是落地玻璃門,工作人員提醒千萬別碰頭,但有一次還是碰碎了眼鏡。吃冰激凌,有人怕涼,就有人說:“可以加熱一下嘛。”言談舉止,笑話不斷。

一個十多億人口的大國,一個聯合國的常任理事國,在世界舞臺上竟是這樣地手足無措。
生活不適應還好說,關鍵是每天都要腦筋急轉彎。出國前腦子裡想的是西方正在腐朽沒落,我們要拯救世界上三分之二受苦的人。但眼前看到的富足、繁榮讓他們天天感嘆,處處吃驚。
西德一個露天煤礦,年產煤5000萬噸,只有2000名職工,最大的一臺挖掘機,一天就產40萬噸。而國內,年產5000萬噸煤大約需要16萬名工人,相差80倍。法國一個鋼鐵廠年產鋼350萬噸,職工7000人;而武漢鋼鐵公司年產230萬噸,有6.7萬人。我們與歐洲的差距大體上落後20年。
震驚之下,代表團問我使館:“長期以來,為什麼不把實情報告國內?”回答是:“不敢講。”
代表團6月歸來,在大會堂裡向最高層彙報,從下午三點半一直講到晚上11點,聽者無不動容,大呼“石破天驚”。
02、“我從未見過一位共產黨領袖,在現實面前願意放棄自己的一己之見”
1978年10月鄧小平又親自出訪當時已是“亞洲四小龍”的新加坡。而這之前我們常稱人家為“美帝國主義的走狗”。鄧深為對方的成就吃驚,尤其佩服其對外開放和引進外資的政策,便求教於李光耀總理。
李直率地說,你要交朋友,要引資,先停止對別國反政府武裝的支援,停止他們設在華南的廣播電臺。
鄧回國後斷然停止“文革”中奉行的“革命輸出”,轉而大膽引進外資,改革體制,直至提出“一國兩制”。鄧的虛心和堅決給李光耀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多少年後他回憶說:“我從未見過一位共產黨領袖,在現實面前願意放棄自己的一己之見。儘管鄧小平當時已74歲。”
(李光耀:鄧小平是一個偉人,他引領貧困的中國發展成今天的模樣,成為世界最強大的經濟體指日可待。如果沒有鄧小平,中國有可能重走蘇聯的老路。)(摘自《李光耀論中國與世界》,中信出版社出版,2013年))
改革開放以來深圳的巨大進步
03、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個抽了我一鞭子似的目光
而當時的普通百姓是怎樣接觸並接受外部世界的呢?
1984年,我時任中央某大報駐省記者,應該算是不很閉塞的人了。一次回京,見辦公室一群人圍著一件東西看,這是報社駐西柏林記者帶回的一張綿紙,八寸見方,雪白柔軟,上面壓印著極精美的花紋。大家就考我,是什麼物件。當時中國還沒有紙巾這個詞,也沒有一次性這個概念,我無論如何答不上來。
那位記者說:“這是人家公共廁所裡的擦手紙。”天啊,我簡直要暈了過去。“老外這樣的闊氣,又這樣的浪費呀!”我把這張紙帶回駐地,給很多人傳看,無不驚得合不上嘴。
不久,我第一次出國到歐洲,飛機上喝水用一種硬塑杯,晶瑩剔透,比玻璃杯還漂亮,喝完便扔。但我覺得實在是一件藝術品,捨不得扔掉,把玩許久,一直帶回國內。喝熱茶時每人一套精美的茶具,喝咖啡時又是另一套咖啡具。
機上走廊很窄,空嫂來回更換不厭其煩。該送咖啡了,我嫌面前小桌上的杯盤太多,也為空嫂少洗一套杯具著想,便將空的茶杯遞了過去。不想這位洋大嫂用吃驚、鄙夷的眼光,深深地瞪了我一眼,那潛臺詞是:“你這個中國土包子!”我一時羞愧難當,永遠也忘不了那個抽了我一鞭子似的目光。
04、農民趕集時將這張報紙掛在扁擔上作為護身符
當中國十年冰凍的體制、停滯的生產力受到外來資訊的吹拂時,一切守舊的思想開始在改革開放的春風中慢慢融化。責任制、承包、下海、商品經濟等,這些新概念先是如幽靈般地在人們身邊徘徊,最後聚成了一個時代大潮。而一批時代的弄潮兒也就出現了。
1980年春,當時人民公社的體制還未撤銷。我到山西五臺山下的一個小村莊裡採訪一位奇人。他在“wenge”前即考上清華大學,卻因出身不好,被退回鄉里務農。他躬耕於農畝卻不改科研的初心,自學兩門外語,研究養豬技術。公社豬場連年虧損。
改革春風稍一吹動,他便帶上自己的一個小存款折,推開公社書記辦公室的門,說:“我願承包公社豬場,一年翻身。如若不能甘願受罰。口說無憑,立個軍令狀,以此相押。”說罷將存摺“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書記也豪爽,說:“如若有失,你我共擔。”結果這個豬場一年翻身,大大盈利。
這篇稿子見報後,一個月竟收到5000多封來信。全國各地前來學習的農民絡繹不絕,他就借勢辦起了養豬培訓班。當地破格將這個農民轉為國家幹部,又直接任為科委副主任。科學的春天、政治的春天一起到來了。那篇新聞稿也獲得當年全國好新聞。
那時處在社會最底層的農民在想什麼?強烈地想擺脫貧窮,要發財致富。本來經濟發展就是如河水行地,利益所驅,自通有無。這一招,早在春秋時的政治家管仲治齊就大見靈驗,全球資本主義發展也大得其利。在一段時期,我們搞社會主義,卻棄之不用。當時國家供應短缺,農民賣一點自產品卻要攆、要抓、要罰,人為地製造窮困。
隨著大氣候的變暖,開放集市的呼聲愈來愈高。報上只是試探性地登了一條四指寬的“群眾來信”《是趕集還是攆集》,當日便報紙脫銷,甚至有人上門要加訂報紙。農民趕集時將這張報紙掛在扁擔上作為護身符。
冰凍十年的市場,嘩啦一下,春潮澎湃。
05、歷史證明,國門開啟多大,改革的步子就有多大
馬克思說:“人們能夠自由地獲得世界範圍內的最大資訊,才能得到完全的精神解放。”
古今中外,歷來的改革都是先睜開眼睛看世界,從對比中找差距。當俄國農奴制走進死衚衕時,彼得大帝發起改革,組織龐大的出訪團巡訪歐洲,而他自己則化裝為一個普通團員隨團學習。清末,當中國封建社會已千瘡百孔,感到不得不改時,也於1866年派出了第一個出國考察團。西方先進文化的資訊逐漸吹入國內。然而,近代以來中國對外的大門總是時開時閉,思想也就一放一收。
歷史證明,國門開啟多大,改革的步子就有多大。

(這是一本為美好社會理想構建政治地基的探索之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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