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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接著給華川粉畫像，看似相當別緻的這一物種，其實並無特別之處，反智庸眾的集體臉譜在歷史畫廊裡一再重現，如同頁岩標本。
先說一個插曲。“沾川即死”這個定律延展到境外，繼法國和德國極右翼政黨慘敗之後，加拿大大選本來民調落後20個點的自由黨，忽而在不到三個月裡奇蹟大反轉，擊敗原來被看好的保守黨。
這再次驗證了“沾川即死”定律，換言之就是川普的神助攻拯救了自由黨，原本志得意滿的保守黨不但掉到坑裡，黨魁連自己的選區都輸掉了。
須知加拿大保守黨放在美國連中間偏右都算不上，只能說這片土地就種不出極右翼的果實，被川普的毒奶澆過的就更無望。
加拿大新總理卡尼勝選演說表示：“川普企圖摧毀我們掌控我們，這永遠、永遠不會發生。”
他又說，當他和川普面對面會談時，會討論兩國的經濟和安全問題。但卡尼強調，除了美國之外，我們還有其他選擇。如果美國不想發揮作用，“那麼我們將會領導世界，而不是美國。”
不愧是全世界首位抗擊霸凌的領導者。但他說得更有分量的話戳中美國川粉的痛點，他說投票給川普的美國人，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回報。
這話不需等四年後才說，僅100天就讓犯傻投給川普的選民破防了。當然，佔選民20-25%的MAGA分子除外，他們是油鹽不進的一群，如同邪教。
沒有最惡劣，只有更惡劣
上一篇《太難了，這年頭做川粉越來越累》有美國讀者留言——“許多川粉比你寫的還要更惡劣。”
此說不假，活在微信和簡中洞穴的華川粉就像蟻群，不懈搬運和吞食陰謀論的殘渣，而後到處遺下反智排洩物。他們熱衷罵戰，一言不合就奔下三路去，而且噴糞時必定株連對方家人。
但我接觸的大抵是斯文川粉，不怎麼問候別人的家眷，也不使用與生殖器有關的詞語。但是！但是我認為本身不屬低智而堅持反智的斯文川粉更惡劣。
那些粗俗川粉滿腦子都充斥老家帶出來的垃圾，我對他們沒有什麼期望，也沒興趣關心，何況這類人投票率也很低，他們唯一功能在於加重中文資訊繭房的汙染，使得蠕動在裡面活物越來越蠢。
有點知識的斯文川粉則不同，他們挺川是拋棄了曾經信奉的東西——誠實、正派、同情心、體面、榮譽、正直、憲政、法治、三權分立……這隻能說，他們從來就沒有真正認識這些價值。
粗鄙川粉是真信選舉舞弊說，“拜登曲線”從陰謀論上升為至理箴言，植入了他們結構簡單的大腦，絕不懷疑。
肚裡有幾滴墨水的斯文川粉卻不是，他們內心深處是不信“大選舞弊論”的——即便一開始時跟著起鬨過，但有點理智和分析能力的都知道那是無稽之談。
但他們不能承認這點，頂多閉口不提這一筆。因為只要承認了，他們的立場就失去了全部道德依託。你怎能擁戴一個不承認民主選舉結果、還要訴諸暴力推翻這個結果的說謊者？
所以，他們不能後退半步，這是一條心理防線，只要將事實真相擋在壕塹之外，他們就輕易過濾掉尷尬、羞辱和良心負罪感。
這比那些真信陰謀論的粗鄙川粉更惡劣，從另一意義上說，也更反智。
出於同一原因，川普出軌、封口費、性侵、說謊成癮、偷稅漏稅、種族主義狗哨、厭女和嘲笑殘疾人、威脅選舉官員、威脅檢察官和法官乃至家屬、挑戰憲法和法律……川粉對這些行為都視若不見，甚至贊成他這樣做。
至於媒體追問、國會追責、司法追究，那都是“政治迫害”。川普否認他做錯過任何事，川粉也跟著否認。粗鄙川粉是不假思索地否認，斯文川粉是不能不否認。
如果承認川普真做過這些，有理智的人怎能繼續追隨他？這個時候，理智和良知就要摺疊起來束之高閣，斷斷不能拿出來曬日光。
川普的新款帽子“川普永遠是對的”，低智商川粉深信不疑。斯文川普內心不可能相信，但此時他們對這種邪說口訣很有包容之心。
電視鏡頭顯示，小羅伯特·肯尼迪面對這頂新款帽子，表情也不自在，卻一瞬即逝，你看，他就頗為包容，斯文川粉也一樣。
小羅伯特就任衛生部長的所作所為，他比起那些反智反科學反疫苗的草莽MAGA分子更惡劣。同理，那些尚有思維邏輯能力的斯文川粉比粗鄙川粉更惡劣。
品流駁雜的川粉
我認識他們當中一些人，也和遠方知識人川粉做過一年餘的微信群友，我深信他們是有知識有文化的。正因為如此，回溯川普現世之前，若去擁戴如此不堪的人做精神領袖，他們打死也不願意。但川普改變了這一切。
那些斯文川粉經過最初觀望、猶豫和選擇站邊之後，一晃已是八九年過去。他們的身心投入，使得自己和川普及川普主義深度捆綁，不可倏離。
現在去否定川普，就等於否認鏡中的自己，大部分川粉都難以做出這種痛苦抉擇。他們一路走來，不斷調適過去的認知框架和道德準繩，對川普反傳統、反理智、反普世價值的言行作出妥協和傾斜，而後全心全意擁護。
走到今天，川普的愛憎已化為他們的愛憎。哪怕有點疑惑，也不能後退，這使得他們更易焦慮和憤怒。緣何川粉一觸就跳，一跳就罵，一罵就牽扯人體器官和累及家人，這就是深層心理原因。
他們必須夯實心中的川普式的價值，哪怕這些是他們昔日所拒絕的東西。現在不同了，這些已成為他們自己精神世界的一部分。
近十年有了天賜神人，川粉就是這樣一步步走過來的。認知能力不高的可謂一拍即合，有點知識的人就不斷今是昨非，淬鍊成粉。所以我認定，不管粗鄙川粉還是斯文川粉，都不能自我救贖。
可能在某個時段，他們比較沉默，比如1.6暴亂，又如川普改變美國對俄烏的姿態，還有川普二進宮百日震撼，他們便先觀望一陣，但總會再度釋放，只緣川普的世界觀已經內化為他們心聲。
以上還不包括華川粉裡面玩政治的，他們有個別一頭扎進極右翼政治圈子裡，但那是極少數，極右翼營壘留給非我族裔的坐席本來就稀少。
大部分喜好攪合政治的川粉還未到這個段位，他們粉川或與飯碗有關，或與隸屬的圈子有關。比如屬於某氣功修煉團體，教主揮手我前進，信眾爭先恐後地挺川。
又如華人教會，凡是神棍川粉牧師主持的教會都在宣揚仇恨，和基督教義相去極遠。
還有口條順溜一點的，就去開播客做油管節目，華川粉既多又好哄騙，錢來得輕鬆。
最搞笑的是一個特殊圈子，他們原是鼓吹故土鼎革的一群，按理他們天然與威權強人絕緣。事實卻非如此，當美國橫空出世冒出一個威權人物，他們就如蠅逐臭，幾十年鬧革命只鬧得個寂寞，誰知在那邊一無所成，自從天降偉人，在美國本土反而鬧出名堂了。
這個特殊圈子要找一個不粉川的實在太難，他們把未竟之志都託付給強人川普。他們並非不知道川普對民主價值毫無興趣，並非不知道他就在破壞美國民主憲政。但沒有關係，川普能收拾他們心目中的仇家就行。
川普會攬這活嗎？你們認錯人了吧？我只見他滿世界去恫嚇、訛詐、霸凌盟友，在白宮給澤連斯基開現場鬥爭會，還幹過什麼值得你們擁戴他？
世人沒有見到有70多個國家排隊舔川普的屁股，卻看到白宮內閣會議上有頭有臉的政客排隊舔川普的屁股。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他們每人面前都擺著一頂將墨西哥灣改名為“美國灣”的紅帽子，更爭相阿諛諂媚，那些肉麻話語能把人腸子裡的蛔蟲都嘔出來。
這還是美國嗎？莫非時光穿越到了幾十年前的另一個地方？看了電視上這些嘴臉，彷彿直視人性最暗黑的一面。這不是“讓美國重新偉大”，而是讓世人看清美國可以墮落到何等程度，這種事情美國任何年代都未曾發生過！
火紅歲月的過來人對此情此景難道不噁心？一如前述，他們寧願迴避，選擇無視。再反智再反人類的噁心事，都不能奪去他們對川普的崇敬和熱愛。
極為不幸，美國偉大的時代已經落幕了，原因無他，就在於這一代美國人民配不起那種偉大。
文章均為作者個人觀點，不代表本平臺的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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